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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暗香


  画桥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稍后,她的脑子便高速地运转起来。

  他知道?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伤害她?

  男子见她一副既焦躁又手足无措的样子,顿觉有趣得紧。但他明白现在还不能逗弄得太过分,于是稍稍收敛下,问道。

  “我是定北国的三皇子殷蓿,出征篱南,无意间救了你。敢问姑娘芳名?”

  话锋忽变,虽然还是满腹狐疑,但画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上。

  “画桥。”

  原来他便是那个救自己的人?若不提起,还真不能把这个总是带着笑意的人和那个满身戾气的男子联系到一块。

  “画桥……”

  他依着她的语气,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两个字幽幽缠绵于他的口齿之间,才唤出。画桥有些羞怯地低下头。他沉吟片刻,笑道。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竟然念出了柳永的诗?那是宋朝之后了?

  画桥惊诧地抬起脑袋,细思过后,实在是对现在的朝代没有概念。既然眼前的这个人知道自己非这个朝代之人,而她现在醒来是在房间里,而不是在地牢里。想必自己对他来说,还是有所用的。这般想着,画桥便没了初时的拘谨。

  “能否告知一下,这是什么朝代?”

  “四国。”

  四国?

  画桥越发觉得困惑。她只晓得历史上有个三国,有个五代十国,还真不知道还有个朝代是四国……

  “换一个问题,你怎知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殷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理直气壮地问着。他不是很习惯地愣神了一阵,才接话道。

  “天下人都知道。”

  画桥震惊了。不带这样的,这般没有隐蔽感的穿越,就被自己撞上了?不过……

  “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吗?”

  画桥迎上前去,略微显得着急过度了,连被衾滑落肩头都没有意识到。

  只要知道了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才能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自己的时空。

  她口气中的焦急让殷蓿挑了挑眉。他双手交叠,扳动着拇指上的玉板,久久未说话。

  画桥耐着性子,等他回答。等来的却是他伸出手来,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发旋。

  “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回去了。”

  回答得蒙太奇的,一看就知道不走心。她的心也跟着顿时沉入了谷底。

  山洞里的那个人是,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却就是不肯跟自己说!!

  她不开心地拍下他的手。不过是无意的一个动作,却唬住了身边的众侍女,她们纷纷跪倒成一片,脑袋垂得极低,看起来甚为惶恐。

  沉湎于自己满腹心思中的画桥,就这般毫无预兆地被吓了一跳。她双手撑着床沿,险险地坐好。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一群乌压压的脑袋。

  “她们怎么了?”

  她就近地拉了拉殷蓿的衣角,俨然已忘记刚刚还跟这个人置过闲气。

  “许是夜深,困顿了吧。”他随口应了一句,便转向身后那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们吩咐道。

  “你们先退下吧。”

  “是。”

  宫人们起身,齐齐下蹲,行了万福礼后,便袅袅退下。

  待宫人散尽,他便寻思着坐下,甫一低头,却见小姑娘嫩葱般的手指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她的手指修长白净,先前染上的蔻丹早就洗掉,此时指甲上干干净净的,还透露着健康的粉红色,看起来娇俏可爱。他愣了愣神,猝不及防地便看见她白璧无瑕的皓腕上滑落而过的玉镯,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殷蓿的一时晃神显然没有引起画桥的足够注意,她放下手。应该是因为昏迷了太长的时间了,她总觉得自己的脑子空落落的,很没有真切感。恍然间,她思起不久前在洞中,自己身上出现的端倪,又见着不远处的木架上端着一个铜镜。

  几乎是一下子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就向着目标物冲去。

  虽然油灯的光线不是很足,但让人看清镜中之人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长期的昏迷,虽令她形容枯槁,但眉心那一枚从小看到大的朱砂痣是不会错的。

  这便是自己的脸,自己的身,那么,手心突然出现的薄茧又该作何解释呢?

  画桥顺势坐在镜前的杌子上,凝神长久地注视着镜中的人。

  “怎么了?睡一觉就不认得自己的样子了吗?”

  他走到她的身边。透过镜子,看见少女的眉头紧锁着,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心下当即有了计较。

  “嗯,应该是睡太久了。”

  女子喟然长叹一口,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恹恹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偏生这一醒来,就觉得手脚都不对劲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没有好到能交心的地步,如此之下,她只得揪着这满腹愁绪,大不如以前那般开心了。

  正愁思中的画桥毫无察觉,一件紫色带狐毛的精细斗篷便披在了她的肩头。画桥抬起头,便见殷蓿也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件深绛色大氅,玉树临风地立于她前。

  这种时刻,这种打扮……大部分人也会像画桥般不是很了解他到底要打什么注意。

  “园中梅花初绽,这等夜色,缺一赏梅人,不免寂寞。姑娘可愿与在下同行,谱一朝寒夜赏梅。”

  先前还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却弄文舞墨,装文人雅士?晚了……

  “更深露重……”画桥思忖片刻,觉得古人的谈话实在是文绉绉得过了头,想着反正天下人都知自己是不同的,不如就更别具一格点,才不会显得矫揉造作。于是,她简单粗暴地回答道“太晚了,不去。”

  她说着,举手便掀下肩上的披风,一转身就朝着室内的牙床走去。

  “如此……”

  身后传来男子的喃喃声。画桥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片刻,竟听出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画桥赶忙回身,见男子果真已脱下了大氅,此时正解中衣上的宽边锦带,大有要和她一起上床的趋势。她仓皇上前,制止道。

  “你干嘛呢?为什么解起衣服来?”

  “既然夜已经深了,我当然是就寝了?”

  他在画桥目瞪口呆中抽掉了锦带,中衣少了依附,松松散散地,眼见就要从他的肩头滑落。

  画桥赶忙掩住双眼,从指缝间看见他光滑白润的胸膛,顿时羞怯到无法自己。

  她虽然生在二十一世纪,但由于家庭保守,读的又是正规的学校,所以基本上是没什么机会和男生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她这性格虽在现代保守到如同一尊顽固不化的古董,但想着放在古代应该是再适宜不过,哪里知道古代人竟然还如此开放。

  “要睡觉的话,回自己的寝室睡去!”

  殷蓿见她这般羞怯难掩的模样,乐了。

  “这整个重华宫都是我的。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决定我在哪里就寝。”

  画桥到底是年轻了,还未学得识人心,如今竟见一个人生的如此没脸没皮。憋着脸纠结了半天,终是败下阵来。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拿起扔在一旁的披风,双手胡乱地将披风拢紧,并在胸口打了个垂花结。

  “想通了?”

  她的意思明明已是昭然若揭,但男子却还假意征询一番,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画桥不打算加以理会,而是绕过他径直去了门口,推开朱红庄严的门,原本被挡在门外的寒气仿佛寻得门路,拂面而来,驱散她身上的体温。雪花絮絮,纷飞在满夜凄然间,画桥油然生出一种掉进冰窖的感觉。硬是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全身毛孔竖然。

  不过一时,便觉身边有热源不断靠近,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画桥的心尖倏然一紧。她急拾起双手,堪堪扶住心口,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痛觉蔓延开来。

  鼻翼间,是身边男子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不若香料熏过后的浓重感,倒像是清新缥缈的体香。

  “怎么了?”

  他低下头,问怀中的女子。但见她也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以为是受了寒气,便将她拥紧了几分。

  男子身上的味道越发清晰,画桥觉得心口痛得厉害,额角竟迸出丝丝汗液。

  她赶忙推开男子的身体,在他始料未及之间,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之后才解释到。

  “靠太近了,有点喘不上气了。我这样走着就挺好,不冷。”

  她说完,就怕男子又做出什么动作,倒自发往前去了。

  男子顺手阂上门,刚接过宫女手中的灯笼,便见画桥已去了一段距离。

  今日一见,才知故人不再。

  他摇摇头,双眸凝视着漫天纷飞的雪花,不过片刻,便拾回目光,随着少女的步伐而去。

  园里的梅花当真是开得正欢,不过明显是还没长开。

  画桥望着满树的花骨朵儿,斜着眼睛,去睨身后的人。明显觉得自己被这个人忽悠了。

  殷蓿却显然没有丝毫心虚之意,他踏着厚厚的积雪,皂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原本静谧的梅园热闹了几分。他走到梅树前,修长的手指拧着梅树的枝干,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满树的积雪便“咻咻”地欢快往下落。

  天寒地冻的,也难得他有这份闲情逸致。

  “我回去了。”

  画桥幽幽吐出一口长气后,转头便想走。

  “等等吧。”

  身后的男子笑着一把拉住了画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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