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蚂蚁搬家的见识
星期一早上，相旸浠刚到律师事务所，一进门，就感觉一肉砣猛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吓得他赶紧拔拉下那两只死缠不放的手，没等看清是谁，就听到了身后小杜不怀好意的笑声，“要不，也给我来一下？”
这时，相旸浠才看着脸一下窘得通透的妘瑃，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把两手不自然的别在腰的两侧，一向一身运动装束的她只及相旸浠的胳肢窝。
“你怎么来了？”相旸浠记得跟她说过让她别来班上的，而且她一出现就是以这种特别的方式，他还真有点不能适应，“你不上班？”
“最近不忙，领导让我们没事抽个人出去转一下，看有什么新鲜的事儿，顺便做个采访报道，这不，就来看看你喽。”妘瑃说着提出放在门旁的水果，“哪，我给你带了几个火龙果。”然后就一蹦一跳地跟在相旸浠的后面窜，“你不会是要——”“倒是有此意哦。”“你饶了我吧。”小杜幸灾乐祸地，“我看这主意倒也挺不错哦，不过，要是相哥上了新闻报道，那这里可是要门庭若市喽。”“那还是算了。”妘瑃不傻，在肉还没到嘴里之前，可不想把他就捧到云端，自己先就够不到了。然后就看着他一忽儿擦桌子，一忽儿打开电水壶，又一忽儿翻文件的，最终是坐在了桌旁。
“喝点水吧？”小肚好笑地在一次性纸杯里注满水放到了妘瑃的面前。
“噢，谢谢！”小杜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声：“不客气。”而后便转向相旸浠，“女朋友？”
“嗯。”相旸浠无奈地应道。
对这一声应答，妘瑃似乎很兴奋，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似地在办公室里左瞅瞅，右看看地，还瞟了一眼小肚手里的文件，就差没指点江山了。
“中午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听说有一家新开的冬季恋歌火锅城，味道很不错哦。”看他不吭声，便又道，“要不还是去喝老员外骨头汤，那是老店。”
“那是冬天吃的好不好？”
“那去吃鸡堡好了，有个富士鸡堡的，应该是日本风味吧？”
“日本的女子可是很温柔的哦，要是有日本女子我可也要去的哦。”小肚怪腔怪调道。
“好啊，一起去也行。”妘瑃只好应和着。
“你先回去，改天我打电话给你吧。”相旸浠尽量压低声音和颜悦色地。
“打电话？什么时候啊？不会是一个月吧？你个——”妘瑃本来想说木头人的，怕惹恼了他，便假装忘了词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用食指、中指把额前的流海向右边拢过向右耳挂，其实那头发短得根本就挂不住。
“今晚就打，满意了吧？”相旸浠就差没下逐客令了。
“说话算话哦。”妘瑃刚举起右手聚拢五指，大拇指都贴在食指肚上了，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便不好意思地放弃了潇洒地打个响指的举动。
看着几乎又是连蹦带跳出了门的妘瑃，小肚笑道，“真可爱，有这样的女朋友，可不用头悬梁，锥刺股了，成夜地不睡怕也是打不了盹啊。”
相旸浠没好气地斜睨了小杜一眼，小杜便伸了下舌头，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相旸浠与妘瑃其实算不上青梅，也谈不上竹马，只是小学同学也不同桌的六年，一个擅长奥数，一个擅长作文，成绩都是班上前几名，这些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的母亲在天海区同一报社上班。女人本就是话痨子，天南海北地，又在报社，打小就私下拿两孩子开开玩笑约定成了亲家，社里人人都知道，也亲家母长亲家短地跟着起哄，两个女人的关系自然就成了非同一般的磐石。
小升初以后，他们的成绩积极响应了关于性别统计的资料显示趋势，相旸浠依旧在班上名列前茅，妘瑃则渐渐地从上初中的上中等滑到了高中的中等生，最后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大专。但由于妘瑃的母亲有个表姐夫在县人事局任职，也算是人托人在妘瑃一毕业就赶上了辖区县广播电视局招生，妘瑃便顺风顺水地成了特招生，成了事业编制人员。由于相旸浠越发长得俊郎，成绩也优秀，所以即使在妘瑃有了正式工作后，妘瑃的母亲也没改变初衷，一家还是愿嫁，另一家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地愿娶。
相旸浠因为大学期间恋情的妖折，上班后的第一天又恋上了让自己动心的郦苡，而郦苡却不仅是名花有了主还有了孩子，所以在他的母亲再一次给他提到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的妘瑃时，他没表态也没表示反对，他母亲便认定他是应允了，喜滋滋地转告了妘瑃的母亲，女人的见识有时就如蚂蚁搬家，永远远不了多远，而相旸浠的父亲已退休，曾任过几年那个区重点高中的高三年级主任，性格有些古怪，比相旸浠还沉默寡言。
其实对于他们俩来说，初中、高中及至大学，两人之间都没什么联系的，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他们的母亲怕影响孩子的学业，私底下的心思也都想等尘埃落定再说，这不，正赶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呢。
“我还保留着咱们小学同学时的毕业照呢。”妘瑃晚上接到电话时兴奋异常地，其实她还想说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曾忘记过他，女孩子熟谙世事相对来说要比男孩子早些，妘瑃至今还记得他那时好看的雏形，外貌是天生的，智商有时也可用后天努力加勤奋来弥补的，总还不至于落差太大，只是后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像也经历了一次伤筋动骨的爱恋。
“看来很能满足一个小花痴的愿望喽。”下班后的相旸浠也是不乏幽默地。
“你，就一个人在吗？”妘瑃小心地问。
“现在是，不知道他俩啥时回来呢。”相旸浠搪塞着，他是骗妘瑃说是单位给他们内部刚来的三人合租的房子，早早地断了妘瑃会硬闯的念想。其实由于他表现优秀，单位给他免费提供了单身公寓，妘瑃则住在单位宿舍。
“什么时候他们不在，我申请去你那里陪你一晚好不好？人家平常都见不到你。”妘瑃有些撒娇地，其实妘瑃只小他两个月。
“那得让我们所里全体投票才能决定。”相旸浠坏笑着又加了一句，“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哼，人家不过是在意你，你就能肯定没人会选我？”
“当然有，说不定还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几个呢。”
“那倒是哦。”妘瑃转念一想，“别出来个七老八十的恶心我就好了。”
“难说。”
“切，我怎么临走时还看见你那什么宫姐的伸头在你电脑上瞅一眼时便借机把两手按你肩膀上的？可是我就想抓你一下，你便躲一边去了，你什么意思啊？”
“她按我肩就像空气流过一样，你却是电线。”
“噢，我说嘛，原来你还是电解质，到时候我们家连电费都不用交了，怪不得我们刚联系上不久，你就买了车，一般人可是买得起车也烧不起油的，你是电动的。”
“还是自动的。”是自动档的，那可是花了他一年的年薪呢。
这一次妘瑃终于没有死缠烂打很久，乖乖地挂了电话，觉得外面天空里所有的星星都跑到她的屋里为来她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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