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欲辨已忘言

　　“疯了，真的疯了。这些煌汉的人，你看看他们哪有半点我们大清子民的样子。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一旁的一个刀客摸了摸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辫，隐隐有些自得。

　　莫以为**就是不剃发易服的。事实上，清朝时**被称为“**”“汉回”，而“民”在古代都是特指汉族，也就是说当时**被视作“汉族的他教信者”，他们也被当作汉族的一部分，而且他们因为与汉族混居，在明朝时**在发式、服装上与汉族同，因而肯定是要一同剃发的。

　　所以，清初陕西等地也有不少**发起反剃发易服斗争，但惨遭失败。因此，**人，也是剃发易服，即使戴着小白帽，也是金钱鼠尾辫。

　　再加上经过陕甘的乱子不久，能够幸存的，基本上都是跟着董福祥他们的那批回人，或者当初幸存的那批回人。他们事实上对清廷还是有敬畏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派人过来查探相关的事情，而是直接大队的马队就冲杀过来。

　　在他们不远处的官道下，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在一个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老远就闻到一股臭气。他们虽然又脏又臭，但人人都有马，而且不止一匹。

　　此时，阆中城门洞开，在一个女孩的带领下，一群孩童和女娃走了出来，再度唱起了歌。

　　“……芙蓉花开浣花溪，羊角花下听羌笛。索玛花红大凉山，格桑花艳香马蹄。……四川欢迎你，四川感谢你……”

　　尹福他们还只是震撼，而在一边马上的那群人，不知道领头的人说了什么，竟然全体下面，五体投地的开始了跪拜，一路膝行向前，朝着城门跪了过去。

　　“这些人，好像是藏人。他们在朝圣？难道这城中，有密宗活佛？是噶举派还是其他派？”**长老惊呼道。

　　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了，压根不是这样。

　　“长老，那人说的是，煌汉杀奴复汉军政府，和煌汉府主，煌汉华夏军军主，圣教紫薇垣，皇天上帝的地上行者，党项遗族木雅人的庇护者王摩欢迎这些迷途的同胞回到华夏的怀抱。他们需要一如既往的奉献忠诚与能力，他们将得到与汉人一样的待遇。汉人是天之元子，他们是天之骄子，都是皇天的族人。”

　　“够了！”**长老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又是圣教。我不想再听到这些。”

　　“一代天骄我倒是听过，可是这天之元子是什么？”一旁的李书文突然开口问道。“老宋，你读书多，你说说。”

　　“承蒙李兄抬爱。这天之元子，乃是根据《尚书》所言，元即长，天子，即天之长子，也就是天之元子。”宋世荣摇头晃脑的说道。“所谓骄子，小儿子是也。”

　　他们这群大老粗，不少人都读书识字，知道天子是什么意思，《尚书》也看过，可是，谁曾细想这一层？

　　天子就是皇帝，可是，这意思到底是不是说老天爷的儿子是皇帝，还是老天爷的大儿子才是皇帝。这大家族小家族自家的家业，可都多半是嫡长子继承制啊。

　　还有，这群木雅人是什么来路，怎么连党项人都扯到了？当初闯贼李自成还说自己的是西夏后裔呢。

　　“走吧，这些都和我们没关系。该干嘛干嘛。”尹福面无表情的带队朝城门走去。

　　可惜，进城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又要出具路引，而且，全部要将武器给交出去。只要到比赛之前，才能根据自己的路引去申领武器。

　　李书文气不过，指着一旁一个带着一把大砍刀的屠夫问道：“那他为什么可以带刀？”

　　“对不起，因为他是我们煌汉政府的一位勋民，他每天为城里至少提供了两百斤肉食，让至少一千名孩子茁壮成长，所以，他有资格带刀。”

　　众人默然。

　　“那他呢！”李书文并指指着一旁驾着马车，同他们一样竖着金钱马尾辫的男人。他的车上，莫说刀，连火枪都有。

　　“他是在我们煌汉政府注册的商人，经常要来往川内行商，因此，不仅有暂缓束发易服的特例，还允许佩戴地级以下武器，甚至申请地级以下的武装护卫。”

　　“好了，别说了，书文，我们进去。没了枪，你就不是大枪李书文？”李书文的师傅，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枪一扔，直接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其他人没有办法，都认命了，不认命，他们第一道门槛都进不去，什么想法都不行。

　　想乱来，好啊，看到人家那黑压压的火枪没。而且，就在城门旁边，比尹福他们先来的几个桀骜不驯之徒，正一脸灰败的举着牌子在那站着呢。

　　那牌子上写的：不能随地吐痰，不能**妇女。

　　看他们人多，城门有人领他们进去，也给他们丢了一本《煌汉城民守则》。

　　什么车行靠右，人形靠左，什么不能随地乱扔垃圾，乱吐痰，买卖公平，排队什么的……零零碎碎的，写了不少东西。而且还在里面写了，要是不遵守的话，会由城管查处，加以处罚。

　　但是这城市管理特别行动处公干人员是个什么？简称城管？

　　不一会儿，他们就知道了城管是什么。

　　“看到外面晒太阳斗蛐蛐那老头没？对，就是他，他就是城管之一。你看那边那个瞎子，颤悠悠走路那个。他也是城管的耳目。但这些都不算城管的真正战斗人员。城管的真正战斗人员是城内各街坊的厢军，他们抽调了精干，由府主亲自特训，由那些武学的士官带着，那边一吹锣就冲过去支援。前次不是有个山贼头目，功夫相当了得，号称双臂有千斤之力，我看下，对，那边那个傻大个，就是那个扫大街的。他叫什么来着？对了，雄阔海，以前还是个军官来着。就因为在武学进学的时候偷药酒喝，发酒疯，在街上乱撞，然后被城管武卫三十人出动，用套锁，面粉，还有一些特制的专门给抓了起来。军官身份被剥夺了不说，还被勒令扫半个月大街。”

　　这里面根基最扎实眼光最毒的李老先生一看，好一位大汉，这双臂有千斤之力，恐怕还真不是吹的。

　　看来，这煌汉政府还真的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

　　“你们煌汉有多少高手啊？”有人就问了。

　　那军官挠了挠头，想了想，这才认真的回答。

　　要说煌汉里面的高手的话，还真不多，公认的第一高手是府主，然后是神枪王宁，老当益壮的石敢当和疯虎王大虎，然后就是吴文举、雄阔海这些。

　　“不过据说武林怪杰徐矮子等人想投靠我们，还有，那孤月道长他们好像也有功夫在身，反正府主的亲兵李长庚、罗大牛等人都挺厉害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还有些期待起来。

　　这其他不说，能与天下豪杰一决雌雄，成就自己或者别人的美名，总比碌碌无为的好吧！

　　谁都知道方悦被吕布几戟戳死，可是，至少大家都知道方悦是谁。三国里死了那么多将士，几人留下名姓？

　　王摩自然与他们的关注点不同。

　　采薇有些不乐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相公，我总觉得你这次太冒险。还有，婆婆老说二弟跟着那些孩子在童子营厮混，不像样，非得让我请名师教导。”

　　“停停停。”王摩按住采薇的红唇，“夫人，你可是我的女诸葛，怎么老在算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和采薇成婚已经快满两月了，要说这夫妻感情，倒也真的算是蜜里调油，好的就像一个人。王摩自己珍惜，采薇也是早就芳心暗许。这个时代，讲究的又是夫唱妇随，也没有后世那么多弯弯绕。

　　不过呢，这成了一家人，反倒是多出了不少烦恼。因为两人真的是家事要管，政事也要管。王摩还兼着要去主持学校的开幕，还要去上课，时不时的要参加各种典礼。

　　忙，真的很忙，小夫妻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你还说呢，妾身也很头疼，我反正已经和婆婆说了，妾身不堪，让她早点准备纳妾一事。”

　　王摩满头黑线，什么叫不堪，这话说的。

　　一旁的杨锐再度和李长庚抱着一叠文书走了进来。如今的杨锐，真的成了王摩不可或缺的一位助手。他带领着一大堆参赞，在帮着王摩，行使着秘书郎的职责，查漏补缺，替王摩安排行程等等。

　　“府主，有两个好消息，郭铁侠已经研制出了枪管，而霹雳丁组也成功根据府主你提供的方案研制成功了霹雳丁型炸药。可是，四名匠师和多达十三名学徒受了重伤，还有两名当场死亡。”

　　王摩愣住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事情已经出了，尽全力安排人手救治他们。总结经验教训，尽量减小事故几率。每一次进步都是需要无数人的血泪。我们没有时间哭泣。该奖的奖，该改善的改善，不能让英雄烈士的血白留才是真的。武学大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城里越来越多的武人进来了，最近秩序有点乱。但准备的还算可以。我想，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按照预定计划，开始打擂。”杨锐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唐宗海已经带领医学博士赶去救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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