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良莠不齐逞英雄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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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珠快马加鞭向东疾驰，她想马上找到姐姐的朋友，不只为带信，更希望他们能想办法救姐姐，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王戎和阮籍二人走到石邑县城，已到晌午。二人在酒肆歇息饮食，旋即上路，一路交谈甚欢，也不乘马匹。听到身后马蹄声疾，二人避让到路边。

　　只见一个小姑娘翻身下马，叫住二人。双方互报姓名，绿珠说明来意，说完忍不住大哭起来。

　　王戎毕竟久经沙场，此时并不慌乱，对阮籍说：“请嗣宗兄速去邙山寻找嵇康前来相助，我和绿珠姑娘先去阻拦接亲队伍，尽量拖住他们。”

　　这石邑县令是阮籍父亲的一位故交，阮籍到他那里借来马匹和兵器，与王戎和绿珠二人分头行事。

　　王戎和绿珠返回途中，碰上接亲的大部人马打尖已毕，正要上路。王戎也不答话，直冲到队伍中间，要接近中央的马车时，早有士兵将他围住厮杀。

　　王戎举枪便刺，片刻将十几人挑落下马。

　　“何方毛贼，竟敢在此造次！”闷钟一样的声音从脑后传过来，一股剑气也已经到了。王戎背枪一架，只感觉此人力道雄劲，随不敢大意，挥枪横扫，掉转马头。

　　对面马上正是一美一丑两员年轻将领，“我没认错的话，阁下就是虎豹骑偏将军王睿冲吧？”丑将问道。王戎年少成名，洛阳城大大小小的文臣武将都认识他。

　　王戎却不认得这二人，问道：“正是在下，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在下刘伶！”丑将道。又指了指身边的美少年说：“这位向秀。”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良莠双剑！幸会。”王戎拱手道，“听闻唐门从不为朝廷效力，你们二位为何当此官差？”

　　“你我都是官府中人，应该知道皇命难违，睿冲贤弟最好让开，不要伤了和气。”刘伶厉声道，右手紧紧攥住剑柄。

　　“我今天要是不让开呢？”王戎话音未落，先发制人，挺枪直刺刘伶。

　　刘伶跟向秀几乎同时出剑，双剑上下翻飞，互相呼应，滴水不透，与王戎战在一处。王戎霸王枪枪法经过几年的沙场历练，已经炉火纯青，一般武将能接住他三五合的并不多见。但是此时，王戎使出浑身解数，却奈何不了刘伶和向秀。两把长剑进攻时前后分击，迅猛凌厉；防守时左右逢源，毫无破绽。

　　这边绿珠欲加入战团，却被一伙军士围住，不得脱身。薛灵芸坐在车中看得真切，她一跃而起，踢翻马上一名武将，夺下佩剑，催马从身后直刺向秀脖颈。向秀已然察觉，也不慌乱，微微侧身闪过，回身一连刺出三剑。

　　四人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剑影翻飞，枪花狂舞，令人眼花缭乱，其他人更不得靠到近前。有薛灵芸加入，刘、向二人仍不处下风，而且剑招越来越快，剑法变换无穷。突然，刘伶朝王戎逼近几步，二马错镫之时手腕向外一翻，他手中的长剑竟然弯曲呈镰刀状，旋转中径直砍向王戎左肩。这突如其来的变招，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马上如此近的距离躲开。王戎急忙侧身，肩头已被化为镰刀的长剑划伤，鲜血喷涌而出。薛灵芸架开刘伶的剑，只见刘伶手腕又一抖，那镰刀又恢复成直剑，王、薛二人无不愕然。向秀见已伤了王戎，便自收手，绿珠也摆脱众武士的纠缠打马近前。薛灵芸关切地查看王戎的伤情，那伤口深入肌肤足有寸余，尚不及筋骨，但流出的血却是黑色。

　　“你们唐门真是卑鄙，竟然在剑上煨毒！”薛灵芸瞪着刘伶，眼睛像要喷火一样。她把王戎的衣袖蛻下，趴到他肩头欲吮吸毒血。

　　“不可！”向秀喝道。“让我来吧！”说着走上前去。

　　薛灵芸欲阻止他上前，王戎按住她的手，示意可以让向秀为自己治伤。

　　向秀在王戎肩井穴位上面一点，伤口便不再出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将里面的黄色药粉敷在伤口上。起身从车上的扯出一块绸缎，把伤口包扎起来。

　　弄完以后，伸出右手对刘伶说：“拿来！”

　　刘伶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小瓶，递给向秀。

　　向秀将黄色小瓶交给王戎，嘱咐道：“两个时辰以后，将伤口清洗干净，然后敷上瓶中的黑色药粉。不出五日，王将军的伤即可痊愈。”原来唐门的解药是分开保管的，而且刚才如果向秀不阻止薛灵芸吮吸伤口，不但不能吸出剧毒，薛灵芸也会同样中毒，危及性命。

　　王戎行礼谢过向秀。薛灵芸起身，推开王戎的手臂，对刘伶和向秀说：“二位将军，我跟你们走！请求你们让我的朋友离开，不要为难他们。”又转向王戎说：“王大哥，你走吧，如果有缘，我们来世再见。替我照顾妹妹、、、、、、”说着已泣不成声。

　　王戎一把提起虎头亮银枪，指着刘伶道：“你靠刀剑的机关伤我，又在剑上煨毒，算什么英雄！来呀，我们再战！”

　　王戎自己知道，即使再战到天黑，他也破不了刘、向双剑合璧，只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死也要跟薛灵芸在一起。

　　刘伶也不答话，也不拔剑。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嗖的一声，薛灵芸拔出身旁插在地上的一把剑架在肩上，“你们再不走，我只有先做个了断了！”

　　“不要！”众人惊呼。

　　“好，我们走、、、、、、”王戎垂下长枪，双眼一直望着薛灵芸。看着她转身，淌着泪上了彩车。绿珠还在哭喊着姐姐，但离别由不得任何人选择。

　　待人马车辆渐渐走远，绿珠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头花，是姐姐的，她小心地放在手心，放声大哭起来。

　　王戎看着绿珠的动作，忽然想起那日在真定县城曾向那位道长问姻缘，道长留给他的诗文。

　　“草黄拈花去？草黄？曹黄，曹皇！原来道人预知皇上要选薛姑娘入宫！水镜明月悬？水镜？云台一线天，斗转百家岩？”王戎自言自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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