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白手起家路途艰

　　他这近一个月来，确实忙坏了。

　　工作的主要方向以建立AK47批量生产线。

　　一个产品，需要应用到方方面面的环节，需要一份较完整的草案，然后，不断在实践中改进。

　　首先，他要根据自己的记忆和相关人员的勘察，确认各个厂最合适的位置。否则，把钢铁作坊建的离铁矿和煤矿很远的地方，那也太没效率。

　　选址完毕，要选定负责人去专项负责对应的事情，比如某某负责这个作坊的建设，某某负责这个作坊的科研，某某负责拓宽从这里到这里的交通道路。

　　光是人选问题，都让王摩纠结的要死。军政府的人才储备，实在是太差，要找一个懂某方面的，非常没有效率。

　　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而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还没有为军政府效力。

　　普通的工匠，识字非常有限，土办法倒也不是不能辅助管理。可要是整个项目全用这样的人，那可就真是乱了套。王摩也不可能所有事都亲自挂帅，亲力亲为。

　　他做不了诸葛亮。

　　还是采薇帮忙，在每保每甲的公告栏里贴出了军政府的需求和待遇，让这些人自己报名，或者委托杜若飞等人在外面去寻。不负营就干过这事，绑架人全家，打晕了送往黑水。因为，这家老人曾经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矿工。

　　人选勉强配齐，下一步就是科技攻关。王摩有的是写下全套的工艺流程，让他们去复原，改造为适合军政府的工艺，有的是写个大概，让他们补全，有的，甚至只是一个想法。

　　而在军政府每五日一期的《汉魂报》，就有专门针对这些项目的悬赏。鼓励民间巧匠自己动手，开动脑筋，研究出成果来。

　　到目前为止，效果不错。印刷作坊印制的上千册《物理》《方术》都脱销了，专人誊抄校对的《天工开物》还在继续校对中。连一直不声不响的王闿运都忍不住要求参与此事。

　　王摩任命他为图书馆馆长，专门负责收集、校对孤本古本，然后，完善汉语韵书。王闿运完全没有拒绝。

　　他只是有些悲哀，这种事，居然是一个反贼头子，而不是朝廷来做。他说服了自己的其他弟子，一起全身心的投入了这件大事。

　　马梯尼枪和毛瑟枪的复原毛坯是被军政府的工匠们做出来了，精度甚至比缴获来的样枪还好。但问题是，他们是手工打磨的，如何批量化制造这些枪械，他们有些抓瞎。

　　还好有人从《天工开物》中领会了宋朝就有的锻锤，然后，利用河水做了一个迷你锻锤。加上王摩指导他们做的木质机床，以及一些方法上的启迪，他们逐渐摸索出了工艺流程。

　　但又卡在动力和人手的问题上。

　　这里还使用着畜力和人力，山间多小溪，汇流成小河。但水的流量和落差不够，不能成为工业化的动力。

　　王摩被逼无奈，只能启用了一个叫做基石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内容就是，春耕完毕之后，集中力量储备物资，攻克动力等多项科技文化难题。

　　不过目前，只能以宝贵的人力和畜力作为动力。

　　五天前，终于将第一把原型枪给手工打磨好，关键是那些小零件和子弹，最后还是请了鎏金匠人用打造金银首饰的特殊手段才搞定。

　　原型枪长三尺，口径3分（十分为一寸），重十三斤六两八钱，弹匣容弹量20发，实际只打磨出来了十二发子弹。并且，还是黄火药。

　　虽然有了工艺详解，农科部的工匠们还在慢慢摸索如何制造王摩所说的那几种火药。黄火药是完全掌握了的工艺，最为稳定，就是杀伤力差了些。

　　枪刚一上手，王摩就皱了皱眉。无他，重心有问题。

　　虽然他把初高中物理知识写了下去，军政府也有一些人在研究，但是真应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府主，你还是换个人试枪吧！”一旁来送枪的几个农科部兵器厅干员有些紧张的说道。

　　因为，他们第一次做出马梯尼枪的复原枪的时候，王摩试枪，结果一枪打出去，嘣的一下，枪炸膛了。若不是王摩身手好，当场就要惨。

　　后面，张氏差点没拿鸡毛掸子将他们这堆工匠给追死。从那以后，王摩就定下了用浑身钢铁盔甲的试枪员在密室里专门试枪的制度。这样，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今天这些工匠高兴，兴冲冲的把成品拿了过来，结果，王摩自己又手痒痒，想自己试枪，怎么能让他们不小心脏扑通扑通。

　　“好，我们去那房间试枪。”王摩自己就是指定规矩的人，他当然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他套上那层特意打制的重甲，全身甲胄，面罩头盔，然后，瞄准了十丈远处的靶子。

　　“砰！”一枪打出，巨大的反震当场就让王摩身形一闪，子弹飞出去，径直命中靶心，将靶心轰成粉碎。

　　“好！”王摩赞道，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肉眼都看得到，枪身出现了裂缝。

　　因为钢材不合格，枪管和枪身承受不住这样的震动，竟然被震裂了。这样的枪，如何算成功？

　　王摩又想起上次的林明敦枪。

　　各个方面非常完美，但是，在打到第五枪的时候，那枪走火了……

　　为什么现代化的每一个工业制品，都需要无数次的验证，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足够的实践，保不齐什么地方，就给你出点什么毛病。

　　这样的枪，能用么，敢用么？

　　“不错，继续努力！”

　　他们第一次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超乎王摩的想象了，难不成还能责怪他们？

　　还是想他们一两个月就赶英超美，独霸全球，王摩还没那么傻！

　　几个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激动又是羞愧。

　　加入军政府以来，他们真正过上了人的生活，走到哪里都不用点头哈腰，为奴为婢。王摩对他们的尊重谁都看得出来，甚至还专门为这事打过几个王家的族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分了田，不用自己劳作，每年也能拿到该拿的那份，妻儿老小吃的白白胖胖不说，还读上了书。

　　这是多么大的恩德！这是祖辈们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他们怎么能不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而且，王摩还为他们带来了新的技艺。让秀才给他们打下手，让他们当老师。《天工开物》、《格物》等书籍的知识让他们大开眼界。他们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多奥妙，祖先们居然曾取得过如此辉煌的成就。

　　所以，他们都在尽心尽力的做事。

　　这枪能得到王摩的认可，他们很激动，但第一发就出现这种问题，他们也很惭愧。

　　“府主放心，我们回去一定要加班加点，早点把这宝贝做好，杀奴复汉，我们也要贡献我们的力量！”

　　“可别累着，慢慢来就好，好东西不怕等。慢工出细活嘛！”王摩安慰道。

　　试枪结束后，王摩去钢铁厂查看了钢铁研制的进度，然后，顺道去参加了石灰厂的奠基。

　　钢铁厂坐落在六合庄，这里原来就有一个小铁器作坊。王摩印象中这里还有一个小铁矿，所以，就把钢铁厂建到了这里。

　　说是钢铁厂，其实不过是一个只有一百来名工人，加上三十多人的铁匠师傅的作坊。

　　工人们主要负责开挖铁矿石，铁匠师傅则负责用王摩讲的土法炼钢法，用粘土和砖头在山下建造小高炉，用铁矿石来作原料，用山上的木头烧成炭，将铁矿石炼成铁，又将铁里面的过高的碳脱掉，使含碳量降低而成为钢。

　　他们一边实验不同的配比，一边指导那些读书人记录不同的配比。

　　王摩给出的《方术》一书和圣教的教义都说的，世间一切万物都是盘古分解的粒子组成。

　　而粒子通过不同的方式融合灵性，成为元素。元素各自具有不同的特点和左右。如金银铜铁锡等等。世上还有许多元素等着大家去发现。

　　他们记录配比，就是在验证这一说法。

　　因为王摩有提到过，高锰钢的做法。四川本来就有锰矿，而且，较为丰富。杜若飞甚至出去采购的一种物事就是这种奇怪的石头。

　　但由于元素分离的技术不到位，实际上，这个钢铁作坊的钢掺入了太多的其他元素。所以，他们在不停的做实验，针对每一种钢材的特性做实验。

　　这些，都是难得的技术积累。

　　王摩现在才算是真正理解，为什么说白手起家是最难的。他真的佩服后世那些在一穷二白基础上建立起伟大中国的某党。

　　王摩勉励了一下他们，虽然在柔韧性和延展性上，这里的钢材有所欠缺，但论起硬度，可是一等一的凶残。

　　现在新作的百辟刀，比过去的百辟刀要轻五两，但可以轻而易举的一刀劈断过去三柄刀，这在白刃战中是多大的便利？

　　奈何，还是卡在了一个人手问题上。

　　虽然王摩将秦王朝流水作业的方式教给了他们，但目前，大批的人手都在忙着春耕。军队又占去不少主力，动力问题没解决，需要以人为动力，那么，军政府各个部门的人手怎么可能不紧缺。

　　流水线作业其实一直就存在于华夏。即使是秦王之后，也在大秦故地流传了下来。譬如——流水席！

　　川东北的人家，婚嫁丧娶之事，都要办席面，这种席叫做流水席。有一种说法说流水席是指的客人来来往往如流水一般。

　　但是，还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上菜的方式。

　　厨艺何尝不是工艺！

　　不仅要忙这些事，王摩晚上还要抽空给士官学校和其他六部官员上课。

　　为了以后的战争，王摩学习某党，在还没有占领某地的时候，就草创了当地的领导班子。何况，军政府很多人都是赶鸭子上架的，都没有做官的经验，到底该怎么做，全然抓瞎。

　　他们不怕自己乱来，王摩都怕他们乱来，不培训能成么？

　　而军中事务主要由采薇主持，训练教给军部作训处，处长是唐平那小子。他在江口的时候，英勇作战，最后断了一臂，又不愿意退役，王摩就让他和一些人成了作训处的教官，专门负责军训。

　　而那些退下来的，则打入各保甲成为基层官员，有他们的言传身教，相信能更好的引导民众。

　　王摩只是经常在早上去军营看看情况。目前，杨锐算是王摩的对外秘书，专门负责政务上，保密等级较低的事务。采薇则是内务秘书，专门负责各自保密等级高的事务。

　　所以，一说起保宁府顺庆府的军情，王摩第一个想的是问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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