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是为了生活
“今晚上不醉不归，妈的，即使你喝醉了，老子也要让你吐醒。”东三省的一个小酒馆外的夜市摊，薛岳拿着酒杯对着楚欢说的。
“不醉不归！”潘小相说着举起了酒杯。
“喝！”楚欢喊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夜空的他仰起脖子闭上眼拿起一瓶二锅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楚欢的样子，薛岳一愣，把手里酒杯里的酒喝干后，他也拿起一瓶二锅头仰起头喝了起来。
“操，谁怕谁。”把酒瓶子里的白酒喝干净，薛岳擦了擦嘴角说道：“老板，再来两瓶牛二！”
看着薛岳的样子，楚欢骂了一句傻逼！
潘小相本来也想喝，但是看着楚欢和薛岳的样子，他又把酒杯放了下来，薛岳瞪着潘小相问道：“你咋不喝！”
“你以为我不想喝！”潘小相抓了一把花生豆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奶奶的，我要喝醉了，谁照顾你俩？”
“小相，今天你照顾我们，以后我们照顾你。”楚欢说完哇的吐了出来，那边薛岳见楚欢吐了，胃里一阵翻滚……最后，两人被潘小相扛到了租住的地下室里。
那是他们第一次喝白酒，也是他们迄今为止喝的最凶的一次，那时候，他们刚离开朱仙镇跑到东北。
看着潘小相，楚欢不知道怎么想到了那次喝酒。潘小相看着床上的白玲珑，一脸的幸福。
小的时候，潘小相是个小胖子，现在长大，在楚欢的眼里，潘小相是一个可爱的大胖子。楚欢他们不止一次争论过，瘦下来的潘小相一定是三人里面最帅的，可是潘小相瘦不下来。
“欢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在这里守会。”潘小相离开白玲珑，惦着椅子在楚欢的身边坐了下来。
楚欢递了根烟过去：“放心吧，玲珑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你就离开这里。”楚欢说着笑了起来：“我和薛岳说过了，这次，天塌下来，我们两个扛。”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袖手旁观？这事由我而起，不管什么后果，也应该由我承担。”
楚欢摇了摇头：“咱们兄弟之间计较那么多就见外了。”说着楚欢站了起来：“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有事。”
“相信我，只要咱们活着，将来一定能变成有钱人。”楚欢说着一顿：“我让你离开，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
潘小相沉默了片刻，而后点头：“我听你的。”
楚欢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的他看着潘小相肚子上的伤口，转过身的他有些欣慰，多少年来，潘小相一直跟在他身后，从未怀疑过他，这份情，让楚欢的心里升起一股温暖。
第二天五点，楚欢起床后开始站混元桩，虽然离开了朱仙镇，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楚欢没有丢下，以往这个时候潘小相会跟着楚欢一起练，而薛岳则多半会躺在被窝睡懒觉。
今天薛岳倒是和楚欢一起起床，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岳王庙，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潘小相天未亮就离开了大梁。
院内除了楚欢，还有顾老头。
见楚欢站混元桩二十分钟后依旧纹丝不动，顾老头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楚欢开始洗刷，顾老头走到了楚欢的身边，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你每天都这样么？”
“基本上风雨无阻。”
顾老头沉默了一下：“你的师父是谁？”
楚欢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没脸提师父的名号，他现在不承认有我这个徒弟了。”
顾老头有些遗憾：“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师父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
楚欢笑着点头：“他老人家的确不简单，不过我和我师哥比差远了，我师哥更厉害。”
“强将手下无弱兵么！”顾老头说着一顿：“说实话，我注意你很久了，现在我的腿算是半残废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如果你愿意，我倒是有些拿得出手的手艺愿意传授。”
“多谢您的好意。”楚欢轻咬了一下嘴唇：“顾前辈，如果您瞧得起，等我兄弟潘小相回来，你收他为徒如何？他的资质虽然一般，但是有些根基，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
“原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听完楚欢的话，顾老头长叹了一声：“好吧，如果他能回来，我就把我肚子里那点货全抖搂出来教他。”
“谢谢前辈成全。”楚欢神色恭敬的抱拳对老人弯腰施了一礼。
“后生可畏啊。”顾老头看着楚欢道：“出去闯吧，那个女孩我看着，虽然我的腿脚不灵活，但是三五个人也别想从我手下溜走。”
“年轻人，就应该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因为天下始终是你们年轻人的。”说完这话，不等楚欢回答，顾老头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说声。我人老了，但是还没死。”说完，顾老头转身离开。
望着顾老头的背影，楚欢默默的站立着，当第一道朝阳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笑了，而后他迈着坚定的步法向包公祠外走去。
…………
…………
“全是他妈的饭桶！”在大梁的市中心，有一座高十八层的商务大楼，楼外涂着金粉的鼎盛二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刺眼。
这一句愤怒的脏话来自一个中年人之口。
中年人带着金丝眼镜，唇上留着胡须，面孔白净，像极了古代师爷的打扮，但是这是现代，所以他并不是师爷，而是鼎盛集团的董事长——黄笑仁。
黄笑仁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但是年龄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
在黄笑仁的面前，有两个壮汉，听着黄笑仁的怒骂，两人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难道他们三个是外星人！竟然查不到他们的身份？真他妈的可笑！”黄笑仁说着解开了白衬衣上面的第二个纽扣：“今天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内你把他们抓到我面前，不然的话，我儿子什么样，你们两个就什么样！”
“老板，我找朋友查了一下，但是公安系统人口这块没有这三个人，他们三个应该没有身份证。”想起黄华龙的下场，其中一个壮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昨天晚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到现在黄笑仁都没有睡觉，直接走特殊渠道让黄华龙坐着飞机去了上京，那里有最好的内外科大夫，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黄华龙的老二能否接上，就算接上又如何，补装的毕竟不如原装的。这还不算，黄华龙的肚子里还有五颗伟哥，那么多猛药下去，黄华龙的肾脏功能和泌尿系统早已崩溃，据说到了医院，黄华龙已经剩下了半口气。
“没有身份证？”黄笑仁的眼咪了起来：“我管他们有没有身份证！我只要人！活着的人！”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滚去找！”
两名手下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向门外走去，等到房门关上，黄笑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北方，摘掉眼镜的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镜，带着一丝难过说道：“小龙，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说完话，黄华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输入了一个印在心里的号码后，他开口说了三句话：
“告诉道上的兄弟，帮我找三个人。
“楚欢，薛岳，潘小相。”
“今天抓住他们，我给五百万，明天抓住他们，我给三百万，后天抓住他们，我给一百万。现金交易，我要活的！”
…………
…………
红灯区某按摩房二楼。
“我操，刀哥，还在打麻将！别他妈的打了，找人去，找到了有五百万啊！”
“什么人？”
“不知道呢，快走！道上的兄弟全部行动起来了，这可比买彩票中奖的几率大多了。”
“日，你等我打电话叫人！”
…………
…………
市中心某十字路口。
“楚欢？怎么都找他？他怎么了？”
“犯事了，现在有人出大价钱买他，黑白两道都行动起来了，痛打落水狗的事谁不爱干啊，更何况还有钱拿。”
“这么多人找他，他什么来头？”
“有个屁的来头啊，要有来头会不知道黄家的厉害？要我看就是傻逼一个。”
“他不会早就跑了吧？”
“跑不了，公路，铁路，都有人盯着呢。”
“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操，老子是什么人？告诉你，我花了钱买了消息的。”
“什么消息？”
“楚欢那傻逼是个农民工，在工地上干活，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前面就是工地，市内的工地我查了，一共不到二十处正在施工，今天下午就能转过来。喂，你走什么啊！”
“操，边说边找啊！”
…………
…………
某地下赌场。
“老大，人给你带来了！”
“把麻袋打开！”
“你就是楚欢？”
“我是啊，你们又是谁？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找我？”麻袋内有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背后背着一个书包。
老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猛的转身一巴掌扇在了身后的人脸上：“我操你妈！你给我找来了一个什么逼玩意？从哪里找来的扔哪里去！”
…………
…………
“楚欢，你在哪呢？”
“在市区呢，怎么了叔？”
“你的工钱老板给了，你过来拿？”张富贵说着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把匕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这两天我没空啊。”
“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包公祠那边的雇主催了，早结束早开始新工程。”
“叔，我的卡号你不是知道么？钱先打我卡上，到时候我去取。”楚欢说着一顿：“先这样说了啊叔，我正吃饭呢，一会钱到了我就去取。”说完，楚欢挂了电话，接着他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扣了出来，扔在了脚下的下水道里。
一旁的薛岳把玩着手里的枪：“这把枪比咱们在东北玩的那把强太多了。”
楚欢没有接话，只是闷着头吸烟。
“担心什么？小相已经离开了，没有人知道。”
“你的消息没错吧？”
“错不了。”薛岳说着：“王然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我。”
“她现在人呢？”
“我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出去旅游去了，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
楚欢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属于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六天。”薛岳倒是满不在乎：“我这条命值上百万，死了也值了。”
“傻逼。”楚欢回了一句，然后离开，走了十来步，身后传来了薛岳的喊声：“欢子！”
“恩？”楚欢转身。
“真要按你说的做？”
“怕了？”
“操你大爷！我只是想让你小心点。”
“还是你小心点吧，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能不能把戏演好了。”
“放心吧。”薛岳说着一顿：“你滚吧！我静静。”
楚欢再次离开。
“欢哥！”身后传来一句声音。
“我要死了，记得回家给我老爸说一声，就说我出国挣大钱去了！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楚欢脚步一滞，没有转身的他沉默了片刻，确定薛岳不会再说什么后，他继续迈动脚步走了开去。
薛岳蹲在地上，沉默的吸着烟。等楚欢的身影消失，他捏着烟屁股把烟头摁灭，而后他把头埋进了膝盖之间，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就拼这一次吧，就算是狗，也有老虎和狼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失败了……死了也值了。”
…………
…………
2010年三月六号，凌晨四点，包公祠。
“薛岳！别他妈的那么轻易说我爱你，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渣，见一个爱一个。”
“潘小相！别天天跟傻逼似的觉得自己没人爱了就跟旧时代的太监一样，觉得生活没有乐趣看什么都是残疾的。”
“我操！你们两个傻逼别喝一瓶二锅头就跟神经病一样瞪着眼睛大吼大叫行不行，弄的全世界就你们两个焦点似的。”
生活就是这样吧。
“薛岳，我想家了，你呢？”
“潘小相，你他妈的没看到老子已经哭了么！”
“瞧你们两个那点出息，他妈的，这次要死也是我先死好不好！”
走在黑夜里，想着那些过去，想起将要面对的事情，楚欢握紧了拳头，嘟囔着说了一句：操，这他妈的才叫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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