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火血染呼兰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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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将大火中抢出的东西搬进小屋，主要是些被褥等杂物。东西很少，简单收拾一下就弄完了。两间小屋，老婆婆和绿珠住一间，卫阶住一间，里面有灶台，兼做厨房。

　　婆婆安排停当并没有坐下休息，而是指着屋外对卫阶说些什么。卫阶听了急忙对绿珠说：“我们要把外面的尸体处理掉，不然鲜卑人很快会来寻仇的。”

　　在卫阶的引导下，两人很快用树枝做好了四副爬犁，将尸首放在爬犁之上，分别由鲜卑人留下的四匹马拉着，朝附近的呼兰河赶去。

　　积雪很厚，马拉爬犁在雪地上行走自如，不一会儿就到了河边。这时候，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

　　卫阶找到一个冰窟窿，熟练地将新结的冰面破开。两人将四具尸体都塞到冰窟窿里。也不用掩盖，只须一晚这个冰窟窿就会结实地冻起来，并且被积雪覆盖，不会引人注意的。

　　“马匹怎么办？”绿珠问。

　　“拴在树上，让老虎吃掉吧。”卫阶答道。

　　于是两人各自牵着两匹马往树上绑。绿珠绑好了一匹，又绑第二匹马的缰绳，那马用嘴拱了拱她的胳膊。绿珠转头看着那马儿黝黑的眼睛，似乎在哀求着，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绿珠心下不忍，手里的缰绳只系了一道，便没有再继续系劳。

　　她摸了摸那马儿额头的鬃毛，稍稍一怔，听见卫阶唤她离开，即转身随卫阶回去了。

　　天色已晚，三人简单弄些吃食，均感疲惫，便各自睡了。

　　第二日一早，绿珠醒来见正在准备晨炊，卫阶则已经劈了一堆干柴，正在一抱一抱地往屋里搬运。

　　用完早饭，卫阶准备出去打些茅草，修缮一下小屋受损的墙体。

　　婆婆挥手示意他不要去，用鲜卑话说道：“房子不用修了，那些坏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们得尽快搬走。”

　　卫阶在炕沿上坐下，告诉绿珠婆婆的意思。

　　绿珠问：“这些鲜卑人从哪里来，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卫阶：“这里以前是魏国管辖的领地，晋篡魏以来，渐渐失去了对辽东的控制，匈奴人实际上成为了辽东的主人。汉人大部分都迁回了关内，也有一部分汉人留下来，过着跟匈奴人一样的游牧生活。两族百姓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却也能够共同生存。鲜卑人原先在蒙古呼伦贝尔一带生活，几年前越过长白山侵入辽东。他们人数众多，生性凶残，短短几年就将匈奴人打垮，残部逃到漠河以北的极寒地区，再也不敢踏足辽东。”

　　他只有十几岁，却像一个饱经沧桑的长者一样娓娓道来。看了看绿珠眼眸中依然满是疑问，他就接着往下讲。

　　“由于汉人曾经帮助匈奴抗击鲜卑人，所以鲜卑人占据辽东以后开始疯狂报复，肆意屠杀汉人。军队中颁布法令，军士可以拿所杀汉人的耳朵领赏，大批没有来得及南逃的汉人命丧契丹人的弓箭和马刀之下。而回到关内的汉人仍然难逃厄运，因为曾经跟匈奴人结盟，他们都不当做叛徒治罪，男或发配戍边，妇幼则被当做奴隶四处贩卖。”说到这里，卫阶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牙齿紧咬着嘴唇，表情痛苦地不做声了。

　　绿珠听了亦觉气愤，皱眉凝神思考着，半晌，她问卫阶：“你和婆婆为什么不南迁入关呢？”

　　卫阶看了看正在缝制东西的婆婆，说道：“婆婆不愿意离开辽东，她让我一个人走，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哦！”绿珠微微点点头。

　　“我留下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联络仍然藏匿在辽东深山里的汉人，帮助他们回到关内，不再过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生活。”卫阶继续说道。“昨日就是为了掩护几个汉人南归，才被那四个鲜卑武士盯上了。多亏女侠相救，否则我们祖孙俩一定被他们活活烧死了，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卫阶说着便起身向绿珠行礼，婆婆也停下手中的活儿，微笑着向绿珠点头致意。

　　绿珠连忙还礼，“区区小事，不必多礼。”

　　待卫阶坐下，绿珠问道：“你手臂的伤势如何，有无大碍？”

　　“皮肉小伤，不碍事。”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曾跟恩公嵇康学过，也学过一些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武功。”

　　“我可以教你一些武功，你愿不愿意跟我学？”绿珠觉得卫阶天赋极高，是一个练武奇才，但是所学庞杂凌乱，有意悉心指点他一下。

　　“哦，”卫阶有些犹豫，“请问女侠是何门何派？”

　　“我是乔家门的弟子，是嵇康的师妹。”

　　卫阶从未踏足中原武林，并不知道中原武林都有哪些门派，嵇康当年也没有跟他提起过。他只是从鲜卑人哪里得知中原武林分为很多门派，武功各不相同，往往都有深不可测的看家绝技。而且听说中原人有很多繁文缛节，拜师的程序礼节尤其讲究。所以卫阶心里对中原武林充满敬畏，绿珠要收他做徒弟的时候，他心里不免充满忐忑。

　　“那，我应该称你师叔？”卫阶知道绿珠是嵇康的师妹，更觉得亲近了许多。说完他就向绿珠鞠躬行礼。

　　绿珠拱手道：“不必多礼。既然嵇康师兄曾经指导过你武艺，那么你早就是乔家门的弟子了。以后我们就师徒相称吧！”

　　“好的，师父！”卫阶赶忙答应，到底还是腼腆，两腮竟泛起了红晕。

　　绿珠笑着搀住卫阶的胳膊，看了看旁边的婆婆。婆婆欣慰地微笑着，朝绿珠点点头。

　　第二天，雪霁天晴朗，蓝天很高很高，太阳给松林和雪地带来了热度。

　　绿珠一早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在被火烧掉的房屋废墟旁边的雪地上练起剑来。她着一袭黑衣，身姿轻盈妖娆，长剑舞得灵动飘逸，宛如一只黑天鹅在雪地上翩然起舞。莲步带起的雪花，碎琼乱玉一般在她周身萦绕，伴着呼啸的剑鸣声，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美。

　　突然，绿珠手里的剑花乍破，长剑从雪影中接连刺出。再看周围的几棵高耸入云的松树，树梢上的积雪被剑气击落，簌簌的齐齐落下，在阳光映照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晶莹剔透，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好！”在一旁欣赏的卫阶忍不住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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