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是外人
在杨曼云被批评教女无方后，她自己也遇到了有史以来的大麻烦。
那天，梅姨急匆匆地把杨曼云叫道盛老太太跟前。
盛老太太难得没有和一般老友去打麻将，反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盛天心在一边闲闲地修理指甲。
杨曼云不知何事，走过去低眉敛目立在盛老太太面前。
盛老太太随手扔出一叠各式票据，雪片般散在杨曼云身前，厉声问道：“这是这半年来的家庭支出票据，你核算过没有？”
“还没有……”杨曼云唯唯诺诺回答。
“我倒是帮你算了一算，前前后后亏空三万多块，你和阿梅管家，你们俩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盛老太太甩出那张家里采买用的□□，望向梅姨和杨曼云。
梅姨直扑到老太太身前，带着哭腔道：“老太太，阿梅对天发誓，绝没有动过这卡里的钱，阿梅是跟着我家小姐来到盛家的，我帮小姐管了这么多年家，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断不会因为来了新太太就敢贪东家的钱……”一边呜呜咽咽地说一边用手揩泪。
“曼云，你怎么说？”盛老太太目光凌厉地瞪视着她。
“我……我……”杨曼云支吾道：“妈，我……我前两天看见商场打折，就买了一只手袋……我还没来得及和您说……”
“嗬，是不是就是这几天背着的那只手袋啊……”盛天心在一边接话，尖刻地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妈，我……我当时手头没那么多钱，我只是借用一下卡里的钱，我会补上的……”杨曼云磕磕绊绊地解释。
“曼云，你真是胡闹！”盛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如果看中了手袋没钱买，可以来问我要，现在搞成这样，平白让你和梅姨难堪！”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
盛天齐回家的时候看见杨曼云正在房间抹眼泪。
“曼云，还在为那只手袋的事情烦恼，别难过了，钱我会替你补上的……”盛天齐脱下外套挂起来。
杨曼云气不打一处来，“你妈是不跟你告状了？”
“妈只是担心你难过，她也不是故意给你难堪的。”
“她不是故意的？我这只手袋才买了没几天，统共就背过两次，她就查账，你妈和你妹妹老早等着捉我痛脚呢！”
“曼云，我们讲讲道理好不好，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棠棠闯祸，爸爸又刚从医院出来，我不希望家里再出现什么风波……”
“讲道理？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满城的人都以为做盛太太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实际上呢，我伺候你们一家老小吃喝拉撒还不落好，这就算了，我只不过用家用钱买只手袋，还被她们到处宣扬！”杨曼云抽泣道：“你看看你妹妹，今天提LV，明天拎，连爱马仕铂金包都是限量版的，我呢……自从你跟爸爸吵架，连工资都停发了，我想买只手袋都没钱……你是盛家的独生子，凭什么股票期权你一样都没有……”
越讲越委屈，杨曼云伏在床上伤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曼云……”盛天齐扶额无奈道：“我知道你委屈，都是我……是我没用……如果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我们也可以考虑搬出去……”
“搬出去！”杨曼云嚯地坐起来，“我们为什么要搬出去？我忍了十年才进盛家的大门，她们想撵我走没那么容易！”
“哪有人要撵你走，曼云，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想搬出去，我们就继续住在家里，我以后会努力赚钱，你想买什么名牌手袋都可以，好不好？”盛天齐揽住太太的肩膀，柔声哄劝道。
第二天盛棠在客厅碰到李心悦，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掠过。
李心悦讥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嗬，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子都是小偷啊！”
盛棠蓦地转身质问道：“你说谁是小偷？”
“谁是小偷谁心里清楚，妈妈偷完人偷钱，女儿偷人家情书……”
“李心悦，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李心悦冷笑，“我哪里说的不对吗，你妈妈爱慕虚荣，为了买名牌包偷家用钱，你呢，因为恋兄癖偷学姐情书，你们母女还真是奇葩啊！”
不要软弱……不要软弱……盛棠心里回响起盛森的忠告。
“李心悦，请你不要侮辱我和我妈妈！”
“不是我侮辱你们，是你们……自取其辱！”李心悦一字一顿地说。
“李心悦！这里是……是盛家，你姓李，请你这个外人在盛家不要太嚣张了！”
楼梯上想起清脆的击掌声，盛老太太和盛天心正拾级而下。
击掌的是盛天心，“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伶牙俐齿！”
“妈妈，外婆！”李心悦一转身马上挂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扑到盛天心的怀里，“棠棠说我姓李，是外人，她看我不顺眼，她想把我撵出盛家……呜呜呜……”
“奶奶，姑姑，是心悦先……”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断了盛棠的辩解。
“之前栽赃嫁祸给心悦我也就算了，现在又想撵心悦走，盛家还轮不到你这个孽种说了算！”盛天心表情狠厉。
“……外婆……”李心悦又哭哭啼啼着寻求盛老太太的安慰。
“心悦，别难过了，我这把老骨头且结实着呢，还能当得起这个家，我看谁敢撵你走！”
“棠棠，你又闯什么祸了？”
盛棠泪眼迷蒙望向从楼上下来的杨曼云，终于忍不住，泪珠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妈，小姑，棠棠不懂事，回头我骂她，你们不要跟小孩子置气了……”一边说一边拉着盛棠的胳膊把她拖回房间。
“不懂事……能说出这种话，要真是不懂事，我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教唆……”盛天心抱臂讥诮地说。
回到房间，盛棠雪白面颊上浮起几条红肿的印痕，杨曼云用手轻碰，她就咝咝呼痛。
“哎，你怎么又惹到那几个女罗刹……”
“李心悦说你坏话，我……我气不过……”
“哎！”杨曼云看着小声抽泣的女儿，心中感慨，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心总是向着自己，起身拿了个冰袋敷在女儿面颊，声音柔软道：“没那个能力就不要强出头，怪妈妈没本事，害得咱们母女在盛家吃人家排头。”
盛棠吸吸鼻子委屈地说：“妈妈，我不喜欢这里，盛家的人都讨厌我，爷爷、奶奶、姑姑都不喜欢我，李心悦还经常欺负我，只有哥哥对我好……”
“那你就巴住盛森，他是你爷爷奶奶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哼，你就好好巴结住他，盛家那对母女又能奈你何！”又恨恨道：“我就不信我耗不过那个死老太婆，我忍得了十年，当然也忍得过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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