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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时人不识凌云木 节八:掳人


  节八:掳人

  许显纯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未落,他腰斜、侧身、退步、抽刀,四个步骤一气呵成,绣春刀立斩杨凌肩胛。

  杨凌折扇乃是木制,不敢使之硬碰,躲过长刀,还了一招“白雪纷飞”直挑许显纯下颚。

  许显纯大喝一声:“好剑法!”他一眼便瞧出了杨凌这扇中藏有剑法。他绣春刀侧摆架开折扇,顺势一削,乃是一招“漠北西庭”,正好克制对方那招“白雪纷飞”。杨凌心下也不禁叹了声:“这许显纯外号‘飞虎’,果然了得!”

  众人急忙退开,只见那两人你来我往,转瞬已拆十数招。许显纯绣春刀锋利无伦,舞动时恍如道道银光挥洒出来,耀眼夺目。杨凌一把折扇使将起来,内劲贯通其中,只消点中对方穴道,也与一柄长剑无异。

  那扇子时开时阖,宛如朵朵云彩,忽而幻成龙游太虚,忽而又做猛虎扑地。许显纯虽有真刀,攻势凌厉,可那扇忽错忽落,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绣春刀屡进无功。

  杨凌虽惧对方单刀锋锐,但他轻功卓绝,剑法更是奇幻,攻势仍如暴风骤雨,无孔不入,总能寻得许显纯刀势中破绽予以反击,丝毫不落下风。

  这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乃是魏忠贤麾下“五彪”之一,功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巧,比之许多名门大派掌门尚且为高,此刻竟战一青年不下,实属骇然难见。众人看得目眩心驰,激奋之情更是难以复加。

  许显纯暗暗心惊:“这人手中只一把折扇已如此厉害,若用长剑,只怕更厉害三分。”更重要的是,此刻他丝毫感受不到对方内心的震动,这个青年的心就仿佛是一弯静谧的湖水,谁都无法撩动,毫无破绽。他心念一动,手上便缓了,杨凌折扇登时飞舞若彤霞,划过长空,连进三招“春风化雨”“石破天惊”“寒龙见愁”分别点向对方“神门穴”“巨骨穴”“膻中穴”三大要穴,许显纯急忙遮拦退避,衣袖被折扇划过,登时一条裂痕。

  “厉害!厉害!漂亮!漂亮!”小叫花拍手道:“我说,许大将你还不弃刀认输?男子汉大丈夫,输要输得潇洒,这位少侠看你有意悔改,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许显纯眼一瞥,只见那小叫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十分可恼。许显纯侧身闪开杨凌一扇斜劈,单掌拍挡对方凌空飞踢,借机退后两步,绣春刀猛然回旋掷出!杨凌不料他突出奇招,不敢以扇去格,矮身一个铁板桥,折扇朝刀柄轻轻一撞,长刀偏向刺入左侧墙壁。

  就趁杨凌这一空当,许显纯一个闪身已到小叫花身后,那小叫花同众人一样惊讶,尚未回过神来,手腕已被许显纯牢牢抓住!

  谁又能料得到这一幕?一枚巨石从天而降,无论多么宽广幽深的湖水,也总要轰起浪一般的水花。这场比试,不仅比的是武功、是智慧、更是一个忍字。能否忍无礼、能否忍仇恨、能否忍利诱、能否忍威迫……然而,杨凌终于还是输了,毕竟他还太年轻。

  杨凌乍然一见,勃然大怒:“卑鄙!许显纯!快放开他!”许显纯哂然不语。杨凌戟指喝道:“你好歹一个成名人物,却自**份对付一个孩子,就不怕被在场江湖同道耻笑么?”杨凌以为那小叫花武功当有一定根基,许显纯纵要擒他,也得数招之间,而那小叫花满以为许显纯被杨凌缠住,如何也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丝毫没有防备。

  哪想许显纯突出奇招,舍了自己兵刃不要而来袭击,两人竟都不慎着了道。

  许显纯笑道:“哼,这叫‘兵不厌诈’。你要我放他不难,就等九月廿六凤阳再相见时。”他见杨凌欲纵身夺人,急施一眼色,两名锦衣卫会意,立时朝杨凌攻去。

  杨凌折扇偏打来人上额眉心,接着旋身躲过第二人绣春刀横扫,单脚踢开那人手腕,朝许显纯喝道:“许显纯,原来你自问不是我的对手,不得已只好行此下三滥的手段!在场的诸位朋友都看到了,他战我不过,就拿一个孩子作为人质要挟,实无大宗师之风范!”他改言激将,只盼许显纯肯再度出手,即便以一敌三,也好过出手有所顾忌。许显纯只冷笑不应。

  “杨公子……“郑菁正要出言相帮,却被郑少奶奶瞪了一眼,后半句只得硬生生咽下。众人窃窃私语,但仍旧没人上前。就算有些热血沸腾的青年,也都被各自的长辈暗地里拦住:“你要干什么?你要帮那青年,不就是要与锦衣卫为敌么?你有难耐把这三个都杀了么?万一走了哪一个,事后报复,你挡得住么?况且,就算把他们都杀,你又保得定锦衣卫他们找不到这儿来?”金刀、神拳等各门派,均怕魏忠贤日后寻隙报复,各自漠然旁观。

  杨凌看了孙百盛等人表情,摇了摇头,叹息道:“那魏忠贤尚远在北京,你们这些江湖豪杰不闻其声,不见其面就已惧怕成这副模样,要他是亲来此地,真不知道那将会是怎样可笑的光景……”他加紧拆招,折扇急点一名锦衣卫后腰,奈何另一名锦衣卫绣春刀又到,只得侧身避过,反手斩他手腕,真是欲速则不达。

  那两名锦衣卫一个叫何威武,一个叫陈杰,虽比许显纯大大不如,但多少也是锦衣卫中有数的高手,杨凌欲是猛攻,破绽也愈多,反而久战不下。

  那小叫花见杨凌攻势焦虑,显是十分关心自己,内里不免有丝丝甜意,嘴角微扬起来。他手腕穴道被许显纯以大力金刚指拿住,一身功夫施展不出,只得道:“许显纯许大将,你若不放我,只怕你哪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就要给抖出来啦?”

  许显纯冷笑:“嘿嘿,你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是谁教你编的?”小叫花笑道:“我说,是编的吗?不见得吧?”

  “别给我耍贫嘴!”许显纯道:“你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往凤阳的路上我便好好待你;你若不说实话,再胡编乱造,可有你苦头吃!”

  小叫花故作姿态道:“去凤阳?这么说,你是死都不肯放我咯?”许显纯哼哼不答,转对杨凌道:“阁下就陪他俩玩玩,许某在凤阳恭候大驾!”

  杨凌闻声立知其意,喝道:“留下人来!”折扇急点正前方那名锦衣卫“天突穴”,那人长刀倒悬下压,怎料杨凌折扇上忽生一股柔劲,绣春刀一压之下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杨凌右手折扇立时滑开,手腕一翻击在对方颈项“缺盆穴”。那人身子一麻,就前倒去。

  杨凌这招已聚毕生之功力,先攻而后发,后发而制人,不仅内力、腕力、指力尽数发挥,更是运用武当太极剑法中的绝诣:吞而不吐,含而不露,柔攻后发,依靠极其敏感的触觉拿其刀势中脉络、拿其刀势中劲路,内中极柔,外即显刚。即便武当寂兮子道长亲临,也必要抚掌道一声:“好!”太极剑法刚柔尽基于柔,果然不愧是天下至柔的剑法。

  其后那名锦衣卫不及阻拦,杨凌飞身一跃,折扇点向许显纯后脑“玉枕穴”。“玉枕穴”乃人体大穴,至关重要,许显纯不得不守。他左手反拿小叫花脖颈,右手长臂一伸,直抓杨凌折扇。杨凌岂会让他得逞?他展扇反戳对方手腕“太渊穴”,左手前伸,欲夺那小叫花。

  许显纯偏后退开“哼”的一声,将那小叫花迎向杨凌,杨凌若不收手,折扇便要点中他眉心。杨凌怒道:“卑鄙!”他本领高强,未等招数用老,陡然收势,身在空中,硬是一旋,左脚一蹬门框,还是挡住了许显纯去路。

  众人见他轻功如此精妙,都不禁高声喝彩。

  许显纯道:“你这是武当‘梯云纵’,阁下莫非是武当派寂兮子道长的关门弟子?”他知武当寂兮子年近七十,门下弟子在江湖上均有赫赫声威又岂会不识?至于关门弟子之想,也极为渺茫。但杨凌武功实在太高,除寂兮子外实在难有他想。

  杨凌缓缓摇了摇头,许显纯心念一动:“哦?是他!”他笑道:“我知道了,原来是寥兮子道长的门徒,怪不得,怪不得。”寥兮子乃寂兮子的师弟,武功与师兄不分伯仲,近年来似乎已在师兄之上。此老行事江湖潇洒随性不拘一格,平素不收弟子,故而许显纯适才并未想到他。

  哪知杨凌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武当派的。”

  他这么一说,不仅许显纯,就连在场的许多江湖人士也是不信:“你这‘梯云纵’轻功若没有武当嫡派高手的指点,怎会有如此境界?”

  许显纯已无耐心,冷道:“我管你是不是武当派的,让开!”杨凌指着小叫花道:“把他放了,我们再打过。”

  “哼!”许显纯道:“你觉得可能么?”他右手一用劲,那小叫花只觉后颈骨胳作响,几乎要给他捏碎了,不禁惨叫起来。“你!”杨凌戟指道:“你锦衣卫这般动用私刑,还有没有国法!?”许显纯冷笑道:“那又怎么着?还不让路?”

  杨凌左手握成拳,“咯咯”作响。他知道许显纯再一用劲,那小叫花脖颈势必被他捏断,只好缓缓让出门,但随即冷道:“我与这人非亲非故,你要拿他要挟于我,那是做梦。但我警告你,你若是杀了他,我来日定将杀你为他报仇!”他说了这话,心头忽然一愣:“我不是迟早都要杀他的吗?”

  许显纯哪里肯信,只恐他再施奇招夺人,左手突然抓住了广陵剑楚岱胸口“气户穴”,将他整个人朝杨凌扔去。楚岱虽有一身武功,但胸口要穴被抓,一身力道如被抽空。杨凌恐伤了对方不敢闪躲,只得将楚岱接下。

  再看时,许显纯已挟持那小叫花越出大门飞身而走,陈杰、何威武两名锦衣卫紧随其后。

  杨凌左掌怒拍门柱,急追出去,哪还管身后孙百盛等人叫道:“少侠莫追!”“金刀门事宜尚未解决,少侠应主持大局。”

  “疑?那贺连呢?”“糟了?他一定是刚刚趁乱溜了!”

  此刻的杨凌,心里只想:“是我带那小叫花进的郑家,我势不能撇下他不管!”

  正是:乞儿荒唐笑风雅;折扇空舞抗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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