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猫、狗。
凌晨四点，楚欢出现在了烂尾楼下。看着漆黑的烂尾楼，楚欢默默的站立着。直到楼上有电灯闪了几闪，他才动身向楼上走去。
七层楼梯，一阶一阶的走上去，时间并不长，不过一根烟的时间。
但是楚欢却走的很慢。
来到七层，看着漆黑的楼层，楚欢轻声喊了一句薛岳的名字。
听到楚欢的叫声，站在窗口的薛岳点了一根烟，打火机照亮了薛岳的侧脸。接着他转身向楚欢这边走了过来。
“欢子，姓黄的还没到。”薛岳边走边问：“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楚欢回了一声：“小相呢？”
“拉屎去了。”薛岳嘟囔着说道：“胖子就是屎多。”
“黄家的人呢？”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薛岳，楚欢出声问道。
“这不是么。”薛岳说着向一旁的麻袋里踢了一脚：“正装死呢。”
“小相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
短暂的沉默。
楚欢忽然出声道：“薛岳。”
“嗯？”
“后悔么？”
“后悔你妈逼！”薛岳话音刚落，大厅内变的灯火通明起来，紧跟着一句带着嘲弄的声音传来过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黄笑仁的声音有些高，因为兴奋，听上去有些尖锐，落在楚欢的耳中有些刺耳。
听到声音，看着大厅的灯光，楚欢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他忽然觉得黑夜是那样的不真实。也就是这么一恍惚，他的人已经被薛岳摁在了身下。
楚欢没有挣扎，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人的脚。
黄笑仁的还有他的那些手下的。
“薛岳，松开他吧，他跑不掉的。”黄笑仁说着来到了楚欢的跟前，楚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薛岳。
“楚欢，是我，是我出卖了你。”
“我知道。”楚欢回头，看着薛岳，并没有怪薛岳的意思：“当我给小相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还来？”
“你在这里，小相在这里，我不能不来。”
“傻逼！”薛岳说着向楚欢冲了过去，对着楚欢就是一顿暴打，看着薛岳的样子，黄笑仁并没有命人住手，相反，而是命人搬过来了两张椅子，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分别坐在了椅子上。
这里是烂尾楼，那里有什么椅子，而黄笑仁之所以准备椅子，无非是想在这里呆的久一些——要知道，杀人可是个技术活。
“动手的那小子就是你说的薛岳？”坐在黄笑仁身边的是一个寸发中年男子，男人穿着短衫，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冷眼盯着这边。
黄笑仁点头：“是啊，这小子有你年轻时候的狠劲，如果不是做事太狠，我可能会留他一命。”
“这是你的事。”寸头男子说道：“我只是来看戏的。”
“孙老弟还是急性子啊。”黄笑仁拍了拍巴掌，有人递给了薛岳一把刀：“薛岳，杀了楚欢，你的命我留着。”
薛岳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黄笑仁，又看了一眼黄笑仁身边的中年人，紧跟着他右眼跳了一下，他认识那个中年人，大梁地下世界四大天王之一的孙果树，薛岳没想到黄笑仁竟然带来了孙果树来镇场子。
“薛岳，你他妈的还在等什么？”黄笑仁见薛岳愣住，就出声骂道：“先废了楚欢的两条腿！”
薛岳握住了刀。
看着倒在地上的楚欢，他的手在抖。
薛岳对准了楚欢的脚筋，他这一刀下去，楚欢的脚就废了。
就在这时，有人快步来到了孙果树的身边，低声在孙果树的耳边说了什么。孙果树听完话，有些意外，然后看向了黄笑仁：“老黄，味不对啊。”
“怎么了？”
“有条狗来了。”
“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什么狗？”黄笑仁没细想，直接说道，话刚说完，他听到一声大笑：“妈的，我就不信了，换个地方打牌还能输！”
听到这句话，黄笑仁的脸色微变，意外的看向门口。
一个大汉扛着一个石桌走了过来，大汉很并不胖，整个人的上半身被石头压着，看不到面孔，来到大厅后，他啪的把石桌放在了地上，整个楼层似乎都颤了一颤。
在大汉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身中山装打扮，外套没扣，露出里面的衬衣，没有一点肚腩。
看到这个人，黄笑仁的眼跳了一下，他是生意人，而对方则是亡命徒，有实力和势力的亡命徒。
王大虎，一个像疯狗一样的男人，外号，狂犬。
王大虎的身后跟着两个青年，清一色的光头，待大汉把石桌放在大厅中央后，一个青年拿着桌布铺了上去，另一个青年则把手里的麻将倒在了桌子上。
大汉站在王大虎的一侧，低眉顺目，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人。
“石头，别他妈的给我愣着了啊，下去把我的椅子搬上来去。”被唤作石头的大汉二话不说向楼下走去——石桌至少有一百斤，他从一楼扛到七楼，气不喘，面不红，现在下楼搬凳子，疾走如风。
“大猫，别愣着啊，先洗牌。”王大虎对着一个青年喊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没看到……”一个黄笑仁的手下对着王大虎喝骂了起来，他话还未说完，正在洗牌的大猫动了，大猫身子一弓，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一道劲风向喊话人冲去。
喊话人剩下的话被大猫堵在了嘴里——大猫一只手握住喊话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塞了一个麻将进去，接着他对着喊话人的嘴就是一拳。
拳落，手松，干净利索。
喊话人摔在地上，麻将堵在了喉咙管里，在地上不断的扭曲着干呕着。而大猫并没有就此放手，蹲在地上的他出手成爪捏着喊话人的脖子，麻将隔着脖子被他捏着拇指食指中间，一点一点的向脖子下面一动。
看到这一幕的薛岳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而楚欢这个时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这时，孙果树猛的站了起来，对着王大虎喊了一句：“狂犬，够了！”
“谁给我说话呢？”王大虎看向孙果树：“呦，八指，好久没见，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说着王大虎看向大猫：“大猫，你他妈的墨迹个屁啊！”
“大猫，你他妈的松手！”孙果树说着快步来到了大猫的身前，伸手抓住了大猫的手腕，大猫的手势一顿，进退不得。
“大猫，可以了。”王大虎向孙果树走去：“一张牌而已，别人嘴臭想吃，你就让他吃呗。”
听到狂犬的话，大猫才松开手，瞪着孙果树的他退到了狂犬的身后。
看着地上口鼻出血的汉子，孙果树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大猫虽然放手，但是却借势把这人喉咙里的麻将捏的粉碎，麻将碎渣刺破了气管，如果不及时送医院，这人一会就死。
孙果树看向黄笑仁。
黄笑仁明白了孙果树眼里的意思，命手下把受伤的抬走。
孙果树盯着狂犬。
黄笑仁看着狂犬。
大厅内大部分的目光都被狂犬吸引，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虎老弟，今天借贵宝地办事，没有事先通知你，是我不对。”黄笑仁这时上前一步对王大虎说道：“事后我一定登门谢罪，你想玩牌是吧？改日去八仙楼，我奉陪到底。”
“黄老板客气了，叫我老狗就好。”王大虎看着黄笑仁笑了笑：“你是生意人，我也是生意人，彼此借个地做个生意没什么的，今天我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换个地方打牌换个运气，你们忙你们的。”
王大虎说没什么事，黄笑仁和孙果树当然不信，可是却一时摸不透王大虎的想法，场面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王大虎出道的时间比孙果树还要早些，虽然不是大梁地下世界资格最老的大哥，但是却是实力最强悍的一个，他的手下，大猫石头这些，都跟他的外号一样，像狗，忠心，死忠。
“狂犬，你想打牌是吧？我陪你。”孙果树这时上前说道，说完他对黄笑仁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黄笑仁这边早点结束。
“八指，你有空？来来，正好，上次的事情我正想找你聊聊。”王大虎说着一顿，想到了什么道：“奶奶的，麻将被刚才那个孙子吃了一个，这样吧，玩点其他的，扑克？象棋？八指，你选。”
“扑克，斗地主。”
“赌点啥？”
“老规矩，手指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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