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舞姬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玄天小心翼翼地走入其中。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这扇门的后面不像前几扇门后面漆黑一片，而是灯火辉煌，像一个舞厅一般。舞厅里有一个女子，长的颇有几分姿色，娇艳而不魅惑。玄天走进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裙子，跳着舞蹈，裙摆漂浮，乌黑的头发也随之舞动。

　　见玄天走入，女子转过了头，笑了笑，却没有停下舞蹈，只是说了一句，“你来了。”玄天愣了愣，见这位姑娘没有恶意，随即礼貌的问询到：“姑娘，我有事情要去地牢里，能不能麻烦让个路？在下吴凯，感激不尽！”

　　那女子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为难你，你可以离开了，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进地牢，我是不会允许的。”

　　玄天咬了咬牙，“姑娘，我的一位朋友被贵派关押了起来，我只是去救人的，不会对贵派造成更大的损害。”

　　女子又摇了摇头，玄天心一沉，往前一迈，脚底加速，朝着前面那道门冲过去，却在即将靠近门的时候被一缕轻纱缠住。轻纱舞动，玄天被拽在了地上。女子说：“不要再尝试了，你能够来到这里，有一定的实力，但是你不可能战胜我的。”

　　玄天爬了起来：“敢问姑娘芳名？”

　　“我一生爱舞，叫我舞姬好了。真实的姓名，你大概也不必知道吧。”

　　玄天说道：“感谢姑娘以礼相待，但是那位朋友对我重要，我是非去不可，冒犯了。”随即便抽出铁剑移步向前。

　　冥灵刺！玄天聚集力量向舞姬刺去，只见轻纱一抖，层层的裹住了玄天的铁剑，以柔克刚的将力道由有化无，玄天那极速而威力巨大的铁剑在半路中硬是被停住了，一动不动。女子继续跳着她的舞蹈，袖子一舞，另外一缕轻纱出现在玄天左侧，只是轻轻一打，玄天便连人带剑被打的连连后退。

　　玄天不甘的再次向前，已移形之术躲过了几缕轻纱，蓄着力量，“半月斩！”一道月牙状的剑芒向前发出，却只见女子舞蹈的更加轻灵，刹那间，数股轻纱纷纷向前，抖了一抖，便将剑芒吸入其中，再无踪影。其中一缕在玄天的胸前点了一下，瞬间打出一片血雾。

　　玄天大口喘着粗气。忽然他的腰间传来一阵震动。玄天望了一眼，是那只黑色的剑，黑剑抖动着，仿佛见到了老友一般激动，又仿佛跃跃欲试。

　　玄天一下子抽出了黑剑，黑剑此时显得通透无比。女子却是稍稍的有点惊讶：“什么？弑魂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玄天，楞了一下。“这是我捡的。”玄天没有多说，拿起弑魂剑一步冲向前去，弑魂剑颤抖着，又像是在哭泣着。玄天弑魂一挥，打在女子的轻纱之上，轻纱依然像往常一样裹住了弑魂。但是，此时玄天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从弑魂向他涌来。

　　玄天跃跃欲试，“借鬼泣之力，幽冥之魂，除世间万恶！”只见弑魂剑像吸铁石一般，黑色的阴魂从这个舞厅的四处纷纷涌了过来，吸附其上，黑色的光芒之中竟又泛起一丝紫色。玄天吃了一惊，这剑吸附阴魂的能力远非普通剑可以比拟。

　　轻纱仿佛再也无法笼罩住那诡异的光芒，纷纷退了回去。玄天右脚一点，手持弑魂，大开大合。

　　女子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怀念的神色，“好久没有用这招了。舞，舞尽世间荣华，舞出森罗万象。火，焚灼天上人间，燃尽恶鬼修罗。

　　真舞技·凤舞九天！”

　　只见女子一身白色的裙摆好像被点燃了一番，上面有着丝丝红光，那一身轻纱更是如岩浆般炽热。女子跳起了唯美的舞蹈，越跳越快，令人心旷神怡，只是轻纱扫过之处，岩石融化，土壤崩裂。玄天举剑来挡，一缕轻纱还未接近玄天，便已让他感到炽热难耐。

　　他挥剑挡住一缕轻纱，手上的皮肤却迅速开裂，一层焦皮。又是几缕轻纱飘来，玄天自知抵挡不住，迅速后退。

　　“所谓鬼泣，便是拥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内心，强大到令阴鬼折服，为你驱使。”玄天又想起了老者的话。

　　突然之间，手上的弑魂好像在引导他一般，玄天想起了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父母，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他每天所做之事便是修炼，修炼，他无数次努力地抵挡着孤单和寂寞，无数次努力让自己在修炼中忘却孤独。直到他遇到了雪晴，这个可爱的女孩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他们曾将流年握在手中，共赏阳春白雪，度过生死劫难。为了这个女孩，玄天独自一人潜入玄武，隐姓埋名，打探消息。而那个女孩却失去了消息。之后又独身一人闯入凤舞，九死一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锤炼，殊不知，此时此刻的玄天，内心已经非常强大，加上弑魂的引导，玄天内心一定，手上的弑魂黑光中那丝紫芒慢慢的扩大，扩大，和黑色融合在了一起，生成了一种紫黑的颜色。

　　玄天大喝一声，提剑向前，手中的剑飘舞着，抵挡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玄天虽然已经全身已被烧伤多处，却全然不在乎，一度将轻纱逼退回去。

　　女子眼前的男子，以及他手中的剑，他的神态，他舞剑的姿势，逐渐的，逐渐的，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合在了一起，那个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男人。

　　“你是柳生的什么人？”

　　玄天没有想到女子这样的发问，但是一听柳生这个名字，按捺不住心中的所有情感：“姑娘，你认识我的父亲么？”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你是柳生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如此之像。”女子喃喃道。

　　“你手中的剑，名曰弑魂，百年前梁朝初立之时，著名的铸剑师周易子平生所著的最后一把剑。周易子一生嗜剑如命，铸剑时，动用人力物力将三千游离在世间的魂魄打入其中，因为这把剑，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最后油尽灯枯，向前一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完成了铸剑的最后一步，封印了剑中所有的戾气和怨气。”

　　“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把剑闯荡天下，弑魂剑，因为内含三千魂魄和周易子的血肉，可号令世间阴魂，搭配你父亲无双的鬼泣，可谓无所不破。”

　　“但是你父亲却失踪了。”

　　玄天双脚一软，缓缓地问道：“那么，你又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我啊，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世人皆知江湖三大门派，归影宗，梵音寺，蜀山，却不知世间还有一个可以与这三个派别分庭抗礼的派别，血刹派。此派以血为祭，练尽邪术，虽然派众不多，但是人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因为过于邪恶，被江湖封锁消息。

　　那一年，血刹派大举进攻凤舞派，我还是一个小女孩，你父亲以一把弑魂，在血刹派的众多精英中救下了我，自己却重伤。”

　　“但是，一年之后，柳生以及归影宗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玄天缓了缓，对她说，“我这一次就是去调查十年前的那场灾变的，能不能让我过去？”

　　舞姬摇摇头：“对不起，就算你是他的儿子，我也不能让你过去。他离开时对我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凤舞派，为北平正道留一口元气。我答应过他，也发了誓。”

　　玄天慢慢的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睁开：“你认为你这样真的是在保护凤舞派么？”

　　“你认为你这样真的是在履行对我父亲的承诺么？”玄天双目圆睁。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蠢得无可救药！”玄天双眼直直的看着她：“凤舞派在十年前做的是什么事？做的是打抱不平的事情。做的是匡扶正义的事情。做的是被百姓感恩戴德的事情！

　　那么现在呢？你可曾见过凤舞派再做一丝一毫有利于众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目睹过凤舞派刁难百姓，和虎啸堂，龙吟门他们同流合污？”

　　舞姬的身姿竟然有些颤抖。

　　“我父亲让你保护凤舞派那是为了保护江湖正道，保护世间的正直，让你保护的是十年前的那个凤舞派，而不是今天的！如今凤舞派已经一团乱，你所做的不应该是将它重新扶回正道么？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是为虎作伥，是在破坏我父亲当年全力维护的东西！虽然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但是，我相信这一定是我父亲的信念！“

　　舞姬身体又颤抖了一下，眼中有些湿润，缓缓地开了口“你，走吧。我，不再拦你了。”

　　玄天鞠了一躬，向前走去，推开了下一扇门，却听见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柔软的声音：“谢谢你。”

　　这大概就是地牢了吧。一道狭窄的阶梯向下迂回着，玄天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了头。地牢里面无比的阴暗，一间又一间的囚室被铁栏杆围住。铁栏杆里面围住的都是头发糟乱的男子，玄天心里生疑，“好好的一个门派，为何要设置一个地牢？而且一向只收女弟子的凤舞派又为何要关着一群男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四处环顾，不知不觉，他已经接近了地牢的尽头，但是奇怪的是这个阴暗的地牢却如同一个火炉一般无比闷热。

　　忽然，玄天眼前一亮，“雪晴！”

　　地牢尽头的一个囚牢里，雪晴正无力地躺在里面，面容憔悴，衣衫残破，原本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时却无力地耷拉着。听见自己的名字，雪晴抬起了头，：“玄天，你终于来了。”

　　玄天一步向前，拔出手中弑魂，用力一斩，斩断了捆着铁牢的锁，一步踏入了囚牢之中。“晴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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