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离京
“肖漠，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白灏也带了怒气。
“原来白将军还会动怒，我以为白将军已经把喜怒不形于色修炼的炉火纯青了。”肖漠的语气听不出是怒还是嘲讽。
白灏不怒反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故意要激怒我吗？”
肖漠轻牵嘴角笑了笑，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白灏坐到肖漠身边，给她倒上酒，说道：“此去琅城，多加小心。”
“如果是真心的，我就收下了，如果是客套，那就不必了。”
白灏靠近肖漠，咬着牙道：“肖漠，你别太过分了。”
肖漠同样的语气道：“难道你不过分吗？”
“我说过了，我是在用我的方式保存楚言，虽然受了皮肉之苦，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你不会不明白吧，楚言现在还能受苦，是因为有人分担了他一半惩罚，否则，他连留在这世上受苦的资格都没了。少在这里摆一副菩萨面孔。”
“我认识楚言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呢，我们的情义，不需你来评判？行了，”白灏坐直身子道，“我们谈论楚言谈论的太多了，时间有限，我可不是来和你辩论这些的。”
“不就是十年的约定，我会信守承诺。若无他事，白将军慢走。”
“看来你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啊，这么急着下逐客令。”
“跟白将军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浪费我宝贵的生命。”
白灏上下打量着肖漠，啧一声道：“小漠，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叫我什么吗？白灏哥哥。但现在这一声声的白将军，可把我们愣生生的叫生疏了。”
“你我之间，只有交易而已，还是分清楚些比较好。”
白灏点点头，道：“很好，交易。如果没有这一意外，你我年前也该完婚了，”白灏说着站起身，“妹妹这步棋走的，也跟算计好的似的。这么看来，楚言蒙难，反倒帮了你的忙，你也不能怪我什么。反而，我还得佩服妹妹的应变能力。”
肖漠目视前方，似乎没听白灏说话一般，无所作为。
“不解释，就是默认了你对楚言的利用。既然我们是一丘之貉，日后合作起来，想必会格外顺利。告辞了，肖妹妹。一路顺风。”白灏说完，推门而出。
肖漠没有着急离开，独自坐着，喝了两杯酒，支着头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才回了肖府，直奔楚言的房间而去。
看着皱着眉头睡着的楚言，肖漠在床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靠在床架上。
楚言轻轻□□两声，肖漠覆上他的手，楚言缓缓睁开了眼，轻轻道：“阿四。”
肖漠微微笑道：“我在这呢。”
“你去找白灏啦？”
“本来想替你揍他一顿的。”
楚言失笑，肖漠看着他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拍拍楚言的手背，肖漠道：“好好养伤，所有事情交给我。”
楚言点下头应道：“嗯。”
一切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张治按照肖漠兵贵精而不在多的意思，带了田毅等四人。当年肖漠拜师学艺，身边跟着的就是他们五人，现在，再次征程，还是同样的队伍。
肖渊没有上朝，告了假送肖漠他们上路，在城门口，还看到了同样没去上朝的白灏，面容憔悴，与同来送别的云逍正在说话。
肖漠回头对肖渊道：“父亲，留步吧。”
肖渊看看前路，看看肖漠，道：“一路小心。”
肖漠点点头，肖渊便停下了脚步，在昌隆城下，负手而立。
肖漠等七人，以肖漠为首，跪拜于地，向肖渊行了三叩大礼。
起身时，白灏走至了肖漠身边，其余人见状便去马车旁等候。
白灏先开口道：“一路顺风。”
肖漠点点头道：“有事让青裳联系我。”
白灏道：“没事我就不能传信问候一下了？”见肖漠疑惑看向他，白灏转移目光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告辞。”肖漠说完转身向马车走去。
马车旁，云逍与阿九说着话，见肖漠走来，说道：“干嘛这么急着走？我听阿九说楚言伤的很重。”
“我是被逐出京的人，滞留京城，招人非议。”
“也好。路上小心。”云逍最后看一眼肖漠，看一眼阿九，退开几步。
肖漠向他颔首示意，转身上车，吩咐启程。
阿九一摆手，众人上马，阿九赶车，马车调转马头。肖漠从车窗中露了半张脸，最后看了一眼昌隆城，看了一眼站在城下的肖渊，放下窗帘，踏上远途。
肖渊背过身，没有上马车，而是步行进了城，白灏看着马车走远，转身快走几步赶上了肖渊。
肖渊背着手走在大街上，说道：“多久没在昌隆的街道上这样步行过了？”
白灏意识到肖渊是跟他说话，回道：“不记得多少时日了，确实蛮久了。”
肖渊道：“那今天就陪肖叔叔走走吧。”
马车平稳缓慢的走在官道上，五马护卫在前后左右。队伍后面，还跟着两匹马，马上坐着的是两个监护他们的人。
楚言把胳膊压在脑袋下，侧着脸端详着肖漠，肖漠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也端详着楚言。
两人一动不动的看了一会儿，同时笑了，两人越笑越开怀。笑声传到了车外的阿九耳中，听着两人的笑声，似乎心情还不错。
楚言道：“没想到会提前出局吧？”
肖漠心情不错道：“旁人看来，流放琅城是万般不幸，但你怎知，这于我不是蟠龙出林，猛虎出山呢？”
楚言毫不意外道：“你果然，也志在这天下。”
肖漠无所谓的随口道：“天下算什么。”
楚言倒有些意外了，道：“那我倒是好奇，你想要什么了。”
肖漠未做回答，调转话题道：“琅城并不是琅花之城，而是狼烟滚滚的狼城，此去，前途凶险，怕不怕？”
楚言道：“怕就能躲开这些凶险吗？我的人生，每一步都在变得越来越糟，还能再糟到哪去？以前的路我没得选择，后面的路，离了权势的漩涡，至少还能自己选择。”
琅城原意是为琅花之城，钟灵毓秀，繁茂非凡，因其地势平坦，交通便利，在天下还未分割的时候，这里是华夏大地中西部交流的枢纽，繁荣一时。
后天下割据，大兴、北滁以及西面的章国，在此地形成了一个三角分界地带，琅城正好是这个三角地带的受害者。原本的四面平原交通繁华，就成了无险可守，故琅城虽名义上是大兴的地方，但实为不设防城镇，大兴的军队大多驻扎在琅城以南以东的康城，形式上放弃了琅城这个地方。
但是别国若派兵占据琅城，大兴也会立刻出兵驱赶，琅城无险可守，别国的军队也扎不住根，久而久之琅城就成了个三不管城市。再后来大兴在处置一些罪臣及家眷时，便把琅城当作了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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