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干活了
嗯，在大巴车上颠簸地半天后，便到了天云城了。天云城，一个据说大半年都雾气萦绕的地方，尤其是早晨时候，更是看不到太阳，而远远看去，天云城更是仿佛在云雾中，看上去如同一座在云中建立的城市，而且这里还有一座巨大的天云山，上面更是座千年古寺，据说十分有名。
不过整个的天云城也并没有多少人居住，倒是外来的打工者据说多。
巴拉拉以为他们要挤在天云桥车间租的住地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干人竟浩浩荡荡开到了一座不大的旅店里，将所有的车辆都开到了旅店后面的院子里，随后在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带领上，径直个个上楼了。
干活住旅店。
巴拉拉两眼发光，满脸的难以置信，在沙棘城打了这么多年的工，不过除了住小板房，就是住帐篷，不然就是睡地窝子，像天天住这种旅店的打工的日子，不要说是经过，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
这是在干活吗，这似乎是在旅游呢。
果然进到了旅店当中，一个个都是三个人一间的标准间，这让巴拉拉实在有种到了天堂的感觉了。
黑色吻公司，果然财大气粗。
“好了，大家将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儿，我们到外面吃饭去。”
直到许多年以后，巴拉拉回忆起这段幸福的日子，都有种云绕雾缭，仿佛都不真实的感觉。
巴拉拉找了张靠近窗子的大床躺了下来。那床真是软和，好像小时候躺在草堆里的感觉，嗯，还有当年和林雅一起坐在沙棘城那小公园的庭子里，带着晕呼呼的感觉。
小豆子和巴拉拉还有欧里多住在一块，这两个家伙，欧里多一进门就用他的手机操纵着巴拉拉听不懂的蛮语，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打个起了电话，一直就絮絮叨叨不停的模样。
莫非这小子找了对象了，现在正处在热恋当中。
小豆子则从出了卡奇拉城之后，便将一个大口罩罩在脸上，就算是到了旅店，也没将口罩摘下。此时还带了副墨镜将脸全都罩住了。
整个人看上去都怪异之极了。
小豆子显然是害怕将他的那张稚嫩小脸给晒黑了。
巴拉拉笑了笑，随后却也摸了摸自己那张已不算年轻的面孔，寻思着是不是出去去买个口罩了。
巴拉拉心中突然想到在卡奇拉城里的林琴，她的容貌还是那么年轻，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丽，自己看可是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巴拉拉不由地从包里拿了面小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尊容，除了头发有些乱之外，镜子里的那个家伙还算是英俊吧，不然亚兰也不会喜欢巴拉拉了。
亚兰，巴拉拉心中突然有些遗憾，如果不是遇到了林雅，当年自己心中只剩下的疼痛，而容不下其他的情感，恐怕也应该和亚兰走到一起了吧，当年亚兰不但暗示了几次，后来亚兰的父母也找人去找了老巴拉拉。开玩笑的说两家不行结个亲家，咦，母亲也找到了巴拉拉，将亚兰家的意思说了，看父母的意思倒是十分动心的。
可惜当年巴拉拉心底只有雅雅，亚兰又和林雅是关系密切的朋友，只怕真的找了亚兰，到时反而将林雅更是忘不掉了。
每一次见到了亚兰的时候，巴拉拉心中总是浮现出林雅的影子出来。
这影子怎么也抹不去。
嗯，这些年一直和亚兰有联系，偶尔的时候见面还在一起坐坐，用了电话的时候还相互留下的电话，总之就是那么不咸不淡的联系着。
巴拉拉还听亚兰谈了几次恋爱，可是好象都没有成功。
如果真是和亚兰结了婚，是不是现在孩子都有了。如果是那样，恐怕现在也还留在甜水镇吧。
甜水镇，这个让巴拉拉心痛的地方，自从林雅走后，巴拉拉就没有回去的心思了，对于巴拉拉来说，甜水镇是巴拉拉的伤心之地，虽然也是巴拉拉最为怀念的地方，当年如果林雅还在甜水镇……。
巴拉拉站立起来，心中有些郁闷，转来转去，自己还是回到了甜水镇，回到了和林雅的过去。
这成了心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了。
巴拉拉感到一丝的茫然，此时看到林琴，让巴拉拉心中升起了一丝的希望。
可是这希望丝毫更多的是渺茫和忐忑不安。
不过似乎还要打听一下，这林琴现在是干什么的呢。
还有这林琴怎么看都是当年的林雅的模样，她竟说她是林琴。
巴拉拉心中不由讥笑一声。莫非看到了林琴，就将她想成了林雅。还有，如果她是林雅，是不是害怕自己去纠缠她，所以她就变成了林琴。
巴拉拉不由地摇摇头。这实在是有些混乱了。
“巴拉拉想什么呢，吃饭了。”
直到听到了欧里多的声音，巴拉拉才回到了现实中，此时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再想想林雅的模样，似乎自己不是和林雅近了，好象更远了几分。
此时卡奇拉城已远在天边一般了，哪里的姑娘似乎也不是林雅，她说她叫林琴。
林琴，林雅。
巴拉拉心中一时间都无法确定了。
出了旅店店门，所有人都向着不远处一个较大的饭店去了。在这里罗马早已包了早餐晚餐。
晚餐倒是十分丰富，不过只有六个菜，十几个人围着，菜的量也不多，如果不吃快点，后面就没菜了。
巴拉拉几筷子便将饭扒完了，他这才出去，然后一个人走在天云城了大街上了。
外面依旧是刺骨了寒风，不过走了几步，巴拉拉还是有些气喘不停，看来天云城的海海拔虽然比多秘多小县城低了些，可还是让人起高原反应的。
如果林琴是林雅，她不是一直想留在南方吗，她为什么会来卡奇拉城呢。
这让巴拉拉心烦意燥。
莫非她真的不是林雅，嗯，莫非林琴和林雅是双胞胎，所以才会如此相象？
巴拉拉心中最想不能的是，当年那位一直悄不吭声的林琴，巴拉拉并没有认真的打量她一次，咦，似乎，当年林家只有兄妹两个呀。
巴拉拉感觉自己的头都疼了。
看来这些年来，巴拉拉其实对林雅家的情况并不了解。当年还是昏了头，只在意林雅一个人了。
不管他，再次去卡奇拉城时，一定要再次见一下林琴，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个清楚。嗯，既然是熟人见面，到时也要请她和林衡吃个饭的。
巴拉拉打定了主意，这才好象放下了块石头。
林琴给巴拉拉的电话号码，巴拉拉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完全记住了。对于林雅的一切，巴拉拉可以全都记在心理，直到现在，巴拉拉依旧记着林雅的生日。在那一天，有时他会喝点酒，有时会无言的坐在一下地方发上半日的呆，有时又会狂笑，仿佛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郁闷。
更多的时候，巴拉拉会会去沙棘城那条学校的街道上来回徘徊好久，这才默默的离开。
一切的遗憾，最终变成无言的寂寥，除此之外，在勉怀中还有一丝的感慨。
巴拉拉心中早已清楚，在沙棘城，巴拉拉是看不到林雅了，而他所能做的，不过只是寄物思怀而已，可是对于在沙棘城几乎是家徒四壁的巴拉拉来说，对于林雅再有任何的想法都是对林雅的伤害。
巴拉拉回到了旅店中，便躺在床上看电视，只是除了新闻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看头，他随即便上床睡觉了。
直到半夜的时分，嗯，小豆子和欧里多才回来了。
巴拉拉不过翻了个身，便听到这两个家肆无忌惮的说了几句话，仿佛是到哪个酒吧里去喝酒了。
不过片刻，便再没有的声息。
巴拉拉在两个人的嘈杂声中睡着了。
当早晨巴拉拉起来了时候，这两个人果然又被他叫了数次才爬起来。
巴拉拉洗了把脸，这才穿好工服向着下面走去。
在昨天吃饭的饭店中，所有人都很快的聚焦在一起，大伙儿都默默的吃着早餐。
罗马此时和黄金掌还有几位年纪大的正式工坐在一桌，正低声的不知说些什么，巴拉拉、小豆子还和其他十几人在一桌，都低头吃饭不语。
好在小豆子将他戴着的口罩摘了下来，不然巴拉拉都不知道他要如何的吃饭了。
吃的快的一吃完，就又回到房间里去了。
不过十几分钟，所有人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个的都有些懒散的样子。
这可是要出去干活了。
当所有上了大巴车，一路上几辆车便向着天云河车站开了过去。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的开始了，周而复始，几乎没有什么新意。
那吊车早已开到车站内的站台之处，大伙儿下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向着放置捣固机的吊车上爬去。
嗯，然后是吊车发动的声音，再就是所有人将机器放置在在车站了股道之上，几个人将那机器向着远处的道岔推去了，另外一组，则将机器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道岔推去。
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的开始了。
天堂铁路由于刚刚建好，并没有正式通车，所以整个的车站几乎根本没有什么列车通过，就算是有，也只有一些运送石砟的货车，还有就是几个其他公司在进行收尾工程的轨道车。嗯，在据说十分了得的家伙的带领之下，这条天堂铁路原本计划N年完成，可是到了这个了得家伙手里，直接提前了。
提前就是胜利，在那几年里，不论干什么工程，似乎都必须要提前，不然就不算是完成任务。
因为还没有到开通的时间，不然巴拉拉他们就不会如此的嚣张在铁路上干活而不用担心有什么列车过来将自己撞成肉沫了。
在离道岔不远处，此时拉着发电机的卡车早已准备好了，上面坐着一个说话不很清楚的家伙，此时将发电机上连接的线拿了下来，随后和电机上的机器连接在一起。
嗯，说也说不清楚，将电路接好之后，在前面早就了七八个人去了道岔那边，在巴拉拉之边，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负责指挥，他不过走了几步，便将人员完全安置好了。
巴拉拉被分了捣固组，就是操纵这机器，这一组只有五六个人，两个人分别操纵机械，剩下的人要么帮着推机器，要么帮着查看电路，要么就闲着。
巴拉拉自然是非常的幸运，在机器发出嗡鸣之时，他巴拉拉便第一个上去操纵这台机器了。
这机器在夹住钢轨的同时，四个有力的铁镐便向着下方的石砟插去，随后狠狠一夹，将石砟夹到枕木底下并夹实。
说起来，巴拉拉不过只干了几下，便觉得这工作实在是无聊之极，不过看着前面了家伙们又在起道，又在打压机，有个家伙连打了五六下，都砸在钢轨上，巴拉拉实在是觉得幸运，自己竟不用去操纵那铁家伙，累的和驴一样，实在是找了个不错的活干。
不过就在这里，却见前面打压机的家伙，以后巴拉拉叫他小刺猬，喘着粗气便过来了。
“你，巴拉拉，你去打压机，我来操纵这机器。你这么大的个子，竟干这种活，你羞不羞。”
羞，这不是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安排的吗。怎么，听从安排也叫羞。
说实在的，巴拉拉当时就有些蒙了，这家伙似乎十分的理直气壮，好象巴拉拉长的比他高，块头比他大，力气比他大，就应该去打压机一般。
不过巴拉拉一直是十分好说话的人，他点点头，他放下机器，然后过去将小刺猬扔下的压机拿了起来。
好家伙，这压机有四五十斤重。
巴拉拉将压机拿了起来，又将压机把拿在手上，便开始打起压机来了。
“一下。”
巴拉拉心中默数着，只听砰的一声，压机和其他人一样，直接打在了钢轨底部了，整个压机产生巨大的反弹，让巴拉拉差点将压机扔掉。
“两下。”
可怜的压机，这一下倒是插在钢轨下的石砟下了，可是只进去了一个头。
“三下。”
巴拉拉双眼圆睁，手中和腰上同时用劲，那压机如同一颗飞快的子弹一般，噗的便从钢轨底部穿过了，这一下直接到位了。
唉，看来也没有多难。
巴拉拉喘了两口气，这才嘲笑的说道。
果然在后面的操作中，巴拉拉越来越熟练了，就算是道床里面的石砟都是满的，他也不怎么费力就轻易的打了进去。
一旦掌握了，原来竟是如此的容易。
在巴拉拉身边有两位挥动洋镐，将压机两边的枕木窜实后，巴拉拉便将压机取掉，然后又去打下一撬了。
嗯，不过十几次，巴拉拉便十分的熟练了，这时巴拉拉才发觉，其实打压机和操作小机比起来，只要掌握了诀窍，这压机更加悠闲，更加的舒坦，巴拉拉还有闲心看四周的风景。
这里和卡比拉山一样的景色，只是地面的草皮看上去要茂盛许多，而且干这种体力活，也没有在卡比拉山累，最重要的是，巴拉拉在卡比拉山干完活后，嘴唇、手脚发麻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唉，天云河比起卡比拉山来，真是天堂了。
我巴拉拉什么时候能到天云桥车间要就好了。
如果到了天云桥车间来，巴拉拉就哪里也不想去了。
巴拉拉心中充斥着热望。
早晨的时间很快地就过去了，大家都将机械放在股道上，这才跑到大巴车上去吃午饭。
所谓的午饭，其实就是从商店里买来了一袋袋的面包、蛋糕、还有矿泉水，每个人发一袋，给一瓶水，便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了。
巴拉拉早将身上的大衣脱上了，全身也出了一身的汗，可是现在不过刚刚坐下，便觉得浑身发凉。他急忙站起来，又重新将大衣穿上。
巴拉拉远远地打量了一眼小刺猬。
此时小刺猬和几个他们的老乡坐在一块，正在说着什么，而小豆子和欧里多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一同用餐，看上去倒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可惜歪唧唧不在，不然倒是可以和这家伙好好的聊聊，至少知道一些林雅的事情吧。
他娘的，自己追的女朋友，现在想知道情况，还要通过歪唧唧这家伙，这算是什么事。
巴拉拉心中实在有些郁闷。
就在这时，巴拉拉看到了郝得很，他没有在那些老职工的群里，竟到了巴拉拉这边来了。
“巴拉拉，怎样。”
“郝班长。”
巴拉拉急忙站立起来，想表示一下自己对这位班长的尊敬。
“坐坐，怎样，累不累。”
“还好。”
巴拉拉心中实在有些不以为意，就这点活，比起自己干的任何活来了，都是小意思。
毕竟巴拉拉可是干活装卸工，背过麻包，什么样的重体力活没有干过，就现在干这点活，如果在沙棘城的话，这简直就是一种的享受了。
不过如此幸福的话巴拉拉自然不会说的，何况巴拉拉觉得和这位郝得很班长并不是很熟，不过就是去沿线检查了一次的线路而已。
“好好的干，以后回到工区，我们工区就靠你了。”
巴拉拉心中实在有些不愿意相信，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嘿嘿一笑。
郝得很将这话已说了两次。莫非以后自己回去，要带着人干活了。
面包不过几口便吃完了，在大巴车上还有，可是巴拉拉实在吃不下面包和蛋糕的味道，也就没有再吃了。
吃过饭的人在车上都打起盹来了，巴拉拉则走到站台上去，随后细细打量起来那站台上了车站站标来了。
能够来到天堂铁路，巴拉拉总觉得仿佛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嗯，当年巴拉拉在一处工地上打工，在工地上有一位同样的打工者，那家伙干活不行，穿得西装革履，对伙食异常的挑剔，不过干了一个月，那家伙结了工钱就走了。
巴拉拉和他聊天，最后发现他竟是一个公路养路段的工人，可是他所在养路工区在一处海拨三千米的地方，整个工区只有三人，那条路上汽车也少，这家伙受不了寂寞，便辞职不干了。
巴拉拉当时羡慕的不得了，如果那个工作给自己，不要说还有三个人，哪怕就是他一个人，巴拉拉也愿意一直干下去。
巴拉拉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嗯，不说别的，就是不用每年好几次找活干，还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还给交什么五险一金的，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了。
可是看看那个辞职的家伙，恐怕现在比自己还狼狈吧。
那家伙看上去纯粹就是一个倒霉的家伙，长了一张倒霉的脸，巴拉拉虽然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倒霉鬼，可是比起他来还是要好上许多了。
现在这个活，如果能够干上个十年二十年的多好。
巴拉拉幸福的做起了美梦来了。
是的，如果能够干上十年二十年，只要林雅真的在卡奇拉城，也许巴拉拉还能再次鼓起勇气吧。
不，不想了，恐怕林琴真是林琴，而不是什么林雅，而自己现在还在做单恋的美梦而已。
林雅，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吗，还会为了爱情而放下些什么吗。
不，林雅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什么。
当年她可是就给自己来了个不辞而别，如今呢，只怕就算是再次真正的面对，她也根本也不会选择自己。
你巴拉拉到底有什么。
诗人吗，难道是你自诩的诗人。
巴拉拉自嘲的笑了起来。
不，不管为了什么，也不要让自己再为了林雅而心生一次的遗憾吧。
嗯，为了心中也已等了七年的恋情，也要在这里坚持下去，哪怕干的嘴唇发紫，心脏变大，头发脱落，记忆衰退，早死，也要坚持下去。
巴拉拉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林雅，就是为了自己，再多的苦也要去干的。
这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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