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左逢轶事
声音越来越大，人影也渐渐清晰。他们也是军政府的军士，正在争分夺秒的跑步前进。
与先前的大汉不一样，这些人穿着麻色短衣，头戴网巾，脚下穿着草鞋，同样也是腰带绑腿。他们相比先前的人，文弱了些，但脸上却一点也不服气，所有人都喘着粗气，眼红的看着先前的军士用餐。
“今天的阳光不错。”监军哈哈大笑，满意的朝着来人点了点头，“不错，这群小子总算有个兵样。照规矩，唱歌助兴，等三连战兵吃完就到他们。成绩最差的，留下涮碗。”
“好！”一个和监军打扮一样的男人大笑着挥了挥手，“兔崽子们，吼一首《男儿当自强》！”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既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热胜红日光！”
豪迈雄壮的男儿声听得第一次听的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跻身其中。身为武者，更能听出歌声中那种真正的阳刚男儿气。
“好曲！”不少人直接出声赞扬，他们听惯了华北的京剧，听惯了**楚馆的声音，也听惯了江湖上的卖唱声，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让他们动容的音乐。
“当然好曲。”监军大笑，“这可是我们府主亲点的军中操练曲目。据说，乃是当年一代大师黄霑所写。”
“黄霑，那是何人？”大家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但能写出这等词牌的，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他是什么人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倒是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随身带了这么多刀枪剑戟，竟然还能通过清军大营的封锁。我看你们的身份很不一般。我这是军事重镇，不能久留你们。等我们检查过你们的随身物品，开好路引，就请你们用过饭后，立刻上路，跟着向导前行，去根据地里同我们校尉说去。”监军很直接，摆明了不信任他们。
事实上也是，如果他们想动手的话，这一百二十三人，恐怕都能夺关。要知道，当初夺巴峪关的，根本就没多少人。
“可以。”尹福应承了下来。
“大哥，不是说请我们用饭么，怎么，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林黑儿奇怪的问了一句。
“当然，军中规矩，值守之人最先用餐，然后是战兵，然后是义勇，然后是军官及宾客，最后是奴民。现在吃饭的是战兵，我们都得再等上一轮。放心，不会很久。他们吃饭很快的。你们先来我这登记路引吧。”
监军很快拿出了花名册，和笔墨砚台。
他先是登记了众人的名字，性别，来历，外貌，目的，接着登记了众人的随身武器和私人物品。
“记住，待会儿你们只能拿走你们登记的随身武器和私人物品，其他东西，一概不准带。这是你们的路引，如果有人要检查你们的话，请第一时间拿出你们的路引。并且，进入城池，首先找地方更换路引报备。否则，当地军民有权就地擒拿、格杀尔等。”监军友情提醒道。
“看起来，我们好像进入了了不得的地方。”李书文冷笑，“格杀我？试试？”
“兄弟，别以为自己练武的就了不起。一百个人杀不了你，一万个人呢，何况，我们还有火枪，还有炮。”监军拍了拍手，“在我们这，是龙是虎，都得规矩着点。还有，你们着辫子和衣服，去了城里，可千万小心着点，最好是赶紧换掉。”
“堂堂炎黄贵胄，华夏子孙，拖着猪尾巴，害不害臊。”
“你！”王五并指指着这不知所谓的监军，“你胡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臣民都是这种发式。我们又不出家，又不作反，辫子怎么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城关上，一名疤脸冲下面吼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急什么急！让他们吃饱了赶紧走，我们这能让人久待？”
“诺！”监军回应道。
吃了一顿别开生面的面食，尹福他们拿好路引，再度上路。带路的就是那个监军。
在听说李布衣是李榕大人的族人之后，他的态度虽然还是没变，但是，和众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明显的感觉到，随和了许多。
清营跟过来的向导没有走。他要去前面的县城换军票，这是清军将领交给他的任务。
而尹福等人，也第一次知道了他们刚才吃的那个特殊的面是什么。那是一种叫做方便面的食品。
做法也很简单，先讲新鲜面条放在蒸笼的蒸格上；
加入调味品如盐、花椒等，用手抓均匀，尽量摊平；
往面上喷少量水，隔水蒸一炷香左右；
趁热，抓一把面，大致理顺，盘起来成圆形，放入大漏勺中；
锅里热油，用汤勺压在面上面，放入油锅，中火炸；
待面定型，可将面抖出漏勺，让它翻面在油锅里炸一会，至面条脆即可；
捞出，控油。
这样，一块方便面饼就做出来了。吃的时候，只需要烧开水，将面饼放在碗里，然后加入开水捂一阵，甚至直接干吃都行。
除了方便面，军队还有糗饵炒面，是将玉米、豆子等粗粮炒熟磨成的面，这样在食用的时候用热的汤水一冲或搅拌就可以食用，或者直接干吃，喝水就成。
还有糍粑，肉干，现做的馒头包子油条米饭等等。
“你们这是打仗啊还是厨子啊？”李三无语了。
“说的都是废话，这打仗不就是为口吃的么？当兵的连口好饭食都吃不上就死了，那当什么兵？用我们府主的话来说，那是在犯罪！我们实行的是先军政治，饿谁不饿军人，但同样的，要人去牺牲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军人。当兵，吃粮打仗，保家卫国，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监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霍元甲若有所思，但他没有说什么。
这次这个监军不仅仅是给他们做向导，同时也是监视，当然，他自己倒是说的他去大营述职，汇报工作。但这话，可没几个人信。
沿途都没看到什么人，或许是因为山林的缘故。走了一阵，才发现，一大批光着膀子的人在喊着号子抬树呢。
“嘿啄，嘿啄，嘿啄呵！”
数十个人用棍棒绳索捆着一颗巨木，用脚生生的抬着它不停前进。而在一边，还有一群人空着手站着，跟在他们身后走。
“这是在干嘛！”
没等他们问出他们心中的疑惑，那边一位穿着红色团领衫，束着皮质束带，头戴黑色幞头的老者拔剑朝着这边大喝道：“什么人！”
“神策军甲营丁连监军见过大人。”监军第一时间报告了自己的身份。
“你身边的是什么人，清狗子？来势汹汹的想要干什么？”那老者根本不管监军，吆喝一声，就有十来个青壮裸着身子，拿着红缨枪跟他站了出来。
甚至还有人提着锣，仿佛随时准备报信，但就是这样，那些抬树的人也没有停。
“大人，他们是刚入境的客人，持有府主的书信。”监军连忙解释，“你们这是？”
“别管别管，我们这是挣功勋点呢，二狗子，出来给念念，我们这木头能换多少功勋点。”老者捋须长笑，十分自得。
一个半大的孩子摸出一份邸报似的东西，大声的念叨：“直径三尺，长五丈，爷爷，我们用这木爷爷能换一千点功勋点呢。”
“大人厉害！”监军吓了一跳，啧啧有声。
尹福他们走出了好久，才从监军的口中弄明白，原来，军政府在阆中以及诸县大兴土木，兴建各种工坊，水利设施，需要各种巨木、矿石。他们不仅向商队求购，还开出了赏格，刊登在《汉魂报》上。一千点功勋点，算是中等任务了。
要知道，他们军人，斩获敌人一个小兵的战功，都才一个功勋点。更直白的和他们说就是，一个功勋点就是一百两银子，按军票算的话，也是一百两军票。
“就那么个破木头，一千个功勋点，十万两白银？”尹福他们吓了一大跳。
刚才那才多少人，数来数去也没有一百人吧，那一个人起码就是一千两到手！我的个乖乖，这钱烧的。
“不能这么算！其实吧，十万两银子，还买不到一千个功勋点。关键是军票值钱。”一旁的清军向导倒是如数家珍。
他给这些人细细的解释开来，军政府的军票呢，是和粮食挂钩的。一百斤大米，就是一两军票。但是呢，现在，一百斤大米的价格，放在汉中，是近五两银子，在汉中靠近南边，甚至涨到了十两。
也就是说，一两军票，至少可以兑换五两到十两银子。所以真兑换功勋的话，肯定是兑换成军票，而不是银子。但要买功勋点的话，只能用银子而不是军票买，不然太吃亏。
现在买功勋点的价格已经涨到了500两银子一点功勋，如果是赎买的话，这个价格是起码600两一点，最高甚至是4000两一点。
所以，功勋点是有价无市的。有钱都买不到。真要买的话，一千点功勋，那是价值50万，最高甚至可以达到400万的东西。
“………………”霍元甲的脑筋再快都跟不上节奏了，这不对啊这，“老丈，这功勋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它就这么值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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