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京城时间晚上十点，帕米尔高原终于迎来了黄昏。忙活了一天的若梅，跟着教官和其他四十多个小伙伴一起，目送今日的太阳慢慢离开天朝。
篝火烧得差不多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尽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奇观。虽不如京城那般繁华、也不若苏州园林的巧夺天工，但野性粗犷的自然别有一番独特的美感。
若梅环顾四周，天已经凉了下来，众人早就披上了外套。虽然脸上有着疲惫，但方才做晚餐时那种不情愿不见了。一群不高不矮的少年，拍了拍屁股上的黄沙，面朝落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男生从塔什库尔干河上游打来水，众人正准备洗脸刷牙。这时候以吴勇为首的几个人要洗澡，直接被石上校拍了回去。
吴勇搓着手一脸抓狂，陆中尉对冯家这一队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最初的好感值在那，他本身也是个爱干净的人，现在倒是没觉得这行为有什么。
“天已经黑了，可以去河下游浅水区稍微洗一下。”
吴勇显然不情愿，巴望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浴室。显然他痴心妄想了，这边连饮用水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精装修的浴室。
见他迟迟不回答，小伙伴们的脸色也有些变了。这人刚才他们做饭时，他一个人去洗头也就罢了，现在又生事。
“去不去快说啊，我们还得打水洗漱呢。”
郑世逸多聪明，还有冯耀，也是惯于看眉眼高低的。暗骂一声吴勇白痴，他脸色丝毫不变。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他当然要帮忙。拍了下他的背，他一脸哥俩好的说着：
“这河水挺干净的，知道你爱干净，咱们一起去河里洗洗吧。”
冯耀说完，郑世逸瞅了眼吴勇，对着周围开口了，“忙活一天脏死了，哥儿几个也一起去呗。”
这些人大多是怕脏的，郑世逸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全员的赞同。同时，也挽回了众人的情绪。胆大的袁庞甚至走到石上校等人的跟前，“教官、指导员，咱们一起去呗。”
“行了，你们先去吧。”
若梅和萱萱目送众人离开，拿着杯子刷了下牙，简单的洗了下脸就钻进了帐篷里。帐篷很大，三个大小伙子住都不拥挤，两个小女孩那更是非常宽敞。
躺在床上，萱萱姐在放下了窗帘，帐子里顿时一片昏暗。若梅把被子铺好，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是河里洗澡的人回来了。萱萱姐拉上帐篷门，两人刚想拉上被子。
“有脚步声！”
“帐篷连在一起的，应该是隔壁的回来了吧。”
月光下萱萱的眼格外明亮，她摇摇头，“不对，刚才左右的帐篷都有拉链响的声音。”
黑夜中若梅一脸崇拜的看着高马尾的萱萱姐，太厉害了！这种小事她都能注意到，和萱萱姐在一起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来了！”
话音刚落，帐篷外传来一道男声。处于变声期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但因为本身音色好听，这抹沙哑反而为其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妞妞妹妹、萱萱，你们睡了吗？”
果然是李浩辰，若梅没出声，跟萱萱姐一起穿好外套，听着她问道：“还没呢，有什么事儿？”
“哦，没睡就好。刚才我和海峰哥打了桶水，现在差不多烧开了。趁着热乎，你们也洗洗吧。”
萱萱拉开帐篷门，月光照进来。若梅抬头，看到李浩辰站在帐篷前面，手里提着一大桶凉水。见到她，少年的双脚不自然的动了动，摆成了个内八字，
“那个，这是凉水，一会儿热水就烧开了。这里条件的确是比不上京城……”
少年的脸上慢慢升起了两朵酡红，似乎对做不到更好，委屈了两人非常不好意思。
萱萱扬起嘴角，“好啦，谢谢你们了！”
若梅也走到帐篷前，接过他手里的桶，“谢谢浩辰哥哥。”
伸手的瞬间，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软软嫩嫩的触感传到自己手上，李浩辰心里猛然出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脸上一阵火烧。
退后一步抬头望天，“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大啊。”
萱萱和若梅抬头，一朵云彩闪开，又一朵云彩飘过，月亮只露脸了那么一瞬间而已。有些疑惑不解，若梅只得点头应和。
“老人们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对，就是这样。今天的月亮，比昨天圆多了。那个，水应该快烧开了，我去帮海峰哥提来。”
看他一溜烟跑没，身后扬起一片尘土，若梅和萱萱对视一眼，她们俩有这么可怕么？
放点凉水在盆里，又掺和上热水，拉上帐篷门，若梅和萱萱果（）裎相见，互相给彼此擦着背。戈壁风沙大，女孩子又不方便去河里直接冲，两人刚才还是很难受的。
背上传来一阵揉搓，若梅舒服的发出一声吟，“再用力点儿，萱萱姐！”
“死丫头，都累死我了，只顾着自己舒服，你来动动！”
女王发威，若梅哪敢不从，老老实实地拿起毛巾，“这里可以么？”
“恩，再往右点儿，重点儿。对，就是这样……”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营帐内传出，偶尔有路过起夜的人都红了脸。快十八了，大家也都懂那回事儿。幸好是两个女孩子，某帐篷君暗自庆幸。
“真舒服，妞妞，现在我才知道，以前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都是畜生！”
“怎么了？”
若梅问完就明白过来了，果然萱萱姐起身换清水冲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好歹是个女士啊，竟然从没人给我烧热水。那帮狼崽子只会让我一个人去河里冲下，他们给放风。”
“啊，那你真去过么？”
萱萱点头，“幸好那次是在山区，树多，一遮挡比房子还管用。对了，你没去过长白山那边，等下次放假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到时候萱萱姐当我的向导。”
“包在我身上。”
萱萱用衣服垫着屁股，坐在床边擦着自己的大长腿。若梅冲干净回头一看，险些没流出鼻血。少女纤长笔直细嫩的大腿正伸在她跟前，腰肢盈盈一握，再往上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长成了两颗水蜜桃，细长优雅的勃颈上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多么完美的一个人。
平时她怎么没发现呢，萱萱姐竟然这么美。若梅呆呆的脱口而出：
“萱萱姐好美，比电视上那些电影明星还好看。”
“行了，别拍马屁，擦擦你的口水！”
若梅伸手一摸，果然有点黏腻的东西，好丢人！她竟然在自己的女神面前，这么没有形象。蹲下手指数着地上的砂砾，若梅蘑菇了起来。
“刚洗完又脏了，安啦。你断胳膊的样我都见过，现在这样很好了。”
也是，都是这么多年的熟人了，她练自行车时摔个四仰八叉的样子，萱萱姐都看到过，现在这点算什么。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若梅就是这种人。她原地复活，擦干身上套上干净衣服。看着一坨脏衣服，现在还不是很困，要不把衣服给洗了吧。
“萱萱姐等等，我去看哥哥他们洗过衣服没。”
“真是个小管家婆，我去把脏水倒掉。”
“好，你的衣服也交给我吧。多洗一件对我来说没什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若梅两步跑出营房，夜晚的隔壁有些凉，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那个傻瓜……”
是右边的帐篷，若梅凝神，刚好听到吴勇大喇喇的嗓子，“我看世逸说得对，他不就是个傻子么？那俩乡下来的是什么身份，竟然去帮他们说话。”
“嘘，吴勇你声音小点儿。”
事关自己，若梅小心的挪动下，垫着脚尖儿，跟只猫儿似得靠近那座营帐。戈壁本来就多碎沙，她身子又轻，这走过去硬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都几点了哪还有人在外边，说会儿也没事。冯耀你还不知道么，那俩人的手段有多高。前几年凭空出现在我衣兜里的那封情书，你是我哥们你可知道，我不喜欢刘柳那号的，哪会给她写那玩意儿。除了他之外，就没别人。
今天世轩不说话不就得了？我就不信这帮人，有谁敢饿着我们爷几个！”
“我大哥就是那样的人，他那性子你们还不了解。不知道随了谁，一点都不像我家人，偏偏爷爷很喜欢他。你不知道在我们家，大哥说话比大伯都管用。只是他很少开口，但一开口，爷爷九成九会听他的。”
郑世轩越说越低，声音里的酸味快要传出帐篷来。若梅把耳朵贴在帐篷上，继续听着。
“我看你大哥那种书呆子，哪有你好。我简直不敢相信，都这个年代了，他还抱着古典哲学那种老掉牙的东西。世逸你还记得不，就前几天的事。来之前哥们几个去夜色打台球，大少总算是捧场去了，我和疯子也觉得倍儿有面子。但尼玛，他全程手里一直在抱着书看，边看还边点头。三个小时啊，我都要怀疑他是一尊雕塑。”
“行了你，这话在这说说就得了。还好他是大伯的孩子，要是有这么个亲哥，那我真是受不了。”
冯耀发出一声长叹，“忍忍吧，郑爷爷喜欢大少，这可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帐篷里恢复了安静，看远处走回来的一道人影，若梅悄悄离开。往左边走了几步，轻轻地敲着哥哥的营帐门。
“谁啊？”
童天策的声音响起，若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哥哥，是我！”
没等五秒钟，营帐门拉开。穿着短袖和短裤的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若梅说明了来意，海峰就跟着一块儿去打水了。再敲了下下一家的门，同样的短袖短裤配置，若梅也看到了郑世轩。
好吧，他手边正拿着那本黑格尔的著作。而看他坐的地方，刚好有月光。若梅心中的小人儿感叹，古老的凿壁借光今日完整的在郑世轩身上重现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若梅摇摇头，“就这么七件短袖，不到十分钟就洗完了，我和哥哥就可以了。”
不容他们分说，郑世轩直接披上了外套。袁庞和周鹏也拿起来，若梅赶紧打住了他们，“人多了会吵醒大家的。”
刚压下去，后面就响起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妞妞妹妹，一起去！”
若梅扶额，李浩辰和童天策来了，那她还能压得下袁庞和周鹏么？显然是不能的，于是本来若梅萱萱二人行，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八人团队活动。沿着营帐往东走，没多久就到了河边儿。
刚想下水，有人阻止了他，若梅回头一看，果然是李浩辰。
“妞妞妹妹，还有一个月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天天洗这么多衣服。这样吧，你教我们！”
郑世轩则是直接把衣服浸了水，有他带头其余人也都照干了。塔什库尔干河静静的流淌着，若梅和海峰站在中间，一人带三个，手把手的教起了如何洗衣服。
这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很快众人就学会了。萱萱恍然大悟，“哦，我说以前夏令营的衣裳，洗一次后就开始穿着不舒服呢，原来是里面还有些这个！”
众人被成功雷倒。若梅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女神，不懂俗物只需貌美如花气质超然。再看旁边的“前男神”郑世轩，他竟然无师自通，给胸口、衣领以及袖口处多涂了点肥皂，然后认认真真的挫好久，期间还闻闻味道，用手电筒照一下是不是彻底干净了。
这幅认真的样子，渐渐打动了周围所有人。他们也就这沁凉的河水，开始慢慢洗起来。若梅边搓着，边想着刚才听到三人的话。
没错，郑世轩的确是看起来比较憨傻。但那只是第一印象而已，没道理朝夕相处的郑世逸会不知道，他的大哥是个认真且有责任心的人。再想想说起郑老爷子时，他话中那浓浓的酸味。
其实以若梅的观点，郑老爷子喜欢郑世轩很正常。首先他是嫡子长孙，中国人对此比较重视。而且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长辈，比较喜欢方正的样貌和踏实的态度。十八岁的郑世轩博学多才，行事稳重、不偏不倚。这两天中每次遇到事，他都会第一时间想出妥善有效的解决方案。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合格和拿得出手的继承人。
但是想起前世，她在参加酒会时，隐约听到过一些传闻。郑总书记家的嫡长孙，似乎身有残疾，因而而不足为外人道。
与冯耀关系不错的郑世逸，虽然方正但还是舍不得弟弟饿着的郑世轩。李家的杳无音信，冯家的异军突起，出现在冯宅的吴叔，斑驳的线索似乎串联在了一起。冥冥之中，她感觉这次自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
“衣服再洗就要破啦。”
几滴水打在脸上，凉意一下让若梅回过神来。萱萱姐拿着衣服，一只手正朝着她甩。若梅低头，果然她一直在无意识的搓着一只袖子。
“可能是妞妞妹妹太累了吧，我帮你洗吧。”
李浩辰刚开口，若梅手中的衣服就被海峰抢走了。好哥哥二话没说，直接在河水里冲了起来。
“哥哥！”
若梅抢过衣服，“我已经十六了，不是六岁。哥哥今天也很辛苦，不要事事顾着我。”
海峰刚想开口，却被萱萱抢白了，“我看海峰啊，真是恨不得搭个无菌房把他妹妹放在里面。不是我说你，妞妞也不小了。平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会累到她的。”
“可是手洗粗了怎么办？”
听着海峰理直气壮地的说辞，萱萱气不过，一脚把他踢到了河里，叉起腰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真的没救了！”
几把涮完，若梅把哥哥拉起来。几年前她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哥哥似乎真的矫枉过正了。
十天前爸爸开始教他做生意，但他每次回来不管多晚，都会事无巨细的汇报。末了总要加上一句：这桩生意如果做成了，那妞妞就可以出国旅游（多买一套房子、随便买娃娃……）了！
哥哥现在的人生，似乎是在围着她转。虽然有这么一个兄长，她真的很幸福。但他是是她的亲哥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希望这辈子已经不再懦弱的哥哥，能够有自己的追求，收获人生中圆满的幸福。而不是，以她的开心为他的开心，以她的幸福为他的幸福。
“哥哥，现在我们不是在家。你要总是帮我，我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而且你还不了解我么，今天洗衣服做饭第一个不就是找的哥哥。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告诉哥哥的。但是我会做的事，我可以自己做呀！”
海峰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可他就是见不得妹妹辛苦。从五岁那年起，他一直有种感觉，似乎自己欠了妹妹什么。当初那个孩子的他只是凭着本心，但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习惯了。想起临来前妈妈嘱咐的那些话，妹妹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见他一脸被抛弃的哀伤，若梅长叹一声，“难道哥哥，你想让我一直被其他小伙伴们笑话么？”
“好吧！”
众人往回走着，直到半路海峰终于憋出了这俩字。若梅跳起来挂在他的肩上，亲了下他的右颊。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这一夜若梅睡得格外香甜，虽然士兵们的作息是固定的，但这毕竟是夏令营。教官们计划的时间很科学，早上八点起床，晚上十点后自由活动，十二点准时熄灯睡觉。
在哨声中洗漱完毕，众人迎来了天朝最晚的日出。与此同时，京城那边，儿女走后干脆直接住在县城里的林建军和崔立华，也到了重要的日子。
县里的行动很快，文件下来当天就开会宣布了此事。前两天的讨论后，今天是签协议的日子。简单的吃了豆浆油条，林建军和大舅哥对视一眼，笑得像只狐狸，拍了拍公文包往会场走去。
十里八乡开面粉厂的所有老板都来了，当然林建军是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见到他，县委书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林建军真是上道，昨天还往他家送了一大包大团结。这年头县里没几个肯送礼富人，收到软妹币的书记很开心。
十点钟，再次吃完饭，教官开始布置今天的训练任务。而千里之外，县委办公楼内，书记讲完话，几方正式签署了协议。
拿着红色软皮的协议书，县委书记很亲切与林建军握手，两人脸上的笑容，比外面的夏日骄阳还要灿烂和火热。
在县里最大的酒楼，领导亲切的与民营企业家们共进了一顿“便饭”。两只手掌大的螃蟹，一斤多重的龙虾，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山珍海味。天上走的河里游的，总会在打捞之初，以最快的速度、最妥善的包装运过来。
出了饭店，脸色有些红的林建军和大舅哥相视一笑，彼此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由于他们态度积极配合，在此次合作中，福乐额外得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下午两点，午睡刚醒的林建军，喝下一杯热牛奶，就听到了敲门声。透过猫眼一看，以林建国为首，上午还一团和气的老朋友新伙伴们，现在正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堵塞着楼道。
“阿姨您慢点走，”林建军开门，扶着楼上的老太太过去，然后看着这些人。
“有事的话小点声，楼里的老人们喜欢安静。嘘，都进来吧。”
一窝蜂的人挤满了不足二十平的小客厅，家里没马扎，有人干脆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为什么我们的牌子，不是福乐，而是康泰。这玩意儿我们可从没听过！”
林建国一拍桌子，喘着粗气说道。刚才去拿早就定好的包装袋时，大柱竟然抬出了一堆印有“康泰”字样的塑编袋。
崔荷给哥哥打了电话，崔立华也赶了过来。详细的解释了下此事，他摊摊手，
“合同上说的很明白，福乐面粉厂的一个品牌归大家共同使用。我们厂有俩牌子，合同上那个，指的是康泰。”
众人翻出合同仔细读了一遍，的确解释成康泰也完全合理。林建军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暗自庆幸听了闺女的，花大价钱与孙泽签了几十年的合同。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各位若是对这合同不满，可以提出来。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厂的，有矛盾可以商量么！”
林建军的官腔让众人脸色难看起来，他们押上了全部家当，多付出了那么多股份，就换来了这么个东西？这种没名气的商标，交个注册费随意得啊！
“要不用福乐，要不我们撤股！”
有人嚷嚷起来，林建军老神在在、崔立华胸有成竹。要不是这帮人贪婪，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县里的重点项目，能是说散就散的么？至于那多余的股份，两人不想坑乡亲们，但是他们受的气也不能这么散了。
先搁着吧，爷哪天心情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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