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变态是会传染的
“你……”
修月有些怔忪地僵在原地，向前垮了一步，却又猛然顿住，皱着眉头神色不定，可在对上那人深情专注的目光时，终究有些无奈地呢喃了一声：“凤清音，你……”
这是要做什么？
笛声停了下来，凤清音款步走来，每走一步，风都掠起他身上有些宽大的喜袍。
血蒂花拂过喜袍的一角，蹁跹而动，月光在他身上打了一圈光晕，朦胧清透，让人看着很舒服，只是离得近了却可以发现，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厉害。修月终究还是不忍的，看着他瘦削的俊脸，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跟他说了这两日不让他来公主府的，今晚的境况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比预想的快了些时日，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二娘，那么她就一定会完成的，可……眯了眯眼，修月看着凤清音身上的喜袍，突然有些不安，他不会是想……
皱眉，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般。
萧翎从凤清音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有些复杂，他闲闲地站在原地，幽绿的眸深邃地看着凤清音，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重新审视地看向修月，若有所思，眸光深深，这个似乎并不像打探到的那般废物呢？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清王为何会甘愿娶这样一个女子？别说叶家在炎城只是一个小家族而已，就算是她爹叶浩轩他也从没放在眼里。他从几年前就已经知道清王对那人的心思，所以他才会那么肯定他对眼前这个叫君修月的女子并不是如何上心，可……
望着眼前绝艳倾城的男子，萧翎抿唇，对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出现了怀疑。
他曾经记得清王说过，世间能让他心甘情愿穿上那象征约定三世喜袍的，也唯有那一人而已。
可如今只是三年的时间，究竟是他变了，还是经过岁月的洗礼，他心中的那份感情已经淡了？可他分明还记得那晚，落寞的苍穹下，那清俊的少年认真地看着他，那样执着坚定的目光，璀璨夺目仿佛洗尽了铅华雕琢成的珍珠，让他至今犹记于心。
萧翎再次打量君修月，这是他从进来这灵堂第二次认真地看着她，第一次说是大量不如说是随意瞥了一眼，对于那些入不了眼的人，他从不花费心思在他们身上，而这一次……
仅数尺之遥的女子此时看着对面的男子，幽幽的眸明明攒动着无情冷寒，深邃到难以逼视。
萧翎愣了一下，她的神情……好熟悉。
那种经过无数鲜血浸染凝聚成的冷漠，丝毫不陌生，因为他也是那般，而除了他，这世间他也就见过两人而已，这个君修月，似乎……不简单。
也许，他突然明白了清王如此执着的原因了。
歪了歪头，萧翎上前两步，静静地看着凤清音的侧脸，“清王，都不打声招呼吗？”
凤清音转过头看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情绪，他唤他的名字：“萧翎。”凉薄的唇接着出声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吗？”
萧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轻轻靠近他，狂肆的气息收敛了些：“我并未想过你会来。”
“哦，”凤清音转过身，“你是如何认为的？”
“我以为……你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凤清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深长，反射性地挡在了修月面前，凉唇抿紧，说着其他人都不懂的话：“萧翎，你既然知道我的决定，那么也就明白我这次是认真的。”想到眼前这人曾经与修月近十年的交集，他猛地转头看向修月，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后者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声音很是清脆，带着丝丝玩味儿，只是不知道为何垂下了眼，表情看不真切：“凤清音，你带了八顶大轿来不会告诉我你要娶我吧？”
“啊？”凤清音没想到修月会这么直白，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这样反复几次，凤清音终于绝对遵从自己心中最本质的心愿，深吸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想娶你。”
“可你明明知道……”
修月脸上的笑散了些，低声道：“凤清音，你不要胡闹。”
凤清音摇头：“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如果在前世错过一次是遗憾的话，那么他绝不会让这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否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疯狂的事。他没有她相信中的那么好，他也是会嫉妒，会难过的……听到她答应要嫁给别人的那一日，他仿佛被再次挖空了心，鲜血淋漓得痛入骨蚀髓，这样的痛一次就好，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只是一想到她会像上一世那般，他就觉得心口难受得厉害，上一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这一世，他不会再让那个人有机会伤害她。
“君儿……”
低声的轻喃，仿佛这个称呼在唇齿间百转千回了无数遍，轻轻地却又那般厚重，在修月的心湖里激起了一波涟漪，硬生生压下了她准备好地推脱之词。
修月的沉默让凤清音唇角有些苦涩，叹息一声，执着玉笛的手紧了紧，目光却坚定：“你并不爱他不是吗？如果只是想履行那个约定，那么……”坏人让他来当好了！
从袖口里掏出一卷黄轴，凤清音看向脸色已经呈现黑青的林逸风，把它递到了他面前。
林逸风硬邦邦地把黄轴拿过来，摊开只扫了一眼，脸色更加不好看，目光深深地瞪着凤清音，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攥成了一团：“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旨。”
“我知道是圣旨，可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林逸风莫名有些暴怒，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凤清音，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唯一抓住的稻草在眼前被人掠走，那种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林逸风，”凤清音抬起头直视他，“你是真心想娶君儿的吗？”
“……”林逸风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肯定地点头：“当然！如果我不想娶五表妹的话，又怎么会已经准备了明日在娘的冥婚时向丞相府下婚书，更何况，无论我娶不娶五表妹，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阻止？在你来之前，五表妹已经打算嫁给我了！这不是你想阻止就能够阻止得了的！”林逸风并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可想到他跟五表妹之间的婚约变成泡影的话，那么他又将变成一个人，那样的孤寂让他忍不住感觉到浑身都是冷的，所以，他讨厌极了把他陷入这种境地的人，即使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尊贵，即使眼前这个人的手上如今正握着夺走他救命稻草的圣旨。
凤清音的手慢慢握紧，他说的对，自己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阻止呢？
缓缓地抬起头，凤清音定定地看着林逸风：“我是没有什么资格。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如今的心情，如果今日你们是真心相爱继而成婚的话，我非但不会阻止反而会祝福。”即使会难过会痛苦，可没有什么痛苦敌得过所爱的人的幸福重要，所以，他能够躲在一个角落里啃噬着自己的悲伤，可……
“你们并不想爱，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之间的感情是世间最纯粹干净的，它经不起任何杂质的摧毁。而你只是把君儿当成了如今唯一的精神寄托，明铄公主的死对你打击很大，这一点我很抱歉，而明铄公主留下遗言原本是为了防止你们受伤害，可她忘了，情之一字，就像是双面镜一般，它既能照出痛苦的一面，却也有幸福的一面，当某一天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又要如何摆脱如今的困境？你又要如何面对你爱的人？”
“……”连声的质问让林逸风浑身一震，他有些怔忪地望着凤清音。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娘的死让他已经对情失望，它在他的心目中如今只是欺骗只是背叛，就像绝缘对娘一样！
凤清音摇头：“世间没有绝对的事。”
情这个字，是世间最易看透的，却也是最难看透的。
“可……”
林逸风还想反对，可不知为何却有些犹豫，他求助地看向修月，他虽然比五表妹年长，可在感情上却一直是一片空白，想想凤清音的话，他竟然从未问过五表妹的想法，自己对情绝望，可五表妹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答应同自己携手一生的呢？
修月抬头看向林逸风，并没有说话。
伸手从他手中抽出黄轴，打开，视线从上面的字迹上一一滑过，随后重重的一合看向凤清音，面无表情。
凤清音从修月拿走黄轴的那一刻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当修月无波无痕的目光扫来时，凤清音心口一痛，哑然自嘲地失笑，果然还是被讨厌了么？
这样卑鄙的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凤清音，”许久，修月才缓缓开口，神情有些专注，手里拿着的黄轴每一个字此刻都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交织着方才他质问林逸风的话，像是一击闷雷敲醒了她，是啊，两个相爱的人的感情是世间最纯粹干净的，它融不进丝毫的杂质，二娘的一个错误决定并不代表她就一定要推助这个错误！就像凤清音说的，如果有一天林逸风爱上一个人，可因为对彼此的承诺，他们即使没有感情，可修月也知道他不会背叛自己，那么……对于那个爱着他，或者他爱的人岂不知太过残忍？
所以……
“凤清音，我懂你的意思了。”
“……”
凤清音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心绪却是不宁的，他此刻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够阻止自己上前抓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讨厌他，即使这个坏人的角色是他自己要当的。可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既保住她对明铄公主的承诺，也能取消那让人难过的婚约，也许，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说完那句话，修月转身看向林逸风，墨瞳认真而又庄重：“虽然这样说很抱歉，可……林逸风，我们之间不会有婚约了。”
一念之差，也许会痛苦数年，亦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会感激他们今日的决定。
“五表妹？！”林逸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神里布满了恐惧，他慌乱地上前抓住了修月的手：“你明明……明明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修月垂下了眼翦。
“可这件事的确是我鲁莽了。”扬了扬手上的黄轴，她继续说，“这里是炎皇亲自撰写的圣旨，也就是说如今我先你我一步同凤清音有了婚约，如果你再去将军府下婚书的话就是违抗圣旨，那是欺君。可既然我答应了二娘，那么我们之间也算是口头婚约，可对于这炎皇并不知道，那么……”
“……五表妹，你要如何？”林逸风有些不安。
深吸了一口气，修月轻声道：“你我之间将不会有婚约，我同凤清音之间……也不会有。”
相互冲突的婚约只能算是作废！
“不可以……”皱紧了眉，林逸风抓着修月的手有些紧，“我不怕违抗圣旨！”
“可我怕。”
“你？”
林逸风猛地松开了抓住修月的手，难以置信。
修月无奈，接着说：“我怕你因为我而受到哪怕一点的责难。林逸风，你此刻只是受二娘的打击太深了，我并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忘了吗？你还有大哥，还有二哥，你还有外公……他们都不会真的忍心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即使没有婚约，可我们还是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会是一个人，懂吗？”
修月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与真诚，如果他不能跨过这一关，那么从此以后他只会依附于她，可他却忘了，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弱于任何人的强者，他有她的道路要走，他有他的人生，等某一天，他可能会有自己的爱人，等到了那个时候，重新看过往日的旧路，他会会心一笑，心存感激。
林逸风的情绪被修月的话渐渐安抚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你说……我不是一个人？”
“是。”修月肯定地点头。
“我还你大哥，二哥，外公……”
“是。”修月再次肯定地点头。
“她说得对，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旁的叶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向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暖意，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是男人就坚强起来，这样就婆婆妈妈的，还真是难看呀！”
“……”叶漠身后的小奴皱眉，二公子又毒舌了。
可他还是第一次看着这家伙难得温情一次啊……哇呀呀，真是难得呀难得。
“二表兄……”林逸风睁大了眼看着叶漠，渐渐地，眼睛红了下来，他用手猛地捂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最终郑重地吐出一句话：“……谢谢你们。”
听到这四个字，修月缓缓吐出一口气，至此，林逸风的心结算是正式解开了。
而她也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苦笑一声，自己看来还真的不喜欢被感情什么的束缚啊，想到这，转头看向凤清音，看到他也有些愣愣的表情，眸色柔和了下来，走过去，无声地喃了声：“谢谢。”
凤清音浑身一震，墨黑的眸仁里突然极亮，凉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你……不讨厌我？”
“讨厌？”修月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讨厌你，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帮我解决了一大难题，更何况，你说的很对，是我的自以为是让原本的兄妹情谊差点变质，而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也是遭人唾弃的。”即使情这个字她不想涉及，可不代表着从此以后她能借着这个理由剥夺别人获得幸福的权力。
“你，不觉得我是坏人？”凤清音的眼睛更加的亮了，黑曜石般的眸仁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坏人？”修月耸肩，无奈：“你要是称得上坏人的话，那我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岂不是下了几百次十八层地狱了也偿还不了了？”这家伙平日里看着也不是这么笨啊，怎么会连她的真实想法都看不出来？
“你若下地狱，我陪你！”
凤清音突然笑了，原本就因为大红的喜袍衬得绝艳的脸更加俊逸无双，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认真突然定住了修月，她有些恍恍惚惚的，她知道，凤清音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如果自己下了地狱，他一定会追随而来……可他这般清透的人，又如何跟她这种满身苍夷的人获得同样的折磨呢？
“凤清音？”
“嗯？”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她根本就不值得他这样对待啊，可心口却莫名暖暖的。
她想，如果她能够早些认识他，如果她当初爱上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的话，那么后来的一切还会发生吗？可已经发生的事情，却再也不可以重来。
“凤清音，我不会嫁给林逸风，可……我也不会嫁给你。”
“嗯？”凤清音愣住。
“你说得对，感情容不得一丝杂质。”
而她不爱他，所以更不可能会嫁给他！她的心已经冷了，她就不会把再把另一个人给拖入深渊。
第一次，她不忍心。
凤清音愣了许久，才明白修月的意思，随即却是温温润润地笑了，眉眼之间都带着包容，“没事，我不介意。”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时候。
看着眼前的一幕，萧翎幽绿的眸突然掠过一道凝重，他出神地看着凤清音，他竟然从不知道那清清冷冷的少年竟然还可以露出这般温和的表情，他因为身子骨不好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他不是不会笑，不是不会温柔，而是他始终没有遇到那个他应该真正愿意真心相对的人。
可……为什么是她？
“清王？”萧翎不解：“为什么是她？”
凤清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萧翎，眼底的笑意在萧翎面前慢慢散尽，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凉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这不管你的事。”
萧翎幽幽的绿眸一勾：“那么……她呢？你又把她放在什么位置？”看着凤清音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这般痴情，萧翎莫名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凤清音把原本应该属于那人的情转移给了另外一个人，还是因为这个眉眼之间与她相似的柔意竟然让他有片刻的错觉，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凤清音跟君罗！
心里极为不舒服，像是有一股怒意直接逼近心脏，扯得那里鲜血淋漓，也渐渐扒出了他内心最深的记忆……
凤清音一顿，却是沉默了下来：“……”他一点都不想告诉萧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因为他这一生能让他心动的也唯有那一个人而已。可君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君罗了，而萧翎也已经不是当年的萧翎了，三年的时间早已经改变了很多，他甚至连当年君儿死的原因都找不到，而看着如今的君儿，他更是不忍心问，怕扯动了她埋藏极深的伤痛。
“为什么不说话？”
萧翎冷静了下来，俊美的脸上张狂依然，“你觉得她有资格代替她吗？一个五音不同的人，又如何跟当年叱咤风云的她相比？当年的她精五行通八卦，布局移阵精湛复杂，耍得一手漂亮的长枪，绝杀敌人与数尺之外；九天凤舞倾城绝艳，夺魂摄魄；一曲杀调挡敌三千，这样的她又有何人能代替得了？你觉得这个女子能吗？还是就因为她们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你就真的当这个女子是她了？！”
修月有些恍惚地听着，随即却是笑了笑，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在一向自负的萧翎眼中的评价这么高？
长出了一口气，她歪着头看着静默不语的凤清音，原来当年只有她自己没有看出来啊，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逐着她的背影呢，自己竟然从未发现过，或许，不是没发现，而是当年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人身上吧，而她待在战场上的机会又多，回朝也只是禀告一些重要的事加上商讨下一步的战略，她一步步把那人推上了权势的最高峰……
呵……
摇头，修月抬起脚突然站到了凤清音的面前，挑眉痞痞的笑：“萧将军，我没得罪你吧？你有必要把我扁得这么一文不值吗？”
听到声音，凤清音同萧翎一起看向她，凤清音是惊讶于修月竟然会主动接近萧翎，而萧翎则是诧异眼前这个女子的胆量，在整个冥土国只要是女子即使敬慕与她，可一看到他浑身野兽般的气息都忍不住退避三舍，眼神里都藏着惊恐的感觉，所以他讨厌女人，那些柔柔弱弱的女人，只除了一个人，君罗她是不同的，所以，她也是不可替代的！他想不通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可以轻易地取代了君罗在凤清音心中的位置。
十来年的情难道还抵不过这数月？
凤清音他才来这赤炎国多久就变成了这般……
萧翎回神，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你没有得罪本将，可本将也说得是事实不是吗？”
修月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这家伙还是像当年那么的讨厌啊，丝毫不给人留分毫薄面，尤其是对女子更是刻薄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当年她就没少被他鄙视，偏偏这家伙一双绿眸长得漂亮，明明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做起来媚眼横生的，那也是她时常取笑他的方式，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君修月如今的身体的确是弱，不可否认跟她当年的能力相比差了岂止是千倍。
可……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吧？
皱了皱鼻子，修月幽幽地看向萧翎，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芥蒂，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重生，那么她就绝不会再重新走一遍前世的老路！
“事实是事实，可你这表情……”
“本将表情怎么了？”修月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
摇着头，修月遗憾的砸吧了一下嘴，垂下眸仁里掠过一道狡黠：“算了……还是不说了不说了。”
“喂，你！”萧翎低低地吼了一声，邪狂的表情突然有些暴躁，大步一跨挡住了修月的去路，绿眸幽幽的：“给我说清楚，我表情怎么了？让你露出这种……”停顿了一下，萧翎不是滋味的想了想，却想不出合适的词来替代。
修月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样较真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啧啧，既然你有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唔……”掩唇打了个哈欠，修月转身摆了摆手：“本小姐累得紧，已经忘了。”
“啊啊，你你……”萧翎暴暴走。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什么情况，原本还是一脸匪气淡定的萧大将军，一转身就变成了这样一副鬼上身的模样，四处乱晃，还真是……晃得人眼晕呢。
凤清音眨巴了一下眼，慢半拍的回过神，却是突然明了了。
唇角笑意渐深，看向修月背影的目光带了一丝宠溺，君儿她还真是吃不了一点亏啊！
按照以前的惯例，萧翎绝对得两天睡不好觉了，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项灾难，只是……看着依然暴暴走的萧翎，凤清音目光深了深，他问了自己很多次为什么，可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从始至终能够这般挑起他情绪波动的，可只有那一个人而已。可他想得太透，分析得太过，也就从未发现自己真实的心意吧？
而他，一点都不想提醒他。
朝着修月的方向蹭过去，凤清音微微垂了眉眼：“怎么办，我变得越来越坏了……”
听到他的呢喃，修月歪过头瞟他：“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凤清音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眸仁仿佛水洗过一般晶亮：“我突然觉得你下手轻了些，我其实不介意多看几日他这种暴走的表情的。”
“哦，”修月了然地挑了挑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心情是一样的。”
要坏大家一起坏好了！
林逸风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两人，温馨的气息从两人之间蔓延到整个灵堂里，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渐渐地，整个人也像是融入到了那种氛围中，唇角扬起了一抹释然的笑。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自己座位的叶漠，缓慢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也许，他真得该学会成长了。
随后走到明铄公主身旁，手握上她低凉的手，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脸上。
娘，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你安心吧。
片刻之后，林逸风站起身，眉眼一横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缩成一团的绝缘以及他身旁的尸骨，一丝嗜血的冷从他眼底快速掠过，他突然从袖口中抽出五根金色的丝线，那丝线很是细，离得远了几乎看不清，可没有人敢小看这五根金丝线，它们均是外层镀金，内层由世间最软却韧性极强的寒蚕丝锻炼三年而成！
攒聚着体内的音气，整个筋骨仿佛在瞬间凝固一般，坚不可摧。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放在那五根金丝线上，青色的光萦绕期间，朦朦胧胧，却是极美的。
“铿！”重重一声，响彻在整个灵堂里，随着手指的波动，那五根金丝线形成了一拨强大的气旋，青色的光更加强盛，转瞬间在众人的目光下袭向绝缘身边的尸骨，刹那间那尸骨像是朽掉一般，风一吹，变成了粉末飘散在四周，尘归尘，土归土，随着夜风不知道飘向何处。
同时，音攻的余威震动了绝缘的五脏六腑，让他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原本还因为萧翎的出现而变得有些震动的净空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可却突然听到叶漠闲闲地睨了他一眼：“还有两个时辰呦。”
嗯？两个时辰……
净空脸色猛地发青，回过头看着已经非人色的十八个人，硬生生地收住了向绝缘走去的脚步，冷邦邦地扫了一眼众人，双手合十，语气发硬：“老衲，告辞！”
说完，脚猛的一跺地面，顿时那十八个人竟然轻飘飘地震了起来，那种感觉很诡异，同时，净空双手像是凝聚了无数的力量一般，掌心向上猛地一推，顿时一个又一个的僧人被他借力发力给扔出了灵堂外，净空尾随其后，目光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之后，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十九个人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叶漠摸着指骨的手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
“二公子……”一旁的小奴有些呆呆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什么功夫，好厉害。”
竟然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把十八个人带离，这需要多强劲的内力才能够达到，那些人加起来都两千多斤了好不好……这老秃驴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力气啊！
啊啊啊，这是要多么打击他啊，他到现在还只是二等武学而已……而已啊。
叶漠半托着下巴望着净空离开的方向：“千坠云。”
小奴捏着他宝蓝色的衣袖的手一紧：“千坠云？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
叶漠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你还真当自己无所不知怎么的？果然啊，跟阿摩一样的笨，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学得聪明些。”
“你！”小奴咬牙：“不要把我跟那条笨蟒蛇相提并论，他那是极度的笨，它除了能炼毒外还能做什么？亏你还把它当成个宝贝似的，哼！哼哼哼！”嫌“哼”一声没有气势，小奴又接连“哼哼”了几声。
听的叶漠一笑，换了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他：“哦，阿摩是极度的笨，那么你呢？绝顶的……”
叶漠停顿了一下。
小奴挺了挺胸膛，当然是绝顶的聪明了！
“……笨。”叶漠看着他得意的小模样，舌尖一卷，悠悠地吐出一个字。
诶？
诶诶诶！
绝顶的笨！
“你……你！”小奴反应过来，恨恨地瞪着叶漠，可当看到他清秀的眉眼幽幽冷笑的同时拨弄着左手尾指上的一枚古老的戒指时，吞了吞口水，他记得那天后山蹦出来几只猛禽，二公子似乎只是这样闲闲地转动了一下戒指就见那些东西全部瞬间倒下化成了一团血水……
那么，二公子……他不会是想把他给化了吧？
捧着心口，小奴“嗷呜”一声蹿到了几尺外，哆嗦着小身板质问：“二公子，你可不能这么狠心？”他才十几岁，他还没有活够，不能就这样死于非命啊，而且还是那样凄惨的死。
叶漠斜睨了他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奴抖了抖：“你……你要做什么？”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叶漠看着小奴，眼睛瞥到一处，危险地眯了眯。
“好了好了，我过去还不成。”
慢腾腾地挪了过去，小奴低声的嘀咕：就知道欺负他，苦命地他呦，为什么那年要蹦去后山呢，为什么要碰到自家这个毒公子呦，还时常拿毒药威胁他，他容易么容易么？！
“二公子，你想干嘛？”转了转脑袋，小奴突然眼睛一亮，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二公子，你怎么知道道澜寺后山后山的泉水加上辣椒油能解那种毒啊？”他想了很久也不记得二公子有去过道澜寺的后山，他甚至连那里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几乎不出山的二公子了？
叶漠看着他呆不愣登的模样，笑得意味深长：“想知道？”
“想想想！”小奴小鸡啄米地猛点头，如果他有一条尾巴的话，此刻肯定讨好地摇着。
奴性啊奴性，怪不得叫小奴！
真真的是天注定啊！
“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叶漠闲闲地伸了伸长腿，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小奴立刻讨好地捏着他的肩膀，力道适中：“二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吧……”
“嗯嗯！”
“我没去过道澜寺。”
“诶，可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泉水？”
“小奴啊，说你笨你怎么就不能聪明一些呢，哪儿个寺庙不建在有山有水的地方……”
又说我笨？他哪里笨了？小奴欲哭无泪：“……这话是这样没错，可你怎么知道那里的泉水加上辣椒油能解毒？”
叶漠回头，清秀的眉眼突然漾开一抹极为富有深意的笑：“我可没说过那里的泉水加上辣椒油能解毒。”
“可……你明明？”小奴瞪眼。
捏了捏他圆鼓鼓的小脸，入手滑腻腻的，啧啧，手感真好：“当然了，三个时辰后就算那十八个僧人什么都不解也自然会解毒的。只是可惜了了，公子我相信那老和尚定然会给他们忍痛用辣椒油的……”摊手：“当然了，其实他们不必被废掉金童身的，可惜了了，那些僧人即使要怨也不怪公子我了。”
他可是无辜得很……
“……”小奴僵硬着脖子瞪着叶漠，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小奴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打掉某人摸得嗨皮的手，咬牙恨恨地不屑：“你这披着羊皮的狼！不对，是毒狼！”
“哦，”叶漠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嗯哼，长本事了？”
“额……”小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手背上红通通的一片，讶异地睁大了眼，这是他打的？
嗷嗷嗷！怎么会……
小奴偷瞄了叶漠一眼：“我……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你还同情那十八个人？”
“怎么会？！”小奴连忙反驳，“他们先对主子不敬，杀了都不解恨！”
“那你纠结什么？”
“诶，”小奴愣住，对哦，他到底纠结什么啊。
可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到底是哪里啊哪里。
叶漠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眉眼含笑地瞅着加入了萧翎暴暴走行列的某人。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修月抚着额头默默摇头，小奴啊，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粗神经啊，这都被调戏了N次了竟然还不自觉不自觉，你这是要多呆啊多呆啊！摔！
叶漠提溜着某人的衣领把他给提溜了回来，摔在椅子上这才眯着眼看着他的脸一会儿，指腹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几次才松开手直起身，小奴被他不经意地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脖子：“喂喂喂，二公子，你，你不会真的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这点小事报复吧，你……你可不能使用暴力？”
“哦，”叶漠再次俯下身，轻笑：“公子我要是就喜欢使用暴力呢？”
“喂！”小奴哆嗦了一下，瞪大了眼看着叶漠手伸了过来……
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
可等了许久只感觉右脸上一凉，整个人晕乎乎的。
等了一会儿，见没挨打这才睁开眼，偷偷瞄了叶漠一眼，却只见他盯着自己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上面鲜红欲滴的一滴血看得人眼晕，小奴不自觉地摸着方才微凉的地方，一按，感觉刺痛，这才一愣，他的脸什么时候受伤了？
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突然想起来，方才表少爷波动音气金丝线的时候，好像自己离得是最近的，余威震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疼，方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倒是疼得厉害，呲牙咧嘴了一番，哀嚎道：“二公子，你到底在伤口上抹了什么，怎么会比刚才还疼？”
叶漠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舌尖一勾，把指腹上的一滴血给卷到了口中。
“轰！”莫名的，小奴感觉自己晕得更厉害了。
果然……果然二公子是喜欢喝血的，怪不得自己时常会看到二公子捧着一碗鲜血淋淋的东西喂阿摩，如今想来，那指不定就是他从哪里弄来的血，那阿摩每次喝得那叫一个嗨皮啊。果然，主人是变态的话，养得那宠物也是变态的……
嘶！他以后一定不要再去后山了，重重地点着头，小奴再一次暗暗下决心。
叶漠看着面露寒意的小奴，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你伤口上的药不要抹了去，疼是疼了些，可好了以后是不留疤的，如果你想以后顶着一张刀疤脸出去的，那尽管抹去。”
他的话成功地阻止了小奴正伸向伤口的手……
留疤？
算了！叶变态虽然品性不好，可毒药炼得倒是一绝！
叶漠看他冷静了下来，也不再逗他，冷冷地走到林逸风面前，修长的手指一勾，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可林逸风却感觉到四周莫名的强势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只听耳边叶漠低声的喃道：“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我饶过你这一次，下次若是再伤了我的人，就算你是我亲表弟也没用。嗯，懂了？”
林逸风呆住，随即才反应过来，“懂了，是我失手了。”
一边点着头，林逸风却感觉有些奇怪，只是一个奴仆罢了，至于这么……
“你的人？”身后竖着耳朵听得小奴突然不满地叫了一声，“谁是你的人了，我小奴明明是主子的人，你顶多就是捎带的半个都不算的外人好不好？”说的好像他的卖身契是在他手里一样，他的卖身契明明在……诶，不对，他的卖身契当年是在谁手里来着？
“外人？”叶漠危险地眯起了眼，却是突然朝着小奴诡异的一笑。
小奴看着他这笑，小心肝莫名抖了一下。
叶漠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小奴狐疑的目光下一点点，缓缓地展开，动作优雅闲适，可看得小奴莫名不安。
还没等他完全展开，小奴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什么呀？”
叶漠幽幽一笑：“卖身契。”
“卖……卖身契？”小奴哆嗦了一下：“谁，谁的啊？”
“当然是……你的。”
“咕咚！”小奴脚下一个踉跄，猛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主子的奴仆，什么时候他的卖身契跑到二公子那里去了，嗷呜，一定是玄幻了，今晚他是不是命犯太岁啊，先是血光之灾，如今又是……又是……！
“吭哧”着小跑到修月面前，小奴委屈道：“主子，我的卖身契到底在谁手里啊？”
修月瞄了小奴一眼，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这孩子又被耍了，低咳了一声，才神情严肃地看向小奴漂亮的大眼，“小奴啊，其实……”
“（⊙_⊙）！”小奴被修月的表情吓得表情木木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奴，放松。”
小奴欲哭无泪，放松得了么，他这刚想着再也不去后山了，可自己的卖身契要真在叶变态的手里，那他岂不是从此以后就要跟那些毒蛇毒蜥蜴毒蜘蛛待在一块儿地了，他可不可以选择自杀什么的。
“其实吧，叶府所有的卖身契早就从你们归叶家一份子的时候就烧掉了，也就是说……你们是自由人，随时都可以离开叶家。”
“诶？”小奴张了张嘴：“主子，你没骗我？”
修月耸肩：“当然。”
小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默默地转身，默默地走到叶漠身前，抓过他手里薄薄的纸张，抖着手指恨恨地咬牙：“二、公、子，这是什么呀！”
叶漠瞟了一眼：“当时是你的卖身契……”
“……”
“……的拓本。”
“你！”小奴捶胸顿足一番，原地踏步了N次，才猛地凑着叶漠咬牙：“二公子，你休想我再去后山一次！”
叶漠认真地看着他：“真的？”
“是！”
“那没办法了。”叶漠闲闲耸肩：“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的，公子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不过阿摩如果想你的话，公子我会好心地让它半夜去找你的……可是，你也知道的，阿摩这蟒蛇呢有夜盲症，嗅觉也不是很好，加上第一次下山可能会撒欢地乱游走，这要是不小心一个毒牙咬了某人纤细的白嫩嫩的小脖子，这公子我自然是不管的。”
“……”小奴瞪着叶漠，竟……竟然又威胁他？
叶漠看差不多了，摸了摸下巴，好心地问：“小奴啊，以后还去后山么？”
咬牙：“……去！”
“不委屈？”
咬手指：“……不！”
“可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人发誓再也不去的？”
咬袖子：“唔，公子你听错了！”
叶漠眉眼含笑地扯了扯小奴的腮帮把袖子从他口中解救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真乖。”
乖你个叶变态啊！
“主子，我们走吧。”终于气喘匀了，小奴蹭到了修月的面前紧紧拉着她的手臂委屈道，他现在是万分的不想看到二公子，这人太阿摩了。
修月想了想，点头，看向林逸风：“明日我们再来。”
二娘的冥婚之日，她无论如何也会到的，至于绝缘，相信经过此役，他会妥善的处理好的。
走过凤清音身边的时候，修月停了一下，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依然在那纠结的萧翎，以她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一旦真的钻了牛角尖的话得好几日才能走出来，虽然他这一生只钻过三次，而每一次把他推进去的……都是她。修月表示很无辜，她觉得自己有时候根本没想着把他推进去，可萧翎却次次中招。
而萧翎这次来，看来是找凤清音的了……
修月刚走到院子里，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萧翎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幽绿的眸带着丝丝的不甘：“你还没告诉本将答案。”
修月耸肩：“我已经说过了，忘了。”
萧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非要一个结果，这种情况除了那个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可他心里像是有只小手在乱挠着，就是想知道那个答案，明明他连问题都记不得了，可就是要知道结果！
“本将知道你知道！”
修月看他如此，看来不知道个结果他是不会罢休了，摩挲着下巴，修月挑眉：“你真的想知道？”
“是！”
“那么……”修月突然笑得有些邪气，“本小姐听说麒麟王的‘媚笑’功夫了得，可谓‘倾国倾城绝艳风华’，那么你对本小姐笑一下，本小姐就告诉你！”
修月肯定他不会答应，毕竟让一个将军……
朝着小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离开，自然也错过了萧翎突然僵住的伟岸身材以及突然难以置信的绿眸。
“让开吧。”
修月回过头，萧翎已经恢复正常，却依然没有让开：“如果……本就说可以呢。”
“诶，你说什么？”修月愣住。
“本将说可以。”
萧翎静静地看着她，收敛了匪气的俊脸上突然夺目异常，可下一刻，他修长的手指突然一撩袖袍，半遮住了半张脸，媚眼一飞，幽绿的眸璀璨夺目，灼灼的风情惊得人目瞪口呆！
可偏偏萧翎粗犷的身材配着那扭捏的媚笑，可怎么看怎么怪异，惊人效果也更加明显！
小奴被他吓得直接说不出话来，这……这是麒麟王？这真的是麒麟王？！
不会是假冒的吧……假冒的吧……冒的吧……的……吧？！
修月也被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
“噗——！”修月身后突然传来一身闷笑，那笑又有些压抑的，像是硬生生憋了很久，可就是没憋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感觉，听得人……也想大笑！
萧翎听到那熟悉的腔调，突然僵硬了身子，慢慢放下袖袍抬起头，当幽绿的眸看着身后自己一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亲卫憋得已经紫青的脸时，嘴角可劲儿地抽了抽。
而他对面的几人则在心里哀嚎……
亲卫甲：噗——天要下红雨了？天下红雨了！让他擦擦眼再看一下！
亲卫乙：……将军，不带……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亲卫丙：唔，好想笑好像笑怎么办……怎么办？！
亲卫丁：哇哈哈哈哈哈！终于逮着了吧，将军，让你让俺们下雨天还站军姿，报应来了吧……来了吧，哇哈哈！
亲卫戊：……将军你，果然是上得了战场，扮得了流氓！可……这还不如流氓呢！
亲卫己：……乖乖隆叮咚，各种膜拜啊……噗！噗噗！
亲卫庚：……将军，咳咳，好风情！
愣了半盏茶的功夫，萧翎面不改色地看着瞪大了眼死死憋着笑快要内伤的几人，明明几人什么话也没说，可那表情……真真地刺激到了某人。整了整宽袍，幽绿的眸危险地眯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八……八百里……加急！”
亲卫甲低着头硬生生地憋住笑，抖着肩膀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萧翎的脸更黑了，突然一个转身，下一刻华丽丽地直接遁走了……
修月盯着他的背影许久，幽幽叹息一声，人生啊，果然是大起大落的，像是某某人，风姿绝煞的来，黑脸魔煞的走……
虽然都是煞气斐然，可那感觉……噗！为什么她也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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