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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开封乱 5


  PS:发文之前读了一遍,觉得自己很矫情,读者请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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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室,美人,五弦琵琶。

  柔嫩的手指快速地拨弄着一曲悠扬凄切的异乡曲调,里美咿呀吟唱着日本的乡间民谣,“月有云遮,花有风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昨夜开始,柴宜哥就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寂寥地坐在书房里,听着她弹唱东瀛的小曲。

  里美试过了很多欢快的乐曲,然而都不能让柴宜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当她看到这个一直拥有蓬勃自信的美少年间或发出无力的叹息时,直感到心在抽搐。到最后,她试着用振奋的曲子,家乡的民谣来慰藉她。

  可是唱着唱着,也许是联想到过往的遭遇,她泪流满面,原本就较低沉的嗓音更有种迷离的伤感。

  “五弦弹、五弦弹,听者倾耳心寥寥,赵壁知君入骨爱,五弦一一为君弹。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第三第四弦泠泠,夜鹤忆子笼中鸣。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五弦并奏君试听,凄凄切切复铮铮。”柴宜哥低声吟诵白居易的诗句,不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尽管这时代没有高度酒,可是畅饮整夜,他终于有些醉了。

  醉了,哀伤就会变得迟钝。“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很好吗,从一开始我就想着要独自逃生……”柴宜哥呢喃自语,可是他才发觉,初临这个时空的心态和现在已经差别太多。他习惯了在张珏面前装神童,在刘娥面前骄纵,在郭威子侄面前故作深沉,即便觉得很傲慢的郭青哥,他也是喜欢的。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把独自逃生继而纵横天下的原始想法当成一种意淫,只要能保护好家人,安安稳稳地等着郭威接掌权柄,他就可以去做个安乐寓公,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枉重生穿越一遭。

  可是历史还是开了玩笑,变故提前发生,并且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这让他所谓的先知优势蒙上了巨大阴影,情绪难免消沉。

  “里美啊,你可知道,我的母亲和幼弟被囚禁在宫苑中,九死一生?你可知道我的祖母正守在家里等着刽子手的荼毒?而我呢,曾经那么自以为是,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这里,苟全性命!”柴宜哥的笑容异常苦涩,走到里美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声道:“你什么都不懂,又为什么哭呢?”

  书房外,满熊疲惫地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边是公子爷在房里听了整晚的小曲,另一间房里是郭娘子啜泣整夜,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诡异了,作为何园的管家,他根本不敢合眼,就站在院落里熬了一宿。

  这时候,院子里响起了急切地脚步声,只见郑恩和鲁邦二人形色匆忙地跑了进来。

  “公子呢,我们有要事禀报!”鲁邦一见满熊便焦急地叫嚷起来。

  满熊沮丧地摇了摇头,指着书房哑声道:“在屋里,怎么都不应声,某请了几次都不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郑恩闻言焦急地跺脚。

  满熊奇道:“究竟何事如此操切?”问这话的同时,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嚯嚯狂跳起来。

  “某也说不清楚”郑恩长出一口气,道:“四郎正在偏厅等着公子,今日汴梁城里凡带兵过百的将佐都进宫参拜了官家,说是杨邠、史弘肇等造反已被正法,此时城里乱糟糟地,当兵的都加了饷,四郎一下朝就飞马来找我,说必须见到公子……”

  郑恩说话向来夹缠不清,满熊听得不太明白,慌忙打住他道:“某等都是粗人,也不知如何劝公子出来,你快把王将军请进来,他和公子能说上话!”一边说一边望着鲁邦,“你晓得来见公子了,也不枉公子常日里念及你,你说此厢还有何人能劝慰公子?”说话的同时,他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郭月娘的房间。

  皇宫,永福殿。

  这一日皇宫内出了这般大事,可永福殿里的气氛却旖旎万分。郭氏子侄到此时还没从醉梦中醒来。每个人的怀中都抱着衣衫尽褪的宫娥,这番情景看在舞阳长公主的眼中,呼吸差点窒息。与皇帝随行的近臣们则面露坏笑,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态。

  “看这情景,这些家伙多是饮了某的合欢酒!”郭允明冲阎晋卿低语,一脸戏谑,阎晋卿则苦笑不已。

  刘承佑此刻顾盼自雄,如果说刚才在万岁殿还有几分强作镇定的感觉,此刻他真的是意气风发,连走路都像大话西游中的孙猴子那么拉风,“把这些混账用冷水泼醒,尤其是这家伙!”刘承佑踹了昏睡中的郭青哥一脚,眼神飘向舞阳,一脸挑衅。

  “哗啦~!”深秋时节冷水泼面,饶是精神迷离此刻也醒了,郭氏子侄们睁眼看见这许多人围观自己,其间还有一位华服佳丽,纷纷尖叫着找衣服蔽体,如此窘态惹得殿中看客哈哈大笑。

  “统统给我绑了!”刘承佑豪气干云地大吼着,随行的侍卫立即如逮小鸡似的将慌作一团的郭家兄弟给挟持起来。

  刘承佑得意地扫视殿中一圈,傲然道:“没想到郭威的子侄们竟然这般不堪,秽乱宫闱,该当何罪?”

  “陛下~!这……”郭青哥抢先大呼起来,然而最终却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事实是昨夜皇帝和他们一起开无遮大会,可是这样的事宣之于口搞不好还多一条诽谤圣君的罪名来,尤其当他第一眼就认出其中的华服佳丽就是舞阳长公主时,更是羞赧得无言以对。

  “哦,这不是朕未来的妹夫吗,怎么也这般荒唐啊!”刘承佑此刻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差点哼起小曲来,兴味盎然地伸手将郭青哥的下巴抬起,语带嘲讽地对舞阳说道:“妹子,你看太后为你选的夫婿可还中意?”

  舞阳长公主俏脸煞白,今日刘承佑杀了三位顾命大臣,更早之前就软禁了太后,这皇城之中再无人可以逆其锋芒,此刻的她就如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又能怎样反抗,对于刘承佑的挑衅,她只是低垂螓首,闭口不言。

  郭青哥急了,舞阳长公主的美貌一直都是传说,此番见到,果然如天仙一般。他顾不得当下自身的窘迫,深怕舞阳误会一般仓惶大叫道:“这一切本是官家的安排,官家故意戏弄微臣吗?”

  “啪~!”刘承佑狠狠地打了郭青哥一耳光,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表,面上却厉声呵斥,“你这贱人还敢攀诬于朕,来人,立即给我把这些肮脏物统统杀掉!”

  听得皇帝此言,郭氏诸人愣神片刻便纷纷大骂起来,显然都已明白刘承佑从一开始就想除掉他们,此刻之举不过是猫抓到老鼠后的游戏罢了。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再祈求有生存的希望,今日之事已给郭威丢尽了脸面,不如痛快死去,将来郭威定然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刘承佑本待想多听几声示弱之言,岂料郭家兄弟骂得忒也难听,原本优哉游哉的情绪立时被打断,勃然大怒,将腰间佩剑解下道:“哪位爱卿敢为朕手刃诸獠?”

  “微臣愿意为陛下试剑!”殿中诸臣还未反应过来,刚从殿门进来的李业早已疾呼奔上前来。只见他官服上血迹斑斑,连手上也多是血污,近臣们都惊呼着慌忙让开,此刻连一贯与李业交好的郭允明也忍不住露出鄙薄之色。

  如果说刘承佑是疯子,那李业就是疯狗。皇帝抓捕杨邠,史弘肇,王章的家眷于宫门正法,李业竟然亲自操刀上阵,无论男女老幼皆如砍瓜切菜一般剁得血肉横飞,嘴里犹自骂骂咧咧,虽然这几位权臣生前一直阻碍李业升迁,可这仇怨到了手刃别人全家解恨的程度,只能说李业是条十足的疯狗。在宫门前见到李业癫狂行径的几位近臣都悄悄去吐了,并且发誓以后和这人要谨慎来往。

  李业如此做法偏深得刘承佑之心,虽然这位胆小的皇帝没敢亲自观摩杀人场面,但他心底大概是认同投名状的,李业如此做法,显然是想要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忠心可嘉啊。因此,当李业像个屠夫一样,浑身带着血腥味冲到面前时,刘承佑没有半点违和感,欣慰地拍着李业的肩膀,连称阿舅是个好同志。

  郭家子侄见到李业,骂得更狠了,虽然几个年幼的如郭定哥等总是忍不住害怕,泪水克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但气势不减,嗓门更是越发高亢。众人之中唯有郭青哥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舞阳长公主,大概想要寻找舞阳那复杂的眼神里哪怕一丝怜悯。

  舞阳感觉到了郭青哥的视线,她本想当个提线木偶般任由那禽兽皇帝发疯便是,可是心底总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那是郭家人,你曾答应过某人要尽力周全,而且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可怜人还是名义上的夫君。

  惨呼在永福殿中响起,郭家已有两个子侄被李业捅杀了,当李业狞笑着走近郭定哥时,忍受不住心中煎熬的舞阳长公主终于呐喊出来,“不要再杀人了!”喊完这一声,她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只可惜杀得兴起的李业根本没有收住手,郭定哥在痛苦的叫骂声中魂归天堂。

  “且慢动手啊圣上!”在舞阳大喊出声后,一直不安的阎晋卿也叫了出来,他跪在地上以头戕地,此时在殿中只剩下郭青哥还活着。郭允明等臣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是在感叹李业杀人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但见阎晋卿跪在地上,不知为何都一股脑儿跪了下来。

  李业见同僚们都跪下了,兼且长公主那声呼喊太过撕心裂肺,剑尖指着郭青哥的时候竟然刺不下去,愣在了那里。

  刘承佑见此情形,饶是被殿内的血腥味熏得脏腑翻腾,却也急火攻心,尤其听到舞阳的呼喊,看到她眼神复杂地望着郭青哥,心里更是妒火熊熊,“还有此獠,杀了他!”

  郭青哥笑了,舞阳能为他求情,似乎已经足够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太多要求的人,此生能和汉庭最美丽的长公主缔结婚约,并且能够让她为自己心疼一次,他觉得死也没有什么。

  李业听到刘承佑的呼喊,立即再次运剑,阎晋卿却慌乱地抱住了他的腿,嘶声叫道:“圣上,留下他吧,如今郭威领兵在外,若是其心存反意,也可挟此子为质!”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刘承佑依旧被妒火蒙蔽,其余臣子却都醒悟过来。是啊,还有个郭威呢,怎么把他忘了,这位汉庭第一战将如果杀回汴梁,朝中有谁可以阻挡?此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后赞脸皮开始抽搐,他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急切对郭家下手,但是方才接到刘铢报告,郭威的夫人连同家奴已被结果时,他还非常得意,想到这里他就后悔不已。

  不仅是他,郭允明等都开始大声求情起来,殿中只有刘承佑这个疯子和李业这条疯狗依旧深陷魔障中。

  “哈哈哈~~!”郭青哥狂笑起来,“你们总算记起家父了,可是已经晚了,永福殿的一切家父都会牢记在心的,就算你们不杀某,某也不会苟活的!”

  “贱种休得嚣张!”李业闻言大怒,一脚踹开抱着他大腿的阎晋卿,就要捅杀郭青哥,此时刘承佑却突然道:“阿舅住手!”

  刘承佑并不关心阎晋卿所说的挟子为质,在他看来郭威不过于邺都孤悬一军,他杀了杨邠等人已是大权在握,自己是皇帝,只要登高一呼,各方节度使还不尽力围剿郭威,哪用担心老匹夫杀回汴梁。

  皇帝面对着郭青哥,冷笑道:“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一边说,刘承佑疯魔一般抓住舞阳的手,将她搂在怀里,狞笑道:“知道吗,这个女人早就是朕的了,朕与她共赴巫山好不快活,岂容你这蠢货染指!”

  “无耻~!”两个人异口同声,郭青哥目赤欲裂,舞阳则是羞愤不堪。殿中的臣子们有几个与皇帝特别亲近的,对皇帝妄图染指胞妹的心思有所了解,但是见刘承佑直言不讳地讲这不伦之事,也纷纷目瞪口呆。

  “朕不杀你,朕要你娶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是朕的,朕不舍得让你真的娶了她,所以,朕要阉了你!”刘承佑的话如晴天霹雳,郭青哥忍不住身形晃动,一直保持坚强的他此刻眼泪夺眶而出!

  刘承佑大笑起来,来到郭青哥面前,压低了声音,表情却淫亵不堪,“你欢喜她,你可知道她在榻上怎么唤朕,亲哥哥呀~!”

  “呸~!”郭青哥奋力吐了刘承佑一脸,然而刘承佑并不着恼,犹自\淫笑道:“朕不计较,因为爱卿会是朕的好妹夫~!”说着他招呼左右冷声道:“给我拖下去阉干净!”

  “杀了我吧,禽兽,杀了我!”郭青哥大声疾呼,挣扎,然而对于被禁军牢牢控制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心目中的女神坍塌了,而自己将要接受男人无法承受的酷刑,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

  “你…你为何如此残忍!”舞阳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吼叫出来,然而刘承佑却哈哈大笑着,“这不正随你意吗,好妹子?”

  郭青哥听到了,但郭青哥完全失控了,他无法接受心中美神一般的存在竟然和自己的哥哥行那不伦之事,他也相信舞阳\根本就是个蛇蝎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如此残忍。

  “淫妇,你会不得好死的,莫要让我活着,我若活着,定会报仇,淫妇,我做鬼都会日夜折磨你~!”郭青哥被带了下去,永福殿里却依然听得到他凄厉的嚎叫,殿中人莫不心下惴惴。

  刘承佑对此却非常满意,那一地的尸首看上去也不恐怖了,更像是一场饕餮盛宴,他欢欣地坐上了御榻,拍了拍手,很傲娇地说:“各位爱卿,下面我们该收拾那姓郭的老匹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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