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破梦境
尖锐的子弹脱膛而出，快如闪电，刺入梅老板的太阳穴。
“不，要，啊”
“住手！”
“梅，老，板”
台下的观众有的哭诉，有的愤怒，有的已经做出反抗与威胁着生命的十把长枪左右推搡。在危险来临时，他们还是选择团结在一起，他们围起一座人墙，不为别的，就为了梅老板舍己为人，视死如归，满腔正气。
1毫米、2毫米、3毫米－－－子弹越陷越深，头皮擦破，鲜血溢出。
“突”
一半的子弹刺入梅老板的头皮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怔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梅老板线条一样的双眼徒然睁开，眼神黯淡无光，鲜血染红了脸上的妆容，让这张霸王脸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威严。
兰花指轻轻一弹，指间的子弹很随意地扔在地上，梅老板望着凄冷的夜空，嘴角轻轻蠕动：“就让我，把戏唱完吧。”
军装男向后退了几步，满脸诧异地看着戏台中央这个消瘦的身影，背后有些发凉。他完全没有想到，台下的观众更是没有想到，梅老板竟然会有这等身手，让人叹为观止。
李掌柜不顾那些士兵的阻拦，冲上台给梅老板整理了一下妆容，他的眼角时不时瞥向身后的军装男，眼神里流露着担忧之色。
军装男握着手枪的手，不由得抖了几下，深咽了几口唾沫，对着台下十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顿时，那十个士兵跳上戏台，高举长枪，瞄准了梅老板。他们或许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们只是习惯了一如既往的服从。
萧鑫也是被梅老板刚才的惊人之举所震撼，虽然听说过戏子练习兰花指，一练就是数十年，但完全想不到能把兰花指练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他原本是计划在枪口下把梅老板救下来，但没想到梅老板早已是成竹在胸。
军装男喘了几口气，在梅老板身旁来回踱步，忽然咬牙切齿：“梅老板，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听到军装男的话，这十个士兵眼神里带着狠戾，想都没有，直接把手中的长枪上好膛。
“我们就来打个赌吧，你能抓一颗子弹，那十颗呢？你抓啊，你抓啊，哈哈，抓到十颗就放过你，还有，这些杂碎，”军装男把鄙夷的目光从梅老板身上转到台下观众身上，大声咆哮道。
“欺人太甚”
“这是拿命在开玩笑啊”
“你们行行好，放过梅老板吧”
戏台下又爆发出一阵骚乱，戏台上梅老板面不改色，把这张威严的霸王脸转向军装男，腮帮子动了动：“头可断，规矩不能乱，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到这里搭台上戏，以慰亡灵，对于大帅的邀请，我梅某，爱莫能助。”
梅老板话音一落，倔强地转过身去。
萧鑫看着戏台上这个消瘦的背影，心中肃然起敬，转而凑到王强耳边低声道：“这个戏子一个是这个幻境的主人，突破口也一定跟他有关，决不能让他死了。”
萧鑫说完，对着王强和小强指手画脚，做了一番详细安排，然后才静坐下来，观望着戏台上的局势。
梅老板心中比谁都清楚，想接住十颗子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兰花指代表着艺术，他决不会把艺术当成杀伐武器，这军装男是完全要至自己于死地的意思。
“待我把戏唱完，你们要杀要刮，我梅某悉听尊便。”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梅老板舞起红缨枪，在这十把长枪形成的包围圈中，纵情高唱。舞枪，踢腿，翻跃，眼神，弧度－－－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完美。
“好，好”
台下的掌声与喝彩声从来没有间断过，每一个人都在用心观看着戏台上这个矫健的身影。尽管这个身影是那样熟悉，那样可敬，甚至是那样固执。
军装男与这些士兵仿佛被这个热闹的氛围彻底隔绝了一般，他们不言不语，冷傲孤独，衣着再如何光鲜亮丽，也终究与这个迸发光彩的戏台格格不入。
“噗噗”
军装男开始心急了，高筒靴重重落在木板上的声音立马就被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一步，两步、十步，军装男已经没有耐心，脸上凶光毕露，单手一挥，“开枪！”
“上！”
萧鑫话音未落，手中准备好的糕点盘子已经甩到了军装男的脸上，腰间的钢刀迅速抽了出来，向着戏台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王强和小强一个箭步跃上戏台，分别勒住一个士兵的脖子，只听见“咔嚓”一声，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瞬间倒地，王强顺势把长枪夺入手中。
“强哥，这人就交给我吧，”萧鑫冲着军装男怒喝一声，“其他的速战速决。”
这群士兵被萧鑫等人的偷袭搞得措手不及。军装男反应倒也快，看到萧鑫飞来一腿，带血的额头连忙一闪，手立马伸到腰间，欲掏出手枪。
萧鑫怎么会让他得逞？对着军装男的手背迎来一脚，那军装男疼的把手缩了回去。萧鑫借机向前挥出一刀，军装男握着手背，身体后仰45度，利索地躲了过去，旋即整个人倒在戏台上。
萧鑫趁胜追击，双腿跃过半空，双手紧握钢刀向着倒下的军装男一刀刺下。
军装男大吃一惊，身子连连翻滚，才躲过这一击，刚要爬起，却被萧鑫一脚重新踹倒。
戏台上的梅老板无视着台上打斗的场面，仍旧全神贯注继续着自己的精彩表演，手中的红缨枪在周围划过一个个优美的弧度，带着一种洒脱，一种正气，刺穿了敌人黑暗的灵魂。
台下的观众静静地坐在原处，他们没有慌乱，也没有担忧，眼神里流露着希冀，因为戏台上那三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明显占了上风。
军装男后背猛地用力翻身，又被萧鑫一脚踩了下去，这次萧鑫的脚移到了军装男的脖子上，军装男终于不敢动弹，但眼里却带着不甘之意。
“哼！”
军装男把头一扭，右手却悄悄地蔓延到了腰间，随即迅速掏出手枪，似乎这是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手枪刚掏出一半，一把钢刀突然穿过他的手掌，连同木板一起紧贴在一起。
“啊！”
军装男惨叫一声，他的算计却还是没有逃过萧鑫的眼睛。
萧鑫移开架在军装男脖子上的脚，蹲下身子帮军装男把手枪掏了出来，旋即打开弹夹在地上随意地敲了敲，手枪里的子弹全部被卸掉。
王强和小强也已经把其他八个士兵尽数放倒，轻快的眼神朝萧鑫看了过来，发现军装男被控制住后，这才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萧鑫虽然是一星发掘者，但对付这个军装男简直是绰绰有余，因此对于萧鑫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忧。
戏台中央，梅老板以一个完美的姿态结束了精彩的演出，然后对着萧鑫三人拱手作辑，并没有什么夸大的感激之词，这是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能有的态度。
戏台下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对艺术如此执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帷幕中，一种感动从心底油然而生，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整个戏场陷入安静，戏台上就剩下萧鑫三人和军装男，台下观众不约而同把好奇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们不知道萧鑫几人会如何处置这个军装男。
军装男朝空壳手枪瞥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先前的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们，想怎么样？”自己的生死主权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军装男不得不嘴软。
“你们这些军阀，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与土匪何异，这身军装，你们不配。”萧鑫愤愤不平，他先前从旗袍女子说的时间已经推算出这个幻境是停留在1912年—1928年的军阀时期。
刺穿手掌的钢刀还未拔出，军装男疼的脸上一阵扭曲：“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苟且偷生，谁愿意卑躬屈膝？”
萧鑫不语，转过身去，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怜悯。人之初，性本善，而人所生活的环境却无时不刻在影响着人的内心。
军装男看着自己的部下横七竖八地躺在戏台上，他已然知道就算自己活着回去也决不会有好下场，当即紧闭双眼，狞笑一声：“我欲活的伟大，却被压得渺小，哈－哈－哈。”
“嗯？”
萧鑫猛地回头，却发现军装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雷，满目狰狞，牙齿用力一扯，引线瞬间拉开。
“不好！”
小强大喝一声，左右两只手臂分别拽住萧鑫和王强，刹那间把他俩从戏台甩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刺痛耳膜，火光四射，硝烟弥漫，戏台被炸得乱木横飞，台下的观众开始蜂拥逃窜，场面十分混乱。军装男和小强连同那十个士兵一起淹没在了火海中。
“小强！”
萧鑫咆哮一声，眼眶有些湿润。有关小强的话语、动作、还有那憨态可掬的笑容，一个个片段在萧鑫脑海中循环播放。
王强怔在原地，紧咬下唇，神情淡然地望着前面那片火海，待火光消散之后，他终于发现在这片废墟中有一块木板轻微地动了一下。
萧鑫也是捕捉到了这一动静，一个箭步直冲上去，三两下把这些还冒着火星子的木板掀开。
“小强，你可不能有事啊！”
“咳，咳，两位少爷，我还没死呢，咳，咳，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萧鑫听见声音，立马扶起趴在地上的小强，直接来了个熊抱。
小强身上的衣物被炸得支离破碎，银白的头发和宽大的脸被硝烟熏得漆黑，好在身体并无大碍。
“嗯嗯，没事就好！”王强看着小强关切地点了点头，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份，他是最了解小强的人，他有十足的自信小强可以在刚才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萧鑫高兴之余看着废墟中那具焦黑的尸体，不禁摇头叹息道：“每个人进入尘世间，便会发现世与愿违，有些人选择随波逐流，有些人则选择反抗到底。”
“呼呼－－－”
风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戏台周围的蜡烛被尽数吹灭，黑暗瞬间降临。
时空变换，六具棺材围成圆形从浑浊的河底浮上水面，河水不断从棺材溢出，紧接着一具血红色棺材从这六具棺材中心，突兀浮出水面。
“咯吱”
棺材盖子轻轻挪开，萧鑫三人缓缓站起身，陆续从这具血红色棺材中踏了出来。
河面的瘴气已经完全散去，天色也已经从阴沉中分离出来，河对岸的景色尽收眼底。萧鑫三人站立水中长舒一口气，望着落日余晖，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
而在河面漂浮了半饷的七具棺材好像受到什么牵引一般，又开始顺流而下。
三人望着那七具浮棺一路向东，心情都有些复杂。待那七具浮棺消失在视野，他们便趁着落日向对岸淌去。
荡起的涟漪渐渐消失，浑浊的河水把所有的痕迹冲刷干净，河流又恢复了以往的面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https://www.baishuzhai.cc/ibook/41/41825/2390344.html)
1秒记住百书斋：www.baishuzhai.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aishuzha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