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狂人们的信条02
不止村民传闻里出现兽人是真的，兽人抓小姑娘，也是真的。
艾拉坐在森林的草地上，郁闷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根后的女兽人。她招谁惹谁了呀，就是帮爸爸跑腿找杰森而已，没想到刚好撞上女兽人出没不说，这家伙在看到自己后，都不和小铁匠对峙了，朝着她直扑过去，扛起来翻墙就跑。
不是艾拉想吐槽，但是动作如此熟练，她平时一定没少坑蒙拐骗偷抢跑路吧！
一开始的时候，艾拉被颠了个七荤八素，还有点害怕。但是当女兽人把她带进森林时，艾拉就觉得没什么吓人的了——这里可是她家后院哎，换哪家的小孩，被陌生人强行带到自己家院子里，也不会担心的呀。
女兽人也发现艾拉不怕她了，她干脆也坐了下来，甩了甩尾巴：“小姑娘，胆子这么大啊。”
嗯，这就是不打算吃她，毕竟没人会和食物聊天的不是？艾拉更是放下心来，忍不住重新打量一番兽人。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全被兽人猫似的阴阳眼与毛茸茸的尾巴耳朵吸引走了。一直到现在，艾拉才发现兽人身着的皮甲瞧起来价格不菲，脖子上绕着一条鲜红色的围巾，在葱郁的森林里招摇得像是个活靶子。如果不是尾巴和耳朵，猛然看上去，比起凶猛又充满野性的兽人，她倒更像是个佣兵或者游侠。
怪不得附近有兽人出没的传闻，却寻觅不见证据。兽人们的行动本来就特别灵活，要是再配上游侠的职业技巧，想要找得到他们的踪迹，那得爸爸那个级别的人物才行。
是她放火烧了农户，然后绑架走小孩子的吗？
兽人当然能看得出艾拉的戒备和怀疑，但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你和那个小铁匠关系不错吧，他在这个村子里呆了多久了？”
她是为了杰森来的？艾拉有些糊涂。杰森就是个农户出身的普通人啊，艾拉认真地想了想，好吧，他长得帅，连妈妈都说过杰森出落的不像是农民的儿子。
所以，艾拉沉吟片刻，认真地开口：“你喜欢杰森？”
兽人：“啊哈？”
她一侧头，耳朵抖了抖，好像没反应过来艾拉在说什么。一大一小相顾无言片刻后，兽人陡然大笑出声：“我的年纪都能当他妈妈了！”
艾拉：“你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几岁呀？”
兽人闻言笑得更是开心得不行，还伸出手摸了摸艾拉的脸蛋：“嘴真甜。但是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果然是为了杰森来的。
“我们来拿问题换问题好不好，”艾拉诚恳地开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杰森的事。”
兽人笑眯眯：“不好。”
艾拉：“……那我就不告诉你杰森的事。”
兽人：“所以我只好杀了你咯。”
艾拉最不怕的就是这句话：“我是女巫的女儿，你杀了我，我妈妈会来报仇的。”
因为兽人们是女巫创造出来的，所以一般来讲，不管是心地善良还是穷凶极恶，他们总会顾及女巫的面子，更不会主动伤害到和女巫有关系的人。所以艾拉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她就等着兽人大吃一惊呢，而面前女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更是让被扛了一路而特别郁闷的艾拉心情好了点儿，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兽人瞪着眼睛开口：“你是玛格丽特的女儿！”
哎？！
这下轮到艾拉惊讶了。
她认识妈妈？就算艾拉再聪明再大胆，也不会料想到这个情节发展。女兽人像是这才肯正眼瞧艾拉似的，上上下下把她重新打量了一个遍，然后露出颓丧的表情：“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明明除了头发，还是挺像的。都是你那个傻爸爸的错！”
“我爸爸才不傻！”艾拉立刻炸了毛。
“跟女巫私奔，连爹娘都不要，就是傻。”女兽人丝毫不客气，“玛格丽特也傻，这么多漂亮小伙不稀罕，就喜欢你爸爸那个大呆瓜。搞得我快十年都没机会再见她。”
……这满肚子怨气是怎么回事。原本还想和兽人理论的艾拉，发现她原本直愣愣翘着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好像她不止是认识妈妈，还和妈妈关系非常好。
艾拉决定不和她计较，放缓了语气：“你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没错，我有正事。”
“找我妈妈是正事，还是打听杰森的情况是正事？”
女兽人嚣张地勾起嘴角。
“挺聪明的啊，小姑娘。”她没直面回答艾拉的问题，“你是叫艾拉对吧？我叫奥莉安德，叫我奥莉就行。”
不肯告诉自己。艾拉也不着急，既然她要找妈妈，到时候艾拉可以从妈妈那里打听情况。于是她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转而开口：“最近村民一直有传附近有兽人抓小孩吃。”
“不是我。”奥莉当然明白艾拉的意思，“是只会吐火的大鸟。小孩子有什么好吃的，要抓人吃，我还不如抓那个小铁匠呢。”
吐火的大鸟？
艾拉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会经过重重障碍揭晓的答案，竟然来的如此容易。
“你看到了当时的情况？”
奥莉安德耸了耸肩膀：“那只鸟飞得很快，深更半夜出现，一眨眼房子便烧了起来，连我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那些人类会觉得是我干的，一点儿都不意外。”
果然是一只鸟，艾拉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不过，普通的鸟类可不会吐火，是魔法生物吗？但就算是这只会魔法的鸟有着猛禽的习惯，又为跑来村子搞破坏，要抓小孩，明明住在森林边缘的艾拉距离更近啊。
绕了绕去，能用来追踪的线索，还是只有森林湖泊这一条。
不过……
她重新看向奥莉安德的猫瞳：“需要我带路回我家吗？”
她本以为奥莉安德会同意的，然而女兽人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还不能露面。”
“为什么？”
“因为白霜城的人来了，那是我仇家，不能让他发现我。”
白霜城。
半年前在神殿中看到的那些预言，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这些日子来，爸爸妈妈，还有阿洛都在考虑这件事。艾拉其实也在偷偷考虑，只是他们不知道。故事里没有明确提到妈妈和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只是隐约提及是在白霜城。那里是王国的首都，如果魔盒里真如阿洛所说是预言没错，那么故事里陷害爸爸的，搞不好真的是王室的人。
艾拉想，要是这样，王室的人，总会找个机会，让爸爸妈妈从森林里走出来，回到国王的身边。
“奥莉，”想到这儿，艾拉的小脸变得凝重起来，“白霜城的人为什么要来？”
大概是艾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让奥莉安德一时间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挠了挠下巴：“王储死了。”
艾拉：！！
“好像是有人刺杀的……呃，还是毒死的来着，我是偷听来的，国王已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奥莉安德却一副天塌了也和我没关系的架势。可是艾拉完全不能平静相待，就算是八岁，就算几乎没踏出过森林，艾拉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她记得国王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唯一的儿子被人害死了，这还了得？！
“可是，阿洛的信里没有说这件事啊。”
奥莉安德摊开手，她好像没明白艾拉口中的阿洛是谁，不过这不妨碍她回答：“信使哪儿有我跑的快。国王希望你爸抓紧回去，还特地派了个重量级的人物请他出山。”
“派来的是谁？”
“‘屠夫’布雷安，当年几乎和你那个傻爹齐名的战士。玛格丽特应该向你讲过他们的故事吧。”
没有，妈妈从来没与艾拉讲述过王国战争的事。但是艾拉知道这个人，在听来的故事里，他是爸爸的敌人，明知道加文·俄瑞斯特斯失去了妻女却全然不为所动，坚定地站在他的对立面上，最终为爸爸亲手杀死的角色。
来的是故事里的反派呀。
艾拉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奥莉，你特地赶来，是为了通知妈妈这件事？”
“当然！”这次她没有再隐瞒目的，“玛格丽特好不容易才换来了想要的生活，凭什么别人家的儿子死了她就得放弃？所以我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那正和艾拉的意。
他们不能去白霜，就算艾拉人小式微造不成多少阻碍，至少也得在爸爸妈妈有所警惕、甚至掌握足够的细节之后再去。
“如果是这样，”艾拉沉默片刻，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先解决大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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