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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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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饶是现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这个第一眼就让她凶戾之气暴涨的碧池, 实际操作上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 这才第一天,影响力实在有限, 只能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入侵意识。

  那碧池被吓哭还欠了一回嘴后, 意识防备有所加强。女鬼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半夜惊吓, 就内心层面的伤害来说。

  到底是这碧池受的惊吓比较大,还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现在祝央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 镜子里的倒映也恢复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样。

  祝央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眼泪戛然而止, 大松了口气。

  伸手摸向镜子, 哽咽道:“吓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陶醉:“连哭都这么漂亮, 到底得多黑心烂肺不要脸,才能舔着脸拿自己的样子替换我的?”

  说完话洗手间的空气骤然冷得要结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个激灵, 赶紧逃了出来,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个屋子顿时亮如白昼!

  强光驱散了些许阴晦恐怖, 祝央立马抽出电话, 可要拨号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求助。

  姐妹会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远从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给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说自己见鬼?被当成恶作剧挨顿批评算轻的, 给你转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没可能。

  祝央生平头一次觉得求助无门, 又翻到通话记录里她弟弟祝未辛的来电。

  立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拨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两点多被吵醒, 摸过手机迷迷糊糊应了声:“喂?”

  少年的嗓音已经褪去了青涩, 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拢,又不失年轻的清爽精神。这会儿刚醒,喉咙还有些沙哑,最是好听。

  祝央见电话接通,忙惊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说我这里——”

  谁料祝未辛听到他姐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没等祝央说完话。

  便道:“怎么?夜深人静终于被内疚感折磨的睡不着觉,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无理取闹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个晚上这会儿终于畅快了:“是不是觉得还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换灯泡通下水道还能替你打流氓,送上来的免费劳力你多不得了啊,还嫌弃。”

  “这会儿知道自己当时脑子进水后悔了吧?我告诉你,晚了!要想我住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态度这事咱们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彻底冷静下来。

  虽说无数次想把这塞回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可毕竟是亲生的。

  以前在家闯了祸,仗着他是男孩子皮实抗揍甩锅给他也就算了,现在这事明显不对。

  把人叫过来是可以壮胆,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么办?或者只是虚惊一场,那把人叫来就撵不走了。

  想到这里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干脆道:“哦那算了,你刚刚高考完,自己在家窝着哪儿也不准去。”

  祝未辛像正欢天喜地高歌的鸭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嘎?不是,你就不争取一下?好好说的话我要求也没那么高。”

  “不了,滚去睡觉吧,都两点了还浪什么浪。”说完就挂了电话。

  祝未辛一个人听着忙音,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么熬过去的,早上醒来已经九点多,当时那么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神经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敏感纤细。

  有了昨晚那惨无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镜子的时候小心翼翼,还好镜子里没有变人。

  年轻就是好,这么折腾一晚,她气色看起来如同往常,也没有黑眼圈。

  盖因平时彻夜狂欢寻乐,就精力消耗来说,这点着实不算什么。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来到学校,一上午基本快混过去了。

  她直接去了学校餐厅二楼,果然姐妹会的人大部分已经等在那里了。

  属于她的餐点也已经有人替她点好,祝央坐下,以她为首的一桌女孩子个个美貌靓丽,衣着光鲜。

  连头发丝和指甲都散发着精心打理的细致,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整个餐厅楼上楼下,只要是个长眼睛的,都得往那边多瞄两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边的谢小萌,发现她整个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这是——”祝央挑剔不悦的眼神扫了她的脸一圈:“气色这么差还不化妆,早上没醒梦游就出来了吧?想拉低咱们的平均颜值吗?”

  谢小萌抬头,看到祝央,平时被说一句睫毛膏没刷匀都要介意半天的人,这时却全然不在意这些讽刺。

  忙拉着祝央的手道:“你应该也见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后,我以为是自己吓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时候时候,我发现——”

  谢小萌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抓着祝央的手在发抖。

  祝央本来心里就存了这事,被这怂逼一激,大白天人来人往的餐厅里也觉得发毛。

  她低声道:“你也在镜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脸了?”

  谢小萌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同时撞邪还能说是被诡异的情况吓到了,可连手笔都一模一样,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两人正偷偷说着话,这时旁边插过来一个声音:“看到什么了?”

  祝央她俩抬头,一个瓜子脸,头发染成巧克力色的肤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着她们。

  她叫林茜,姐妹会的成员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于拉下祝央自己做头头。

  然在婊劲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却硬差一筹,所以三年了,目标仍触手可及却遥遥无期。

  祝央和谢小萌的异常表现,林茜有些敏锐的触觉,所以就闻着腥凑过来了。

  祝央压了这碧池三年,岂会不知道只要稍显狼狈,迎面而来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欢?

  老实说比起女鬼的威胁,她更在意自己的统治地位。况且这傻逼三年了来来去去还是这套。

  不知长进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随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讲道理你是认真的吗?本来就是瓜子脸还要把下巴修得这么尖,你是要竞争这一届锥子脸女王?”

  “你看把萌萌吓的,也不是我连你们的网上动态都要指手画脚,可你既然学了这个专业,现在也在积累粉丝,以后肯定是想进一步走入公众视线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审美意识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啧啧!你真觉得有谁会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网红脸有印象?”

  林茜事情没打听到半点,倒被一顿削,脸都被撅红了,心里更是把祝央砍了几百刀。

  周围还有碧池捧她臭脚:“就是,茜茜你这块应该多听听祝央的意见,她是真被星探发掘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那就说明在人家专业眼光里,她的审美风格是可塑的。”

  “不说我现在才说这话,其实我也觉得你的审美老透着股廉价味,自己的风格和魅力特点不去突出,修图修到景物都变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要不然不得被网上群嘲啊。”

  “你们也别光说茜茜,估计是那几个留言活跃的迪奥丝吹捧多了,让她误以为这没毛病,哎哟!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多傻才会信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low货的?”

  连刚才还神思不属的谢小萌都顺势道:“嗯!脑子清醒点,别飘!”

  林茜差点没被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尴尬的强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个p图软件,我看着新鲜玩了两张嘛,值得你们大惊失色的。”

  自搭梯子转移了话题,这时又有帅哥过来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对,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请。

  众女生调侃帅哥之际,林茜偷偷拿出手机,把最近发的自拍全删了个干净。

  午餐过后几个女生才散开,谢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术室,赶走了两个在这里聊天的美术生。

  “我说,你现在还会觉得这事是我多想了吗?”说着人都要哭出来了:“本来就是一张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现在好了,怎么办啊?”

  祝央甩开她的手:“闭嘴,你除了怂,污染情绪,还会干什么?就你这样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过开头两分钟。”

  谢小萌不服气:“那校花头头也不是能活到最后的,能活到最后的都是一脸蠢样,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贞洁烈妇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时间问题而已。”

  “你说什么?”祝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造反。

  谢小萌立马就怂了,哭道:“我不是在这儿跟你发疯,可是你得想想办法啊,明显咱们摊上事了。”

  祝央这才收回眼神道:“别只知道在这儿哭诉犯蠢,控控脑子里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后果。”

  “这事虽然邪门,但源头在哪里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张光盘咯,既然是看了光盘才有这事,肯定解决的办法也逃不开那玩意儿。”

  “电视里的办法是给别人看转移诅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过七天死亡预警都出来了,**不离十。或者砸掉光盘也能破解呢,总之先把光盘找到。”

  谢小萌见她脑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简单头头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好好,我昨天因为害怕,出门就把光盘拿出来扔你花园的草丛里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两人正要翘了下午的课回家,突然听到美术室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尖笑。

  这声笑太轻,不注意还真容易听漏。

  接着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吹起了白纱窗帘,又吹得室内画架上的纸张猎猎作响。

  这风不大,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给人感觉就有点邪门。

  风停止后,窗帘慢慢飘回本位,待它掠过一张展架后,谢小萌本就警惕的脸上,表情变得惊骇恐惧。

  祝央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张画架上别着的画,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普通寡淡的长相,轻拈牛角梳梳着她那头过分黑亮的头发,赫然就是录像带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带笑,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平平无奇的眼睛仿佛有股魔力要把人吸进画纸里。

  “啊——”谢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这会儿祝央也心脏狂掉,喉咙干燥,只是看了谢小萌当时的表情心里有所准备才绷住没叫出来。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后谢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进来,发现屁事没有,所有人都围着她俩看她们失态恐惧发癫。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谢小萌平静下来之后,祝央才松开她,低声骂道:“你想从人人羡慕的校园女神堕落到神志不清的疯妇就给我尽管叫。”

  谢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场景,自觉自愿的捂住自己嘴。

  接着祝央又使唤她:“你去把画拿过来。”

  “啊?”谢小萌没被她吓死。

  “啊什么啊,你仔细看,那玩意儿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画架:“那画架太轻,刚刚被风吹过来了,所以我们才看到。”

  谢小萌不想知道这些,她就是不愿意去碰那可怕的画,可又不敢不听话,她怕祝央把她踹开让她独自面对女鬼,之后又把她从姐妹会里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后果,而且她相信这碧池绝对干得出来。

  祝央接过谢小萌蹑手蹑脚拿过来的画,忍着不适看了看。

  随即鼻子一嗤,发出一声冷笑:“喂!说起来朱丽娜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吧?”

  谢小萌这才突然想起朱丽娜就是美术系的:“之前我给她打过电话,说是病了,这两天窝外面租的房子里养病呢。”

  又看了看周围:“就是这里,她经常在这边画——画!”

  说着谢小萌自己的声音也慢了下来,看了看祝央手里的画:“你说她——”

  祝央把画纸一撕:“走呗!姐妹都生病好几天了,咱们不去看看多说不过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买卷胶带。碧池搞到我头上来了,恁不死你。”

  又指了指谢奕:“这男的是谁?帮凶还是要封口的?”

  谢奕见这小子,还真和他姐姐颇有些一脉相承,不过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便干脆利落的告了辞。

  祝未辛本还想问他姐要不要先拦着人恐吓一顿,结果回头就看见电视里那长发尸体不见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指着电视:“这里的尸体呢?”

  祝央一把打开他的手:“尸什么尸?你坐飞机坐懵了吧。我派对刚刚才散,你就来触霉头,吃早饭没?”

  “不是,刚刚电视里明明——”

  话才说一半就见她姐一副怀疑他喝酒/嗑/药昏了头的神色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祝未辛闭紧嘴巴,不信邪的去电视前摸了摸。

  可除了光滑的屏幕什么都没摸到,一进来就触目惊心的尸体仿佛就是他的一个幻觉。

  随即又想着刚刚那么多人出去,要真有尸体,谁还能这么淡定,于是便也有些动摇了。

  他一把扑过来抱住他姐:“姐你该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所以说女孩子一个人住久了阴气重,我阳气足,陪你住一段时间帮你调和调和。”

  祝央摸了摸他手臂上越发结实的腱子肉,按这二货的黏糊劲,一时半会儿是撕不下来了。

  于是便背后挂着个等身挂件,自顾自的拖着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东西给他做早饭。

  他们老家的城市离这边挺远,坐飞机要飞好几个小时,再加上从机场的来往距离和登机准备什么的。

  这小傻货一大早的出现在这儿,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大半夜就跑出来开始折腾了。

  祝央既嫌他跑过来碍事,又有些心疼,煎荷包蛋的时候便问:“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吃了,飞机上有飞机餐。”

  “那玩意儿是人吃的?”祝央撇嘴,然后又往锅里加了几块培根和香肠。

  把祝未辛乐坏了:“多加点多加点,我喜欢吃肉,冰箱里是不是还有饺子?我刚刚看到了,也给我煮几个。”

  和一般人赶路后饮食不振不一样,祝未辛舟车劳顿后反而胃口大开。

  祝央也了解他,干脆把阿姨准备的冻食都给他蒸了些,品种还不少,又给他打了豆浆,切了好几样水果,很是丰盛的一桌。

  祝未辛吃完早餐就被他姐赶去洗澡睡觉,他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过来的匆忙,也没收拾出来,便死皮赖脸的钻进了他姐的被窝。

  派对后的狼藉稍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祝央便端了杯果汁,来到二楼的阳台上。

  坐在藤编的躺椅上,靠着垫子半躺着享受早晨的阳光。

  被女鬼缠了好几天,虽说全程看似自己这边占上风,不过这紧绷的节奏也不是好受的,直到这会儿她才方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谢奕临走时说的话,实在让人在意,偏偏那家伙又语焉不详。

  这让祝央有些介意,但同时又觉得荒谬。

  严格来说她并非那个隐没在世界里侧的神秘圈子的相关者,也不符合筛选条件。

  之所以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被朱丽娜那个碧池拖下水,而那理不清自己该干什么的傻逼女鬼紧紧缠着她不放而已。

  可谢奕却说这个存在并不是讲道理的?

  才琢磨到这儿,祝央脑子里便多了个声音,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段意识,如朱丽娜所说,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大意是恭喜她在选拔赛中大获全胜,现在玩家预备役朱丽娜已经将选拔名额正式转给了她,一旦接受,就是这个游戏的正式玩家了。

  这个游戏没有具体的名称,也没有繁复的规则,只会定期拉人去虚拟世界完成任务。

  任务当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同时也伴随机遇和回报,问她是否接受。

  一旦接受,此时选拔赛的奖励就会兑现。

  祝央消化完这段意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日了狗了。

  这特么还真有完没完?先不说朱丽娜那个碧池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把祸水往她这边引。

  个破游戏还真盯上她了是吧?祝央就不信这玩意儿真这么容易就可以转移名额的,谁放着好好日子不去过,会去所谓游戏里作死?

  光是选拔就是能把人吓半死的女鬼,真到了正式赛场会是什么情况?

  那些玩家预备役的第一前提就是曾经在重大事故或者疾病中死里逃生过,也就是说,即便这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游戏,也不可能无故掠夺普通人类的选择和自由。

  祝央是脑子有坑才会接受。

  正想回绝,旁边的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谢小萌。

  祝央心情正不好,接通电话声音变有些不耐烦:“说!”

  “祝央,祝央!”那边传来谢小萌惊慌哭泣的声音,她语无伦次道:“朱丽娜死了,就在我眼前。”

  “我们从你家出来过后,我俩一起打车走的,她先到家下车,还在外面跟我挥手来着,然后,然后她过马路,突然撞邪一样在马路中央站了一会儿,真的,就那么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来想刚走两步,就被没刹住车的大货车给撞飞了。地上全是血,我不敢过去看,我不敢——呜~”

  祝央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喉咙干涩得生疼:“多久之前的事?”

  “就现在,不到五分钟前,祝央,你说是不是那女鬼并没死?她找我们索命来了?朱丽娜,我,你,我们都跑不掉?”

  这个时间,差不多就是她收到意识片段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朱丽娜转移了名额下一秒,她就被车撞死了。

  曾经死里逃生得回的性命,又转眼就被收了回去。

  祝央草草的安抚了一下谢小萌,让她自己先回家,挂掉电话沉默了半响,突然将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此时脑中的选项又开始催促——

  越到后面,催促的意味越发明显,带着尖刻焦躁的意味,让人心烦意乱。

  而这明明是一段意识,甚至没有自己的音色腔调,祝央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阴险威胁的意味。

  她要是拒绝了,也会像朱丽娜一样立马死去?

  祝央在心里这么问到。

  得到的回应是不可以,周围并无符合转移条件人选,至于这条件是什么,却没有给出答案。

  祝央一时间连炸房子的心都有了。

  不对,朱丽娜拒绝的时候站在大马路上被货车撞击而死,那么她坐在自个儿家中呢?会突然一块陨石掉下来砸死她吗?

  单砸死她不出奇,屋里还睡着自己那蠢弟弟呢,祝央这会儿就算心有戾气,也不敢冒险。

  牙槽都快咬碎,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

  立马杀死女鬼的报酬兑现了出来——

  祝央嘴角抽搐,这特么游戏还真挺有逼数的,也知道自己的鬼是山寨货。

  不过拥有女鬼技能这奖励倒也让人意外,虽说不清楚这游戏的具体标准,也别看那女鬼被她耍得团团转。

  但拥有了部分鬼怪的技能,也就意味着在日后多少有了和这些灵异事物正面硬抗的资本。

  就比如谢奕,祝央猜他肯定身上也是有从游戏中得到的某些力量的,不然也不会一招从容的制住了女鬼。

  但这积分是怎么用?

  祝央还想琢磨,但脑中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她便猜测这玩意儿是不是还得等下次开局的时候才能继续摸索?

  把自己卖了身,祝央心里滋味还是不好受,一时也没了悠闲晒太阳的心思。

  下了楼见客厅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祝央正准备倒杯水喝。

  但经过电视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将手试着伸向电视屏幕——

  随即发生的事让人大跌眼镜,但又颇有些在祝央的意料之中。

  她的手直接穿透了电视屏幕!

  房子里还有阿姨在来来去去打扫,她忙把手抽了出来,跑上楼躲进自己的洗手间。

  又试着对镜子这么做,居然也可以触到镜像的另一端,她甚至能摸摸镜子里的自己。

  祝央一时间又是猎奇,有些兴奋,但同时又觉得这能力——有点恶心。

  也许是被女鬼骚扰久了,她摸到镜子里自己的那一刻,生怕镜像里的自己又变得青面獠牙。

  而她在墙上试的时候却再没了这种穿透力,这个更证明了祝央的一个猜测。

  她能伸进去的地方,该不会是通往里世界的通道吧?本来说起来镜子之类的东西就挺邪门的。

  一直到中午,祝未辛醒来,祝央才停止了对技能的试探和琢磨。

  两人吃着阿姨做的午饭,祝央便开口撵弟弟回去。

  她现在是摊上大事了,真就什么时候死都说不准,自己心里慌得一批,留弟弟在面前也怕牵连他。

  祝未辛却是不干的,他人都已经来了,岂是能撵走的?

  下午挨了好几下抽,愣是没把人撵走,还滚他姐身上:“我没衣服穿,你要不想我今晚穿着你的睡衣睡觉,咱们吃完饭就去买衣服。”

  祝央拧他脸蛋:“我想把你带出去扔桥洞里。”

  不过最后还是想着让他在这儿玩一阵应该也没什么,反正大学也快放假了。

  更何况那什么破游戏,她才刚过了选拔赛,总要给时间让人喘口气,估计下回合也还有一阵子。

  于是便点了头,下午换了漂亮衣服化了妆,拎上包包牵着弟弟出门血拼了。

  姐弟俩相差三岁,又从小就长得好看,相互都是对方炫耀的资本。

  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喜欢时不时的带人到同学面前炫耀,而祝未辛也喜欢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炫耀姐姐。

  两人在外面正浪得飞起,突然祝央脑子里就收到一条消息。

  祝央:“……”

  那先头一开始的七天提示,以及自己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女鬼都气得内伤呕血但仍然不能实质性的拿自己如何。

  都纷纷指向了一条重要的铁律,那就是七日之前不得索命,或者说是无法直接索命。

  而此时此刻,秒针从十二点的位置挪开,仿佛是一个信号,祝央甚至能感受到某种畅快解脱的尖戾气息。

  ,

  昭示着七天限定已到,规则无法再保护猎物的最低限度安全。

  而祝央看着屏幕里已经出现的空屋子画面,嘴角亦然勾出一抹狩猎般的兴奋。

  这次的视频内容又和以往不同,空屋子的画面持续几分钟后,屏幕一阵雪花,然后视线里多了口井。

  祝央心道这玩意儿山寨也真山寨得彻底,不过按照她入梦之时变化的那副鬼样来说,确实也像在水里长期泡胀一样,黏腻湿润恶心。

  祝央屏住了呼吸,女鬼这么捧场一过十二点就出来索命也是预想顺利,她还真怕这女鬼不来,或者拖拖拉拉的耗尽了看热闹的大伙儿的耐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续好几天被她这么惨无人道的磋磨,是个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执念和戾气化身的鬼?自然是一解禁就迫不及待的要恁死她。

  随着画面里井口的存在逐渐清晰,有只手出现在井沿上,接着一个黑发覆面,身穿白裙,四肢扭曲的人影从井里爬出来。

  一步又一步的走了过来,这会儿满屋子的人都屏息静气。

  紧接着人影很快到达了屏幕前,直接从电视机里钻了出来。

  先是伸出一只惨白乌青的手,接着是滴着水湿哒哒的头发,女鬼爬得好像很费力,但却是真的在一点一点的往外钻。

  谢奕抓鬼这么多年,凶宅凶楼没少去,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渗人的一幕。

  他觉得祝央估计有点托大了,整个别墅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但他猜测下一秒这些反应过来的醉鬼就会恐慌尖叫着一哄而散。

  果然,看看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的,带着醉酒后特有的茫然和迟钝。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却是祝央自己干的。

  只见她兴奋一笑:“真的有鬼钻出来?快来人记录下来,我们一定是全世界最酷的派对。”

  又大吼一声道:“都愣着干嘛?没看见女鬼小姐钻出来这么艰难?男生们上去帮忙一把,其他人给我应援。”

  随即周围的人就跟收到指令一样,兴奋得都疯了。

  有女生立马架起了**,力气大的男生则直接上去拽人——鬼,其他人则围紧电视机。

  整齐划一的应援叫好:“加油!加油!加油!”

  谢奕敢打赌,那女鬼本来杀气腾腾,一往无前往外爬的身影肉眼可见的一僵。

  然后微微瑟缩了一下,给人一种想往回爬的错觉,让人不难猜出这女鬼小姐生前估计是重度社恐患者。

  平时杀个把人吧,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索命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一对一,就没见过这么人多势众的阵仗。

  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她了,几个喝醉酒的男生根本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就把人从电视机里拉了出来。

  等女鬼脚落地的那一刻,别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有人兴奋道:“昨天我去美国留学的表妹才跟我炫耀,说那里的姐妹会比国内格调高什么的,说她们入会仪式还有派对都各种刺激猎奇,我明天就把视频发给她看。”

  “对对!去几个鬼屋废弃精神病院探险就自诩很酷,摆个不知道从哪个漫画里学来的魔法阵就自称魔鬼的信徒,让那些自己为是的家伙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鬼魂派对。”

  “这件事够我吹一辈子,传到ins上至少涨几万粉丝。”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女鬼,若无其事的将她当做炫耀猎奇的谈资。

  有人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可以看向镜头吗?啊算了,你头发遮住了,看不看都没两样。”

  “喂喂!别往后躲好吗?”有女生抱怨:“你往后躲会显得我的脸大,姐妹会拍照的第一守则是什么?绝不能搞恶意让人衬托的小动作,你当鬼的怎么还耍这种小聪明呢。”

  又有人摸了摸女鬼,发现果然是实体,啧啧称奇道:“真的能摸到诶,我还以为手指会穿过去。”

  “这到底怎么从电视里爬出来的?”

  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黏糊糊的一大块青苔:“咦~,这是什么?好恶心。”

  “我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腐烂死耗子的味道?要出来参加别人的派对不说喷香水收拾一番,连澡都不洗的吗?”

  这些傻逼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明天一早清醒后回想起来保准吓掉半条命。

  谢奕僵硬着脖子看着女鬼的反应,但却见女鬼被人七嘴八舌的说得越来越瑟缩。

  估计这会儿也是后悔自己冲动,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钻了出来。

  她现在是实体,实体的好处虽说是终于可以索命掐死那碧池了,但却没了如影随形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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