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老槐树

　　吴暇的电话，邀请袁姐来韩城小饭店一叙，袁姐看看表，下午五点钟，欣然前往。

　　袁姐为人最是爽快，且不愿欠人人情，知道饭局的点钟来电话，必受招待，因此路过菜市场买了许多小吃、蔬菜扔在车上，她对唐山附近道路也熟，不久即到左岸，左转弯很快就见吴暇等在饭店门前的道边。姐俩客客气气嘻嘻哈哈地到里面落座。

　　甄师傅坐在炕沿旁边，吴暇介绍，这是自己的授业老恩师。袁姐笑道：“久仰久仰，早知道甄师傅的威名，今日前来，除了亲近吴妹妹，肯定是要当面请教甄师傅的。”

　　甄师傅老成持重地一笑，喷烟吐雾：“诚不敢当。听吴暇说，认了个袁姐，跟小胖关系不错，乃女中豪杰，非常仗义。今日一见英姿，果然胜似闻名。”

　　袁姐：“怎么不见小胖？他曾向我提起过甄师傅这儿有两座沉香木材质的弥勒佛像，还给我传过相片呢。”

　　吴暇：“胖哥应该在小磊家吧，我早些时曾看见他的车开过去了。我打个电话。”

　　小磊家在小饭店向南二公里左右，于春荣娘俩正和胖哥在谈论丰干禅师的偈颂，电话铃响，通话完毕后，胖哥道：“于姐，前次衍道法师来唐山，你们都忙，没空去结个缘，现在他的弟子袁姐在吴暇的小饭店做客，我们去结个缘如何？”

　　于春荣看看小磊，小磊看看胖哥，见见就见见。几步路，三分钟即到。三人下车过马路进门来，袁姐正和甄师傅、吴暇聚精会神地观看那两尊木制弥勒佛像呢。

　　胖哥：“袁姐，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于春荣居士，小磊兄弟。这是娘俩，母亲和独生儿子都学佛，佛门世家。另外，于姐和吴瑕一样，都是甄师傅的入门弟子。”

　　袁姐笑道：“哦，阿弥陀佛，于居士好，小磊居士好。”

　　于春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袁居士好。”

　　小磊：“袁姐好。”

　　大家的注意力转在木佛像这里。胖哥：“于姐，请姐夫帮帮忙，法眼鉴别一下这两尊沉香木雕的弥勒佛像值多少钱？吴暇，你们是多少钱请来的？准备多少钱出手？可别让姐夫白帮忙啊。”

　　甄师傅：“价钱不能少于一百万，如果不是为了重建天齐庙筹集资金，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出手的。”

　　吴暇：“是啊，师父最是喜爱这两尊弥勒佛像，为了佛家大业，忍痛割爱，看家底儿的宝贝也在所不惜，舍出来捐献了。”

　　袁姐：“我对木材并不在行，还真得请我老公找朋友帮忙，不过我老公是做版画的，对金银版画他是行家，但是对木材，他也得托圈内的朋友来鉴定。”

　　甄师傅：“吴暇，饭菜好没有？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谈好吗？”

　　吴暇：“马上就好，我老公正做袁姐带来的菜呢。”

　　胖哥：“不如这样，袁姐走的时候带着佛像回家，如果姐夫愿意的话，在你家门市摆上一段时间，这样，第一，最低限度省却了吴暇的摊费，不必另外租地方了，同时呢，对你家本身的生意也能招揽些人气。如能出手，更是双赢。就是不知道甄师傅这么值钱的东西放在袁姐那儿放不放心呢？”

　　甄师傅：“放心，放心。换了别人，拿走佛像我是一定要押金的，但是小胖的朋友我是一百个放心，尽管拿去好了，全权代理。”

　　胖哥：“哈哈，你老人家这是把我押在这儿了……”

　　甄师傅：“趁着吴暇两口子准备饭菜，我们到后院转转如何？”

　　袁姐：“好啊，看看小院儿……”

　　吴暇去厨房帮她老公忙。小磊也赶快跟过去打下手。其余几个人来到后院。

　　饭店后身是一座荒废的小学校，破败不堪，满目疮痍。一颗老槐树立在当院儿，在晚风中，瑟瑟发抖，很是凄凉。

　　甄师傅：“殷仲文风流儒雅，海内知名。世异时移，出为东阳太守。常忽忽不乐，顾庭槐而叹曰：此树婆娑，生意尽矣。”

　　于春荣：“殷仲文是哪个庄的？”

　　胖哥：“于姐，殷仲文是东晋人，其内弟桓玄称帝时，以殷仲文为咨议参军、侍中，领左卫将军。他才貌双全，颇有名望。后，桓玄为刘裕所败，晋安帝复位，世异时移，故，殷仲文上表请罪。由京师被下放到今天ZJ金华一带的东阳郡做那里的太守。他很失落，因月朔与众至大司马府，见府中有老槐树，顾之良久，乃叹曰：‘此树婆娑，无复生意。’这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当年儒雅风流，挥斥方遒，名声传遍海内。然而时过境迁，辉煌不再，有如这老槐树般，历经寒暑，已经由青、壮、至枯老衰败，走向死亡，殷仲文既素有名望，自谓必当阿衡朝政，忽作东阳太守，意甚不平，哀莫大于心死，听其言，可知其内心伤感，了无生趣。故云：生意尽矣。”

　　袁姐：“看来，甄师傅是心事重重啊。”

　　甄师傅：“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根柢盘魄，山崖表里。然，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昔之三河徙植，九畹移根，开花建始之殿，落实睢阳之园，声含嶰谷，曲抱云门。将雏集凤，比翼巢鸳，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乃有拳曲拥肿，盘坳反覆，熊彪顾盼，鱼龙起伏。节竖山连，文横水蹙，匠石惊视，公输眩目。雕镌始就，剞劂仍加，平鳞铲甲，落角摧牙，重重碎锦，片片真花。孰知今日，百叶凋零：纷披草树，散乱烟霞。”

　　于春荣：“怎么，还有下文？”

　　胖哥：“这是南北朝时代北周文学家庾信的《枯树赋》。庾信字子山，南阳新野人，今属HN，初仕梁，后出使西魏，值西魏灭梁，遂羁留北方。历仕西魏、北周，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世称庾开府。虽然有的官做，但是其心情却有如徐庶身处曹营一般，郁郁寡欢，萧瑟苍凉。盖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庾信一生都处于纷乱世事中，虽才情过人，也有过仕宦荣华，却终是颠沛流离，凄风苦雨，最见不得花榭凋零之景，诗圣杜甫咏怀古迹时作过一首诗：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如此看来，杜甫可以算得上是庾信的知己了。庾信的《枯树赋》借东晋名士殷仲文起兴，那是因为殷仲文的身世经历与庾信有诸多相似之处，殷仲文少有才华，容貌俊美。被堂兄殷仲堪推荐，担任会稽王司马道子的骠骑参军。殷仲文的妻子是桓玄的姐姐，恰逢桓玄与朝廷有矛盾，因此受到怀疑被人离间，降为新安太守。桓玄占据京师时，殷仲文便弃郡投靠他，被任命为证议参军，深受桓玄宠信。桓玄将作乱，命令殷仲文总领诏命，任侍中兼左卫将军。桓玄受九锡之赐的诏令即殷仲文所写。桓玄失败后，殷仲文便上表请罪，虽得到晋安帝的谅解。然而从此殷仲文不得志，并被徒任东阳太守。义熙三年，即公元四百零七年，因谋反而被处死。现在庾信语托殷仲文阐说树之荣枯，实质是以作者代言人的身份出场，抒发自己的思乡之情，并对自己的未来隐隐担忧，恐蹈其覆辙。”

　　于春荣：“那，师父刚才的这一段，又是什么意思？”

　　胖哥：“这里面有好多典故：GS敦煌有白鹿塞，多古松，白鹿栖息于下。所以庾信说‘白鹿贞松’；春秋时，秦文公伐雍州南山大梓木时，有青牛出走于丰水。故而庾信云‘青牛文梓’。‘根柢盘魄，山崖表里。’是形容北方贞松、文梓的郁勃生机。然而为什么草莽之辈繁茂强盛，而高贵儒雅的桂树、梧桐却是萧瑟枯萎，毫无生机？‘桂何事而销亡？’语出汉武帝《悼李夫人赋》：秋气潜以凄目兮，桂枝落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语出枚乘《七发》：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其根半死半生。为什么桂树象霜打的一样惨淡？月宫中哪有一丝一毫的暖气？仙人吴刚用巨斧伐木，而五百丈高的桂树随砍随合，长生不死，可谓生命力极强，为什么如今却靡靡不振，半死不活？俗语云，栽好梧桐树，召得凤凰来。有凤来仪说明君王有道，天下康平。梧桐既高百尺，何以缺枝少叶而颓唐？代表着如意吉祥的凤凰儿又飞向哪里了呢？”

　　于春荣：“是啊，飞到哪里了呢？”

　　胖哥：“飞到了于姐的家里，谁让于姐家有个麒麟儿呢？”

　　袁姐：“瞧小胖这张嘴，在夸小磊居士呢。”

　　于春荣笑道：“小磊，还麒麟呢，他就是堆烂石头……”

　　胖哥：“下面这一段儿，看似写树写园林，实际上写的是世道。‘昔之三河徙植，九畹移根。’想当年，‘三河’就是河东、河内、河南，今天的SX、河南一带。徙植就是移植，想当年，将桂树、梧桐从原产地‘三河’之乡，移植到帝王皇城之苑囿，那是何等的繁盛？畹：有说十二亩为畹，有说三十亩为畹。总之是大面积的移植。你想想，皇帝圈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红楼梦》里的大观园怎么样？规模差得太远，王母娘娘的御花园？这还差得不太多。‘开花建始之殿，落实睢阳之园，声含嶰谷，曲抱云门。将雏集凤，比翼巢鸳，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这是描写歌舞升平好日子：建始殿内，睢阳园中，春华秋实，声色羽宫，鸳鸣伞下，鱼戏浅洲，携妻带子，观鹤赏龙。品味还不低呢。‘乃有拳曲拥肿，盘坳反覆，熊彪顾盼，鱼龙起伏。节竖山连，文横水蹙，匠石惊视，公输眩目。雕镌始就，剞劂仍加，平鳞铲甲，落角摧牙，重重碎锦，片片真花。’这说的更细了：根雕盆景，相状莫名。巧技工匠，随心现形。游龙戏凤，卧虎藏熊，美轮美奂，处处惊鸿。不料金风乍起，当者披靡，纷披草树，散乱烟霞。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然真实不虚啊。”

　　甄师傅频频点头：“若夫松子、古度、平仲、君迁，森梢百顷，槎枿千年。秦则大夫受职，汉则将军坐焉。莫不苔埋菌压，鸟剥虫穿，或低垂于霜露，或撼顿于风烟。东海有白木之庙，西河有枯桑之社，北陆以杨叶为关，南陵以梅根作冶，小山则丛桂留人，扶风则长松系马。岂独城临细柳之上，塞落桃林之下。”

　　胖哥：“这是留恋名利呀，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庾信回首荣华，其心也酸楚：秦始皇到泰山封禅，风雨骤至，避于松盖，乃封该松树为‘五大夫’之职。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苔埋菌压，鸟剥虫穿！’东汉冯异佐刘秀光武中兴，常常独坐树下，军中戏称其为‘大树将军’。却待怎地？结局依然是‘低垂于霜露，撼顿于风烟’。想自己书香门第，五代有文集，七世举秀才，幼而俊迈，聪敏绝伦，随父伴驾，也曾任东宫学士，人前显贵。然而岁月蹉跎，不想竟落得有家难回。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放眼望去，但见得：东海之庙，仅戳白木；西河之社，断壁枯桑；北陆之关，惟留杨干；南陵冶场，梅根伤残。淮南小山，难见繁茂，偶尔游人，丛桂为伴。扶风残迹，辉煌久逝，系马长松，摇曳黄昏。桃林放牧，细柳屯军，昔时圣地，空余萋萋。离离荒原，极目孤雁，狂沙乱舞，流火狼烟……”

　　袁姐：“瞧你说的这个凄凉。”

　　胖哥：“庾信用典太多，在下恐人难辨主次，稍加注释，献丑了。”

　　甄师傅：“若乃山河阻绝，飘零离别，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横洞口而攲卧，顿山腰而半折。文斜者百围冰碎，理正者千寻瓦裂。载瘿衔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

　　于春荣：“说的啥意思？”

　　胖哥：“你请教师父啊。”

　　于春荣：“我问你呢。”

　　胖哥：“前面那些树木的命运虽然悲惨，尚且说得上是自生自灭，寿终正寝。现在的这些木材，遭受的可就是人为祸患了！早时候的人伐木是有规矩的：比如有个故事就说，老人让孩子在自家树林中找一块废木头做斧子把儿，小孩子很纳闷，树林里有那么多的树木，随便折一根不就行了？等他拿着小树苗回来的时候，老人告诉他，我这么大年纪难道不懂这个？你折断的小树是有生命的，将来会是参天大树，你现在折断它是断了它的前程。我是想找一支春天不发芽的枯枝来做斧头把，老眼昏花没找到，才叫你去的。古人所谓的农业、林业、牧业、渔业，都是有讲究的，按照天时，地理，按照生物的生长周期，保护幼崽，保护孕育中的母兽，维护生态平衡，非常有节制地采伐、渔猎。不是说你把池塘里的水全放掉才是会抓鱼，杀掉母鸡取出其肚子里面未成形的卵子才显得你鸡蛋产量高。这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一锤子买卖，短视效益是最愚蠢的！然而世上就是存在着这么一群‘聪明人’，官不修衙，客不修店。自己拉屎让别人擦屁股，他拆了个乱七八糟，欺上瞒下的，捞油水捞足了，却让别人去收拾垃圾！真不知他们是哪里的鬼怪精灵投的胎！须知聪明乃是阴骘助，阴骘引入聪明路；不行阴骘使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后果是什么他们想过没有？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为什么会是这样？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他们觉悟了吗？没有！起码现在没有。因为俗话说得好，不见棺材不落泪，在他们看见棺材之前，怎么会知道死呢？他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将与世无争靠天吃饭的善良一辈从其生养之地强行迁往他方，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当真是‘伤根沥血，拔本垂泪，山河阻绝，飘零离别。’敢说个‘不’字的：‘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横洞口而攲卧，顿山腰而半折。文斜者百围冰碎，理正者千寻瓦裂。载瘿衔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真如罗文《号角》歌词所云：‘号角吹起，烽烟遍地，良民田园尽弃颠沛流离，但见秃垣败瓦烽火遍地，怕看繁荣闹市竟变一废墟，啊……充满血泪，恨痛莫名，叹息唏嘘，谁人要烽烟遍地，故都新市一朝粉碎，盼待和平，结束纷争，再不要兴杀机，期待仁爱，盼再睹一丝生气……’你说，走失的小猪若是撞进了屠夫的厨房，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还不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屠刀一举：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夷平六国是谁？哪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花！登山踏雾，指天笑骂，舍我谁堪夸……秦是始，人在此，夺了万世潇洒。顽石刻，存汗青，传颂我如何叱咤……”

　　袁姐：“最后的这段儿，应该是摄制于一九八五年香港电视连续剧《秦始皇》的主题曲《大地在我脚下》卢国沾所填歌词吧，你是怎么评价秦始皇的？小胖？”

　　胖哥：“老子《道德经》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此言‘无为’之益，福利于民，反显‘有为’之害也。凡治大国，以安静无扰为主，行其所无事，则民自安居乐业，而蒙其福利矣。故曰若烹小鲜。烹小鲜，则不可挠。挠，则靡烂而不全矣。治民亦然。夫虐政害民，灾害并至，民受其殃，倒悬于水火之中，然而民氓愚昧，不知此乃人君不道所致，却认为是鬼神为厉而伤人，寄托于祭祀以要其福，其实者，乃当权君主不知为政之道，苛政扰民所感召。若以道德君临天下，则和气致祥，虽有鬼而亦不神矣。不神，谓不能为祸福也。且鬼神非无，然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岂不昭格于上下耶。第虽灵爽赫然，但只为民之福，不为民害。故曰非其鬼不神，但其神不伤人耳。然非其神不伤人，实由圣人含哺百姓，如保赤子。与天地合其德，鬼神合其吉凶，而绝无伤民之意，故鬼神协和而致福也。故曰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之。如汤之时，七年大旱。汤以身代牺牲，藉茅以祷，致雨三尺。故民皆以汤王克诚感格所致，斯盖由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此无为之德，福民如此。咱再讲秦始皇，从古到今的皇帝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残暴。他姓嬴名政，生来是很特别的，非常聪明，也非常跋扈，所以可以说他是有雄才大略，也可以说他是一个专制独裁的暴君。他能以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当时的天下是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国，所谓‘七雄并立’；七雄的势力都是一样的，可是他能在一样的势力之下把其它六国都占领、征服了，所谓‘并吞六国’，就剩他一个秦国，诚然不简单。可是六国是不是他并吞的呢？不是的。古人说：‘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表面上看是他把六国消灭了，其实是六国自取灭亡的，不是秦国把他们消灭的。因为六国如果自立自强，好好的治理国家，秦国也就无机可乘，就是因为六国的国君荒淫无道，不好好地处理政事、不好好地设立国防，于是就被秦始皇乘势而起，取而代之。所以说：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而秦始皇虽自称始皇帝，以为还有二世、三世、乃至万世江山，以为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可以继续做皇帝，却想不到大秦辉煌有似昙花一现，转瞬即灭。因为秦始皇横征暴敛，劳民伤财，焚书坑儒，暴殄天物。在当时，他气运正旺，谁也管不了他，他依仗着非常毒辣的手段积累了数不清的民怨，不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虽然当时病症没有发作，没有显现，但是等到秦二世胡亥的时候，顽疾暴发就不可收拾：楚汉相争就把已统一的天下都失去了，秦朝也就灭亡了。这也就是‘亡秦者，秦也。’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政怠宦成，人亡政息。秦始皇一统华夏，中国成为一个版图，没有那么多的国家了。他就用李斯做丞相，采纳其建议，把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到中央，废弃封建制度，大刀阔斧、肆无忌惮地实施中央集权政策，立郡县，全国的郡县都归中央管理，没有诸侯了。因为周朝的时候分封诸侯，由诸侯各自管理自己的地方，允许他们建立自己的王国，但是结果怎样？孩子大了不由娘，他们最后都不听王室的号令了，想要自立门户，各自争霸天下，所以为了防其弊端，秦始皇把这种制度改了，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郡设郡守，由中央派遣，一切听令于中央。下面这些做官的人，权力变小、变少了，按照常情，就不会造反，也没有能力造反了。这时秦始皇自认为功劳盖过了天皇、地皇、人皇。德行超过了黄帝轩辕、玄帝颛顼、帝喾浚、帝尧放勋、帝舜重华，就自称始皇帝。他又采用李斯所建议的一个古怪政策，焚书坑儒，把所有的书都烧掉，包含儒家经典及诸子百家的书，只留下医药、卜筮、种植等实用类的书，又挖一个大坑，把许多读书人活埋了。你看，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都‘被犯罪’了！因为他怕老百姓毁谤他，对他不满而起来造反，所以实行愚民、奴役百姓的政策。他又修筑建造万里长城来抵挡胡人：胡人包括蒙古、苏联、高丽、日本等等所有的外族。他怕外族来侵略，为其子孙预留了牢固的堤坝，然而季孙之忧，不在颛臾，却在萧墙之内也。况且这么大的工程耗资无算，劳民伤财，他也不管死了多少人，就这样把万里长城造成了。还有阿房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都是精巧的美工雕刻，面积占了三百多里路，相当于现在大约一百五十英里，这得挥霍多少的民脂民膏啊？他为自己穿治郦山修建陵寝，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征用七十多万劳役建造地宫，顶部是夜明珠镶嵌出来的满天星宿，地面是生前征伐来的山原地貌。水银在沟渠中依靠机械动力无休止地流淌，象征着秦皇版图内的河流湖泊，金棺铜椁则漂浮在水银上面随波环游，巡视着他亲手打下的大好河山。他派徐福带领童男童女到蓬莱去寻找长生不老的药，同时又为自己修建陵寝，这说明其潜意识中是不相信长生不死之神话的，但是他又抱有幻想，希望自己撞大运能得到仙丹妙药，长生久视。阿房宫最后是被楚霸王用火烧掉了，秦始皇最终应该是活了五十一岁吧，秦始皇陵在二千年后也被后世发现并挖掘。这说明一切都是无常的，成住坏空是真实不虚的道理。然而秦始皇似乎并不甘心接受。他生前为所欲为、横征暴敛，用种种的名目，向老百姓抽税，把老百姓都弄得没饭吃。又把民间所有的铜铁器都聚集到首都咸阳，销镕之后，改铸成无数大钟和十二个重逾千石（音：担）的金人放在宫门口。他以为老百姓没有兵器，就不能造反了，这是自相情愿、妙想天开！他又把中国的文字、衣服和车轨、一切度量衡等等都统一起来。对于这一点，秦始皇还是有功劳的。当时大约相当于古印度的阿育王时代，阿育王造了很多的佛舍利塔，他派室利防等十八个梵僧到中国来宣扬佛法，秦始皇知道后诏见他们，一见面，看他们奇装异服的，讲的话也听不懂，就把他们囚禁到监狱里，可是到了晚上，就有丈六高的金甲神「破户出之」，把监狱的门砸开，将他们都救了出去。秦始皇也就害怕了，稽首悔谢，并送了很多中国本土的名产、珠宝之类的厚礼，把他们送出境。这是佛法第一次传到中国来，可惜那时秦始皇的善根还未成熟，也是众生接触佛法的机缘还没有到，所以不允许他们留下来。直到汉朝，白马驮经，佛教才又传到中国来。佛门龙象宣化上人是这么评价秦始皇的：暴虐无道一枭雄，虎首人身怪妖精。食尽世人留白骨，斩绝苍生染血腥。万里长城吊古迹，千劫巨坑恨难平。嬴秦势力今何往？且去日本问渔翁。我估计，纯粹个人观点，我相信秦始皇在最后的日子，见到老槐树时，也会黯然神伤的，孟子说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辞让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怎么能够证明呢：‘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无论什么人看见小孩子快要掉到井里了，都会生出怵惕恻隐之心，由此可见：‘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孟子又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那么，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相信秦始皇的心也是肉长的，他看到残阳之下卧于草丛中羸弱的病牛，也会生出怜悯之心，不忍食其肉的。老先生的‘枯树赋’还需要收尾，请善始善终好不好？”

　　袁姐：“小胖是放风筝的，不管飞多远，都能拉回来。”

　　甄师傅：“所以呀，收尾也得让放风筝的来收尾吧。”

　　胖哥一笑：“老先生言重了，我这个人就是嫩，办事不靠谱，话匣子一打开就没个把门儿的，没大没小，喧宾夺主，我要是收尾呀，那才叫狗尾续貂呢，哈哈……是不是？我根本就不会背这《枯树赋》，老先生请……”

　　甄师傅酝酿酝酿感情，微微咳嗽一声：“况复风云不感，羁旅无归，未能采葛，还成食薇，沈沦穷巷，芜没荆扉，既伤摇落，弥嗟变衰。《淮南子》云：「木叶落，长年悲。」斯之谓矣。乃为歌曰：「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桓大司马闻而叹曰：「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于春荣：“小胖，该你了。”

　　胖哥：“什么该我呀？该我什么呀？都结束了。”

　　于春荣：“没结束，我听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胖哥：“于姐，你快饶了我吧，我解释不来的。让袁姐讲给你听。”

　　于春荣：“我就听你解释，要不，你上我家去给我解释。”

　　甄师傅：“小胖，那你就好好解释给你于姐听，算是帮我带徒弟好吧？”

　　胖哥：“饭熟了，我们进去吃饭好不好？”

　　甄师傅：“饭还没熟，不急，咱解释完了就开饭。”

　　袁姐：“胖，那你就献丑吧！我是不懂古文，不然，一定给你续一下貂。”

　　胖哥：“呵呵，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啊，哈哈……袁姐真是给我面子啊，不过《枯树赋》最后这一段还真是有些伤感了，其实庾信这个人还算得上是福慧双丰了，我不能说他福慧双足，佛是福慧双足，世出世间的福报具足，世出世间的智慧具足。而庾信只能说是世间的福报不小，世间的智慧不小，所以我说他福慧双丰：他生活在南北朝时期，少负才名，博览群书。在南朝，庾信十五岁入宫为太子萧统伴读，十九岁任抄撰博士，后任梁湘东国常侍等职，陪同太子萧纲等写作一些绮艳的宫廷体诗文。萧纲即后来的梁简文帝。梁武帝末，侯景叛乱，庾信时为建康令，率兵御敌，当然，他战败了，建康失陷后，他被迫逃亡江陵，投奔梁元帝萧绎。元帝承圣三年，他又奉命出使西魏，谁知才抵达长安不久，江陵即被西魏攻克，梁元帝萧绎也被杀，那么显然庾信成为了亡国奴，他应该怎么办呢？象刘备那样‘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成立蜀汉誓讨国贼？不、不、不，他不是‘中兴二十八将，咸能感会风云，奋其智勇，称为佐命。’他回天无力，补天无才。那么，象商臣伯夷、叔齐那样在武王伐纣灭商后隐居首阳山耻食周粟，采薇而食？薇是野豌豆。相传伯夷、叔齐后知薇亦周之草木，便不再采食，饿死山中。庾信有没有走这条道呢？也没有。由于北朝君臣一向倾慕南方文学，既然庾信久负盛名，那么他很幸运地受人欣赏，很受器重地被留在了北朝，并官至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北周代魏后，他更升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因而后世称之为庾开府。庾信不但由南朝人变成了北朝人常享富贵，而且直到隋文帝开皇元年才去世。在我们现代人眼中，他似乎应该是知足的，他虽在异朝，但是身居显贵，被尊为文坛宗师，受皇帝礼遇，且与诸王结布衣之交，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向往故土，深深为自己身仕敌国而羞愧，深深地因为不得自由而怨愤。在他去世前，陈朝与北周通好，流寓人士，并许归还故国，然而庾信却被特殊照顾，不得回南方。所以他的心情极其复杂：‘风云不感，羁旅无归，未能采葛，还成食薇，沈沦穷巷，芜没荆扉，既伤摇落，弥嗟变衰。《淮南子》云：「木叶落，长年悲。」斯之谓矣。’自己既不能力挽狂澜风云再起，又不能如伯夷、叔齐的食薇不辱，羁居异邦，沉沦在穷街陋巷之中，埋没在荆木院门之内，一面看到秋木凋零而伤心，一面感叹人生易老而唏嘘，难怪《淮南子》中讲，树叶飘落，老人生悲。真是不假！庾信是南北朝时代骈文大家，其文风对仗工整且几乎处处用典：乃为歌曰：「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这都是典故：晋张华《博物志》云：年年八月，有浮槎往来不失期。‘槎’乃木筏，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建章宫被焚烧时，灰烬在万里黄河中漂流，有如浮槎。建章宫是西汉武帝时修建，东汉建武二年时被焚。其残骸是如此之多，残骸的原质是什么？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不是出自晋代大富豪石崇金谷园中的绿柳，就是晋朝河阳县令潘岳所栽遍地的桃红。昔日的红花绿树，已变为了焦灰烂泥，衰败之相，惨不堪睹。这时候大司马桓温就忍不住叹息了：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也是典故：晋朝桓温自江陵北伐时，行经金城，见年轻时所种柳树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涕。树木草木是无情的，人是有情的，不是有句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就说明草树是无情的，而人是有情的，无情的树木凋零了、枯萎了它是自生自灭，它不会表达，可是人呢？人是有思想的，由少至壮，由壮至老，人得经历多少事情？人的心路历程又会有多远？人，能与广大高厚莫测之天地并立为三，称为三才者，凭什么？仅凭藐尔七尺之躯吗？孝弟忠信礼义廉耻谓之八德，若不措之躬行，空具人的躯壳，生为衣冠禽兽，死堕三途恶道何益？八字既亡，诚然亡八蛋，可不哀哉。人既生于天地之间，以其能仰体天地之德也：一以自强不息法天，一以厚德载物法地教人。夫自强不息，则闲邪存诚，克己复礼，非到明明德，止于至善，人欲净尽，天理流行，以复其本具之性德不可也。厚德载物，则仁民爱物，推己及人，当必本忠恕，行慈悲，胞与为怀，物我同观，非尽其参赞之天职弗止也。树木无情，不知道死为何物，冬天过后即不知道来年的春天还会不会发芽，一根木头知道什么呢？可是人是万物之灵，人应该探索命运、改造命运，人，应该弄明白自己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今天睡过去，明天能不能醒过来？人能够长生不死吗？人能够起死回生吗？当一个命运多舛感情丰富的人看到一幅衰败的走向灭亡的景象时，联想到自己，其心情如何呢？当他感到自己无力解决这个生死难题的时候，情何以堪？庾信的文学创作以四十二岁时出使西魏为界，可以分为两个时期。前期在梁，作品多为宫体性质，轻艳流荡，富于辞采之美。羁留北朝后，诗赋则大量抒发了怀念故土的情结以及对身世的感伤，风格转为苍劲、悲凉。后世杜甫评价他：‘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他的诗赋，既不同于前人骚赋也不同于后人的律赋。他将两汉以散文入赋变为以骈文入赋，又开唐人以诗入赋的先河，唐代王勃、骆宾王等大才子们的骈作皆受其影响。所以纪昀纪晓岚说他：‘庾信骈偶之文，集六朝之大成，导四杰之先路，自古迄今，屹然四六宗匠。’庾信大概想不到一千五百年后会有一群知己在一个破败荒废的小学校中对着风烛残年的老槐树吟咏他的《枯树赋》吧，我想告诉庾信的是：如果将手指向上是代表生，将手指向下是代表死，那么无论手指向上还是手指向下，手指都没有失去。生死是捏鼻双月，病目白翳，是思量分别出来的产物，非为真实。手指是什么？妙明真心；真如妙性；虚空法界，这是如来手指，色身躯壳是四大假和，万不能认假作真也，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话虽如此，当你断惑证真的时候会明白，普天之下又有何事何物不是金刚不坏真身呢？”

　　袁姐：“说得好，说得好，庾信让我想起了苏武，想起了文天祥。”

　　吴暇从饭店后门探出头来：“开饭了，开饭了……”

　　大家呼啦啦进屋洗手，围坐在桌旁，吴暇：“家常便饭，招待不周，袁姐多包涵。”

　　袁姐：“早就想跟妹妹多待会儿，尤其听说这里有个甄老英雄，更要来拜会。还听小胖说这里的小磊兄弟最是出色，一见面，果然是不同凡响。”

　　小磊：“胖哥早说袁姐是大丈夫气概，心底无私，光明磊落，小弟佩服。”

　　于春荣：“什么袁姐？你得叫袁阿姨，我们是姐妹儿，你是侄子一辈儿。”

　　袁姐：“各论各，我喜欢人家叫我姐姐，姐姐总比阿姨年青吧？是不是？哈哈……”

　　胖哥：“袁姐，车钥匙，我先把两尊佛像放在您车上，吃完了饭您直接开车走就得了。”

　　袁姐从包中取出钥匙：“你一个人搬得了吗？”

　　于春荣：“小磊，去帮你胖哥，小心点儿，别刮了碰了的。”

　　小磊帮胖哥往车上搬佛像，其他人动筷子开饭。于春荣：“师父幼年到庙上修行，现在年纪大了，孤苦伶仃的，也没个孩子养老，没关系，有我们这些徒弟呢，我们负责给师父养老送终，我先敬师父，以水代酒敬师父。”

　　袁姐也端起水杯：“算我一个，也一起敬甄老英雄。”

　　甄师傅哈哈一笑：“先谢谢两位美意，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方才在园中吟诵《枯树赋》自伤自叹的，可怜之至？不，你们都没有明白我的真意，我眼中的枯木不是我自己呀，末法时期，法弱魔强，众生的生命犹如枯树一般，不得正法润泽，随着业风牵引四处飘零，山河阻绝，拔本垂泪，当真是伤根沥血，衰败不堪，横洞口而攲卧，顿山腰而半折。须知现在的世界上，到处充满魔王魔民、魔子魔孙。你若说真理，没有人听，要是讲邪说，则不知有多少人相信。譬如讲经说法时，虽然有人来听，但是都还是有点勉强，并不是真正欢喜，可要是唱戏、看电影、跳舞，人人都是争先恐后，趋之若鹜。由这点就可以看出，人心不古，道德沦亡，这也是魔王用魔势力与魔通来扰乱世界人类的一个表现。在将来，佛法会断灭，一切经典都会消灭，为什么？因为众生没有福报，罪业太深，没有机会可以看见经典，不要说将来，现在的人，有些人眼睛没有毛病，但看经典的字不清楚，有所障碍，这都是业障，这等于末法，有眼睛而看不清楚佛法。末法时期，一切经典都会消失，妖魔鬼怪出兴于世，各得其所，为所欲为，无天无地，无神无佛，横行无忌。众生呢：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文斜者百围冰碎，理正者千寻瓦裂。载瘿衔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现在有一种魔是从天外天来的，它想毁灭世界，所以专门在消灭人的手段上下功夫。它们喷一种毒气在五谷上，人吃了就中毒；喷到一切畜生，人吃了肉类也中毒；又喷到一切鱼鳖及海里的生物，人吃海鲜就中毒，生癌症而死。又在人用的日用品上，都洒上慢性毒药。拿卫生纸来说，他在纸厂那地方洒上一种香水，就令人生直肠癌，百病丛生，看看以前人没有用香味卫生纸，这类的怪病就没有那么多。现在最严重的毒，就是人人舍不了的纸币。魔在纸币上洒上一种毒气，人一摸到了就得贪病，什么东西都要贪多，无论是吃、穿、住、行等等，尤其金钱更要贪多，总是想尽方法来找钱，在脑里患上贪钱的癌症，这种毒最不可救药！所以老夫一直有个心愿，要建立一个正法道场，在这个道场学习佛法的人，不贪、不争、不求、不自私、不自利，所以不会中钱毒。又不吃肉，所以肉类的毒也不能侵入。因为只吃斋，蔬菜是天然植物，本身有一种解毒的力量，所以无论妖魔鬼怪洒什么毒，等会儿就会自然解毒。所以吃蔬菜是健康长寿最好的保证！那么，现在我对你们说过这些之后，诸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几种毛病？若有，就赶快改，不要再贪、争、求、自私、自利，你能把这五种毛病除去，就不会中毒。还有最要紧的，是把你自己的垃圾扫去，就是把恨、怨、恼、怒、烦扫尽。谁还有这些，就是还没有把垃圾收拾干净。你的自性若是干净的，就不恨人、不怨人、不恼人、不怒人、不烦人。所以凡是我的皈依弟子，真正对我有信心的人，就要改善自己的习气毛病，清干净自己的垃圾桶。这样子，在这个末法时代，就能借着你的光，支持世界多一个时期。这个世界早晚会毁坏的，但若有人真正修行，这世界就多添一股正气，减少一股邪气；多一股佛势力，少一股魔势力。你们不要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因为它是很重要的，切实关系现在的问题。”

　　胖哥、小磊从门外进来，胖哥将车钥匙还给袁姐，二人坐下。

　　甄师傅：“适才在后院，袁居士由庾信想起了文天祥，文天祥字宋瑞，号文山，南宋JX吉水人。宋理宗时，进士第一，曾知赣州。元兵南侵，变卖家产，号召郡中豪杰，敌抗元军。奉旨入元军议和，无理被执，行镇江时，夜逃樊笼，辗转至温洲。益王立，召入福州为丞相。卫王立，封为信国公。反攻元军，不幸被俘，拘于燕京地窖中，面对威逼利诱，视死如归，无动于衷，作〈正气歌〉以明志：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阒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亟！哲人日已远，典型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文天祥是中国人的精神代表，中国人要是人人都像文天祥，那么谁也不敢来侵略。就因为人人不如文天祥，所以才搞得乱七八糟，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人不成人：人都变成鬼了，只知道自私自利，只知道贪，不知道要帮助其他人。我们佛教徒应该想一想，佛教现在是末法时代，我们佛门里哪一位能发心做一个佛教的优秀份子，在末法时代把正法的法幢建立起来？大家要注意这一点。你也可以建立正法的法幢，我也可以建立正法的法幢，他也可以建立正法的法幢。可是因为‘龙多侍靠，不是旱就是涝’，佛教徒良莠不齐，你也想：‘这不是我的事。’他也想：‘这不是我的事。’我也想：‘这不是我的事。’谁都推诿不前，所以把佛教弄得一天不如一天。文天祥是南宋时代的人，宋朝末年是乱世，也因为在乱世，才显得出这样的优秀份子。虽然他的本心想保护宋朝，令它不致于灭亡，可是他的力量没有能做得到。那么既然他没有成功，我们为什么要效法他呢？天下事本来就是有的能成功，有的不能成功；虽然他没有成功，不能保住南宋，可是他的精神是永远存在的，他的正气是永远不朽的，他这种硬骨头是值得人人钦佩的，这一点是我们佛教徒所应注意的。我们要是能这样去保护佛教，令佛教发扬光大，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把末法转为正法？所以我们听了文天祥之后，人人都应该发奋图强，在佛教里做一个中坚份子，这才不愧是一个佛教徒。各位！要‘是道则进，非道则退；择善而从，不善而改。’我之所以提出文天祥，就是要让佛教徒作一个借镜，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佛教里牺牲？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佛教里做一个大忠臣，做一个有力量的大力士，做一个大的支持者、护法者？在末法的时候，我们要是能发这种心，也就等于文天祥在宋末时，有正气，硬骨头，有这种精神一样。”

　　于春荣：“胖，你对文天祥应该是很了解吧？补充补充。”

　　胖哥：“文天祥是南宋最后一位殉国的大臣，了不起的民族英雄。当他二十一岁时参加殿试时，宋理宗看到他的文章，不但欣赏其文，又爱其忠烈，不禁赞叹说：‘此天之祥，宋之瑞也。’御笔点为状元。这就是‘宋瑞’这个名字的由来。他仪态修伟，温文儒雅，眉目秀长，长得一表人才。父亲文仪先生是个高风亮节的读书人，文天祥受父亲的影响很大，自小便培育出忠孝节义的观念。在二十岁时，父亲把他送到左丞相江万里先生创设的白鹭州书院去读书，而江万里也是一位忠贞爱国之士。那么言传身教的影响、调教，可想而知文天祥的风采、气概就顺理成章了。宋末，元兵逼近京师，朝中乱成一团，文武百官大都逃走，文天祥虽力主再战，但太皇、太后与宰相却一味主和，胆识全无，派人向元军递上降表，不料元军指定要宰相亲自来谈判投降事宜，而这时的宰相，早已偷偷溜走，逃之夭夭了。怎么办呢？文天祥临危受命，奉旨以右丞相的身份到元营去议和，他大义凛然，一派泱泱大国的风范，使元军将领相顾失色。可是此时的宋朝气数已尽，又岂是一人能挽回残局的？他被内奸出卖，最后被扣留在了燕京。那个时候，著名的抗元民族英雄，除文天祥外尚有张世杰与陆秀夫，人称‘宋末三杰’。之前文天祥曾被俘，元将劝其招降张世杰，文天祥说：吾不能扞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乎？乃奋笔疾书：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抗论不屈，气节凛然，使元军统帅钦佩不已，一心想收为己用，就把文天祥押往北方。行至镇江，通过一些义士的帮助，文天祥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脱离了虎口，辗转到温州，开始为期两年艰苦的抗元活动。之后，益王立，召文天祥入福州为丞相；卫王立时，又封他为信国公。不幸，宋朝大势已去，他终于再次落入元军手中，身陷囹圄。元世祖非常敬佩文天祥的气节，千方百计地威胁利诱，想逼他归服，为元朝做事，可是文天祥始终无动于衷。三年后，元世祖又再次召见他，亲自说服，诸位想想，忠臣义士谁人不爱？然而文天祥终究不为元朝所用。在元世祖万分惋惜下，文天祥慷慨成仁。次日，文夫人在他的衣带间发现一篇赞文：‘……孔曰成仁，孟云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宋丞相文天祥绝笔。’文天祥这种崇高气节，连对手元世祖都不禁手挑大拇指，称赞他为真男子！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古时候人在竹简上书字，其方法是先以火炙竹片去其湿，再刮去竹青，以利书写且防蛀，火炙竹片而滴汁称为‘汗青’。文天祥一片丹心，当然是名垂青史，所以宣公宣化上人赞曰：日月并明照世灯，金石操守鬼神惊。浩然正气塞天地，仁义忠心冠古今。华夏突出豪杰士，宇宙同钦大英雄。人人能效文丞相，何愁世界不升平。”

　　吴暇：“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是师父的生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情系众生，壮心不已。在徒弟眼中，师父是弥勒降世，徒弟衷心祝愿老恩师福禄寿三全，长久住世，普度群迷。并且献上我们吴氏老祖宗的诗篇，聊表寸心，以示敬意：福诗：福星光耀世尊前，福纳弥深远更绵。福德无疆同地久，福缘有庆与天连。福田广种年年盛，福海洪深岁岁坚。福满乾坤多福荫，福增无量永周全。禄诗：禄重如山彩凤鸣，禄随时泰祝长庚。禄添万斛身健康，禄享千钟世太平。禄俸齐天还永固，禄名似海更澄清。禄思远继多瞻仰，禄爵无边万国荣。寿诗：寿星献彩对如来，寿域光华自此开。寿果满盘生瑞霭，寿花新采插莲台。寿诗清雅多奇妙，寿曲调音按美才。寿命延长同日月，寿如山海更悠哉。”

　　甄师傅哈哈大笑，眼眶滚出两滴热泪：“老夫有幸，收得两位好徒儿，都这么孝顺，颇感欣慰，此生足矣。为师惭愧，没有什么物质上的宝贝留给你们，只能讲讲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我们学佛人最重要的，是执持戒律，这里头有四料简：戒急乘缓、乘急戒缓、戒乘俱急、戒乘俱缓。戒是受戒、持戒。乘是修行，研究理论、通达教法，这都属于乘，理解、修持属于乘。这个戒，抓得很紧，乘的这些方面缓、缓慢，这种人将来只能得人天果。你是人还可以升天，因为你持戒，戒很急。持戒可不是容易事，两个字容易说，不是容易事。这是戒急乘缓。倒过来是乘急戒缓，修持很努力，戒不注意了，那只能变成八部鬼神喽。所以学密的很多都变成八部鬼神，天龙八部，经上不是常常说，阿修罗、紧那罗等等等等？堕在这里头，他是护法，护法还是没解脱生死，有嗔恨心的，八部鬼神。戒乘俱急，你修持、理解都很好，你戒也持得很好，在人天之中你常闻大法，你老闻到法，这就必定解脱。最后，第四个，戒乘俱缓，那就三恶道。修持也不行，戒也不守，那就必定三恶道，永不闻大法，三恶道啊。”

　　于春荣：“我们一定铭记师父的教诲，戒乘俱急，早获解脱，乘愿再来，广度人天。”

　　大家共同举杯祝愿甄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禄似貔貅招财宝，三阳开泰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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