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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横陈痛楚胡不殇


  (多谢丰收年、懒色的天空1两位大大的打赏。拜谢。)

  张巡是谁?

  张巡、郭昕,是大唐汉人两个不得不说的神人。

  先说郭昕,他是郭子仪的侄子,也是大唐最后一任安西都护,安西四镇节度使,控制新疆及中亚大部,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因为吐蕃和回鹘入侵大唐,侵占河西走廊,断绝了大唐中央和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的联系。所以,郭昕领着安西都护府的数万汉人坚守西域,内,与西域都护府各大小势力争斗,外,与西边的大食国,北边的回鹘,南边的吐蕃战争。

  四面接敌,举世无援,大唐中央更早就以为安西都护府沦陷,不闻不问。从此,丝绸之路断绝。

  但郭昕领导安西都护,以数万军民,同数百万的敌人进行是殊死搏斗,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了几十年。这种人,可不可以称之为神呢?《唐骑》的原型郭令公,说的就是此事。

  至于张巡,那就更神了。

  安史之乱,从河北之地起兵,裹挟河北精兵,一举攻破洛阳,再下虎牢,攻破长安。因为大唐实行的是虚内实外的政策,边军实力最强。南方的边军,因为征南诏,打西北的石堡城,死伤惨重。所以,这个时候,唐玄宗领着文武逃向四川,一面召集西北边军回援,这也是为什么安西镇军大部回援的原因。

  这个时候,叛军有几个攻击方向,一个是追剿玄宗,一个是南下江淮,攻破大唐的钱袋子,然后是联合草原,清缴河北的反抗力量。

  他们以重兵攻击去江淮的通道,却被一个人用区区数千人死死挡住,活活拖死。

  这个人,就是张巡,号称古往今来守城第一。

  他和许远,以城内外数千人,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死守睢阳,杀伤敌军数万,有效阻遏了叛军南犯之势、遮蔽了江淮,为唐朝战死。

  此战,前后大小战有四百馀次,斩敌将数百名,杀贼卒十二万人。张巡最开始领的兵才不到两千,外援几乎可以算作没有。

  麻雀老鼠及铠甲弓箭上的皮子都找来吃了,城内没粮,树皮草根都没有,张巡杀其爱妾,煮熟犒赏将士。许远也系其奴僮给士兵吃。草人借箭也是张巡的创举。甚至连靠近城墙的敌军都拜倒在张巡的魅力之下。张巡对接近城墙的叛军将领晓以忠义,劝其反正。而被张巡策反的李怀忠等许多人,都能死心塌地的帮助张巡守城。

  阳城中战前有户口四万,至城破仅剩四百活人。

  张巡是一个直人,更是一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无独有偶,吴六安的爷爷吴德溥也是这样一个人。吴德溥赶考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病倒在山中,那山里刚好有个张王庙,供奉的是司马圣王张巡。吴德溥胆大之下,拿了庙中供奉给司马圣王的果品食物,并且,用香炉煮水,这才度过一劫。

  当日他便在庙内许愿,若是高中,便给司马圣王重塑金身,拜谢今日厚恩。问题是,当日神人托梦,命他不必谢恩,只需记得躬行如一即可。

  吴德溥后来受业于大学士倭仁,一直躬行如一,平定苗乱,筹集钱粮缓解川东大旱。他更在临去时一脸微笑,言道:“不意今日圣王亲迎。”然后含笑长逝。

  吴六安最后半年一直随侍在侧,言传身教之下,更是对张巡和吴德溥的言行敬佩不已。诸葛孔明喜欢以管仲自比,他却喜欢以张巡自比。

  取张巡之敢直,取张巡之忠勇,取张巡之狠绝。

  他不取的是,张巡的败亡。大丈夫死则死,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至少要在史书上留下痕迹。

  王闿运对这个弟子早有了解,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了,刘光第自京师而来,川中人物了解太少。吴六安非但不能引以为援,反而要加倍提防。

  因为,吴德溥死后,乡人痛哭,朝廷却并无表示。直到云贵总督刘武慎上表,光绪皇帝才隐约记起这么一人,洒了几滴鳄鱼眼泪。

  等贵州那边请表立祠祭祀曾国藩,吴德溥才得以陪同立在一旁被祭祀。除此之外,一点表示都没有。

  身为吴德溥的后人,吴六安早就不满,更是给王闿运多次写过书信,拜请他帮忙,替爷爷正名,替吴家说项。所以王闿运才给他出了个主意,联手做戏。

  王闿运他们为什么要来这边找吴六安,正是应邀过来给吴德溥壮声势,写祭文的。游山玩水散心,那不过是故意糊弄官府的说法而已。

  刘光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找吴六安合作,真是……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三天,章怀山大营的俘虏们突然发现,今天的饭食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从被俘虏开始,他们除了人身自由没有了之外,其他饮食都是和那些反贼的一样。早上稀的,中午干的,晚上面条饺子,不一定好吃,但一定管饱。

  但是,今儿中午,他们每人只能拿到一碗饭,一碗汤。其他什么都没有。

  顿时,俘虏们都鼓噪起来。若是没有先前的饱饭,那也就罢了,可是,吃饱两天,第三天这么一搞,所有人都不满了。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说法。凭什么少了我们的东西!”俘虏们一个个怨声载道,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那些头头们更是被他们推举出来,要找那些反贼要说法。

  不一会,张武穆就带着全副武装的神策营士兵列阵出现。不少俘虏都缩了回去,不敢再吵。

  “实话告诉你们,军中缺粮。”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张武穆才大声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他说,华夏军原本就是在游击扫荡,收获一部分运回老营,一部分分发贫民百姓,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做随军口粮。这一次,还是因为攻破了山下的几个大庄子,才有这么多的口粮。

  但是,俘虏太多了。原本可供两千人吃半个月的粮食,现在,四千人,只能吃不到八天。所以,从今天起,俘虏的口粮,全部减少。

  一日两餐,一碗饭,一碗汤。

  并且,只养三日,甄别敌我之后,不愿意参加华夏军的,备案之后,全部要发路费遣返。

  “我们华夏军,是华夏人的队伍。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张武穆大声吼道,“鞑奴、洋奴、汉奴,才是我们的敌人。你们,不是!我们更不会用流寇的那一套方式,驱使你们去蚁附攻城。”

  “张武穆这小子疯了吧。”远远的,王大虎骑着一匹属于战利品的骏马,和石忆达并骑站在一边,看张武穆究竟是怎样在五天之内完成招降五成俘虏的任务的。

  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幕。

  “张营长真大方。”王动搀扶着大难不死的王宁,一脸的腻歪,“这些人放回去干什么,继续和我们打?”

  “我们能收拾他们第一次,就能收拾他们第二次。怎么,你还怕打不过还是怎么的?”王宁说话多了点,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

  “让他放手去做。”石忆达倒无所谓。他倒觉得张武穆蛮有意思的。

  张武穆还在继续说。他并没有隐瞒这些俘虏其他人的打算。

  事实上,稍微有头脑的人都明白,将他们这些俘虏按照王大虎他们说的那样处理,才是最划算的。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我们都有爹娘,我们都有祖宗。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给清廷卖命,你们得到了什么,你们家人得到了什么!”张武穆大声嘶吼道。“巡防营的兄弟,练军的兄弟,自筹粮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自筹的?你们筹不到,你们的家人是怎么生活的?”

  我现在把选择交给你们,要么拿起刀枪,自己去挣条活路,要么,继续当你们的奴才,给清狗卖命。让你们的兄弟姐妹,子子孙孙,继续当奴才,继续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我们军政府说到做到,要么,堂堂正正的去死,要么,光宗耀祖的去活。都是堂堂男子汉,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么?”

  俘虏队伍里,不少人都哭了。他们想起了家中的父老,想起了家中妻儿姐妹。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个俘虏营里,才是他们今年吃饱的几顿。

  可这是他们想要的日子么?谁不想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他们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知道祖祖辈辈就是这样。

  麻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活一天是一天,等哪天死了,就彻底不用受这种折磨。

  “跟不跟我们干?要不要为自己的活路而奋斗?你们自己选!”张武穆用这句话结束了自己的演说,旁边的几个监军官抱出了花名册。

  战斗结束就投靠华夏军的那些清兵也站出来现身说法。总之,两条路。

  要么投靠,要么登记拿一两路费走人,下次别再和华夏军为敌。否则,抓住了就是贬为奴隶或者杀头的下场。

  “各位兄弟,咱军政府可是仁义的很。走人的路费都是一两,留下来的兄弟可以自个儿掂量。”俘虏投靠过来的刘快嘴嘴巴说个不停,“咱在巡防军的时候,一年到头才几个子儿?不自己出去揽活儿,全家都得饿死。这当了军政府的兵,做了军政府的人,有田有地,衣食无忧。就算是死,也没白来这人世上走一遭。”

  “可万一要是成了呢,那咱爷们就是开国立朝的功臣。是继续当奴隶,做牛做马的活,还是拼一把,博个前程,兄弟们自个儿想。想明白了了,要走要留的,赶紧来我这登记。”

  李泯、柳刚等等原本的巡防营军官顿时被围了起来,还有一些在军中小有名气的头头们,军中本来就是拉帮结派很为抱团的势力。不少人都以宗族、乡亲、结拜等方式勾搭在一起,他们才是军中的主心骨,现在,不少和他们相熟的兄弟都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拿主意。

  这些俘虏们的眼睛,或是热切,或是迷茫,或是麻木,他们似乎习惯了听人做主意,而不是自己拿主意。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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