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触即发
若是连自己的嫡支都保不住，那容谢两家才是真的贻笑大方，定会沦为整个上京的笑柄！
这不仅仅事关两个容谢子弟的性命，这还事关着的是容谢两家的脸面！
身为二老之二的容太师与永乐候，身为在朝堂上积威深重，把持了朝政大半辈子的他们。
若是连自己家中的嫡系子弟都不能保下来，谈何是大周二老呢？
景帝等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反正他绝不会沉不住气，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景帝早就已经是稳赢的局面了。
礼部尚书谢云到底是先忍不住的那一个。
到底那是他亲生的儿子，比起来自己叔叔的淡定，他是没办法始终保持着淡定的。
礼部尚书从自己的位置上出来，对景帝先躬身行礼，片刻后起身道，
“关于这件事，臣下有一疑不明，戮王妃在一天之内就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这个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会不会出现有所纰漏，或是调查不清楚的情况？”
谢云顶着各方的视线，继续道，“陛下也知道，臣下曾在刑部待过，对于一般办案的流程再熟悉不过，按照王妃的时间来看，是决计不可能将一件这么严重，牵涉如此浩大的案子彻查清楚的。”
礼部尚书谢云曾经在刑部待过这件事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自然是都知道一些的。
但是，大家也知道，刑部办案是出了名的流程冗长，常常是一个普普通通，证据明朗，五六天就能完结的案子，他们能从春天拖到秋收去。
刑部那帮人几乎是整个帝国里最闲的人，他们每天点了卯后就沏上一杯茶，再配一小蝶瓜子，通常一坐就是半天。
等到消磨得那瓜子和茶水都完了之后，才慢悠悠地去将瓜子续上，茶续上。
如此下来，一天的时间也过去了。
这是一个出奇的清闲的部门，尤其是在诏狱司成立之后。
刑部的案子几乎要被诏狱司的人办完了。
听见谢云如此说，周岚忍不住出声了，“谢大人，刑部办案流程冗长，以此为标准来判断戮王妃的办案速度似乎并不妥当吧。”
周岚会为苏乔说话，并不让人觉得奇怪，应该说，谢云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周岚是和平西侯一起的，平西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戮王府联合。
那这联合中自然也就包括了大皇子周岚。
面对周岚的质疑，谢云不疾不徐继续道，“大皇子，臣下说戮王妃办案速度快，可不仅仅是只用了刑部办案速度这一个标准。
哪怕是以办案速度著称的诏狱司，也没有像是戮王妃这么快的，因此臣下提出的质疑合情合理，且臣下也是为了不让这世间再产生冤假错案。”
礼部尚书一副他都是好心的模样。
周岚听着他的意思，微微皱眉，“那谢大人的意思是，戮王妃的这案子中是有被冤枉之人？”
谢云却是摆手，“大皇子，这是误会，臣下绝没有这个意思，臣下只是觉得戮王妃还需要再查探清楚，现在就下定论或许还为时尚早，有没有抓错或是漏抓？这一切都尚待排查完全。”
谢云将目光转向了苏乔，“戮王妃觉得呢？”
苏乔这是第一次和礼部尚书打交道，他听着对方和周岚对话中暗藏着的机锋，微微一笑道，
“谢大人说得是有道理的，那谢大人觉得是谁错抓又是谁漏抓了呢？”
谢云能直接说出来苏乔错抓的是他容谢二家各自派系中的暗桩？
他能直接说出来苏乔漏抓的是平西侯一脉的官员？
前者他不会直接说出来，但是后者，平西侯却是要说的。
他微微侧身，朝着景帝再是一躬身，然后道，
“关于此事，臣下还真的是有话要说。”
他从自己的袖中拿出来一本小册子，他将那册子稍稍捧起，然后道，
“昨日戮王妃敲天子登闻鼓，为灾民们申冤，而那些灾民们更是亲上金銮殿，此中景象使得臣下感慨万千，也想要为灾民们做一些什么。”
在说这样虚伪的假仁假义的话的时候，谢云信手拈来。
“所以，臣下昨日回府之后也去深入地调查了一下，臣下也正好幸运，果真是查到了些许涉及此事的人员名字，不知能不能和王妃查到的名册对上一对。”
说完，谢云将手中的册子捧起，请求着景帝道，
“请陛下查看。”
景帝朝自己身边的内侍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那内侍便下去将谢云手中的册子呈上了寒玉台阶。
景帝拿到了这本谢云所给的册子，他很是认真地将这册子翻开，一一和苏乔方才呈上的折子名册比对。
文武大臣们忐忑地等着他看完，约莫片刻之后，众人看见景帝将册子放入托盘中。
他抬手，手指落在了眉宇之间，似乎在轻轻地点动。
他面容前垂下的冕琉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地摇晃，在他的下颌处洒落些许阴影。
众人听着那冕琉在摇晃间撞击发出轻微擦擦的声音。
景帝很是苦恼的模样，皱着眉头道，
“这两份册子确实没一处相同。”
这也就是说，谢云册子里所写的名字的确是不在苏乔所呈上的折子上的。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并非！
周四和周一查到的所有涉及这件事的官员名字，苏乔全都写上去了。
包括属于平西侯一脉的那些官员。
景帝此话，不过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自衬着除了他和苏乔，或许还要再加上周蕴，这朝堂上就再没有人知道那折子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于是，尽管谢云呈上来的名册里，有一大半官员的名字是重合的，他也仍旧说的是，完全不相同。
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消息就耐人寻味了。
平西侯和周岚这边，从这名册上更加确定了戮王府与他们联合的诚心。
而永乐候和容太师那边就更加确定了戮王府的确是和平西侯联合了。
事到如今，他们不会再对这件事产生任何一丝怀疑。
而平西侯和周岚也能确定了，永乐候和容太师果真是确定了要对付他们了。
三老加戮王府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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