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平西侯的查探
他早就已经得到消息，昨日周蕴怀中似抱着一名女子从城外归来，径直回了王府。
那女子自然不作他人选，必定是苏乔。
既然苏乔都回来了，戮王府的人这般嘴脸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说弹冠相庆，竟还挎着一张脸活像是没了亲爹亲娘似的。
这倒像是不希望苏乔回来似的。
但是，苏乔既是周蕴亲自认定的王妃人选。
戮王府这上下铁桶一块，没道理会在这上面有不同的意见。
所以最有可能的可能是，苏乔回来是回来了，但她此刻的情况却没那么乐观。
甚至于，会不会是已经没了性命？！
这猜测让平西侯瞬间就坐不住了，连忙唤了自己的心腹来。
平西侯的心腹是个中年长相憨厚的男人，在平西侯的追随者组成中，是属于暗部的。
没人知晓他的身份，由他来去查探戮王府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引人怀疑。
得了平西侯的吩咐之后，此人就化名九三，改头换明变作了买菜的摊贩，几番寻访找到了原先供菜给戮王府的小贩。
九三行事稳妥，并没有直接出面出些银子或是许给好处让那摊贩将向戮王府供菜的差事换给自己。
他反而是使了一番计谋，让那菜贩名声在王府负责采买的管事面前损毁，如此一来，采买的管事自然就不会再用这小贩的菜，而这寒冬腊月，菜贩是一早定下的，临时更张，他须得重新再找一家，那时也该他出场了。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九三躲在暗处，见着那菜贩挑着菜到了采买管事的近前，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当口，忽然间奔出来几个壮汉。
这几个壮汉自然菜贩也是认识的，实则是他供菜的另外几家酒楼中的管事人。
菜贩还以为这几人找他是为买菜事宜，一张讨好的笑脸迎上去，当头便承了当先一人的一巴掌。
厚厚的手掌重重地扇下，菜贩的脸登时肿了，人也懵了。
只听得那壮汉斥骂出声，“你个腌臜老货，竟用这劣质的菜来糊弄我等，害得我家酒楼名声受损，你待如何赔偿！”
菜贩是彻底懵了。
他种菜种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旁人吃了他的菜没有说不好的。
今次怎么这么多人都说不好，难道真是他的菜不好？
来的几名壮汉分属不同的酒楼，他们说的言之凿凿，就连菜贩本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菜出了问题。
几人推推搡搡间，几个壮汉不由分说撞倒了菜贩的菜筐子，拉着菜贩的手就要去见官。
菜贩哪里敢去？只叠声告饶，一时间现场乱做了一团。
这生意决计是做不成了的。
戮王府的采买管事见了整个经过，他本只是想买菜，没想碰见这等事，现下菜决计是买不成了。
可他一直定的是这一家菜贩，这匆匆的时间里叫他如何再去找一家卖菜的小贩？
他只得匆匆告离菜贩，往市场的方向而去。
九三一直小心跟在那管事的身后，摸清了他的目的地之后便匆匆挑近路先到了市场揣着手沿街吆喝“卖菜”。
然后不期然地和采买管事相遇。
采买管事听清楚他的吆喝声，果然将九三叫住了。
“你说卖菜，你都有哪些菜？”
九三憨厚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弓着身子凑上前来，双手不安地绞动着泥浆斑斑的衣摆，恭敬回道。
“官爷好，我家里可有好些菜哩，今年大雪，没别的活计，我那婆娘便叫我挑些菜进城，兴许是能卖。听说，旁的人家因为这个可是赚了些许的。”
采买管事上下一打量九三，生的是老实的模样，手指甲缝里是沉积的泥土，双手粗糙，满是老茧。
活脱脱一个普通买菜农户的模样。
采买管事不疑有他，直接问九三，“你的菜在哪里？我要先看看再决定买还是不买。”
九三不安地搓着手，嘴里连连道，“是的，是的，官爷说得极是，官爷随我来，我那菜筐子叫婆娘在破庙守着哩”
采买管事跟着九三去看了，那破庙离得不远，进去了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人，见着他和九三进去，连躲进了破庙的后面。
九三只好在旁搓着手告罪，“我家婆娘怕生人，官爷别见怪啊。”
采买管事掀开筐子看了看里面的菜，看着很是新鲜，长相喜人，种类也挺多。
他略略一点头，将框子盖放回原处对九三道，
“行了，就你了，你挑着这担菜跟我走。”
“哎哎哎！”九三叠声道是，连忙挑起了箩筐跟在采买管事的后面往前走。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一直到进了王府后，九三才觑着合适的时机开口。
“官爷真是威风，竟是住在这样的大宅院中，该说不说，这大宅院还真是漂亮，我粗人一个说不出哪里好看，但就是看了心里头敞亮。”
九三极力夸赞，又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采买管事同他说话，“这宅院再好也是主人家的，我就是个小小的跟在主家身边干活的，这宅院好不好，那也是主家的事，你仔细自己的舌头，可别乱说些话徒惹祸端。”
九三只嘿嘿嘿地笑，脸上还是对着采买管事由衷的羡慕。
“不过，这宅子里为何一半是红绸一半是白绸，这倒挺奇怪的。”
九三打着哈哈将话说完，抬头便看见采买管事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对方阴测测一笑，警告道，“卖菜就好好卖菜，不该打听的听了去仔细自己的小命。”
九三心砰砰砰地跳着，几乎要出了嗓子眼。
他连忙告罪指天发誓再也不打听不该打听的。
又说自己乡下人不懂城里的规矩，请官爷多加担待。
他这么说了，采买管事便松了神情，“你且记得就好，快走快走，府上那么多张嘴巴都等着吃饭呢。”
九三被采买管事催着往前走，这管事警惕得很，九三几次想说话都被对方的冰冷的神情制住了。
他便只有暂且住口，免得对方觉得他举止怪异。
一直到了厨房将菜都放下，采买管事将银两交到他的手中，面无表情地吩咐，
“菜也送到了，这些是给你的报酬，你可以……”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来人附在他耳侧小声地说着话。
九三就支楞着耳朵听那人的话。
“主子决定婚事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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