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火血染呼兰河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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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珠回头看来卫阶一眼，身体顺势向后一仰，宝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回到身前的时候手掌松开，手腕抖动，玉掌向上一托，那剑嗖的一声直上蓝天。之前画圈这一招虽是收式，却运足了力道。只见四面高大的松树就像劲风拂过，积雪纷纷落下，在四围形成了雪片瀑布，蔚为壮观。

　　紧接着绿珠向前一个空翻，拿起一丈以外雪地上的剑鞘，看也不看就举过头顶，那剑从空中落下，啪的一声正入剑鞘。

　　卫阶看得惊呆了，见绿珠朝他招手，就走上前去。

　　“快走！你们快走！”忽然传来急促地呼喊声。

　　二人循声望去，呼喊的正是坡脚的老婆婆。只见在不远处的松林中，婆婆被几个骑马的鲜卑武士团团围住。她一边朝这边呼喊，一边跟那几人缠斗。原来老婆婆会说汉人的话，而且武功极好，打斗中似乎也看不出有任何跛脚的样子。

　　绿珠和卫阶正要上前施以援手，却听见腾腾的马蹄声呼啸而至，又有十几骑人马冲杀过来，将婆婆层层围住。

　　后来的鲜卑人中，有一位为首的武将大喊了一声，先前与婆婆缠斗的几人都退了开去。此人满面虬髯，阔鼻环眼，虎背熊腰，在马上犹如一尊魔怪一般令人生畏。

　　婆婆稍稍一怔，还未看清楚那虬髯大汉的模样，他手中的巨斧已经凌空劈下。婆婆刚才与鲜卑人打斗，使的乃是随手捡起来的一根烧火棍。此时猝不及防，匆忙举起烧火棍想要驾住那大斧。

　　多么锋利的斧刃，再加上几千斤的力道，区区烧火棍哪里构成任何阻拦，登时就被劈断！那大斧斜肩带背就朝婆婆身上劈下。尽管婆婆尽力躲闪，还是硬生生将一只右臂全部劈了下来！

　　婆婆只是脸颊抽动了一下，也不顾流血如注的伤口，左手持半截烧火棍像那大汉刺去。而虬髯汉拉回大斧又是一招，这是双刃斧，回手横扫，另一面斧刃从婆婆侧后方奔颈项而来。婆婆左手持棍已经刺出，再也躲不过这反手斧，登时身首异处，惨死当场，鲜血溅红了一大片白雪。

　　绿珠和卫阶二人想要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卫阶双目喷火，挥剑向虬髯汉疾攻。绿珠连杀数名鲜卑武士，见卫阶已处下风，便夹攻那大汉的双刃斧。

　　那虬髯汉在二人夹攻之下反而愈战愈勇，大斧舞得娴熟，一招一式都带着千钧的力道。他使用长兵器，又骑在马上，自然占尽了便宜。

　　绿珠见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不断有人马靠拢过来，心知不宜久战。同时发出三枚暗器，两枚射向对手面门和胸口，另一枚则射向马头。虬髯汉头一低躲过一枚，斧柄磕飞一枚，身后一名军士则中镖落马。同时，虬髯汉所乘马匹也中了一镖，踉跄了一下，前腿跪倒，载在地上。

　　虬髯汉一落在地上，立即处于下风。绿珠连攻数剑，那人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剑，血流如注。不过，他倒是勇猛，对伤口不闻不问，仍然奋力反击。

　　有人高喊一声，骑马冲杀过了。杀到近前，却是两个跟虬髯汉一模一样的大汉。

　　原来，这虬髯汉还有两个兄弟。这三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武功高强而且出手毒辣。由于三兄弟杀人无数，所以人送外号“辽东三煞”，也有人叫他们“辽东三鬼”。

　　这两人功夫不在老大之下，很快将人救了回去。卫阶却对突然出现的两个煞星猝不及防，手中长剑被磕飞。紧接着大斧迎面劈下，卫阶急忙侧身翻滚躲过。刚要起身，已有两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两个鲜卑士兵把卫阶绑了，吊在马鞍之上。绿珠想要施救，却抽不出身。

　　近百名鲜卑武士把绿珠团团围住，怎奈她剑法精绝，加上身体轻盈地跳动翻飞，众人根本伤不着她，倒是鲜卑人一个又一个地被刺下马来。

　　辽东三煞中的一位打响了口哨，所有鲜卑人得到撤退的号令，同时开始撤退。三煞的两兄弟各持大斧断后，顷刻间都消失在林海雪原之中。

　　绿珠上马追赶，但鲜卑人开始放箭，箭雨飞蝗让她疲于拨打躲闪。鲜卑人越走越远，绿珠眼睁睁看着卫阶被掳走，也无能为力。

　　回到那片血迹染红的雪地上，绿珠找到婆婆的尸身和头颅，把她们合在一处。然后在一棵参天古松下凿开封冻的土层，将婆婆埋葬。没有墓碑，甚至连坟堆都没有。绿珠将婆婆用过的半截烧火棍插在下葬的地方。

　　想为婆婆烧些纸钱，绿珠返回屋内寻找。须臾之后出来，却没有寻着黄纸，抓了一大把柴草出来在婆婆坟前点了。

　　“您老人家放心地去吧，我一定会救出卫阶，杀了那帮鲜卑人，给您报仇！”绿珠跪在婆婆坟前，心里默念着，一只手往火苗上添着柴草。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她依然娇美却显得苍白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怒火，远比眼前小小的火堆更热烈。

　　北风乍起，滚滚的松涛从由远及近，来自正北的方向，就是鲜卑人出没的地方。

　　松树上的积雪大团地落下，噗噗地落在地上，似乎在给松涛打着鼓点，又像是为婆婆奏响的哀乐。本来是令人心平气和的自然之声，此刻在绿珠听起来却更像是丧钟，更激起了心底狂暴的怒火。

　　绿珠抬起头望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现在不是哀悼逝者的时候，她想着的是立刻去救人，还有复仇。

　　尽管天色已晚，绿珠还是骑上了马，循着鲜卑人的马蹄印向北追了过去。

　　没有月亮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绿珠在过膝的雪地里艰难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实在无法辨认道路，便勒马四下观望。隐约看见偏西方向有微弱的亮光，绿珠就打马朝那边走去。

　　到了近前，果然是从一处草房透出的灯光。小草房前面有低矮的篱笆院，黑暗中也不知哪里是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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