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死的真是时候
不知不觉凯特眼里闪动着激动的泪花，唐佳音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着这位共同患难两次的好姐妹。
奇怪的是，唐佳音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嫉妒或者吃醋，反而搂着凯特的肩膀轻轻安慰她。
有时候人之间的沟通并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将彼此要表达的意思看得通透。
凯特抹了一把眼泪，坚强的挺直了胸膛，反而将唐佳音的小手握紧，那意思是说，坚强，我们一起坚强。
“刚才是用这只手抽的巴掌？”林扬指着黄牙的右手，又问了一遍。
黄牙不语，可是他心里很清楚林扬一定是准备要替她的妞报仇了。刀子会自己的身体，血流不止，然后自己就会慢慢死去。
黄牙杀过人，不止一次，当他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刀下或者枪下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于是他一边替别人干些杀人越货的事享受着，一边赚着高额的酬金，生活充满节奏感。
可是杀人与被杀完全是两码事。
没有人不怕死，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当死亡真的降临的时候一样会感到恐惧。更何况，黄牙能想象出自己的死法，那种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晃动，这种能够被预知的死亡就更让他心底发毛。
一想到死，黄牙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还不想那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福没享，怎么能这么快就死呢？
可是很快，黄牙的这种求生就消失不见，眼前发生的状况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噗”的一声，刀子划破了黄牙的手腕，一道两公分长的血口子正流着血。
林扬动作很快，这一刀下去几乎没什么痛感。可是下一秒，黄牙就了。因为林扬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不足小拇指粗，轻轻的，慢慢的伸进了正流血的伤口里面。
“嗷——”黄牙惨叫连连，这是比在伤口上撒盐还叫人难以忍受的痛，钻心的痛，刻骨铭心，疼到让黄牙大叫着：“求求你，让我死，让我死。”
林扬像没听到一样，手里的小棍继续往伤口深处探进去。
黄牙已经疼得全身冒冷汗，这才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林扬回头看了看凯特，极温柔的着她的头，说道：“太血腥，你把脸转过去吧。”
“不，我要看着。”凯特眼里充满仇恨，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惨叫的黄牙，一脸坚定的说道：“在小楼里的时候他要非礼我和米可，刚才在路上又要对我下手，我痛恨他到极点。林扬，给我一把刀。”
“啊？”林扬愣了，他没有想到凯特会主动要刀子。
不等林扬回应，凯特已经从他手上抢过了刀，毫不犹豫的朝着黄牙的手臂上划去。
这妞显然从来没拿过刀，更别提在活人身上动刀了。她心里憋着一股仇恨，下手的时候竟然出奇迅猛，一下子将黄牙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直接露出了白骨。
林扬不禁又是一愣，心说，这妞出手也够狠的。
不能不狠，也不能不恨。
凯特的衣服被黄牙扯烂，险些被这个畜生给非礼，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比让她死还难受。
对于一个要非礼自己又要杀死自己心爱男人的家伙，没有哪个人还能做到心慈手软。
凯特一刀下去，黄牙的手臂血流不止。可是这还不算完，凯特从地上捡起一根足有婴儿手腕粗的树枝，学着林扬的样子探进他的伤口里面，并且一点一点在里面游走着。
这一下，黄牙真真的死的心都有，对世间再也没有半点留恋。
他大吼着：“杀了我，杀了我吧——”
林扬与凯特默契十足，谁都不说话，也都没停下手里动作，一点一点将树枝继续深入。
其他几个女人却不禁皱紧了眉头，光是看着眼前的影像就觉得够疼的了。
黄牙瞬间开悟，说道：“我说，我都说，全都告诉你们，求你们快停手吧……”
“这才对嘛。”林扬微微一笑，果然收手。
凯特心情也好了不少，竟然调皮的笑了笑，小鸟依人一般靠在林扬怀里，幸福的笑着——能够逼得黄牙开口供出背后的主使，她觉得自己帮到了林扬。
只要能帮到他，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黄牙顿感轻松。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计划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那时候我负责找藏匿人质的地步，修暗道，拉高压电网，还秘密架设最强干扰系统，就是为了防止人质到这里以后给外界传信号出去。”
“挑重点的说。”林扬道。
黄牙深吸一口气，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那是方渐明送给他的上等好烟，抽一支就赛过活神仙。
他深吸一口，果然神清气爽，身上的伤都不感觉那么痛了。
吐出一口烟，刚要说话，却突然瞳孔一紧，眼睛血红一片，紧接着七窍流血。
林扬拉着凯特猛的后退一大步，正在这时，一口黑血从黄牙嘴里喷出来，如果两人再晚一步，那一口黑血就会喷到凯特脸上。
“有毒！”林扬赶紧封住黄牙身上的几处穴道以止血，然后快速为他把脉。
这家伙是十三个绑匪里唯一的活口，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黄牙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又“腾”的一下变成红色，再由红变黑，一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样。
“毒已经深入脏器，救不了了。”如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扬抬头一看，如梦和大块头阮洪绵回来了。
红太果然没撑多久，既然两人能平安回到这里，就说明红太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林扬不想知道红太怎么了，他问如梦：“你知道是什么毒？”
如梦走过来翻开黄牙的眼皮，又用树枝蘸了一点黑色的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道：“一种很罕见的尸毒，不是人尸，是从蝎子的身上提取的，而且这种蝎子必须是吃毒蜘蛛长大的。蝎子死后四十九天之内不能腐烂，这样才能从十只蝎子身上提取到一毫克的尸毒。”
“这么复杂！”林扬也是头一次听说。
如梦道：“我师父曾经培育过一百只这种毒蝎子，可惜要养成并不容易，条件太过苛刻，湿度温度，所吃的食物毒蜘蛛更是不能有半点偏差。后来因为太过复杂又难提取，连我师父都放弃了。这种毒是慢性毒，即便中了毒也不会有难受的感觉，只会感到一阵的兴奋。可是毒却会慢慢沁入内脏和血液，无解，只能等死。”
听到这里林扬感到事情大条了。
他想到了那个在江边穿着一身黑袍不敢露本来面目的家伙，如果他就是背后的主使人，想绑了自己的女人来换《乾坤经》，或许倒还好办。
可是这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这人背后似乎有一个更大的组织，或者说有更高深莫测的人为他提供毒药，而一个能从毒蝎子身上经过如此复杂工序提取毒素的人，应该不比如梦的师父九毒王差到哪去。
“咦，这是什么？”正在林扬深思的时候，如梦从黄牙手上拿起了抽了一半的烟。
她把烟摁在雪地里灭掉，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看着林扬道：“这烟有古怪，毒就是通过这个方式进入他体内的。”
弥留之际听到如梦这句话，黄牙突然瞪大了眼睛，通红的双眼里全是不甘与憎恨。
到此时他才恍然，为什么一抽完了方渐明给的烟就全身爽得不行，原来这烟里早就被方渐明下了毒。他早就想好了过河拆桥，算计得真准，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算计好了。
方渐明，够阴险啊！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一只小家雀给啄瞎了眼睛，黄牙一肚子的不甘和委屈，就算化成鬼也要找方渐明算这笔账。
“张——张——张——”最后一刻，黄牙张大了嘴，不停的说着一个字。
他的声音太微弱，有气无力，口型又不清楚，听起来像是“张”的音。
不等林扬再问什么，黄牙已经彻底断了气，一双腥红的眼睛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天空，死不瞑目。
一切线索都断了，忙活了大半天，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好在几个女人都平安无事，这对林扬来说就是最大的收获。
林扬看着黄牙的尸体苦笑一声：“这家伙死得真是时候啊。”
如梦与阮洪绵也跟着苦笑，他们明白林扬的意思，是说，他又要从头开始调查了。
几个女人可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是黄牙死了还是黑牙死了，对她们来说是小事，能够与林扬团聚才是最最紧要的大事。
唐佳音眨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他太帅了，太英勇太无敌太让人爱不够。当下她真想扑进林扬的怀抱里痛快哭一场，可是她脚步刚迈出去就停下了，她看了看周围其他几个女人，默默的退回脚步。
艾晗一直坚信林扬会来救她们，而且也是一直这样对其他几个女人说的，帮她们增强信念。当林扬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艾晗的心也彻底放松下来，心里巨大的压力好像瞬间得到，一泄千里。她看着林扬微笑，依旧那么恬淡，那么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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