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现 2
希望天空孤儿院。
“院长，您找我啊，”关羽和大伙干了一天的活终于把仓库重新修整好了，刚刚回到宿舍没休息两分钟就被金院长叫到了办公室来。
“哦，关羽啊，你的录取通知书能给我看看吗？我听说昨天就下来了，”金院长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问道。
“哦，您稍等，我去拿，”关羽低着头转身出去，很快就又回到了办公室，“院长，给，”关羽把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伸手递给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金院长。
“坐，咱们聊聊，你什么时候走啊，”金院长放下茶杯接过录取通知书问道，眼睛没看关羽却一直盯着信封上的海明大学校徽。
“我还在……想我……过两天，行吗？”关羽怯生生的坐在沙发边上，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他也知道今天这个问题恐怕是躲不过了。
“不行，你明天就得走！”金院长说的简单明了：“关羽啊，其实我也有点不明白，你早就经济独立了，海明中学的学费你都能自己负担得起，但你却一直住在这里不肯离开，你是没钱租房子吗，你看其他孩子一成年就立马走了，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有些放不下，舍不得，”关羽低着头说到。
“还有你到底想不想上大学？”金院长继续问道。
“想，”关羽低声说到。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录取通知书昨天就下来了，你到现在连封都还没拆，你不想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既然不想去还留着它干什么？”金院长一下就把录取通知书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我想去……”关羽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赶紧到垃圾桶里把通知书捡了出来，跪在地上把通知书抱在怀里说到：“我想去但是我有好多东西放不下。”
“那好咱们就聊聊都有什么让你放不下，首先你资助的那几个弟弟妹妹，他们的今年下半年开学的时候就不用再交学费了，你知道吗？现在全市的义务教育已经都免费了，而生活费方面院里的预算都是够的，不像你们那个时候要省着花，现在不用了，预算很充足的，他们不需要你的资助了，但你要是还想资助也可以，放到其他项目上也可以，这些事不用你管也可以了，明白了吗？”金院长身体前倾拉近和关羽的距离说到。
“那太好了，市长大人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太好了，这下我也放心了，”关羽说道。
“还有瞎子让我给留下了，在院里给我帮帮忙，我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好，瞎子文化不高但是写字还挺好看，也是当年跟你学的吧，瞎子以后也有找落了，你放心了吗？”金院长继续说。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瞎子，是我出主意去捅马蜂窝，不然也不会出事，我一直都担心他，谢谢您院长，”关羽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瞎子的脚不是你的错，那不能怪你，这么多年瞎子一直都是很感激你的，而且他也很要强，干活从来很麻利，从来不比别人慢，到了哪也不会挨欺负的，你就放心吧，”金院长继续说到：“还有大头我给他联系了一个酒吧的工作，老板跟我很熟答应替我多照顾，大头跟着人家学点东西，没准还能当个调酒师什么的，有吃有住，有保险，大头自己也很喜欢，这下你放心了吗？”
“大头今天和我说了，其实大头本应该……要不是当时我去偷东西……大头早就去了好人家了，都怪我……”关羽已经泣不成声，陷入深深的自责。
“关羽啊，这不能怪你，不能怪你，”金院长也跪在了地上扶着关羽的肩膀说道：“都是命啊，事儿赶到了一起就成了这样，以后记得别再犯同样的错就好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行吗？咱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啊，孩子，要向前看啊，你的未来还等着你去创造，你可不能掉到这个坑里出不来啊！”
“嗯，我知道，谢谢您院长，谢谢您为大伙做的，大家都有了着落我真的很开心，”关羽说道。
“既然都放心了，那你明天就去上大学吧，好吗？”金院长松了口气说到，心想:看来也没什么事，是我想多了，这不是挺好解决的嘛。
“可是，我还想等一个人，”关羽停了一下说到。
“等人？谁啊？”
“是我对不起她，我一直都很担心她，因为当时您不在，所以是我处理的，可是我没处理好……”关羽再次哽咽的说不出话。
“什么事啊，你说我听听，”金院长被关羽说的莫名其妙，难道他还隐瞒了什么事没让自己知道吗，这就是他不愿离开的原因吗？一直坚强的关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需要等凌欣回来，”关羽说道。
凌欣！金院长眉头紧皱，心道：这不是两年前跳楼自杀的孩子吗？关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凌欣去哪了？”金院长顺着关羽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只记得她被救护车拉走，然后警察把我带到警察局问了我一些问题，他们说凌欣体内发现了大量安眠药她睡着了，问我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但是凌欣根本就没睡着，他们一定是把凌欣又带回精神病院了，他们一定又会开始折磨凌欣，凌欣只想回家找妈妈，我想帮她，可是凌欣不用我，她不相信我，她问了我一个问题，结果我没答出来，她就跟那些人走了……我可以帮她的，我实在是太笨了，我为什么没答出来，不然她就不会跟那些人走了……”关羽一边哭着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什么？她问你什么了？”金院长突然发现关羽实在是不对劲，颤抖着看着关羽问道，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问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差别，我愣住了，我没答上……凌欣就走了，我要等她回来，我还要回答她的问题，我可以帮助她，我可以的……”
“关羽啊，凌欣回来过吗？”金院长扶着关羽的肩膀问道，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因为他没想到自己当年不在时发生的惨剧竟然给关羽的内心留下了如此大的心结，而自己竟然还没有一点察觉，金院长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一向坚强的关羽竟然把这个问题藏得这么深，这几年来难道是他在独自背负这些负担吗？这个问题今天必须解决，我得想办法做点什么。
“回来过，她回来过好多次，但是她不和我说话，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是我让她失望了，那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有什么资格帮助她……”
“你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你现在有答案了吗？”金院长在一点点的引导着关羽。
“有，我已经想到答案了，活人和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活人还可以努力去改变，而死人却不能，只要我们不断地去努力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我想到了答案，但是凌欣却一直都不肯和我说话……”
“关羽啊，你还记得凌欣长什么样子吗？”金院长试探性的问道，拼命地控制着颤抖的声音。
“我……”关羽突然愣住了，是啊，自己竟然都忘了凌欣长什么样子了！
“天啊，不可能，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记得的，我记得……不……凌欣……”关羽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关羽你听着，”金院长抓住几乎要发狂的关羽吼道：“凌欣已经死了！她两年前就死了！她在精神病院被拿来试验新药，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些医生在她身上不停的插管子，整天绑住她拿她来做试验，我看她实在可怜就申请把她给接了回来，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她受苦，也许死亡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虽然后来精神病院找了我不少的麻烦，但是我依然觉得那是对的，关羽，凌欣已经死了，你看到的那根本不是凌欣，凌欣两年前就死在你面前，你想起来了吗，那个从天台跳下去的女孩？”
“什么？不可能，凌欣没有死，当时警察还问过我，凌欣是怎么睡着的，谁给她吃的安眠药，她应该在睡觉，她就被带走了！”关羽挣扎着说到。
“关羽，你再想想，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她的脖子上有颗痣！你还记得吗？你当时每天都喂她吃饭，她还偶尔和你说句话你记得吗？”
“凌欣被他们带走了，她不想和他们走，她时不时回来看我，院长，我不能走，我要等凌欣和我说话，我还要回答她的问题呢，您看，她又来了，”关羽指着金院长旁边说到。
“你看到凌欣长什么样子了吗？”金院长看着自己旁边的空气说到，金院长明白每一个幻象都有它的岐点，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关羽又太聪明，他有一百个理由去解释那些不合理的事，所以才能把这些藏得这么深，这么久了自己竟然都没能发现！
“没有，她从来不抬头，她不和我说话，我需要等她，我要在这里等她，”关羽还是看着那个方向。
“关羽你仔细看看她，两年了，凌欣的样子你还记得吗？你好好看看她，那是凌欣吗？”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她从来不抬头，她从来不说话，她在等我的答案，”关羽说道。
“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答案，你可以主动告诉她啊，她听到了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你说对不对？你应该让她回家找妈妈对不对？你不能总让她回到孤儿院，你应该让她走，让她回家明白吗？”
“我告诉她了，但是她还是不说话，她肯定是生气了，她不愿意和我说话，”关羽说道。
“你应该让她走，关羽，你必须让她走，她需要回家！她家里妈妈在等着她呢？好吗，让她走吧，关羽，好吗？”金院长抱着关羽轻轻地说道。
“可是我想帮助她，她不愿意……”
“那是因为她想回家，你让她回家吧，她妈妈会帮助她的，让她走吧，她这么多年连衣服都没换过，你让她回家换一件衣服也好啊，行吗？”
“好吧，该回家换衣服了，可是她好像不想走……”
“让她走吧，关羽，让她走，让她走吧，你可以的，关羽，快放她走吧……”
“你快走吧，回家换件衣服吧，你妈妈在家等你呢……”关羽的手慢慢的向前伸出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动作。
“放她回家吧，她妈妈在等她，快放她走，走了就别回来啦，放她走吧，放她走，关羽，关羽……”关羽已经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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