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似是同胞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怎么了？”皇上批阅着手上的奏折，头都没有抬地问道。
“皇上，襄阳王府的世子到了。”小太监说道。
皇上拿笔的手轻轻一顿，将笔搁下，看了过去。
“宣吧。”
“宣襄阳王世子赵修能！”一旁的太监尖声喊道。
就见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随即撩袍跪地，向皇上行了大礼。
“臣赵修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朗声说道。
“平身。”
“谢皇上！”赵修能站了起来，姿态得体，很有皇家威严之感。
“皇叔今年听说是有些急事缠身？”皇上很随意地问道。
“今年襄阳出现了多起盗墓案，且有越演越烈之势，父王对此很是忧心，故而没发来为皇上您庆生了。”赵修能解释道。
“原来如此，朕确实有所耳闻，听说还有孩童失窃的案件？”皇上问道。
“是的，此事父王也有派人去查。”
两人又互相客套地来了两句，气氛便有些冷场。虽说两人从关系上来说是兄弟，但幼时并未有频繁的接触，感情并不深切，且这些日子又有些关于襄阳王的传闻，皇上对于这个弟弟便更加不会有什么好的感官了。
“……听说这次你妹妹也进京了？”皇上勉强又扯了一个话题。
提及安歌，赵修能的面色才略微柔和了些许。
“是的。”
“朕好像从未听闻过你有个妹妹？”他对这点确有疑问。
这么多年过来，虽然襄阳那边和京城并不亲切，但也不至于没有半点消息。
这个赵安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安歌幼时体弱，父王害怕她早早夭折，一直养在家里不允许她出门，这些年才好了些，”他解释道，“这不，皇上您生辰父王便让她一起过来了。”
“最近母后老是说在宫里无聊，缺个说话的人，不如让你妹妹进宫在母后身边待段时间吧，宫里养人，你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吗？”
皇上的话突如其来，像是让赵修能措手不及。
藏在袖子里的手渐渐紧握起来，但他面上还是笑得很平和。
“多谢吾皇恩典。”他又向皇上行了个谢恩礼。
不过寥寥数句，两人已经过招数次。
今天是展昭回到宫里述职的第一天，他带着一对人马在宫殿外巡逻。
他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但是看着这个人的背影与走路的方式，他又觉得十分眼熟。
展昭皱了皱眉，走到守在殿门口的一个侍卫旁边，问道：“刚刚走掉的人是谁？”
“启禀大人，是襄阳王府的世子赵修能。”侍卫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个人便是襄阳王世子……展昭再看过去，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
安歌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马上就要见太后了，虽然赵修能在她出来前安慰过她，但她对此还是有些紧张害怕。
她听见太监的喊声，她必须得进去了。
安歌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走进去，远远的就看见太后坐在椅子上。
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她的眼睛却紧紧闭着。安歌在进宫之前便已经被告知过关于太后的逸闻了。
据说，这位太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当初有另一位妃子与她同时怀孕，而先皇说谁先生出儿子，便封为太子。太后生下了孩子，而另一位妃子则是死胎。妃子心怀不轨，太后被狸猫换太子，她被诬陷生了个怪物，从此流落民间，备受苦难。
最后是开封府的包大人为其平反，这才有了今天。
流落民间带给她的苦难之一，便是双眼皆盲。
她不敢随便打量太后，即使面前的看不见，也不应不尊重。
安歌走到她面前，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
“臣女赵安歌，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朗声说道，心里虽然紧张，但是表面上大大方方。
“恩，哀家听皇儿说过了你要来，过来上面坐。”太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安歌一边谢恩一边站起来走了过去。
“听你是襄阳王的女儿？”太后问道。
“是的。”安歌应道。
“襄阳王啊……对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哀家到底是老了。”太后感叹道。
安歌心里大敲警钟，笑着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父王不常进京，太后您有这么多事情要忙，不记得父王实属平常，怎么能说是老了呢？”
太后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小姑娘倒是嘴甜，”太后边笑边道。
“太后娘娘，臣女听闻娘娘在宫里烦闷便寻了些民间话本，娘娘可要听听看？”安歌问道。
“你有心了，念吧！”太后被她哄得很开心，高兴得应了下来。
安歌的声音温柔而平和，讲得故事又生动有趣，太后听得很是认真，时间就这样很快过去了。
突然，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太子殿下觐见！”
“皇孙来了？”太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快，快宣！”
“宣太子殿下！”太监尖声喊道。
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跑了进来。
“参见皇奶奶，皇奶奶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行礼行得有些匆忙，随后爬了起来，跑向了太后。
安歌马上非常识趣地站了起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皇奶奶！”他扑过去抱住太后，脸上满是笑容。
“诶，我的好皇孙！”太后苍老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退出太后怀抱后太子才转头去看刚刚站起来给他让位子的人，这么一看他便愣住了。
“浮生姐姐？你回开封啦？”他惊喜地说道。
安歌听到这个名字便愣住了，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臣女并不叫浮生。”
“是啊皇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襄阳王的女儿，要在哀家这里住一段时日。”太后也解释道。
太子盯着安歌又仔细看了看，皱着眉说道：“可是你和浮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啊？”
“皇孙你定是认错了，天底下怎么有人长得如此相似呢？”太后笑着说道，她觉得定是小孩子记不清事情，所以弄混了。
太子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又看了安歌几眼。
可是，真的一模一样啊。
太子在太后那里待了约莫两个时辰，出了太后寝宫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红了。
虽然今天过得确实十分开心，安歌讲得故事特别有意思，他都听得入迷了，但她和浮生长得实在过于相似，让太子深陷困惑。
太子一直在思考的样子，身后的太监们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静悄悄地在后面跟着。
这么胡乱一晃悠，太子转到了自己父亲寝宫的附近。
“太子殿下。”展昭远远就看见了太子一行人过来了，他向太子行礼。
“展护卫？”太子一副反应过来的样子，“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展昭一脸疑惑地看着太子。
“浮生姐姐可是有什么亲姐妹吗？”太子询问道。
展昭听见浮生二字心中便有些沉重，但他还是快速地回答道：“拙荆并没有姐妹，太子殿下何出自言？”
“今日本宫前去觐见皇奶奶，遇见了一位叫赵安歌的姐姐，她长得与浮生姐姐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子回答道。
展昭一听心头一颤，握着剑柄的手开始泛白。
“那位姑娘……真的与拙荆长得一样？”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太子点头，又道：“不过她是襄阳王的女儿，展护卫你又说浮生姐姐没有姐妹，想必只是个巧合吧！”
两人又说了些话，太子便回宫了。
而展昭心头如被压着一块重石，几乎透不过气来。
*****
“今日安歌与太后相处得如何？”
赵修能的面前跪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仔细一看竟是梨花。
“回世子，小姐与太后相处得非常好，”梨花不见平时低眉顺目的模样，面上毫无表情，严肃而淡漠，“只是小姐与我提到，她遇见了太子，她说太子把她错认成了一个叫浮生的人。”
赵修能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
“她可有什么反应？”
“小姐只有疑惑，并没有很大的反应。”
“看来昨日重新让蛊虫下的暗示奏效了……”赵修能低着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先回去吧，这几日好好看着安歌，若是有什么问题马上向我汇报。”他嘱咐道。
“是！”
*****
“展护卫？你为何在此？你不应该在宫里吗？”
包拯正在批阅公文，突然就见展昭回来了。
“今日并非我当班，”他的面色苍白，“大人……我刚刚从太子殿下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包拯皱眉问道。
“太子殿下说，他遇见了一个与浮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是襄阳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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