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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弥音


  自从失明之后,画桥的日子便过得越加的闲适了。平日里只消看看从灵调戏墓生,闲暇之余便让从梨念书来听,一整日便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过去了。就算今日是正月初一,她也不过是这样地度了一日。所幸自从她失明后,三皇子便对外推了所有的繁缛喜宴,她也乐得落了个清净,大年夜也不过是和自己身边亲密之人守岁庆祝,倒图了个温馨的小团圆,缓解了她的思家之情。

  冬季的夜晚本就来得早,此时也不过酉时。虽才至日落之时,那天竟已大暗,偏生今晚还是个朔月夜,那苍穹却是漆黑了一片,连隐约而过的流云间都透露着些许阴霾来。

  用过晚膳后,画桥便端坐在外间的美人靠上消食。话说这三皇子虽然省去了她与别人会晤的机会,但还是阻止不了逢年过节,宫中大伙互相招呼送礼的礼节。画桥做为北定国的天女,那身份自是如同国宝一般稀有,送礼的人更是从年前就一直持续到了年后,倒是没有一日冷清过。

  她是无恙,只苦了她底下的一干人等,只忙得个团团转。但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晚竟是困乏得很,不多时便趴在美人靠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竟已没了人息。

  她如今每日地生活于黑暗中,虽视力是差强人意了些,但其他的感官竟是敏锐了许多。况且,失明之后倒是听了三皇子的话,试了很多的良方,如今也不如之前那般一点也看不清,倒是能看清一些虚影,她也只当自己是高度近视罢了。

  当是时,她便听到了外边传来了细碎的对话声。

  “今日怎这么早便歇了下?”

  是三皇子的声音,继而便传来从梨小声的答话声。

  “今日午后,小姐被从灵闹过之后,搅了午觉,吃过晚膳后便有些精力不济了。”

  “如此,那我便进去看她一眼。”

  画桥一听,吃了一惊。

  她如今可是歇息下了,你个大男子怎么就这般进来了?!

  可惜那从梨是从三皇子那过来的,自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愿。果然,只听她应和了一声,反倒是主动地开了门。

  画桥下意识便翻了个身,落在地上。后背重重地受了一击,她竟是来不急“吱呀”一声,便矮身匆忙地钻入了桌下。那桌子上原本就铺着布子,四周低垂而落的流苏竟就这般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里边。

  画桥紧张地伏下身子,身子贴在微凉的地板上,待回过神来,竟连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三皇子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造访了,如今这么一来,她竟然是在还没想清楚的情况下,就下意识地躲了他……偏生人家还待自己不薄,画桥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缺良心了,但如今落了这般尴尬的境遇,也是不容易脱身的。毕竟她不能和他说,自己不过是睡个觉,就滚到桌底下去了。百般计较之下,她只好委委屈屈地趴好,心里只盼这三皇子能在碰了壁后快些离去。

  殷蓿进了屋后,却发觉里边并没有点灯,稍缓过来才思起,那人该是不需要这些亮光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目光适应了黑暗后,才迈开了步伐,脚步轻盈地走向美人靠。

  上边却并没有人。

  殷蓿愣了愣,俯身拾起美人靠上的那条兽皮毯子,这条毯子毛发顺滑又丰实厚重,竟是十分御寒。画桥平日里就喜欢赖着这条毯子来过冬。

  但有一点她是不知的。这条兽皮毯子是殷蓿在某年的春猎出游,听闻民间有处恶虎多次伤人,便独身骁勇斗了这只大虫。但见它皮毛生得稀罕,后使人剥其皮毛后缝制成这条毯子。世人不知,口吻相传间,最是玩世不恭的三皇子确实有着一身的好本领。

  窗外的宫灯溢出了些许的光亮,穿过雕花的棂格落在男子如墨的乌发上,他不过稍稍偏过头,那光泽落于他的侧颜上,勾勒出绝世的风华。那双桃花眼中狐疑不过一秒,便呈现出了然来。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竟是目标明确地寻向画桥的藏身之处。

  画桥只听得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地去看,但人是还没看清楚,整个身子竟先一步地便被纳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抱着自己的身子出了桌下的那四角天地,画桥以为他便要将自己放好在地上,伸直了脚去触碰地面。但还来不及碰到紧实的地板,人竟然已被举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画桥慌乱地问道。那人却并没有回答她,不过是举着她的身子,恶作剧般地兜起圈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四周的视野变化的太快,导致她看不清任何一物。身子的失重感使她只得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臂,仿若是溺水之人找到的最后一块游木般!

  还好他不过是转了两圈,便将她放了下来。这次她的足尖总算是稳稳当当地踏上了地面,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但不过一秒,那人竟又耍起了泼猴,竟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画桥还没有完全站稳了,被他这么一拖,便不受控制地直直撞上了他。偏她的身量娇小,此番不过是撞上了他的肩头,却磕得她的大门牙隐隐生痛着。与此同时,鼻息间却满是他身上的气息,画桥愣了愣,灵魂深处似有什么要撕扯着冲破出来,绞着她的心尖疼痛着,可那气息却像罂粟般地缓解着自己满身的不适。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她伏在他的肩头闷闷地问道。

  “我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

  “那脂粉便是你那日所挑的?”

  画桥闭了闭眼,她早就晓得从氏姐妹近日里的古怪,原是替他献了殷勤……

  但这些偏不是她如今该关心的。

  画桥皱了皱眉,感觉他的气息源源不断地进入了自己的鼻翼间,竟是遍体的舒畅。

  真是太诡异了,竟又出了这样的状况……

  她的身体如今竟然受着他的影响,偏离了自己的控制!

  “你把我推开一些,我自己如今办不到。”

  她冷静地说道。殷蓿见她突然冷然了下来,以为她是出了什么状况,扶起她的肩膀,将她推离了几分。借着窗外的宫灯,却看见少女白瓷般的脸上,挂着十分严肃的神情。

  直到他的气息不再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身体中,画桥的脑子这才清明了不少,她舒缓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你可识得弥音?我身体原先的主人。”

  画桥目光直直地落在身前的男子上,她虽然眼神是飘忽的,但眉心的朱砂偏给她添了几分的妖异,整张脸也不会太无神。

  对的,她想起了。就在那场漫长的梦魇中,她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她的身体中的另外一个人……以及那个声音……

  “弥音,此番我需要你,你可愿为我?”

  “我愿意,就算你要的是我的命。”

  她早该想到了,为何偏偏对着三皇子的时候,身体就变得力不从心,原是这样……

  那个女子虽然走了,却将那满腔的爱意铭刻在骨髓间!竟能随时左右着她的意识。

  殷蓿竟没有马上答上话来,却反倒是下意识地抚着手中的扳指,目光在她的腕上拂过,竟不见那玉镯。恍然间却忆起之前从梨说过的。

  “小姐觉得玉镯太脆弱,唯恐平日里不经意间毁了去,所以特将镯子解下,暂且交由奴婢保管。”

  他目光变得复杂,下一秒竟放开了那扳指,将双手收入了袖中。

  “你也不必为难,只道是识得或不识得,这个问题想来并不难回答吧?”

  画桥皱了皱眉,以为他是心有难处,便补上一句。

  原他们之间的纠葛便与自己无关,她也没想窥得他人纠纷。如今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这身体的渊源,毕竟是个人都不想自己隔三差五就被别人控制了去。

  殷蓿原本只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但忽然想起她是看不清的,便自嘲地笑了笑,才说道。

  “自然是识得的,她从前是我身边的人……”

  话到此处,他似乎还不打算就此止住。但画桥就不乐意听了,她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想知道的部分我已经知道了,其余的便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了,我这个外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

  那人都已经爱他爱到骨髓中去了,但他如今说起来也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这其中想必也有一番纠缠,不是三言两语间就能明白透彻的。况且她如今自己都已经够麻烦了,俗话说知道的越少就越是安全的,她还是知道明哲保身的。

  画桥在心底想好了。她抬起头,空洞洞的瞳孔努力地想要聚焦在他的身上,而视野中的那道影子确实也越来越真切。她看清了那双轻佻的桃花眼,看清了他微微挑起的唇角。

  来不及去思索其中的深意了,画桥只道她如今万分需要他的帮忙,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心里所思托与他听。

  “我如今就和你明说了,弥音是爱着你的,那感情太强烈了……我偶尔也会控制不住。所以,你今后可不能再太靠近我了……特别是像今天那样没轻没重地和我亲昵……”

  画桥说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当三皇子之前的行为原是因为他轻浮惯了,才这般交代了。回忆起先前的种种,她在他的面前竟完全失了招架之力……这并不是什么好迹象。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完。

  但他果然不是个配合的主儿。殷蓿确实是一点都没有被她紧张的气氛所影响,反是邪佞一笑,意味不明。

  “控制不住吗?”他抬起头,竟迈开步伐靠近了她几分,并伸手执起她肩头的一簇发,移至鼻尖轻嗅一番。“这样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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