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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人不寐,静夜思


  灯光昏暗柔和,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和组员休息了两个小时,众人又是青花坡将近一夜的厮杀,午夜寂静,两三点钟,花作尘下楼看了看吃完了夜宵早已呼呼大睡的黄毛大狗,回到卧室,又服了一粒强效宁神药片,在床上躺了五分钟脑海里全是白天在熠华院校大门口林雪儿因为担心隐隐有种要哭出来的画面,起身坐在漆黑平滑的电脑桌前,面对展开的书信,提笔又放下,提笔又放下。

  索性取出了星寒,一柄利用天外陨石、千年寒铁还有星光晶锻造的刻刀,静静端详,冰冷的双眼仿佛映着点点星光的一般,原本向老虚灵要了玄门的焦黑木棍,说好了只是感受一下,这段时间自己表现得似乎也只是感受一二玄门之术,没有真正下过决定,哪怕在刘天一伙大喊祖星杂家时,也没有考虑,然而在刚刚下定决心的瞬间,没有任何痛苦、犹豫,仿佛早已经决定了太久太久了。

  久得让自己急不可耐,连死亡都来不及考虑,就如同人终有一死,简单的一句,直接把自己的一生,所有牵挂不舍放下了,仿佛是解脱一样,是妹妹林雪儿利箭一般非要穿透人内心看看红白的一句,我会恨你一辈子和晶莹闪烁的泪光,让花作尘夜不能寐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一副命运精心设计、以骨血锻造也许真的很快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枷锁。

  大概在自己向老虚灵要了焦黑木棍,他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而无疑再没有任何人比冰雪聪明的林雪儿更了解他的人了,从见到焦黑木棍的那一刹那起,必定林雪儿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事实上,这也是花作尘的选择了,尽管目的不同,不过殊途而归,两人破天荒地一拍即合。

  夜实在太静了,容易显得漫长,不过相比于死亡这副命运精心设计、以骨血锻造的沉重枷锁,倒也算不上什么度日如年了,花作尘握刀的五根手指匀速翻转着映着点点星光寒意一样的精巧星寒,不由想起三个深深影响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的三个男人,黑山沟里的老石头,靖京大院的道德经,华夏军区的虎头铡。

  捧着一堆沉重的画板,人悄悄下了楼,远远绕过睡觉依然高高竖起耳朵的黄毛大狗,开了公寓草坪的灯,轻手轻脚出了大门,花作尘坐在门前草坪上忽然停下五指间飞速穿梭翻转接近眼花缭乱的星寒,已经熟悉了这把杨家夫人送的神兵利器,又在夜空中重重刺划了两刀,悄无声息,如同凉风也成了纤细的发丝。

  小心翼翼整理着一幅幅精美的刻画,花作尘带着淡淡的死亡气息还是不打算再去想他们了,闪烁的繁星,皎洁的月牙,倒不是觉得他们和如此良辰美景有些不搭调,老头子,人躺在黑山荒岭不愿意让自己叫爷爷,就是担心自己的病,好让自己静悄悄地死,花作尘倒也没让老人失望面对眼泪稀里哗啦的林雪儿,冷冰冰的双眼愣是一滴泪也没流过,更何况自己要是真的不长命,散功失败,死了,不就能见到老人了,不想了。

  恩师君老先生,花作尘之前就已经想了够多了,教化之恩,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恩重如山,桌上的书信便是打算写去靖京,只是一再踌躇,不知道是写感恩信、求助信还是不肖学生的遗书,甚至连学生二字自己也不配再提了,这些年过去,为了自己蜃桥的事,老先生肯定还在耿耿于怀,这里面的恩情孽缘,见了面一时间太多的话又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反而徒添事端。

  总教官李先生,毋须多说,花作尘身上最珍贵的无疑就是足够自己死一百次的千军步第一式总纲,挟千军·自远方来,地阶三品的身法武技,无论是突袭还是逃命不止履立奇功、反败为胜更救了花作尘四次,说起来,花作尘倒是挺怀念这位一直想要把自己变成折磨天灾成员的魔鬼,只不过,两人在一起除了谈论怎么帮人去死便是帮人更痛苦地死,就算现在可能要轮到自己了,恐怕也算不上新鲜事了。

  一面面紫檀木版画,雕刻成镂空的风铃片状,安静躺在精美木盒中,框架版图构思巧妙由七版书页大小的木雕刻画组成,每版一刻一划都入木三分却又细如发丝,四周边框连绵围绕着柔和平滑的纹路装饰,正中央的千丝万缕则分别画着一幅场景各异的图卷。

  前两版有着一个瘦高老头、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三人聚在土房门口,一版是在怒目围桌抢食,一版是观棋博弈笑语,第三版开始,瘦高老头永远消失在了少年和小女孩的对面,兄妹俩静静望着飘渺高峰,男孩背着睡着的小女孩,两人牵手在山涧清溪里,嬉笑追逐在半山坡,踩着男孩肩膀摘野果,以及最后一版,被黑山,草帽军服,叼着的甜草茎,稻草人所有东西望着的独立女孩,清新脱俗。

  《小公主》太土,还是叫《全家福》,如果自己真的……许久许久,怔怔望着手中的版画,花作尘抬头看了眼闪烁的星光,收回完成了最后一个角落的星寒,竖起版画,吹了一口,等细碎的木屑纷纷扬扬全部洒落在草坪上,再轻轻拍了拍,横了过来,平摊在木盒盖上,从一旁木盒子里取出百年彩墨和一支极细的鸡毛笔,小心吸墨、涂抹、染色。

  人死如灯灭,花作尘冰冷的双眼和专注的表情似乎把过几天要送给林雪儿二十岁的生日礼物,真的当成了自己生前最重要的事情来做,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漫长夜的空洞和寂静,这个夜晚本就是因她而起,在花作尘心里因她而终无疑是最完美的了,因为不止是今天,正如在他心中,已别无所求,无情的花作尘早已明白这颗孤零零的祖星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她这样,觉得花作尘无可替代。

  朦胧的天空,光秃秃的白桦,山里人很容易看得出来一场大雪随时随地就会出现,就是那一天改变了花作尘的整个童年,更准确的说是雪地上那个被斑斓猛虎觊觎许久的婴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悸动人心的笑容,瞳孔泉水一般似乎清澈见底。

  花作尘至今还清楚记得自己的可怕决定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静悄悄的雪和白桦叶,襁褓中的婴儿,还有斑斓吊睛恶虎,看着它鼻息间吞吐出白茫茫的雾气一点一点向身下的婴儿伸出锋利的爪子,直至死亡,最后让花作尘改变决定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想法,一个小男孩不可遏制的渴望,如果自己有个妹妹就再不会是村民们口中的孤儿了。

  没有观众的虎狼之争,据老头子回忆时叙述也必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结果以吊睛猛虎七窍流血头骨和石块一起碎裂而告终,而从小在同龄人中有着蛮牛异兽之类称呼的花作尘同样浑身是血身上多处严重骨折陷入昏迷,最严重的一处爪伤离死亡只有三厘米的深浅。

  老头子第一次气得大骂花作尘是神经病,还狠狠给了一顿胖揍,可没过两天,却整天霸占着襁褓中的婴儿在村里溜达,胡子拉碴一副丘八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多了个白嫩嫩的小孙女,可怜的花作尘眼巴巴地看着老头子怀里的婴儿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保护样东西的欲望,全身充满了力量,瘸着腿就跑去山上猎了只毛发光亮柔顺的小野狐。

  林雪儿在村民口中就像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彻彻底底改变了花作尘这个沉默寡言一天到晚只是躲在角落里画画的小大人,小不点嘴甜而且水灵,非常讨人怜爱连带着老头子和花作尘都开始受村民待见经常能吃到精致的点心,当然基本上是小不点吃饱了剩下一块故意看爷儿俩吹胡子瞪眼拍得板凳嘭嘭响。

  小大人,再大一些懂得更多,花作尘的画里除了黑山寨的黑白慢慢多了些艳丽的色彩,长途汽车,霓虹灯芒,高楼大厦,全都长着梦幻的翅膀,梦怕冷,而林雪儿是冬日的一束阳光静静看着心里头热乎,偶尔透过门前树杈,映着画纸更是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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