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萝卜疯了

　　“少废话，拿钱来，否则一拍两散。”齐霜故意装作生气道。

　　呵，蛤蟆一声苦笑，他知道这是齐霜的伎俩，但每次他用这招，都是讲真的，所以只好摸出几枚钱币，交在齐霜手中。

　　借着门口的光亮，齐霜低头一看，是八枚以一当百，心道，这小子也忒扣，说好的一两到手就变成八百了，八百就八百，也勉强够了。

　　于是二人出了暗格，此刻其他小乞丐都出去乞讨了，破庙的大殿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破碎的门窗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齐霜觉得很刺眼，不由用手遮住眼睛。慢慢的，他适应了，这才一点点放开手，迈步向门口走去。

　　院子里有一棵大梧桐树，枝桠光秃秃的，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照下来，齐霜抬头望向空中的太阳，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双眼闪出两团幽芒，看上去十分恐怖，但那幽芒一闪即逝，齐霜的双眼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清澈、明亮。

　　这时蛤蟆收拾好一切，从大殿里走出来，看着冲着太阳发呆的齐霜。

　　“啊！好啊，终于出太阳了，都快发霉了，你身子刚好，赶快多照照，去去霉气。”说着拍拍齐霜的肩膀。

　　“回家，我要回家……”齐霜没理他，喃喃呓语。

　　“什么？”蛤蟆没能听清。

　　“没啥。走，赚钱去。”

　　蛤蟆还以为齐霜所说的赚钱就是去讨钱，心中高兴，拄着拐向庙门口走。齐霜收了各种心思，缓缓跟上。

　　不久，二人来到桥边，蛤蟆忽然发现已经有两个小乞丐占据了他们的地盘，不由急了，一瘸一拐的就要冲上去与之理论，齐霜却一把拉住他，劝慰道，“正好，天意如此，咱们换个地方。”

　　嗯？蛤蟆有些发愣，解释道，“这个地方可是最好的……”没等他说完，齐霜拉起他就走，蛤蟆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小乞丐，好像在说，你们等着瞧！

　　穿过大半条街道，齐霜带着蛤蟆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拐角，蛤蟆正感到奇怪，只见齐霜缓步走到一个摊位前停下来。

　　这是为人代写书信的地方，摊主是个秀才，姓刘，这一带大家都知道他。

　　蛤蟆奇怪的看着齐霜，这是要写信吗？关于齐霜的身世他是知道的，这家伙连自己家住在哪个郡都说不清，只知道叫东山村，像这样的地方全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可能找到，更别说写信了。

　　摊主刘秀才是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一看到二人走过来，立刻笑笑，问道，“小兄弟，要写信么？”

　　嗯，齐霜点头答应，同时摸出一枚钱放在桌上。刘秀才一看是一百钱，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钱财乃身外之物的假清高模样。

　　双手抚平桌上的纸，就要去提笔，齐霜却说道：“这张纸不够大，还有没有大些的？”

　　哦，刘秀才会意，拿出一张更大的纸。齐霜摇头，表示还是不够大。

　　快过年了，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刘秀才这几天的生意并不好，今天一上午就这么一笔生意，于是看在钱的份上，他耐心的问道，“小兄弟，你说，要多大才算够？”

　　齐霜伸出一只手比划着，“宽最少两尺，长最少三尺，每个字都要像小笼包那么大。”

　　我……！秀才一听瞬间心中有一万头野兽踩过。一旁的蛤蟆也是无数黑鸟从头顶飞过，每只鸟还拉下鸟屎落在他头上。莫非这读信的人是个睁眼瞎？竟然要这么大！

　　齐霜接着道：“刘秀才，您平时写一封信要二十文，对吧？”

　　嗯，秀才点头。

　　“好，那我这封信比较大，我出五十文，可以吧？”

　　一听这个价钱，蛤蟆一阵无语，刘秀才却压下心中所有不愉快，又取出一张更大的纸来。这是他平时用来作画的，刚好符合齐霜的要求，于是拿起一支大小合适的笔，沾上些墨汁，提笔侯着。

　　齐霜摸了摸下巴，沉吟着，“您就这样写：小人与公子一同进京赶考，路遇山贼，贼人凶恶，公子痛失一臂，小人被打折了腿，如今流离失所，数日粒米未进，恳求各位慷慨解囊，他日我家公子金榜题名，必定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之后又言山贼如何凶恶，自己二人如何可怜云云。

　　写着写着，刘秀才觉得不太对劲，停下来，未等他开口，齐霜抢先道，“我说的，秀才可有不会写的字？”

　　“当然不是，只是……”未等他解释，齐霜再次道，“好，那就接着写吧。”说着摸了摸钱。

　　刘秀才无奈的叹口气，继续按照齐霜的要求写。足足写了一大篇，齐霜才满意，将信收好，拿着找回来的钱，带着蛤蟆去了。

　　路上，蛤蟆实在忍不住，问道，“萝卜，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齐霜神秘一笑，却不回答，良久才说出两个字，“赚钱。”

　　蛤蟆挠挠脑袋不明所以，他总觉得现在的萝卜怪怪的，至于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总之和以前不一样。难道是因为生病把脑子弄坏了？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奇怪。

　　离开刘秀才那，齐霜带着蛤蟆又来到一间洗补铺子，这是为客人洗补衣服的地方，同时也会收售一些旧衣服。老板娘一看到是两名小乞丐立刻叉着腰，指着他们，“滚滚滚，要饭去别家，老娘这可没有多余的吃的，更没有钱。”

　　蛤蟆一拉齐霜，就要走，齐霜却拿出两枚钱托在手中，“有你这样和客人讲话的么？”

　　老板娘一看是两枚一百的，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哎呦呦，您瞧我这这张嘴，二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要买衣服啊，还是？……”嘴上这么说，可眼睛里还是一片鄙夷。

　　齐霜一笑，也不与她计较，“要一件书生的长袍，一件书童的短襟，不要很新，但也不能太旧，干净就好，而且最好是夏天的样式。”

　　老板娘重新打量二人，“有有有，什么样的都有。”说着翻出几件旧衣服任齐霜挑选。最终齐霜给自己挑了一件灰色长衫，给蛤蟆找一件土黄色短褂，付了钱拿着衣服去了。

　　蛤蟆完全摸不着头脑，虽然心疼钱，但齐霜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也只好跟着咯。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二人的肚子都有些饿了。齐霜带着蛤蟆来到一家包子铺门前，这次蛤蟆终于不干了。

　　“萝卜，这家可不行，老板厉害的紧，咱们还是去王老板家吧，他人好，说不定还能要到一点吃的。”

　　齐霜皱着眉看看他，“谁说是要饭啦，咱们不是有钱吗？”

　　“那……那也不行啊，这家的贵。”

　　“但是好吃，对吧？”

　　“是，但是……”未等蛤蟆说完，已经被齐霜拉进店里。伙计一看是两名小乞丐，立刻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走走走，快滚出去，别影响了咱们店里的生意。”

　　齐霜亮出钱，大声说道，“给我们来二十个肉包子，两碗馄饨。”

　　一看这二位竟然有钱，伙计立刻气短，大声道，“二位里边请，二十个肉包子，两碗馄饨，马上就到。”

　　哎！齐霜心中长叹，有钱，真他娘的好。

　　拉着蛤蟆，找到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大模大样的拿起水壶倒上两杯，齐霜自顾自喝起来。蛤蟆无奈，只好跟着。不一会包子上来，齐霜抓起来就吃。蛤蟆还在生气，但见萝卜大快朵颐，终究还是忍不住，也跟着吃起来。齐霜直笑他，蛤蟆也跟着笑。

　　吃饱喝足，齐霜摸着肚子走出包子铺，“啊！这肉包子可真是好吃啊，馄饨也不错，吃了暖乎乎的。”

　　蛤蟆苦着脸，酸溜溜的道，“是啊，一个包子两文钱，整整比别家贵一倍，馄饨也是八文，别家才五文，能不好吗？”

　　呵呵，齐霜只是笑，也不反驳，继续带着蛤蟆来到一家卖书籍笔墨的店铺，脂砚斋。这下蛤蟆彻底傻了，心想，萝卜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疯了，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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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之前，二人回到破庙，看见齐霜背着一只书筐，里面还装着几本书，以及笔墨纸砚等物，小乞丐们一个个好奇的凑上来。

　　“哟，萝卜，你这是准备赶考啊？”

　　一个叫“老鸡”乞丐平日里与二人关系还算不错，拿起一本书调侃道。

　　“少来，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齐霜不置可否。

　　见齐霜不好说话，老鸡对蛤蟆道，“蛤蟆，你们这是发财了？”

　　蛤蟆一张苦瓜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言不发。他实在无法解释齐霜如今的怪异，恐怕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他。

　　此时小桂子从后堂走进来，看见大伙正围着齐霜的书筐，也是一愣，不过他可不管这些，大声道，“都回来了吗？把今天的钱交上来吧。”

　　蛤蟆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跟着萝卜瞎转悠一天，到了晚上还要交钱，这又是二百啊！

　　齐霜却一笑，看着他，“刚好一两，放心，会还给你的。”

　　蛤蟆冷哼一声，交了钱，翻个身躲在被子里装睡去了。齐霜一笑，随手拿起今天买回来的书，认真看着，只是……这上面的字，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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