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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和好


  屋子里的烛火明亮, 粗壮的蜜蜡点着灯苗。十多根蜜蜡的灯火汇集到一处, 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慕容谐穿着常服,脱了靴子坐在床上,一条腿曲起搭在床面上。他听到慕容延的话,“六拔,方才你说甚么?”

  话语才落, 慕容延还没来得及把话再重复一遍,外头家仆弯腰趋步而入,跪下就对上首的慕容谐一拜, “郎主,大都督来了。”

  慕容谐紧紧皱起的眉头松开, 嘴角露出笑容, “叫他快些进来。”

  不多时,慕容定大步进来,一进来, 他就瞧见慕容延跪在慕容谐的面前。他故作惊讶,“六拔这是怎么了?”

  “你先到那里坐着。”慕容谐伸手指了个位置, 叫慕容定坐下,他转头看着慕容延, “你刚才说甚么?”

  慕容延面无表情的瞥了慕容定一眼, 慕容定也不躲闪,对着慕容延一笑。

  “阿爷,儿想要休妻。”慕容延收回目光, 再将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慕容谐眉头蹙起,“你是怎么想的。”

  “阿爷,当初朱娥嫁过来,不过是段秀想要夺取晋阳的权宜之计。儿当初娶她也实属无奈。而且这些日子,阿爷和阿娘都看到了,朱娥脾性骄纵,不服管束。甚至无法无天仗着身后有段秀还有城阳公主,肆意妄为,不将公婆放在眼里。这样的恶妇,实在是不宜再留在家里。”

  “那么你打算把她送回段家?”

  慕容延摇头,“如今我们和段氏势同水火,早已经不容。她如今已经在长安,要是送回去,也不知道她会对段兰说些甚么。”

  慕容谐眼睛抬起,“那你的意思呢?”

  “不如让她直接落发为尼,叫人看管起来,免生后患。”慕容延说完,又对慕容谐重重叩首。

  娶妻休妻皆是大事,如果父母在世,都不能自主,慕容延心中有此想法,还是要慕容谐点头了才能算数。

  慕容定在一旁听着,眉梢一扬,“朱娥那个脾性的确是不好,不过她嫁过来的日子也不长,满打满算都还没一年呢。鲜卑贵女哪个不这样?”

  慕容延闻言冷笑,“既然如此,当初怎么你不娶她!”

  慕容定双手摊开,“我为何要娶她?我就不喜欢这样的,十多年我都没看上眼,怎么可能会娶?话说回来,当初娶她的时候,正好是她阿爷最风光得意的时候,现在我们家发达了,就把人给休了回去,是不是显得太白眼狼了点?”

  “段朱娥那个脾性,我是知道的。”慕容谐慢慢开口,他看着慕容延,“你当真决心已定?”

  “儿决心已定。哪怕外人说我无情薄幸,我也认了。”

  慕容定瞥了一眼慕容谐,慕容谐面色冷淡,看上去对此事毫无兴趣。心中知晓这位阿叔是不打算怎么管这件事了。

  段秀和慕容谐是亲戚,不过早在洛阳的时候耗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段兰和慕容谐是死敌,段朱娥在他眼里,也一文不值。

  “要不,六拔再去问问婶母吧?”慕容定心底坏水直冒,“这事好歹也该和婶母说声不是?”

  慕容谐听慕容定提起贺楼氏,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六藏说的也对,此事你问过我,也还要问问你阿娘。新妇要和你过一辈子,如果性情真的不合,你看着办吧。”

  慕容延得慕容谐此言,眼底绽放出光来。慕容定望见,心下一阵不爽。

  “儿这就去问阿娘。”慕容延垂首道。

  此事在他看来几乎不成问题,贺楼氏和儿媳关系十分恶劣,甚至一度动手过,要贺楼氏点头,应该是没有半点问题。

  慕容延再对慕容谐一拜,兴冲冲的就往外走。慕容定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慕容延的背影绕过屏风再也看不到了,他才收回目光,“这才多久,六拔就闹着要休妻再娶了。也不怕人笑话!”

  慕容谐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男子汉大丈夫,几个女子不算甚么,何况还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正妻,段朱娥的确很不像样,他想换掉,就随便他吧。”

  “那阿娘呢?”慕容定突然道。

  慕容谐原本伸手去勾装满酪浆的梁壶,听到慕容定这么问,手臂僵住。他抬头,眼里都染上三四分的锐利,“你阿娘怎么能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相提并论?!这话以后你不准再说,你要是再说,我就真把你给结结实实抽一顿!”

  慕容定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下五味杂陈。

  慕容延满怀希望的去了贺楼氏的正院。一到正院,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贺楼氏刺耳的尖骂几乎在耳朵里炸开,“贱婢!滚!给我滚出去!”

  慕容延一入门就见到贺楼氏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打在一个侍女的脊背上。那个侍女当场被打的扑倒在地,口吐鲜血。

  贺楼氏的腿,到底还是瘸了。断骨之伤,至少要在床上养上百日有余才能稍稍走动。可是贺楼氏却是腿骨还没完全愈合,就慌乱的上了路。一路颠簸,腿骨移位,后来打断了重接,也耐不住她日日想着到长安来,在床上丝毫不安宁。

  时日一长,她腿脚上的毛病就显现了出来。而这回,替她医治腿伤的医官也束手无策。

  贺楼氏瘸腿之后,性情越发暴戾。

  “阿娘!”慕容延叫了声。

  贺楼氏高高举起的拐杖一顿,她怔怔转头看向慕容延,见到他,贺楼氏喜笑颜开,“六拔来了?”

  说着,她一瘸一拐的,手臂撑在拐杖上,向慕容延走来。

  慕容延赶忙迎接上去,扶住贺楼氏的胳膊,“阿娘,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贺楼氏原本脸上的笑都变成了愠怒,她指着被拖走的侍女,“那个贱婢,我想喝口暖汤,她竟然给我端上一碗烫的!我喝在嘴里怎么都不是要的那个味,简直气死我了!”

  慕容延好言劝慰了几句,这才让贺楼氏舒服一些。他扶贺楼氏到床上坐下,“阿娘,儿这次来,是有事和你说。”

  贺楼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她腿脚出问题之后,慕容谐过来看过她几回,但是每次见面,都是以大吵慕容谐拂袖而去,之后慕容谐也再也没有叫她管事。她整日都在这屋子里头,心绪难平,似乎浑身上下都有劲儿没地使。

  “六拔,甚么事?”

  “我想要把朱娥给休了。”慕容延道,“她对阿娘实在是无礼,以前碍着段秀,不能讲她怎么样,现在段秀已死,段兰也只是个逆贼。那么就不用留她了。”

  “你的打算是……”贺楼氏问。

  “与她一纸休书,然后将人关到寺庙里头,”慕容延笑了声,“然后叫人把她水粮全都断了。到时候就对外面说她绝食自尽。”

  “妙,实在是妙。”贺楼氏听儿子这么说心下大慰,不过她才说了两声,又觉得不好,“不,你就这么休了她,太便宜她了!”贺楼氏咬牙切齿,迎着慕容延的惊讶的目光,“你把她留下来,我来收拾她!”

  “阿娘?”慕容延惊诧不已,不是原来都谈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她之前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了这么久,你就这么把她给弄死,太便宜她了!”贺楼氏嘴角勾起,笑容阴森骇人,“而且你休了她之后,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那些人就戳你背说些甚么难听的话。”

  说着,贺楼氏眼里射出近乎狂热的视线来,“我怎么可以就这么看着她舒舒服服的去死?你把她叫到我身边来,我身边缺人伺候,她这个做儿媳的,不到我身边来成何体统!”

  “阿娘……”慕容延有些不忍,知母莫如子,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心中也明白贺楼氏此刻是性情比以前还有乖戾,朱娥到她手里,就算不脱一层皮也是要被折腾的半死。

  贺楼氏见他有迟疑,一眼乜来,“你难道不愿意?你不要这个女人,阿娘再给你寻个好的,不过她必须要到我这儿来。”

  慕容延下意识的点点头。

  当初慕容延把贺楼氏接回来的时候,将朱娥一块接了回来,只是心里厌她入骨。另外安排了一处院子把她给软禁起来。他之后叫人把朱娥给带到了贺楼氏这里。

  接下来这段日子,慕容延都会上杨芜家里坐一坐。杨芜对慕容延不好来硬的,别说慕容延背后还有慕容谐在,就是慕容延自己也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每每对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吹胡子瞪眼,也不好直接出手赶人。

  王氏见到那个相貌俊美的郎君,愁的茶饭不思,清涴也跟着瘦了一大圈,明明是最鲜妍美好的年纪,人却瘦的脱了形,脸颊生生凹陷下去,只剩下两只大眼睛,骇人的厉害。

  王氏没办法,只好又去找清漪。

  她对着侄女,脸面都顾不上,眼泪直抹,“这可要怎么办?巨鹿公这么个做派,简直逼人太甚。十五娘都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到现在都还卧床呢。”

  清漪之前听慕容定说了,贺楼氏不愿意慕容延休妻。开始她松了口气,觉得既然贺楼氏不愿意慕容延休妻,那么慕容延也该罢手了。谁知道慕容延竟然还真没放弃?

  “六藏和我说了,说是巨鹿公没办法休妻。贺楼夫人不愿意,甚至前几日贺楼夫人都让巨鹿公夫人前去伺疾,应该……”

  “所以我才担心。”王氏拳头握紧在膝头捶了两下,咬了咬牙,看着清漪满脸的不解,决定说实话,“六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士族女子也不是没有做妾的。”

  清漪点头,不仅有。而且不少。但是不到皇帝征召还有形势所迫,也没几个愿意的。

  “婶母你干脆快些给十五娘定下个人。不管怎么样先定下,好让巨鹿公死心。他再横,也还没横到敢那步上。”清漪蹙眉。其实她觉得最好找个地方把清涴远远送走,但这会到底不比现代,现代结婚必须本人去领结婚证。现在哪怕人不在,只要父母长辈在,直接一切都可以办完了。

  “这么快?”王氏愣了愣。她咬牙,“也罢,反正我和你阿叔也觉得十五娘的确是该定下了。”

  “记得,最好找宗室的人。”清漪道。

  元氏实力大不如从前,但还是有个宗室名头在,就算是权臣也不敢轻易对宗室下手。当然慕容定这样的奇葩另外算。

  “宗室……”王氏的眉头皱起来,过了好会,她下定决心,“我这就去准备,巨鹿公那里……”她看向清漪。这慕容家的男人作风,她是怕了。慕容谐和嫂子没名没分这么多年,慕容定直接把侄女给抢了过去,这些例子在前,王氏还真拿不准慕容延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婶母最好还是快些安排,至于十五娘,身边人要安排妥当,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清漪知道王氏心里在想些什么,轻声道。她这话点醒了王氏,王氏急急忙忙起身,就往外面走。

  “六娘,那我先行告辞了。”王氏忙乱间,不慎将裙角勾挂到铜灯台的台脚,被绊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清漪一手撑腰,“婶母小心点,慢走。”

  清漪派出几个侍女送王氏出去,以免她又摔着。王氏出了门,到了车上。身边的侍女问她接下来要到何处。王氏咬牙,“去南阳王府!”

  如今长安里陆陆续续来了些宗室,但是要在那些宗室里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挑出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她和宗室来往的不多,还是需要一个熟知宗室底细的人来给她参考参考。思来想去,也就清湄一个了。

  马车前坐着的驭夫手里的马鞭一挥,往另外一条道路而去。

  慕容定这天结束公务回到家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韩氏不用说,在慕容谐那里。清漪派人说她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迎接夫君,还请夫君见谅云云。

  前来传话的侍女把清漪的话一字不剩的全部给慕容定说了,脸不红气不喘。慕容定听着,莫名的觉得牙根酸爽。

  “娘子身体不适?”慕容定斜睨着跪在脚下的侍女。

  “回禀郎主,是的。”侍女轻声答道。

  慕容定抿了一下嘴唇,抬腿就往清漪那里而去。他一路上走的飞快,身后的随从使出吃奶的劲儿都追不上他。慕容定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清漪那里。

  一进院子,一个侍女迎面和慕容定撞了个正着,手里端着的药碗哐当落地摔了个粉碎。侍女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冲慕容定告罪。慕容定看也不看她,直接往屋子里头去了。

  到了屋子里,慕容定闻到一股药味。他看到清漪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帕小心的掩口,兰芝拿个小盂在下头接着她吐出来的水。

  “你身体不适,叫医官过来看了没?”慕容定知道她刚刚喝过药,问道。

  清漪听到他的声音,抬眼瞥了一眼他,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不用了,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喝点安胎药,过会也该好了。”

  她说着,看着慕容定,五黑的眼眸里光芒流转,“夫君来,可是有事?”

  夫君两字如同一把粗糠,粗暴直接的塞进他喉咙里,憋的他险些没背过气去。

  不管了!慕容定气喘如牛,死死盯着叫他吃瘪吃个没停的小女子。这些日子他可是受够了,憋着一口气,不和她说话,也不搭理她。一开始瞧着她想要和自己解释,却被他躲开,自己心里还真的有说不出的快慰。可是时间一长,她对他也逐渐冷淡下来,夜里躺在一张床上,背对背,却谁也不搭理谁。

  后来她直接用这种方式疏远他……

  慕容定恶狠狠的磨牙:他受够了他!他宁可这女子和原来一样泼辣难驯,也不要日日摆着这么一副脸,温柔有礼的唤他“夫君”。

  他几个箭步直接坐在她身旁,抬手就叫兰芝等人出去。

  兰芝瞥了一眼清漪,见她面色冷淡,垂首退下。窸窸窣窣一阵之后,屋子内就只剩下了慕容定和清漪两个。

  “有话直说吧。”慕容定伸手把自己脚上的靴子给拔下来,收腿上榻,“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别老这样,你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我听着浑身都难受。好好说话行不行?”

  清漪坐在那里,过了好会她迎着慕容定的目光直接看过去,“你不喜欢?”

  “我喜欢个甚么!”慕容定发了脾气,胸脯剧烈起伏,“你冷了我这么多日,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清漪眼睛盯住他,见他直直盯着她。笑出声,“原来夫君也知道被人冷待的滋味?”

  “好好说话,别夫君夫君的,之前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话!”慕容定压低声音近乎咆哮。

  “我忘记之前怎么说话的了。”清漪面上的笑容淡下来,一句话哽的慕容定满脸通红。

  “忘记了?”慕容定不可思议的瞪她,“你忘记了?”

  “对,忘记了。”清漪起身就要走,慕容定拉住她的手,“话都还没有说明白,就急着走?”清漪回过头来,“夫君想要如何?”

  “我都说了,别叫夫君!”慕容定两腿一蹬,整个人就挪到她身后来,“你还要气到甚么时候?”

  清漪斜睨着他,“这话恰好我那会也想问你,你要气到甚么时候?我想和你说明白,你整整十多日都没有搭理我。回来吃饭睡觉,一句话也不说。到底想叫谁难堪?现在倒是来问我了。”

  清漪想起那段日子自己的委屈,眼圈红了。夫妻吵架不可怕,有话好好说就是。说明白了也就没事了,可是他却是半点机会都不给她,她说话,他就在一旁装死,就是不给他半点反应。

  “我……”慕容定哑口无言,仔细回想那段日子,他还真是无话可说。“我那会就是气,都那个时候了,你都还替元穆说话。”

  “……难道你想我拍手叫好,赶快撺掇你带着亲兵上门把他打一顿?”清漪反问。

  慕容定嘴张了张,看着她委屈又愤怒的目光,他不由得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她的话说的都在理,可是听在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憋屈。

  “你老是替他说话……”慕容定扭着头嘀咕着,“我那么辛苦把你救出来,你还是给他说话。”

  “不是替他说话,只是现在情况和过去不一样了,我和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慕容定和孩子似得,钻牛角尖自己出不来了。清漪深吸了口气,哄孩子一样哄他。

  慕容定抬起头来,双目直直看着她。面前的女子依旧美丽,哪怕白皙的肌肤上起了些许淡黄色的小斑点,但在他看来,依旧美丽动人。

  “宁宁,我喜欢你。”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

  清漪一面眉毛扬起,怎么也想不到怎么变成他表白了,难道不是她在和他发脾气吗?

  慕容定两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宁宁,你和我一样吗?”

  他双眸认真,紧紧的盯住她。他的视线如网,将她紧紧包裹住,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清漪喉咙紧了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慕容定粲然一笑。孩子气十足,这笑和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暖意十足。

  慕容定伸出手臂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前面撑着一个偌大的肚子,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要从后面抱住她。

  两人这么多天的赌气冷战这会儿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清漪被他抱着,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他高大强壮,靠在他身上,十分有安全感。

  “以后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慕容定过了好会,在她耳边道。可怜巴巴的,说的清漪心底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也不要再用这一招,有甚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偏偏要给我来这个。你也不怕寒了我的心。”

  慕容定默默的把头埋在她脖子上,“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清漪听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突然她脸色一变,低叫了声,伸手捂住肚子。

  “怎么了?”慕容定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吓了一大跳,“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清漪捂住肚子,过了好会才缓过劲来,她吸了两口气,“孩子踢我了。力还挺大,挺疼的。”

  慕容定听了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看来这小子还真的是欠打。”

  “喂,有力才好,要是没力气软绵绵的,我才要担心。”清漪抬眼,嗔道。

  那软绵绵娇嫩嫩的嗓音听的慕容定心血沸腾,恨不得跳起来,大笑几声,他又伸出手,“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你坐在那里不动,让我靠靠。”清漪靠在他身上,闭上眼。慕容定小心翼翼坐好,让她靠着。

  “等你生完,我就带你再出去走走。”慕容定出主意,他知道清漪喜欢出去散步游玩,出了个主意讨她欢心。

  清漪等那股疼劲儿过去,睁开眼,冲他一笑,“好。”

  那笑绽放在他眼里,生出点点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一狼爪压住大肚子的兔几:嗯嗯嗯,好好甜甜。

  清漪小兔几耳朵动了动:这里,还有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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