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聪敏狩猎的挪威森林猫 3
惩罚？
教官要惩罚谁？
站在黑漆漆的操场上，头顶刺眼明亮的大灯打得人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所有学生都是静悄悄的，相互面面相觑，不知道池钧说的是什么意思。
霎时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就在人群中蔓延了起来。
池钧冷静的目光扫过台下，略显苍白的脸上唇色淡淡的，精致的五官在苍绿色军帽的映衬下，更是显得英气率然，眉目如画。
他平静地望着台下，视线扫过所有人的头顶，淡然地开口问道：“今天下午十公里的集体拉练中，有谁私下走捷径？自己站出来！”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人群就哑然无声，所有人都没有敢说话。
林皎皎悄悄碰了下卓诗，将头轻轻往左边一瞥，示意她看不远处的程浩然。
卓诗望过去，只见长身玉立在人群中的程浩然，此时却是脸色苍白，额上虚虚地渗着汗，不知是操场边大灯的刺眼灯光灼热的，还是心里有鬼。
池钧在台上横扫一眼，脸色平静，波澜不惊，说出口的尾音微微上扬，似是有着出人意料的沉稳和平淡。
“没有人？”他问道。
程浩然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脚下不知不觉间往后倒退了一步，仓促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直直地撞到了身后的一个学生，立刻就像是受惊一样，连连低着头道歉了一句，然后神色紧张地将拨开人群，想向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当即，林皎皎就“啧”了一声。
池钧微微提高了声音，在高台起举起了一张纸，对台下所有人继续说道：“我手里拿到了一份名单，谁犯了错，站出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霎时间，人群微微有些骚动起来，只见几个女生涨红着脸，极力压低着脑袋，举起了手。
而里面，偏偏没有程浩然。
卓诗一回头，正在后退的程浩然已经彻底地整个人都背对了高台，僵直的背影越发显得焦急和烦躁，急匆匆地极力推开挤在一起的人群，向外走去。
池钧的眼神一下子幽深了起来。
他白净的脸上五官疏朗而精致，一双漆黑的眸子深若幽潭，从帽檐下抬起时显得格外深邃和逼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剑。
他声音冰冷，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穿过人群，落在程浩然的背影上，点名道姓地蓦然提声高喝了一声：“程浩然！”
当即，冰冷的嗓音就势若雷霆一般，牢牢地将程浩然仓然离去的背影给震在了原地。
周围所有学生都万分惊诧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满是不可思议。
这些意味深长的目光，让程浩然整个人都羞愧不已。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就听见背后高台上的那个声音继续点名道：“你上来。”
程浩然身体僵直，抬眸匆匆往周围人群上扫了一眼，被同学们深意满满的眼神给弄得心情极差，更加是脚下动也不肯动，直直地想将自己给钻进某个地缝里，再也不出现在人群面前。
但是，旁边早有闻声赶来的老师催促他上台。
无奈之下，程浩然只能在众人沉默打量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艰难万分地走上了操场的高台，当他转过身面对台上一张一张成片沉默注视的面孔时，全身上下已经彻底地僵硬，一张平日里神采飞扬的俊朗面庞，此时阴沉如水，脸皮涨红。
池钧语气平静，问他：“是不是你中途打了车，带女生到军营附近在下车？”
程浩然微闭了闭眼睛，不忍去看台下嘲讽异样的眼神，头几乎是微不可闻地晃动了一下。
然而，这样扭捏的作态，更是让池钧的眉眼都紧绷了起来。
他目光锋锐地盯着他，加重了语气威逼道：“说话。”
程浩然面色更加难堪，愤怒而生气地猝然睁开眼，不甘心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心底的怒火蓦然被勾起，不情不愿地承认道：“是！”
池钧脸色平静，目光深沉，直接说道：“绕着操场跑二十圈。”
这个处罚决定一说出，霎时间程浩然的脸上就白了一瞬，他怒视着池钧，嘴唇被气得抖动了几分，用沉默的态度不予回应。
当即，池钧盯着他的眸光就加深了起来。他平声道：“三十圈。”
程浩然气得一甩手，浑身山下像是被人赤/裸/裸的扒皮扔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一样，所有的不堪都被揭露在人前。
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满眼都是赤红的怒火，纵然不甘心，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无法再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难堪下去。
最终，他只是怒气冲冲地瞪了池钧一眼，俊朗的眉眼间全然是隐忍的愤怒和冲动，转身一声不吭地跑下了台子，开始绕着操场跑起圈来。
池钧派了一个教官看住他，平静地转身对台下剩下的所有学生说道：“其他人，解散，吃饭。”
教官们一起离开，挤在操场上的人群才嗡嗡地高声议论了起来。
不少人站在跑道边，看着程浩然一步一步脸色难看，冷着脸大步跑着受罚。
那群先前站出来的女生们，更是脸上愧疚难当，齐齐小步陪着他小跑一段，连连低声道歉。
谁都看出来了其中的端倪。
林皎皎忍不住啧了一声，对卓诗说道：“肯定是又想逞英雄泡妹子了，该！”
卓诗拉着她，跑向食堂。跑了十公里，又在漆黑黑的夜风中站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已经饥肠辘辘。
一进食堂，找到自己班的餐桌，就拉着林皎皎坐了下来，二话不说捡着一个大馒头，就着桌上几大盆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直到啃下了第一个大馒头，伸手去拿第二个像脸一样大的馒头，她可算是解了肚子里的饿，速度放慢了起来。
她边吃，边随口说道：“这菜做的挺好吃啊！”
周围哑然无声。
一抬头，她才惊讶地发现桌子上所有人都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自己。
林皎皎忍不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快速说道：“你是喂猪的吗？”
卓诗：==
……她是真的饿了。
隔壁一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的教官，也跟风打趣道：“哟，老宋头的手艺终于有人欣赏了！小姑娘，你尽管吃，今天保准管够！”
卓诗面红耳赤地低头啃馒头，没发现不远处苍绿色军帽檐下一双漆黑沉静的眸子，正兴致盎然地望了她一会儿，沉沉的黑眸中分明满是意味深长。
隔天，所有女生都腰酸背疼腿麻地艰难从一米二宽的小钢架子床上爬了起来。军训营地里的床，只在僵硬的木板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几乎等于没有。一整晚睡下来，所有人都浑身上下僵的厉害。
等吃完早饭，终于抵达军训场地的时候，卓诗才发现不少人都神情懒懒散散，随意地坐在地上休息。而不远处的程浩然身边，却是围着一群关怀备至的女生，那份特殊的关心让他在人群中颇为打眼，不少男生都远远地冷眼看着他。
林皎皎跟她咬着耳朵，低声笑道：“听说程大校草昨晚上是被人架着扶回去的。”
她比了下手指，“二十圈，一米也没打折扣，最后池教官亲自在操场上看得他。”
卓诗有些惊讶。
“池教官？”
林皎皎点头，“可不是，就是昨天高台上那个开口说话帅气严肃的小哥哥，名声已经在女生中传遍了，成为辣手摧花的头号大魔王。”
卓诗笑了。“哦，原来——程浩然是一只花啊！”
被她这样一打趣，林皎皎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给了她一个默契狭促的眼神。“你干嘛说这些大实话！”
两个人正窃窃私语间，一队步伐整齐、状态肃正的教官，忽然一路跑着从一旁窜出，一直跑到了众人的身前，立定，列队，报数，然后报告总教官之后，总教官才转身面向了所有学生。
竟然是池钧。
人群中不由紧张了起来，不少坐在地上的学生急急忙忙站起身来，精神紧绷地看着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拉练5公里的话。
幸好，池钧只是对他们敬了一礼之后，就沉稳地扬声说道：“今天，正式开始军训，各位教官负责每个人带领一个班。我要强调一点，纪律！军营里面任何人都没有特例，就算是我，也要同样带班训练。现在——”
他沉静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正式开始军训！”
半个小时后。
炽热的阳光下，卓诗紧绷成一棵小白杨一样，直挺挺地立在操场上站军姿。头顶的烈日照得她热气升腾，一颗汗珠子从脸上淌下，流进迷彩服的衣领子里，更是让人觉得痒痒的难受。
她静静地调整呼吸，极力忍耐住，不去擦汗珠。
没想到——
一只冰冷的教鞭猝然打了一下她的小腿。
“夹紧。”
卓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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