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林扬又转身看着李斗：“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哦，当然没问题。”李斗退出房间，还把房门给关好了。
别看这只是小细节，但是说不定就会给林扬留下好印象，能给自己加分也说不定。
李斗兴高采烈的去煎药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扬重新又坐在黑熊的床边，问这话时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黑熊笑笑，说道：“你的医术那么高明，我的身体早就不痛了，只是有点虚弱。”
“被‘上帝之手’那一拳打得不轻，你内脏有大出血，而且有个别移位，恢复起来是需要时间的，你一定要有信心才行。”林扬劝道。
语气平和，不像是黑熊的老板，更像是亲人。
亲人？
这种人黑熊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也记不起来，或许从来也不曾有过。
想到这些，他的脸色突然黯淡下去，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涌上来。
“林扬，我想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去清岛找你。”黑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因为有伤在身，他的双眼就显得有些混浊，可是他的目光是坚定的。
“你不想在美国待下去了？”林扬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种特别的东西。
“对不起，你让我保护陈小姐，我没能做到。”黑熊说道：“因为我的失职，差点让陈小姐……”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扬打断他的话。
他曾经查过道格拉斯的一些底细，他有着“上帝之手”的外号，自然是个极难对付的家伙。更何况他在暗，黑熊在明，道格拉斯没能得手已经冒名说明黑熊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林扬一点也不怪他，相反，如果没有黑熊的保护，现在的陈露露大概已经成仙女了。
“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你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就像你当初要杀掉我一样。”林扬说道。
“呃——”黑熊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嘲道：“我那么认真的想要杀你，可是最终没能成功，说明我还是不够认真。”
“说明我比你强大。”林扬挑了下眉毛。
“咳咳——”黑熊被林扬的自信给吓到了，感觉肺子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
咳嗽几下，黑熊接着刚才的话：“伤好以后我要回清岛去，找我妹妹。”
“你有个妹妹？”林扬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当然，他与黑熊也从来没聊过私人话题，黑熊又是惜字如金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那么今天，黑熊话这么多，又主动提起妹妹，林扬觉得他有点怪。
“我和妹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成年之后就把妹妹带出来，把她寄养在一户农民家里。”黑熊简单说着自己的情况。
“哦。”林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黑熊却停住了。
片刻，他说道：“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面了，我想回去找她。”黑熊说道。
“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林扬从黑熊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些特别的信息。他猜想，也许是他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黑熊突然提出要回去找妹妹。
最关键的是，他刚才用的是“找”这个字，而不是别的。
黑熊不擅言辞，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下意识的，心里最想说的话。
有些人离开家以后几年都不能回去，无法与家人面对面的交流感情，这种情况很常见。黑熊在外“打工”赚钱养妹妹，几年不能与妹妹见面也是正常现象。可是怪就怪在，黑熊用“找”这个字。
这说明，他不知道妹妹在哪里。他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在哪里呢？
所以，林扬觉得这个“找”字就说明了一个大问题——他的妹妹出事了。
可是林扬又不好直接问，他怕触碰到黑熊的伤疤。
黑熊没有意识到自己语言上的漏洞，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妹妹在张胜然手里，以此来逼迫自己杀掉林扬。可是这话他能告诉林扬吗？
黑熊对林扬的为人心服口服，而且身手也不如对方好，导致他不能完成张胜然交给的任务。这样一来，张胜然就拿他妹妹的生命做要挟，逼着他非动手不可。
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林扬几次放过自己，如果不是他大度他宽宏，自己死几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林扬就如同他的再生父母，对他有再造之恩，试问，谁会对父母痛下杀手？
自从遇到林扬之后，黑熊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杀手了——因为他已经不会杀人了。
黑熊摇头，可能是他妹妹没事，也可能是不想多说。
所以林扬没再问，说道：“你的伤再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康复，只不过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劲气，最好不要再练功。如果非要练功，也要特别小心，否则容易造成内脏出血。”
“嗯。”
“你的枪法不错，但我希望枪只是在你自卫的时候用，而不是用来杀人。”
“嗯。”
“这段时间你安心在这里养病，其他一切事情都不用操心。等你好了以后就回清岛找我，我帮你一起找妹妹。”
“嗯。”
“我给你准备了一笔钱，已经存到你的户头上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别的没有，钱上面还是可以帮你的。”
“——嗯。”黑熊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否则他怕林扬笑自己没出息。
这叫什么？
感动？
这个词黑熊已经快要忘记了。
与林扬说话的时候，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就像自己的亲人。那么关心自己，而且是发自内心真的关心。
自己只是一个废人啊！人家凭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黑熊的眼眶越来越湿，他不得不假装整理一下头发顺势将眼泪擦去。
“好的，我知道了。”黑熊说道：“你在清岛等我，回去以后我第一时间找你喝酒。”
“你的酒量一定没我好。”林扬笑着说道。
技能在手，天下我有——喝酒算个啥事！
结束了与黑熊的谈话，林扬从房间里出来，把房门替他关好。一转身，正遇到端药汤过来的李斗。
“药煎好了。”李斗故意把药汤在林扬面前展示一下，意思是说，你看，我熬药的技术还不错吧。
“送进去吧，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林扬说道。
“你要走吗？”李斗赶紧问。
林扬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等你一会。”
“好，我这就把药送进去。”李斗赶紧推门进屋，把药放在黑熊床边的小桌上，又赶紧出来把门关好。
他带着林扬来到客厅，为高人泡了一杯茶。
“你脸色不太好。”林扬直言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李斗想说“没有”，转念一想说“有”也行，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林扬给自己也诊下脉，顺便两人切磋一下。
从年龄上说，他比林扬大上十几岁，应该算是他的长辈，既然是长辈，与晚辈切磋一下有什么不可？
想到此，李斗赶紧改口：“没胃口，心火重”
说完，李斗等着林扬帮自己诊脉，还主动把胳膊略抬起一点，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吃不下饭？”林扬问。
“对。”
“烦躁不安？”林扬又问。
“是。”
“注意力不集中？”林扬盯着他的眼睛，再问。
“对的。”
林扬用“望”法诊断一番，说道：“你精神不好。”
“你才精神不好！”李斗脱口而出。心说，你怎么能骂人呢！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有神经病！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医术，你也可以不承认自己有病，但是你不能否定客观事实。”林扬淡淡的回了一句：“反正你就是精神不好。”
“——”李斗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想到师父说要自己拜林扬为师的话，他立刻就把嘴里话又咽了回去。
他给林扬递过一杯茶，一边心想：尽管不愿意承认自己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技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尽管十分不想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做“下人”，尽管不想给林扬做牛做马，但是不得不说，林扬确实很强！
这是一个强大到无边的年轻人。
李斗这样想。
连师父都甘拜他下风，自己这两把刷子还是乖乖的藏好吧——别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的好。
李斗又想起了师父的话。
他老人家说，林扬会别人不会的知识，有别人想有的丰富经验，尽管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却经验如此丰富，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要想以后成为可以载入史册的医生，就必须跟在林扬身边学习。
像华佗、孙思邈一样被载入史册，这大概是每一个从医者的梦想。于怀德想，李斗想，没有人不想。
“师父没赶上好时候，我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有幸遇到林扬，就绝对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扑通——
李斗越想越觉得师父的话有道理，二话不说就跪在林扬面前：“高人，请您收我为徒！”
林扬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差点被李斗这句话给噎着，“噗”一声喷了这家伙一脸。
“高人，请您收我为徒。我愿意在您身边侍候您，就像对待我师父于怀德一样——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听您使唤！”李斗的表情无比认真，脸上的茶水都没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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