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年快乐

　　这是宋宸灏和钟筝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年三十的晚上，钟筝拖着宋宸灏一起去宋昊天家里吃了晚饭。有了钟筝当调和剂，宋昊天和宋宸灏父子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宋宸灏依旧还是很别扭，但能够和两个儿子一起守着年三十的最后一顿饭，宋昊天已经相当满足。这应该是多亏了儿媳妇吧？所以吃过晚饭之后，宋昊天也非常大度地挥手，让宋宸灏带着钟筝回丈母娘家看看，顺带从自家带上了几大包礼品——亲家送亲家，意义不一样。

　　虽说钟筝以前年三十晚上也经常要值班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可今年是闺女嫁出去了，钟余建和陆慧琴还是觉得心里头有点空空落落。女婿挺好，三天两头往自家跑得比爹妈家还勤快，只是……

　　一腔热情无处安放，陆慧琴只好把伟大的母爱都撒在了儿子身上。可怜的小晟哥，本来约好了和一堆同事一起嗨迎新年的，结果愣是被老妈拉在了沙发里看春晚。

　　“妈，都九点了，你该去睡美容觉了哈！”钟晟苦着脸哄着老妈，口袋里手机震动的他都快半身麻痹了。

　　“一把年纪都要抱外孙了，还美个屁！”陆慧琴看着电视里正煽情着让儿女孝顺回家看爹娘的小品，心里头又开始想起自家贴心的小棉袄。

　　这一个嫁了不在身边，这一个上班了心开始野，陆慧琴不由得有点悲从中来，狠狠拍了一下钟晟的腿：“你就是要紧了出门，想把你爹妈甩成空巢老人是吧？”

　　“这……这话说得……妈你和爸正当壮年好不好！怎么可能是老人！”钟晟急忙安慰爹娘，五十出头，当然不来，不过更年期估计差不多了，这一惊一乍的。

　　哎哟，这可怎么办，迟到这么久，烨子他们还不得扒了他的皮？钟晟此刻特别想念老姐，每年这时候姐姐都会顶着一身炮仗皮和硝烟味回家接他的班哄着二老，难道以后都要自己全班了？

　　“爸，妈，”熟悉的清亮的嗓音传来的时候，屋里头三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幻听了，直到钟筝拉着宋宸灏的手开门进来，三个人才恍然从沙发上起来。

　　钟晟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刚还被当成宝挤在爸妈中间，一看到女儿女婿来了，陆慧琴一脚就把他踢到旁边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回家吃饭去了？”陆慧琴惊喜着。

　　“吃过啦，爸拿了点东西，让我们带回来给你和老爸。”钟筝笑眯眯的。为了区分，她管自己爹妈叫老爸老妈，管宋昊天叫爸。

　　“爸，妈，新年好。”宋宸灏跟在身后，点了个头。

　　“哎哟，亲家就是这么客气。”陆慧琴笑着，指挥着钟余建去把瓜子糖果年货之类的端出来：“快来坐会儿，外面冷不？”

　　两个女人叽叽咕咕，宋宸灏掏出烟，先毕恭毕敬给钟余建送了一根，然后顺手把剩下的都抛给了钟晟。他自己没有抽烟的习惯，不过今儿过年，刚才宋昊天塞给了他一包。

　　“姐夫，”钟晟勾勾手指头，有点儿鬼鬼祟祟又有点儿讨好：“今儿搁家住吧？热闹！”

　　“你要出去？”宋宸灏瞄了一眼钟晟风骚十足打扮，还能不明白这小子打得什么心思。“晚上和烨子早点回家。”

　　“好嘞！”钟晟爽快地答应，偷眼瞧着注意力已经被全部转移的老爸，偷摸溜儿着拱到钟余建身边：“老爸……”

　　“去吧。”钟余建虽然有点古板，但还没到呆板的地步，年轻人喜欢凑热闹，管不住了。这小子虽然玩心有点重，但还是让爹妈放心的主。

　　钟晟如获大赦，笑得牙龇龇的，趁着陆慧琴去厨房端水果的工夫，一溜烟儿就跑了。

　　宋宸灏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陌生的画面，有点晕乎。出国之后，“过年”的概念就淡了，最多也就是接几个电话和短信，还有时差，感受不到那种跨年的感觉。回来之后，他基本也都是一个人过，抱着一杯茶，守着一台电脑，听着城市里那几处集中燃放烟花爆竹的地方传来的声响，感受着自己内心的平淡和孤独。

　　而现在，都不一样了吧，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妻子，有了家庭。

　　他空寂的心，都被一个人填满了，再没有时间和空间去体会那些莫名游离的情绪。爱情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正在和老妈唠嗑的钟筝，仿佛接收到宋宸灏的目光，也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纠缠在一起，给了他一个灿烂而温暖的笑容。

　　“明年是金猴啊，挺不错的。”陆慧琴聊着聊着又忍不住聊到这个话题了：“前两天去你舅舅家吃年夜饭，你舅妈都问啦，你说你们都结婚三个多月了，咋还没点动静？”

　　钟筝无语：“老妈，我们才结婚三个多月！没有动静是正常的好不好！你自己去问舅妈，就表哥和表嫂，他们结婚了两年多才生孩子的吧？让他们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我当然不着急，我这不是给你预热一下么，马上过年了，肯定会问。”陆慧琴想起这个，还挺得意，啧啧，以前每到过年钟筝的婚姻大事就是最大的谈资，七大姑八大姨们在一起能聊出一场连续剧。今儿看她们还能聊出什么了，这么好的女婿在，脸上就跟图了几层金粉似的，倍有面子倍有光。

　　女婿闺女回家了，陆慧琴的小心思也落了回去，心里头没了挂想，就觉得这春晚的节目是一年比一年难看，一年比一年没创意。实在熬不到十二点倒数，就拉着哈欠连天的钟余建回房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和光亮，钟筝目送着老爸老妈消失在楼梯口，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挤到宋宸灏身边，靠着他手臂：“是不是很无聊？”每次宋宸灏来基本都是傻坐着，她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但每次她回来看父母，他都乐意陪着。

　　“没。”宋宸灏伸手搂着她腰，将她靠在自己胸口。这样貌似她还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你妈刚才问你什么动静了？”

　　“啊？”钟筝脸一红，“没什么。”

　　“唔？”宋宸灏挑眉，手指头一勾某人的下巴，把某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钟大队长就是一身正气为人民服务的主，干不来撒谎之类的事儿。“我怎么听见甚么三个多月没动静之类的？”

　　钟筝嘿嘿傻笑，按照对宋宸灏的了解，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太深入。

　　果然。

　　“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宋宸灏的眼神里隐隐有些邪气。

　　“你能力当然没问题！是我！我有问题……”钟筝急忙正气脸。有人本来就天天一副欲求不满的脸，再给点儿刺激，她都不能正常上班了：“我经常加班，值班，出差……”

　　宋宸灏哼了一声，微皱的眉头隐含着不满。钟筝拼命三郎一样的工作态度，还真对得起全省十佳青年的称号，十三天的婚假休了三天，就投入到伟大的为人民服务工作中去了。三个多月时间里破了两个跨省的大案，经常忙得三更半夜回家还一脸疲惫，让他心疼地只能憋着火。

　　“知道就好。”宋宸灏冷哼，心里头恨不得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可是还愣是没说出过让她换岗之类的话。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全部，包括她的选择，她的态度。钟筝骨子里就是一个正义感十足又有点儿一根筋的人，这是她真心热爱的事业，他除了担心，心疼，憋屈之外，只能支持。

　　“谢谢。”钟筝往她怀里拱了拱。自己工作什么性质她清楚，大刘他们这些成家的男人，没少被媳妇儿埋怨不着家的，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女人。宋宸灏经常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是不清楚，她感激他的理解和体贴。

　　“谢谢谁？”宋宸灏摩挲着她的下巴，有点喜欢这种两个人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气氛，又有点想要把某人打包扛上楼去证明一下能力。

　　“谢谢你啊！”钟筝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怀里拱了拱。有个人好像又要耍流氓了。

　　“我是谁？”宋宸灏搂着她的腰紧了紧。英姿飒爽正气脸的警花，害羞着娇滴滴喊他老公撒娇的模样，是他最喜欢的画面之一。

　　唔，当然，还有更喜欢的。那个一会儿再试试看。

　　“谢谢老公。”钟筝蒙在他怀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有点模糊。已经结婚了，可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直接这么喊。

　　“光谢有什么用，钟大队长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宋宸灏觉得自己的胸膛有点发热，连带着整个身体似乎都有点升温。他的手顺着钟筝的毛衣下摆伸了进去，温热的手掌贴上她光滑的脊背。

　　钟筝轻轻哼了一声，抬起头，变化的光线里印出她娇羞的模样，眼睛里闪着光：“在客厅呢，我们上去？。”

　　宋宸灏瞄了一眼时间，离跨年还有半个小时。“先来点儿前戏。”

　　“不要，爸妈说不定还没睡觉呢。”钟筝拉住他的手。婚后宋宸灏提过让父母一起住到兰亭墅去，省得二老思念，不过钟筝没同意，就因为这家伙有时候发起癫来不问时间地点，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她可没那个脸皮。

　　宋宸灏冷脸，这不好那不好的。

　　钟筝有点心虚，环抱着他的脖子，轻啄着他的脸：“我们聊聊天嘛。”

　　这还差不多。宋宸灏单手一勾，就把某人拎到自己身上。“我还是喜欢身体的交流。”

　　浅啄，亲吻，耳鬓厮磨，悄悄话。甜蜜中的时间流逝地悄然无踪。临着还有十分钟，宋宸灏忽然放开了钟筝：“坐着等我。”

　　“干嘛？”钟筝好奇：“我帮你？”

　　“老实待着，”宋宸灏往她怀里塞了个大抱枕，斜眼：“不许动。”

　　这是要有什么惊喜的意思？钟筝很配合，大幅度点头——有个人只能顺毛摸，要拿出十二分诚意。

　　宋宸灏又给了一个留恋的吻，这才打开门出去。钟筝稍微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偷摸着摸黑从窗户口望。

　　宋大少爷貌似在院子里排烟花爆竹？

　　钟筝不觉莞尔。之前孟歌聊天的时候，就不小心说过，宋宸灏因为家庭的关系，小时候过得都没年味，有一年拎着他放鞭炮放了一通宵……

　　看着夜色下宋宸灏的身影，钟筝心头有浓浓的暖意。能够和心爱的人，年年岁岁今朝，真的是一件好幸福的事情。

　　宋宸灏站定看了一会儿，似乎已经完工，钟筝急忙跳回沙发，刚坐好，宋宸灏就在门口朝她勾了勾手指。

　　刚拉手，宋宸灏就拦腰一抱，将钟筝公主抱在怀里。钟筝红着脸捶了他一下，想着半夜三更也没人，就随他去。

　　宋宸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低头亲吻了一阵打发时间，一直到城市四处开始响起热烈的爆竹，天空被礼花映成彩色，才拉着钟筝的手，点燃了引线。

　　那伸长胳膊又跳起来的姿态，凭添了一点可爱的童趣。

　　刺啦声响，而后是引线燃烧一路，一个又一个，整整将两个人绕了两圈——不过没有燃起来？

　　钟筝看了一眼宋宸灏，貌似一切尽在掌握？只要看到宋宸灏笃定的面容，她的心就能够安定。

　　电视机里依稀能听到倒数的声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新年的钟声响起，两圈燃烧的爆竹忽然同时窜起半人高的七彩烟火，吓了钟筝一跳。

　　两个爱心中间，宋宸灏轻笑着揽她入怀，低头轻吻，呢喃：“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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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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