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现 1
刘志民和王毅分别从办公室出发赶往各自的目的地，而刘志民的心情却好像有一点喜悦，感觉这案子才发生了几个小时就快破了，有一点点小高兴。
又是这个地方，又是在晚上，又是刘志民给李筱梦带来一个和上个月类似的坏消息，关羽今天又出事了。
“你来干什么？”李筱梦一开门看到门口竟然站着刘志民，立即甩出一句充满敌意的话。
“很抱歉，又是关羽的坏消息，”刘志民也无奈的说，但是明显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稍微有点底气，“关羽让我给你捎句话，他说看完夕阳就回家吧，”刘志民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李筱梦的反应，想从她的反应上找到点什么。
“关羽呢，”李筱梦却表现得出奇的淡定，直接反问道。
“我能进去喝杯茶吗，事情有点复杂，我慢慢和你说，”刘志民今天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刘志民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关羽家，上一次只顾着道歉，完全忘了观察这个家里的摆设，而这一次他倒是不紧不慢，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相片，一边推断着关羽的经历，性格特点，逻辑方式等等，因为以刘志民的判断关羽现在就剩下李筱梦这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只要能突破这一点，就不会有其它问题了。
“关羽现在在警察局，虽然受了点伤但是没有大碍，只要事情调查清楚他就能回家了，”刘志民这样说是为了缓和李筱梦的敌意，因为他还指望今天从李筱梦这里得到一些关羽性格上的突破口，如果不想办法缓和一下恐怕正常对话都有些难以进行呢。
“我能去看他吗？”李筱梦很担心的问道。
“很抱歉，现在还不能安排你们见面，而且我相信事情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您不用担心，”刘志民赶紧解释道，并且尽最大努力的安抚这个女人，哪怕是在瞎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又去找他了？”李筱梦情绪激动的问。
“您别误会，是这么回事，今天下午报警中心接到有人报案，说听到一栋房子里有呼救声可能是有危险，结果警员赶到现场一看，关羽正昏倒在客厅里，而在厨房和卧室均发现一名死者，经核实死者正是房屋的主人，夫妻两个都是身中数刀失血过多而死，凶手手段非常残忍，而且还用一把锥子穿透了男性死者的左手上钉在地板上。而关羽头部受到伤昏倒在客厅里，他的身上沾有被害人的血，被害人的身上也有发现沾有关羽的血迹，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我们没办法确定是关羽和被害人打了起来，还是关羽企图救被害人才粘上的血，但是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和脚印，而且现场有明显的被人清理过得痕迹，好多事情都确定不了都需要调查，所以关羽现在需要配合我们调查，直到事情调查清楚前，他都不能离开，”刘志民简单陈述了目前的情况，继续说：“李小姐，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关羽怕你担心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而且我为了继续调查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关羽的事情，或者你知道什么线索，也许能够帮助指引调查方向，更快查清事实。因为现在关羽说下午他一到现场就被人打晕了，后面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医院，这对案件的调查非常的不利，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关羽的个人方面的信息，我们也好以此为基础来说明一些问题，毕竟现在没有发现什么直接证据证明凶手是谁，所以任何信息都可能引发一些合理的推断，也可能指引我们找到证据，发现事实的真相。”
“刘警官，我也不知道能向您提供什么，但是关羽杀人绝对不可能，他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而且心地善良他还在资助好几个孤儿读书呢，我老公聪明得很，我从上小学就认识他，不管做什么事他都有周密的计划，不管什么问题他都能想出来好几套解决方案，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而且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别说杀人了老鼠他都没杀过，”李筱梦无比坚定的看着刘志民的眼睛说，就好像在说自己的名字叫李筱梦一样坚定。
“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具体的信息，比如他的性格，经历，思维方式之类的，这样我们也可以参考，”刘志民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女人夸自己老公的话，不管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有多么的真实。
“他的思维方式很独特，他做事特别细心特别小的细节也能注意得到，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体贴，他总是能把事情做到你心坎里特别的暖心，我曾经在上学的时候写过一篇报道，是关于关羽一次考试作文得了零分的评论，我当时在抨击评卷制度的漏洞不够客观，而他当时在那篇看图说话的作文里面所论述的观点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他能有这样的观点，足见他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我有当时的简报，您可以看一下，文章非常的精彩。”李筱梦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找到贴有李筱梦在校报发表的评论文章那一页，就在文章的最后附有关羽的原文。
“你是说你写的精彩，还是他写的精彩，”刘志民开玩笑的说。
“你看看就知道，”李筱梦淡淡的说。
刘志民那样问自然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自然也没心情读李筱梦的文章，直接开始看关羽的作文。
看图作文，题目自拟，立意自选，文体不限诗歌除外，不少于800字。
请问这张图里你都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一个正在拉小提琴的乐手吗？不是，因为一个小提琴乐手绝对不可能愁眉苦脸的演奏！你看到了一个正在带孩子去上小提琴培训班的母亲吗？不是，因为一个母亲绝不可能花钱送孩子上学最终就为了在街上乞讨！你看到了一个瞪着眼睛渴望学习知识的孩子吗？不是，因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绝不可能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会对将来有什么影响！那请问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在这里我不得不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我们画画是为了什么，如果小孩子画画是为了学习，那么大人画画一定是为了表达！通过画笔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描绘在纸上，而每个人的想法又都不同，所以画出来的作品也不一样，画作能引发人们的思考，这才是一个画家的成功之处。但是看看这幅画，一个瘦弱的小提琴乐手，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在瑟瑟寒风中发抖，旁边一个胖女人穿着貂皮大衣一手拎着小提琴盒拉着年幼的孩子往前走，还一边用手遮住孩子往这边看的眼睛，难道这位作者是想告诉大家，从小给孩子培养艺术爱好的母亲都是为了让孩子别发现未来可以去乞讨吗？用手去遮住孩子张望的目光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位母亲在自欺欺人吗？而孩子手中的画笔又是什么鬼，难道在说孩子刚上完美术课还是在说孩子的愿望，总之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个作者到底想表达怎样的一番复杂意境，但我必须提出这是一幅非常失败的作品。
今天我不想提本画的作者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贬低小提琴而推崇画画的嫌疑，单说这小提琴是古典音乐的核心乐器之一，音色优美演奏起来总是能触及人们灵魂深处的情感，而在演奏过程中每一个乐手都无比陶醉在动听的旋律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绝对不可能有图画中的可怜相。不得不说这是这幅画中的一大败笔，就好像只给螃蟹画了六条腿一样，表面没大问题，但是确实处理的非常不负责任。这样的画作为何不赶紧销毁？
我经常在街头看到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表演乐器不管是为了赚一些生活费还是为了什么公益项目募捐，他们在表演的时候都非常开心，面带笑容，我觉得他们是喜欢艺术，他们爱艺术，才会做艺术，如果让我去把他们画下来，我一定会去表现在他们脸上洋溢出的幸福，他们在表演时透出的喜悦，他们在把自己的幸福和喜悦传递给周围人时的快乐，他们自己陶醉其中，周围的观众也一样美美的欣赏，我一定会把这些世间的美好用画笔记录下来，传递出去，而不是去胡乱的贬低和攻击其他艺术形式，我想这才是画画的意义！
刘志民看完关羽的作文不禁感慨，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幅简单的画竟然也能引出这些思考，如果是自己去写这篇文章，估计应该写一些不要盲目参加培训班之类的立意吧，而对于关羽的观察力和独到的思维也是佩服之极。
“想法确实很独到，”刘志民说：“关羽平时画画吗？”
“他只会作图，都是工程类的素描，主要体现事物内部结构的作品，这样有助于提高建筑设计的可执行性，”李筱梦解释道。
“你觉得关羽的思维方式是什么样的，我怎么越来越好奇呢，感觉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刘志民说到，也感觉这样有助于更好的缓和气氛。
“你也有这种感觉是吧，我觉得他的思维好像会分层，他总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总能发现更加内在的紧密联系。他看一件东西的时候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会去注意这件东西的内部结构，就是说在他的脑子里这件东西其实是一堆零件而已，他可以随意拼凑成一个另外的东西，我觉得这也是他具有非常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原因。他总是能做出让你觉得出乎意料不可思议又完全在情理之中的事，如果不是他去解释你完全想不到他们之间竟然有着如此之强的内在联系，只有他能想到，他真的是个天才，他的每一个设计都是天才级的作品，”李梦筱已经把关羽夸上了天，听得刘志民直咧嘴。
“好的，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我们也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希望您耐心等待，给我们一点时间，一有消息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刘志民觉得如果再继续和李筱梦聊下去就只会听到她对于关羽的爱慕之情，这个女人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她智商低得很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以免自己也被她影响。虽然对关羽的收获不多，但自己至少知道李筱梦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对于击溃关羽最后的心理防线也会起到关键作用。
王毅离开办公室就开车直接来到了案发现场，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应该就是在此值守的民警，房屋四周还围着黄色的警戒线，提醒无关人员请勿靠近。现在距离案发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以说是采集证据的最佳时间段，但是由于案发地点都在拆迁，时不时会有小偷过来盗窃的风险，所以这里被安排了民警24小时看守，可是王毅来到这里半天了，竟然没见有人上前问询，难道值班的民警睡着了吗？这实在让王毅有些不高兴。
“人呢，人呢，跑哪去了，还有没有活人？”
连续喊了好几声后从王天水家里冲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的人，把王毅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鬼了，见了王毅后问道：“你谁呀，什么事啊，大晚上的。”
“你是值班的民警吗？”
“是啊，怎么了？”
“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调查员，我叫王毅，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你不怕吗？”王毅假装关心的问道，并且把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了看。
“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怕不怕的，只要你心里干净自然不会有鬼，”警员也是非常淡定地说。
“有想法，算你有种，我要再看看现场，但愿还能找到一些证据。”
“行，你找吧，有事你叫我，我到门口抽根烟。”
王毅在警局的时候和刘志民讨论到致幻剂的问题，而现在缺少的核心证据就是这个，只要能找到带指纹的致幻剂瓶子，那这个案子就水落石出了，但是王毅在厨房上上下下，翻遍所有角落，就是一些油盐酱醋的瓶子，哪里有一个喷雾的瓶子啊，王毅还是不死心，又把所有抽屉都找了一遍，只找到一个杀虫剂的瓶子但从喷出来的味道看，的确是杀虫剂。客厅里又找了一圈也还是没有，但是王毅在搬动沙发的时候发现从沙发后面掉出来一个矿泉水瓶子，叮叮当当作响吓了王毅一身冷汗，突然王毅想到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掉到厨房柜子后面去了！于是王毅又回到厨房，用手一拉柜子结果又是叮当作响，有东西掉下来，王毅看到了希望干脆把柜子彻底搬了出来，结果捡起来一看还是一个酱油的瓶子，根本没有什么致幻剂的踪影，难道我们的推理有误，还是现场真的有人给拿走了？王毅正低头愣神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把柜子拉出来以后，原本被柜子挡住的地板上面好像有一些血迹，王毅记得当时王天水死的时候右手确实伸到了柜子下面，而王毅越看越觉得这些血迹好像在描画着什么图案，由于血迹并不多，所以本来就是红色的地板上面显得并不好认，但是王毅越看越觉得这好像是个星星但是又好像在边上多画了两道，具体是什么王毅一时间还没有头绪，王毅又拿出尸体的照片对比发现图案的位置正好和死者右手的位置差不多，难道这是死者在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而留下的线索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重要了！王毅拍了几张照片直接发邮件给了刘志民，一看表已经11点了，心想也没找到核心线索明天再和刘志民沟通吧，只发了一条短信说找到点东西拍了照片在邮件里之后就离开了。而那个看守的民警刚刚被王毅从屋里叫出来现在又一转身跑到车里睡觉去了。
刘志民回到家已经是快12点了，实在是没什么困意自己又去喝了一杯才回来，王毅的信息也说除了一点血迹没找到需要的线索，因为没找到核心的证据所以心情不好，打开王毅的邮件开始研究那些血迹的照片，看来看去应该是用血画的，很可能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什么线索，而对比照片死者头向右看去，可能就是在看着这里，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啊，好像一个星星，但是右半边不知道是画错了还是想画个圆弧总之多出来两道，实在是无法解读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志民想了好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刘志民知道一般死者在最后的时刻留下来的信息一定是和凶手有直接关系，所以这条证据实在是非常重要，明天一定要重点研究。刘志民退出王毅的邮件但是他发现邮箱里还有几封广告邮件和安信家庭防护系统发来的昨天前门警报器触发时的录像。
当时到底发生了生么，为什么中控人员会认为肖楠身处危险，刘志民打开录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刘志民一夜未睡，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而他也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犹豫着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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