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白若芸
方清羽看出对方并无让她看到楚沁颜真面目的意思，她也不再步步紧逼，只是淡淡一笑的拱起手，既不表现得过分好奇，又表现出几分遗憾的开口，“理解理解，豫王殿下无需解释，是草民有些越矩了，实在是草民是做胭脂这一行的，对女子的样貌总是习惯性的想观察仔细，总是忍不住的想给对方一个个性化的保养建议，殿下王妃莫怪，莫怪。”
豫王不在意的摆摆手，爽朗的大笑，“本王同样理解，就像宫中的御医一样，本王小时候体弱，御医一见着本王，就本能的想执起手给本王把脉，哈哈哈哈……”
方清羽押了一口茶，轻笑道，“豫王殿下言之有理，这个比喻，极为贴切，草民把这个叫职业病，这个病啊，习惯使然，没得治。”
豫王笑了，“清扬公子果然幽默，有趣，有趣。”
“豫王殿下也是一样，怪不得王妃对您是崇拜有加呢，连草民一个男人都被您的谈吐吸引了。”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时，方才一直低眸游离在自己世界的楚沁颜突然抬起头，恍然的水眸紧紧的盯着方清羽的含笑的眼睛，“清扬公子很想看本妃的容貌？”
方清羽怔了怔，只是一瞬，便恢复了从容，转眸看向楚沁颜灼灼发光的眼睛，“当然，毕竟美的容貌人人都想看，也是习惯使然，王妃莫怪。”
方清羽知道，楚沁颜一定怀疑了什么，但是听话音应该仅仅还是怀疑阶段。
“本妃怎么会怪公子呢？只是担心公子会被本妃吓到罢了，毕竟本妃的容貌，曾经被很多人说过与开云国的一女子很像，所以自此本妃每次来开云，都是覆着面纱，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楚沁颜这么说，自有自己的用意，一方面，撇清自己与楚沁颜的关系，另一方面，她自知没有与清扬公子正面交锋过，她要看看，这清扬公子见到她的容貌，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此时，她的眼睛紧紧的盯住方清羽的双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与此同时，桌下的小手悄悄捏了捏豫王的手，给了对方一个暗示。
豫王接收到暗示，面色依旧愉悦的笑着，伸手拿起茶壶，亲自弯身向前为方清羽倒了一杯茶，然后双眼皮一抬，眼眸便近距离的从方清羽的脸上扫过，心头掠过一丝怀疑。
与此同时，屏风之后，隔桌，黎致听到双方的对话手一紧，一滴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洒落，滴在了手上而毫无所觉。
对面的杜八见状忙伸手按住黎致欲起的肩膀，给了黎致一个稍安勿躁静观其变的眼神。
杜八是紧张的，因为知道方清羽对黎致的重要性，生怕黎致再因方清羽的暴露而失去判断能力而忽然现身，这样一切都暴露了！
临星公子与清扬公子，清扬公子又是方清羽，那临星公子的真正身份——
不能想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在惊觉楚沁颜的怀疑之后，便一直盯着黎致，以防他轻举妄动。
另一屏风隔间，伪装成喝茶人随意交流的金生和另一暗卫也开始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
“扑哧——王妃真会说笑，草民身为依赖胭脂坊生存的商人，不怕王妃笑话，见过的女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容貌再不堪的女子草民都见过，怎么会又会被王妃的冰肌玉骨所惊到呢？”方清羽低笑着回道，然后掩唇压低声音神秘的启唇，“不瞒王爷王妃，草民也不知是不是见多了女子，所以对女子没有一丝涟漪，草民啊，喜欢的——是男人。”
豫王顿了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所耳闻，有所耳闻，清扬公子与江湖上四大高手临星公子的传言，本王今日算是相信了！”
方清羽低眸，掩唇轻咳一声，“咳，让豫王见笑了。”
“无妨，无妨，本王思想开明，接受能力很强，对吗，王妃？”
楚沁颜此时正蹙眉怀疑着，她总觉得这清扬公子和方清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还不敢肯定，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嗯，王爷说得是。不过——”楚沁颜笑了笑，眸底浮现一丝狡诈，随即转移话题，“清扬公子这么说，本妃就更想看看公子见到本妃真容的反应了。”
方清羽挑了挑眉，假意推脱道，“如果王妃想让草民看看您的肌肤状态，草民自然荣幸之至，不过，如果仅仅是为了看草民的反应，咳，那大可不必。”
方清羽知道，楚沁颜一定想从她眼睛里捕捉到点儿什么，所以她现在，情绪上不能有丝毫变化，而且既不能过于积极，更不能有一丝退缩之意，所以她现在说出的话模棱两可，虚虚实实。
豫王低眸睨视楚沁颜，轻问，“王妃，机会难得，不如让清扬公子给你看看？你最近不是一直抱怨肌肤油腻不清爽吗？或许清扬公子有办法解决呢。”
楚沁颜娇羞的一笑，“王爷，可是——”
“本王在，不怕。”豫王顺势轻抚楚沁颜后背，轻声安慰道，看起来对这个王妃是极为宠溺。
方清羽睨视二人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绯唇不着痕迹的冷勾一下，随即扬声笑道，“豫王殿下对王妃的宠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清扬公子见笑了。”楚沁颜说这句话时水眸微闪，倒是没有抬眸与方清羽对视。
方清羽了然的淡笑，都是女人，女人对所爱之人的抚摸会是什么状态，她心知肚明，而眼前的楚沁颜，方才被豫王轻抚后背时，身体几不可见的瑟缩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不过，这豫王倒是做得很自然。
眸光从楚沁颜身上移到方清羽脸上，豫王笑道，“本王确实很喜欢王妃，为此，不止一次的感激父皇的赐婚呢。”
方清羽秀眉扬了扬，身体有些八卦的微微前倾，“哦？豫王殿下这么说，倒是勾起了草民的好奇心了呢。您和王妃想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吧？”
楚沁颜一怔，直觉清扬公子这么问一定目的不纯，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与以往是截然不同。
“门当户对是自然的，毕竟皇族，怎么也不能娶个平民做正妃，王妃母家乃我南平镇国大将军白家。”豫王淡笑解释道。
与此同时，一个小二端着一壶茶从桌前经过，直接拐进了隔壁屏风，“客观，您的茶。”
随着茶壶落桌的，还有一张白色的信笺。
黎致低眸，眸光落在信笺上，“白家义女，位同嫡女，名唤白若芸，与三皇子豫王五个月前成婚。”
杜八随即将信笺揉成小球销毁，然后冲着黎致挑了挑剑眉，狭长的桃花眼一眨，似笑非笑的冲着黎致咧了咧嘴，心道，看你对人家这么绝情，人家还不是如愿做了王妃。
黎致忽略了杜八的揶揄，眸底一片寒冰，当初蹊跷的大火，金蝉脱壳，现在的摇身一变，这些，磨尽了他对她的最后一丝责任。
不过，这些改头换面的壮举明显不是她一个人能办得到的，这其中，掺和到哪些人，他早晚会查清楚。
方清羽听着豫王的介绍，心底也是意外的，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孤身一人的楚沁颜居然摇身一变，多了这么多难以撼动的身份。
“草民眼拙，豫王殿下不说，草民真看不出，王妃居然是在将军府长大的。”
豫王转眸看了看楚沁颜娇美的侧颜，扬唇，“是呀，王妃身子娇弱，白将军不舍她习武，从小被养在深闺，所以养成了娇弱柔美的性子。”
楚沁颜低眸笑了笑，眸底划过狠戾，“清扬公子呢？说实话，王爷和本妃已经把家底都透给公子了，作为朋友，清扬公子还没跟我们说说您的家世呢。”
此时，楚沁颜有了个大胆的假设，清扬公子和方清羽，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方清羽扬了扬眉，冷静下来的楚沁颜还不算笨，总算有了几分以前的影子。
“嗨！草民这记性，都忘了跟豫王殿下和王妃禀报了，草民本家姓杨，乃云州人士，祖上三代都是书香世家，无奈到了草民这一辈儿，对读书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兴趣，反倒对经商甚为精通，所以冒着被祖父逐出家门的风险化名清扬公子到了京城经商。还好，不负自己所望，总算闯了一番天地，也算不给杨家丢脸。”方清羽恍然大悟一云般，淡定从容的笑答，仿佛自己真的来自云州一样。
云州地处庭江以东，距离这里山高水远，他们就算是想查也得费一番功夫。
楚沁颜和豫王一直盯着方清羽的眼睛，想从中发现点儿闪烁之色，然而，她对答如流，眼眸清亮坦荡。
尤其是楚沁颜，心底忍不住一阵失望，不禁怀疑莫非自己猜错了？可是他和方清羽的五官越看越像，说话间给她的感觉也是极为相似，同样的让她咬牙切齿，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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