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两个选择
石门缓缓的在修月面前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墨离担忧的俊脸，当看到修月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可终于出来了，东西拿到了吗？”
修月扬手，脸上看不出情绪的起伏：“拿到了。”
顿了顿，才接着问道：“他……怎么样？”
墨离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说的是谁，神色有些复杂，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错开身让她看到身后躺着的凤清音，脸色较之先前更加苍白，甚至带了些死气。从修月这个位置，甚至感觉不到他丝毫的人气儿，修月握着《音疗五卷》的手攥得死紧，心口像是由什么堵住，压抑地喘不过气来，黑邪门门主在密室里的那句话在脑海里萦绕，让她幽深的目光里掠过一道孤注一掷的冷。
修月走过去，弯下腰整了整他有些敞开的衣襟，指尖碰触到他的脸，没有温度。
手指一动，修月五指慢慢蜷缩起来，握紧，直起腰才朝着身后的墨离点了点头，“交给你了。”视线却是一直没有从凤清音清俊的脸上移开，仿佛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印入脑海一般。
墨离颌首：“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吧，剩下的……交给我了。”
“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终于，修月收回视线，回过身看着墨离，平静地开口。
“你……”墨离眸底掠过一道黯然，怅然道：“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一个谢字。可你也放心，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你不欠我什么的。”
“……”修月张了张嘴，终于哑然无声叹息。
他这是何苦呢？
君修月已死，可她却不能告诉他。
墨离笑了笑：“你也别觉得有什么压力，就像我的感情我自己掌控不了一样，你的感情你也掌控不了，这些，我明白。等有一天我真的彻底看开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所以在此之前，只要让我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其他的，让时间来遗忘吧。”说完，墨离走到凤清音面前，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我在墨家等着你。”
“你不能带清王离开。”
凤临天同萧翎刚走出密室就看到自己所带的十几个人全部都倒在一旁昏迷不醒，而墨家少家主却是抱着凤清音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而守关的两名老者干脆什么也不管，闭着眼睛养神，对于修月手里的《音疗五卷》不置可否。<>
墨离停下脚步，扫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落在了修月的身上。
修月双手环胸，冷冷地站在原地，看到墨离看她，摆了摆手，走到凤临天两人面前，有些邪气的凤眸里掠过一道冷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带凤清音离开？”
“这恐怕得是我们反问你了，你又凭什么带清弟离开？”
凤临天冷酷的俊脸上掠过一道冷然，半边脸不知何时又戴上了半面，直直地盯着修月，眸底幽深，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修月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音疗五卷》，“就凭这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是我们共同得到的。”凤临天抬起左手的锦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顺着金丝线的袖面边缘滑过，漫不经心，可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势的气息。
修月耸肩：“的确是这样。”
“那么……你又凭什么带走清弟？”
“那你们又凭什么带走他？”修月反问，素手一转，手里的《音疗五卷》像是变戏法一般，消失不见。
两人瞪大了眼瞧着，目光幽深。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临天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修月呲牙，笑得有些无赖：“这东西现在在我手里，那么就是我的了，更何况，最后一关如果不是本小姐的话，你以为凭你们两个能够拿到它么？所以，既然东西在本小姐手中，人么，反正是要治的，自然也是应该在我手里治疗了……”
“……你这样做，会害了清弟。”
凤临天眸底的寒意更加深了，沉默许久，才吐出这句话。
修月笑，可眼底却没有笑意：“可真奇怪，你怎么就一定肯定他在我手里一定会出事？十几个时辰前他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好好地，可为什么见了你一面之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说到没有照顾好他方面，恐怕……你比本小姐还不如吧。”毫不掩饰的讽刺让凤临天变了脸色，他抿着唇，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想带走他罢了。”
垂下目光，修月揉了揉眉心，遮住了眼底一掠而过的茫然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凤临天虽然心思阴沉，可他对凤清音却是极好的，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不安，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就这样让凤清音离开的话，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个想法让她不安……
“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带着凤清音离开，《音疗五卷》留下；二，你自行离开，凤清音与《音疗五卷》留下。”
以衣袖为扇，修月懒洋洋地扇着风，突然也不急了，就这样斜睨着凤眸瞅着面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两个人，表情更加得让人咬牙切齿。
她身后的墨离听到这，有些讶异地看着修月，却没有吭声，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凤临天眯眼：“你不会放人清弟死的……”声音极为肯定。
“哦，是吗？”修月挑眉，声音有些痞痞的，眼底晶亮，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你可以拿他的命赌个试试？”
凤临天向前走了一步，神色莫名：“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清弟的。”
修月笑，很轻，“喜欢？”继而摇头，“喜欢这个词太高雅了，整个炎城的人都知道我将军府的五小姐是个无赖是个废物，喜欢是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音疗五卷》无论如何你是得不到的，硬抢的话，本小姐不介意玉石俱焚，与其带着凤清音离开寻思不如把他交给我的好……你觉得呢？”
说完这些，修月静静地看着凤临天。
“既然你不喜欢清弟，为何要带他走？”
修月无辜地眨了眨眼：“这你就不懂女人了不是，虽然我不喜欢他，可……他毕竟喜欢我不是？有人喜欢着总归是好的，这呀，就是所谓的虚荣心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美人儿，死了多可惜。”
“你……真令我失望。”凤临天眯着眼，眸底已经森寒一片：“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修月愣了愣，沉默下来，随即唇角一扯，讽笑：“那还真对不住了，让你失望成这样！”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如果经历了那些她还能无动于衷地面对他，那么他真的太看得起她了。
她是人，不是神。
她有感情，所以，她会恨！
“你走吧！”摆了摆手，凤临天已经懒得再看她，眸底的神情复杂，不知道到底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怅然多一些。
“皇，这……”身后的萧翎有些犹豫。
“我们也留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凤临天猛地一甩袖袍，蹁跹的风姿在风中猎猎而动，却显露出了他此刻情绪的暴躁不稳。
修月缓而慢地点着头，转身，看向墨离，颌首。
墨离会意，三人静默离开。
直到远离了入关口，墨离才犹豫着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修月垂着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却很平静：“我说什么？”
“那么诋毁自己，你明明为了凤清音做到那种地步？”
修月像是低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却染了一层落寞：“为了带走他，只能那样说。”
“可为什么不让冥皇带走他？传闻冥皇对清王……”
“为什么吗？”修月半敛了眼翦看着他怀里的凤清音，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冰冷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几不可闻的那一缕呼吸，她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幸好，他还活着。
如果要问为什么她不肯把人交给凤临天，连她也不知道。
也许，只是感觉吧。她不确定凤临天这个人，她看不懂他……
以前她以为自己是懂他的，可后来证实她还是不懂，所以，她如今甚至也不确定他对凤清音真的像他面上表现的这般吗？还是，他也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他，掌控他，最终达到什么目的呢？
“有些人，有些事，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一脚踹开阁楼的大门，修月冷冷地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出来！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身后抱着凤清音随之跟来的墨离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修月这样把他们门主的门这样给踹破了，这……哎，摇了摇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凤清音放下，这才走回到修月身后，装死。
许久，空气中的药香浓烈了起来，同时，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缓慢而起：“本尊说的意思，你真的不懂吗？”
修月身子震了一下，眯着眼借着黑暗看着前方，咬牙：“不懂。”
“你看过他的脉象，懂与不懂，你是明白的，只是……不愿相信罢了。”黑邪门门主看着修月越来越惨白的脸，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来，你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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