第十七章 有一种感觉叫:期待

　　一些事、一些人总如浮尘在眼前不经意地忽闪忽现，但一些日思梦想的景象也还是在期待中姗姗来迟了。

　　相旸浠正站在建材商贸城的第15层，按我国浮沉层一般标准是距地面30—40米，在不算是高楼林立的小县城，相应该是脱离了浮沉层的分界线了，又近秋天，所以即使是下午2：30钟的光景，空气也是分外地清新、宜人。

　　一般人都有公事私办的心理，相旸浠似乎也不例外，这不，刚刚从三楼门前过，他匆匆地递过一罐糖，像是土特产类的，郦苡转手塞给他几个葫芦大的小西瓜，精致得如小香瓜无差，他们是惊惶失措地连指尖也没碰上，更是连抬头都好像没有，毕竟在白天里这样有点特意地见面还是第一次。

　　她转身进门，他返身踏入电梯，在总销售部门口等待的空隙，有手机振动声，“你怎么脸那么红啊？”他不可能知道，在他们别开身子的时候，郦苡又回头远远地望了一眼。

　　“可能因为门卫在那里的缘故吧。”可门卫好像离得老远呢。

　　郦苡想到骨头的一个词，“不堪”，但没有说出口，正如楼下花园一角唯一的一棵正在凋谢的月季，你不能阻止它的恋恋不舍，也避免不了它的忧伤，但来年春风一过，它又是纷纷扰扰妖娆一季。

　　转换话题，人一钻死角，就如相旸浠曾描述的一只黄昏下独立枝头失恋的鸟，只是郦苡不相信相会为谁在路灯下站立一夜？或是曾为谁。即使有那样的几率，也不会是她，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只会在这场角逐中疲于奔命罢了。人生也不会如猫玩陀螺，转出人生的旋律，旋尽一生的喜怒哀乐。

　　“你猜我们中秋会发什么？”郦苡打哑谜，企事业单位间有时也有唇亡齿寒的关系，况且他的工资是在本单位领，几家代理律师费这商贸城可也占着相当大的比例，按照以往情况福利自然也是少不了，只是如果本单位的职工都没有，一个代理的自然连根毛也瞅不见的。

　　“能有什么？”相记得去年的中秋及春节呈现的可都是“小葱拌豆腐”的光景。

　　“我看办公室主任在院中一颗白果树下站着与门卫拉呱，路过时就开了句玩笑，问他是不是今年发水果，他还莫名其妙地问发什么水果，我就指了指他正在看的白果，他就笑了，说是不发水果，发表。”郦苡就顿下了。

　　“发什么表？”果真相旸浠就好奇了，手表？反正不可能是水表吧？这个可从没听说过。

　　“值班表。”冷幽默下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要是能发个苹果6扑拉死就可以了，我这手机只有按键才起作用了。”

　　贫穷的日子也只剩下穷逗了。

　　好在这年一扫前两年“光头强”的日子了，各单位都发了四五百元的四五样礼，虽然各人都还不至于谈上笑逐颜开，但却多少有点“无中生有”的庆幸，好像天上有时还就真的能够掉块馅饼，还是五仁的月饼，于是这年中秋的晚上月亮似乎也是分外高远，星星开道，烟花带着“哧溜”的响尾声直冲云宵，万家灯火也不足以辉映整个星空，各家在小鸡跳皮筋（粉条炒小鸡）后，沐浴罢，随着孩子欢快的脚步涌上街头，在各色汽球的飘动下，一时街上就呈现了一种御酒盛宴后瑶池归来的盛景。

　　郦苡还在与同事们正闲聊的时候，听到窗口有叫她的名字，她很是诧异地盯着快递向她递过来的一个大纸箱，在快递催促她签收时，她才在犹犹豫豫中想起那里有相旸浠为他购置的一个包。

　　“是什么啊？这么一个大包裹。”纹露几乎是带着有点滑稽可笑的一路小碎步小颠过来的，因为她们相隔也仅三四米远而已，不知是女人天生的好奇还是对于节日的敏感，以为那又是哪个不相干人分外的红包，当然也就包含着分外的眼红。

　　当郦苡打开后，才在另一女同事苏霰的不甚惊呼声中平息了纹露的猎奇心理，那是一个有点大得出奇，颜色分外娇艳的两用包，与她的小巧玲珑似乎有点不搭边。

　　“一看就是真皮的。”苏霰随口问了下，“多少钱？”

　　“不知道。”郦苡对于随机应便一向是滞后的。

　　“那看来是别人送的了，谁这么大方？”

　　“一个外地同学。”

　　“哦，还有这么大方的同学。”苏霰又看了一眼，“网上查下应该能查到价的。”

　　“不忙，我拿回家看看再说，反正现在也不急用。”

　　当郦苡通过QQ发消息给相旸浠时告知她已收到这个包时，相那天奇怪地居然一天都不在线，隔天才问她那包能打几分，她犹豫了一下在键盘上敲下个“9分”，这也是在相的意料之中的，因为她的留言就是同事看了说很好看，相也始终没有解释那不在线的一天他忙了什么，郦苡自然也不好追问，她们好像还没有近得要那么肝胆相照、生死不离。

　　后来相好像说过回了趟老家，一个轮子去了几百大洋，却没说他是如何在自己的父母及女友的威逼利诱加期盼中踏上了上门提亲的道路，因为两下无猜，礼品都有父母现成的打点，自然一切比较顺利，不用揣测人心，只是回来时偏就是遇上了车轮爆胎的事，给本也无所谓的相旸浠加了一份无谓的烦恼，在一筹莫展等待流动修车的到来中，竟猜想往后的人生还会遇到怎样的坎坷与波折。

　　郦苡则在家中把包时不时拿出来看看，也明知道那物件上是没有他的指纹更是没有他的体温，只是有时就是想盯着看，好像那里有他的目光，也许目光是没有，但眼光肯定有，她想也许拼凑得多了，她也便能揣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只是一个人一旦赤条条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还会有那么多的忐忑、惴惴与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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