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码、钥匙都莫若神偷

　　暗码会有记错的时候，钥匙也有不投的时候，也许只有了不起的神偷才是万能的。

　　女人的心扉若成了保险库的钢门，重逾千斤却密不透风，那也必是经历了冰山火海，或者已是中了什么火寒之毒了。

　　道是有情人，总有“心有灵犀”的时候，他们却似总在阴差阳错。

　　相旸浠赶到福禄禧这个（应该叫衣不蔽体吧？左边全因为一个点就成了歧视而不是衣路。）的酒店时，上过礼，拐过一个屋角，随手推开一扇门就看到了以近30度角倾斜方位坐在门边的郦苡，听到有推门声，郦苡及与她坐在一起的苏霰同时回了头，只是郦苡的动作比那个眼角的鱼尾纹能夹死蚊子的女同事可能更快了点。

　　郦苡先是拉开自己的椅子让给相，然后条件反射般地挤过别人的椅背在旮旯里搬过一张极笨重的椅子，却在回转身时被堵了去路，那椅背后的空间本也是要人吸口气收起肚腩才能贴墙而过的，郦苡便只好把它举起，幸好相就从对面接了过去，他们的默契犹如深海中的海流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却是暗流涌动，但那里是新鲜、清凉、干净的，就像现在空气里都有醉蝶花的异香。

　　初时，郦苡只以为他们是碰巧遇上了，当相呷过一口饮料，问她手机在哪里时，她也没有多想，随手便从身后的包中摸出放在了桌上，当相有那么几秒似乎把眼光狠劲地聚焦在她的眼球上时，她才顿悟，他可能是给她发了什么信息，那眼神便从暗示变为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郦苡急忙打开手机，才“噢”了一声，屏幕顶端赫然显示着相的三个未接电话，红色标记的，电话有时也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按照相的惯性思维，郦苡又急忙打开网聊窗口，才发现她的网络不知什么时候被无意中关闭了，待点开，在等着的几秒内，她呐呐着，“没有啊？”“不可能的。”相接道。果真半分钟后手机传来几声信息音，几条醒目的字也欢跳着跃入郦苡的眼帘。

　　她居然错过了他的信息甚至是电话，空气、尘埃、风的信使大概都抵不过心有灵犀，可是人的心又在哪里飘荡？即便是落坐后，她也不曾想到过他会给她什么启示。

　　“怎么不早说？”其实下午他们还在线网聊过几句，郦苡的诘问也不是没有一点缘由的。

　　“当时没想起来。”

　　可郦苡记得那时她是给过他暗示的，他却没有反应，也许男人都是随性的。

　　人可能很容易在忙碌与热闹喧嚣中把没有希望的事情搁置一边，总之，郦苡就把这茬给忘了。

　　那晚他们在饭后终究是出去转了有半个小时，他先出的门，与地下党同出一辙，郦苡只是把时间推后近十分钟出门而已，正好那里有个批发市场，离关门应该还是有段时间的，但她也只是估计，反正为了避免与同事同行，也是个很不错的借口，并没有人深究的，而况谁又没有点私密的事情呢？正是秋收农忙季节，郦苡只记得那晚天上的星星好多，在车灯拂照下路边摆了很多剥开的玉米，黄灿灿的，枝叶在风中兀自轻舞，转述着只有它们同类才懂的语言。

　　就像河蚌一旦把嘴张开，就不容易闭上了，那夜郦苡失眠至半夜——他微微合上的唇，他有些近似得半眯的双眼，他侧头看她时那“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的眉眼。

　　第二天她说送些树上新摘的柿子给他，那是乡下的母亲托人带过来的，据悉他是喜欢这个的，便也是心血来潮地约了他，等她到了他的单位门口，却接到他的电话要她再向前走个100米，然后又看到他在向南的路口南50米处，不长的距离却像是在捉迷藏，郦苡甚至想假若没有手机，在这魅火丛生的人群中她究竟能坚持到多久，是否能有信心等到他的出现，或是翻遍那条街，“我每次来总对自己说，来一回别来第二回。”郦苡握着车把绵里藏针地，“第一回你脸红得什么似的，这一回你选了这个点儿，跟做了贼似的。”郦苡还想说，既然你觉得如此见不得人，那就不再见了的好，但知道一旦那样就覆水难收了。

　　“你要真的害怕，我以后每天会不定点选个空闲的时间，也不预先通知你，每次给你带上两个苹果放你桌上，但不给其他任何人，认识的就打个招呼，然后走人，看你如何自处？”女人心里一旦生了怨，便也一泄千里了。

　　“你要是带个十斤二十斤的，我还能跟别人说是你来赶人情的。”也许这就是他给她的定位吧。

　　“也不用每天，每周就两次的空档我还是有的。”郦苡不管不顾地，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别人可能会说，你才更适合在那办公室呆着。”

　　“那里我可高攀不上，我是没有前途的了，我对那里也不感兴趣。”

　　郦苡不曾想自己何以要搞得如此竭斯底里，他又不是她的谁谁谁，她却偏要搞得人尽皆知，像激情燃烧后的龙虾，不至死似乎无以明志。

　　“其实我现在干的，可能更适合女的干吧？”可惜当时的郦苡并没有体会到他当时的心境，新的部门每走一步都是步履维艰，又不知那些陌生的或是认识不久的人的心性，像被无意中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回天乏力。

　　一般的服务经营者应当履行告知、答复和解释义务，相关政府部门更得一次性告知，但往往因为一些人为或无意的漏缺造成许多矛盾的激化，而律师的职责有时也仿如枝茎，一头托着硕大的花蕾，一边连着深埋于地底的根，就像有的人生来就能如昙花乍现，而有的人必得安于本命或衬托或陪侍。

　　“我刚来这里，还有点紧张，还是避嫌点好。”这句话让郦苡立即想到筹码与平台的问题，只是浮萍有自身的无奈，郦苡没有瞎子点灯的警醒。

　　蒲公英的自由原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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