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间难寻
别苑，客厅。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齐雪宁外，客厅两边的雕花椅上分别坐着一人。
宇文凉卿与柳华裳相视一眼，就算他们在如何的沉稳，在这客厅中也是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这时，暗一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齐雪宁说道：“主子，沈丞相的伤属下已经处理好了。”
齐雪宁端着茶杯，拿起茶盖轻佛着，淡然道：“沈丞相伤的可重？”
暗一看了看宇文凉卿，随即低头，“沈丞相体内的毒应该是被人解的差不多，所以，出了腰间出的伤口外，并无大碍。”
齐雪宁明眸微微一动，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宇文凉卿，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宇文四公子可否与本公主解释解释沈丞相为何受伤？”
宇文凉卿有些迟疑，“草民并不知沈丞相为何受伤，沈丞相身上的毒的确是草民解的。”
齐雪宁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柳华裳，“华裳姑娘，宇文四公子不说，那就由你来说吧，你该是要知道，把人往我这里送，本公主就有权利知道，沈洵为何受伤。”
柳华裳愣了愣，正是看向宇文凉卿的时候，主位上坐着的少女又是开口，“暗一，看这两位的神色，好似并不想告诉本公主，把沈洵扔出去。”
宇文凉卿一惊，立即起身，脸上噙着顽劣的笑意，“别、公主殿下，你要是把沈洵扔出去那不就是让他死嘛，草民说，草民说。”
齐雪宁红唇一扯，垂眸，“说得让本公主满意，本公主就让沈洵在这里呆着。”
“若是，不满意……”齐雪宁掀起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宇文凉卿。
宇文凉卿心中一跳，就好似第一次见到齐雪宁时，那种凶狠劲又出现了，他微微低头，“早年沈洵与千机阁阁主有些恩怨，这次千机阁的人知道沈洵来了柳州，便派人追杀，所以才受了伤。”
齐雪宁淡淡的看着宇文凉卿，语气依旧温柔，但声音却是莫名让人有着寒意，“宇文四公子是在开玩笑吗，沈洵是一朝丞相，会与江湖上的人有恩怨？”
宇文凉卿一时哑然，他该怎么说？他能说是三皇子被千机阁的人抓住了，沈洵为了三皇子才去的千机阁？
“怎么，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吗。”齐雪宁神色安然，双手优雅的交叠着，淡淡的看着宇文凉卿。
柳华裳深深的看了一眼齐雪宁，缓缓道：“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谁还没有一两件私事，公主虽然是君，也没有过多的权力干涉臣子的私事吧。”
齐雪宁微微一笑，看着柳华裳，“原来是私事啊，本公主还以为沈丞相在暗中做着什么谋逆之事呢。”
宇文凉卿脸色一黯，供着手，“还请公主慎言。”
然，齐雪宁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沈洵的私事，便是起身，“两位请回吧，至于沈丞相，我会让人照顾好他。”
待齐雪宁走出客厅后，暗一对着宇文凉卿与柳华裳做了请的手势，“两位，请。”
宇文凉卿深深的看着暗一，供着手，“告辞。”
暗一微微颔首，不语。
待宇文凉卿与柳华裳离开别苑时，天色已经很晚。
暗一走进齐雪宁房间时，齐雪宁正是坐在外间梨花桌旁，一只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人已经离开了。”
“这柳州还真是卧虎藏龙，要不是早早亮出晋宁公主的身份，怕是在周家一事上，我这小命就没有了。”齐雪宁呆滞的看着房中某一处，淡淡的说道。
暗一嘴角一抽，看着齐雪宁的模样，“公主，你多想了，先不说周家有没有勾结蛮夷人，只要冒犯了公主殿下你，那也是要入牢的，更别说周家胆大包天勾结蛮夷人，至于柳州的那些人物，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齐雪宁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边缘处，轻叹一声，“你说的也不错，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怎么觉得沈洵受伤的事情不简单。”
“属下会派人调查清楚的。”
闻言，齐雪宁把撑着脑袋的手放下，玩味的看着暗一，“我们除了宇文洌留下的人外，是不是还有人跟着我们。”
暗一挑了挑浓眉，看着齐雪宁，轻咳一声，说道：“那日公主掉落悬崖后，皇上大方雷霆，便让属下带领的翊卫找公主，若是公主死，因着属下未有保护好公主，翊卫全部陪葬，皇上说，如是公主活着，翊卫便是公主的人。”
齐雪宁听着暗一说的话，心间却是不由来得心酸，翊卫，那一支暗卫不都是全全保护南晋皇帝吗，晋元帝却让翊卫保护她，她也不过只是花了一点点小心思，小心思中带着一丝就连她都看不上的真心，原来她那冷漠无情的父皇，心中也有柔软的一处。
可能高处不胜寒就应该是晋元帝那个样子，天下至尊与孤独寂寞相伴，没有知音，不胜寒冷。
明知道她这个女儿对他的心思是别有用心，可还是接受这别有心思的用心。
暗一看着出神的齐雪宁，“公主？你没事吧？”
齐雪宁声音稍稍的沉了下去，说道：“没事，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暗一觉得想来公主也是想到皇上了，不然眼中怎么会有那种情绪。
……
在第二日的时候。
齐雪宁找上了个别苑的管家，宇文洌的人。
刘管家迈着步子走进客厅，心中忐忑不已，以为公主殿下要找他什么麻烦，便是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正是要下跪却是被齐雪宁拦下，“别，这里没有别人，刘管家就别拘礼了。”
“是。”刘管家还是忐忑不安的说道。
“刘管家，柳州有没有那种祈福的地方？就是求爹娘身体健康，那种平安符的。”齐雪宁来这个世界两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寺庙，就连京城中皇家寺庙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她就找刘管家问问，这柳州地带有没有。
刘管家闻言，眼中有一丝的诧异，看着齐雪宁，随即又低下头，晋宁公主的爹娘，那不就是皇上和皇后吗，陈皇后早已逝去，那就是皇上了。
“回公主的话，柳州南琼山上有一个真元观，那里每年七月去祈福的人很多，平时真元观都是闭门谢客的。”刘管家如实的说道。
“道观啊。”齐雪宁平静的说着，“没有寺庙吗？”
“寺庙？”刘管家抬起头看着齐雪宁，“寺庙是什么？”
闻言，齐雪宁轻啧一声，手指轻轻的在小桌上一动，“没事，我也就是问问。”原来南晋根本就没有和尚啊。
“公主是要去给、给皇上求平安符吗。”刘管家见着这晋宁公主并没有多大的架子，便是斗胆的问了一句。
齐雪宁微微一笑，“是啊，出门在外，总想着父皇能身体建好，便想着去祈福。”
刘管家听着齐雪宁这般说，还是有些震惊，原来皇室的父女关系，也跟他们平民一样啊，这般想着，刘管家对齐雪宁更是和蔼了，他说道：“可是公主，真元观只有每年的七月才接待香客。”
“平日都不允许人去上香的吗？”齐雪宁问道。
“平日都未有人去的，所以每年七月的柳州比现在还热闹。”
齐雪宁轻微的点头，想着七月份，那时她都已经回京城了，宇文洌也还有几日才能回到柳州，没有得到宇文洌的消息前，她还不能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她看着刘管家，“若是偶尔有人去真元观，真元观会客吗？”
刘管家有些迟疑，隔了片刻，才是说道：“公主去，应该可以。”
齐雪宁淡淡一笑，“好了，刘管家，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草民告退。”
……
在晌午时，宇文凉卿与柳华裳再一次的来到别苑，不过此刻齐雪宁并未有在别苑中。
刘管家把宇文凉卿，柳华裳带到沈洵住的院子，很是客套的说道：“两位，沈公子就在这院落中。”
宇文凉卿环视了一圈院落，便询问道：“怎么没有见晋宁公主。”
刘管家闻言，说道：“公主用了早膳便出去了。”
柳华裳朝着刘管家微微颔首，便走进院落中，看着院子中打扫的丫环，眼中一股冷意掀起。
刘管家也是很懂得起，见着有宇文凉卿来了这里，便是对着院落中的丫环说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是。”丫环们纷纷福着身子说道。
宇文凉卿对刘管家的用意，眼中掀起一股冷意，他说道：“你是我二哥的人吧。”
闻言，刘管家脸上未有半点的波澜，“公子说笑了，此别苑是晋宁公主的，老奴是公主殿下的人。”
宇文凉卿冷冽一笑，便佛袖往院落中走去，刘管家看着宇文凉卿的背影，脸色微变，随即转身。
柳华裳刚一走进内间中，便看到沈洵只着一件里衣坐在床沿边上，连忙上前拿起袍子，欲打算披在沈洵的身上，却是被沈洵接过手。
“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沈洵淡淡的说着。
柳华裳看着沈洵没有血色的唇，眼中有些疑惑，说道：“为什么昨夜一定要来这里？若是千机阁与百鬼盟的人要找上你，他们并不会惧怕晋宁公主的身份。”
沈洵神色淡然，起身走至屋中的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是不惧怕，但是也有顾及，千机阁虽然隐于世，但百鬼盟在朝廷手中吃过亏，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因着晋宁在柳州而来明面的找我麻烦。”
“那千机阁呢？”柳华裳走到圆桌旁，在沈洵的对面坐下。
“千机阁。”沈洵说着这三个字的时候，半眯着眼眸，“是千机阁先坏规矩，三皇子这件事情，等我伤好了，再去千机阁会会那隐于世的阁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要去？”柳华裳眼中的担心很是明显，“能不能别去做一些让自己有危险的事情。”
“华裳姐姐，这你就错了，富贵险中求，千机阁劫走三皇子，定然是要与沈洵有什么交易，虽然三皇子在他们手中，但，主动权还是在我们的手上。”走进来的宇文凉卿带着笑意的说着。
又看了看沈洵的脸色，宇文凉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齐雪宁还多会照顾人的，这个院落看着真不错，就连扫地的丫环姿色都是上等的。”
“艳福不浅啊。”
柳华裳冷眼的看着宇文凉卿，宇文凉卿被柳华裳看得有些不自然，然后轻咳一声，“当然了，姿色再好怎么有华裳姐姐的容貌倾城啊。”
沈洵眉间一蹙，想起昨夜齐雪宁对着他伤口重重一踢，此时他都觉得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齐雪宁就没有问你们什么？”
柳华裳眼眸轻动，说道：“问了，不过我说这是你的私事，所以，她便没有过多的问什么。”
宇文凉卿双手环胸，意味深长的说着，“不过，据我所知，宇文洌去了北翼，齐雪宁却是留在柳州，若真是为了当年陈皇后与翎王的事情而来，齐雪宁怎么不和宇文洌去北翼？”
沈洵看着宇文凉卿，问道：“齐雪宁呢？”
宇文凉卿耸了耸间，“不知道啊，刚刚这北苑中的老匹夫说齐雪宁早就出门了。”
见着沈洵沉默，柳华裳说道：“如今你好好养伤吧，晋宁公主做什么，不关我们的事情。”
……
这边，齐雪宁刚刚从郡守府邸出来，便是对着暗一说道：“你把蒋大人的信函收好了，明日我们去南琼山，便能进去了。”
“公主，为何一定要去真元观，京城中也有道观啊，而且还是皇室中的。”暗一不解的说道，就算是为了皇上祈福，也用不着去这么远吧。
“你懂什么，这才叫有心意，这真元观每年七月才迎香客，肯定很灵的啦，反正都来柳州了，给父皇带一件东西回去怎么了。”齐雪宁说着，又想起上次那个香囊还是她让暗一在大街上随便挑的，就嘟嚷道：“香囊能带来什么狗屁好运啊，一点都没有诚意。”
“啊，公主你说什么？”暗一没有听清齐雪宁的话语，便问道。
齐雪宁看着暗一憨厚的模样，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暗一的肩膀，“年级轻轻就耳背。”说完还做了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
暗一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
千机阁位于南琼后山，因着南琼山上有一座真元观，柳州许多百姓都忽略了南琼山身后矗立的山峰。
是以，在世人眼中，千机阁虽然在江湖上有名声，但千机阁到底在什么地方，很少有人知道。
盘旋在陡峭山壁上的小道上，有一个娇俏的身影和一抹倩影相继走在一起，峭壁之陡立，若不细细观察，定然不会发现，走在小道上的两位姑娘用着内里控制着身体平衡。
“姐，二哥怎么回事啊，怎么每年一二月份都要去真元观，真是也不怕这路难走。”宇馨憋着红唇，嘟嚷道。
一袭纯白锦衣裙的女子淡然一笑，听着小妹嘟嚷的话语，无奈的说道：“那你悄悄去柳州城怎么没发现你说路难走？”
闻言，宇馨立即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是说道：“姐，你能不能不要说啊，要是被二哥发现了，我就惨了。”
“你还知道你二哥，要是让祁临知道你去柳州还混进周家，小心你的皮。”成梓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小妹。
宇馨冷哼一声，“墨祁临那个怪物，自己不喜欢江湖，就不让我与那些人接触。”
“还不是为了你好，江湖上那些人有什么好接触的，都是利益熏心。”成梓说着，眼中冷意很是明显，“趁着真元观没有什么人，你好好的去给祁临说说，你这次绑回来的人，给放了，然后给人家好好道个歉，祁临不会怪罪于你的。”
“道歉？道什么歉？”宇馨满眼中都是不满，还重重冷哼一声，“一看那人就不简单，得罪我在先，还找帮手，还想杀了我。”
“若不是在这南琼山下，正好被左堂主巡视遇见，不然你的小命找就没有了，左堂主当然要去禀报给祁临，这次是南琼山下，若是你在悄悄逃出去，在外面被人追杀，看谁救你。”成梓脸色严肃了许多。
“今日你不去给祁临解释为何在南琼山下，还被人追杀，若是被送去匪地，我也帮不了你。”
宇馨一听匪地，脸色立即变了变，眼看着到山脚下了，她拉着成梓的手，“姐，姐，你不能不帮我啊，二哥最听你话了，只要你开口，二哥不会为难小妹的啦。”
“想都别想，这次让你长长记性。”成梓松开宇馨的手，便往南琼山走去。
宇馨嘟着唇，伸手看着成梓的背影，嚷嚷道：“大姐，你果然和二哥是一伙的。”
然而，如成梓所想，宇馨去了真元观并未有见到墨祁临这个人，被拒之门外了，直到第二日……
齐雪宁坐着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南琼山脚下，刚刚下马车，仰着头皱着眉看着南琼山之高，有些傻眼，“这么高啊。”
暗一也同样仰头看了看南琼山，立即说道：“公主，要不我们回去吧，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走什么走，都到这里了，蒋大人的信函也要来了，你让我回去？暗一，你想被揍了是不是。”齐雪宁面色微微严肃，她解下红火的狐裘，继续说道：“走吧。”
暗一看着齐雪宁解下的狐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回头看了一眼赶马车的小厮，说道：“你后日这个时候来这里接我们就好。”
那小厮闻言，点了点头，“是。”
齐雪宁已经率先往真元观入口去，暗一轻叹一声，要是皇上知道公主为了去给他求平安符爬这个高的山，不知道会怎么样。
“公主，你慢一点。”
“暗一，你快点啊……”
到真元观的石梯上，山林间一路都能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很少有。
主仆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实在是极慢，但因为没有多少人，两人倒是挺惬意的，原本仅需两个时辰能走完的路程，齐雪宁偏偏用了四个时辰。
直到，看到山石上的额匾刻着“真元观”时，齐雪宁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倒是暗一气喘吁吁的说道：“难怪每年七月份才迎香客，若是每天都开着，照这路程，谁来啊。”
齐雪宁微微一笑，“你说的及对。”
暗一看着紧闭的大门，便走向前，拿起大门上的门环，轻轻的砸在大门上，瞬间，山林间传来，敲击大门的声音。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穿着道服的男子走出来，扫了一眼暗一与齐雪宁，随即温和的说道：“不知二位……”
齐雪宁从衣袖中摸出信函，淡笑道：“这是蒋大人的信函，因听说真元观灵验，我便想来求一张平安符，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男子接过齐雪宁手中的信函，打开看了一下内容，信封中还有一枚蒋福的印章，随即看向齐雪宁全是震惊，立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
齐雪宁微微颔首，“多谢。”
待齐雪宁主仆二人随着男子走进真元观后，与山林间不同，这里还真是青雾缭绕，颇有几分仙气。
在柳州城里天气都寒冷，在这山上更是冷意练练，暗一看着齐雪宁的模样，立即把手中的狐裘披在齐雪宁的身上，说道：“这山上，寒意自然比城里还要冷上三分。”
齐雪宁笑笑，“谢谢。”
暗一微微一愣，好似已经习惯齐雪宁对人的态度，便没有过多的讲究。
男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全是墨梅的地方，梅花香实在是香气缭绕，齐雪宁倒是不知这南琼山山，还有这么一片美如画的地方。
“两位请稍等。”说完，男子便向墨梅林中的前方小道走去。
齐雪宁双手环胸，闻着墨梅的香气，感慨道：“真是不虚此行啊。”
暗一点点头，同意的说道：“真是别有一番景色。”
这时，一道古筝声响起，好似一股平静沁入心怀，齐雪宁眉间一蹙，脚步开始挪动，那到古筝声萦绕着这整个墨梅林中。
暗一看着齐雪宁往另一侧走去，担心的说道：“公主，我们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这么好听，去看看嘛，要是一位神仙姐姐弹奏的，暗一，你不看可别后悔啊。”在齐雪宁的印象中，能弹奏这么好听的，而且还是古筝的，还在这种有意境的地方弹奏，那一定是仙女没错了。
暗一微微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到底是谁想看啊。
墨梅之艳，寒风中飘香，沁凉的香气让齐雪宁觉得此地宁静祥和，她离古筝声越来越近，不过，越近，她又是感觉这道古筝声没有刚刚那般平静，好似有股凶气杂然而起。
青石小道，处处都透出一股风雅。
就连暗一也听到了这道声音中有股凶气，他在齐雪宁的身边说道：“公主，属下觉得这山上不寻常啊。”
“本来就不寻常啊。”齐雪宁玩味一笑，忽而说道：“你没有听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吗，虽然真元观七月份才迎香客，但还是有很多人前来……”
倏然，“砰”古筝的炸裂声响起。
主仆两人相视一眼，刚好穿过墨梅林，那里是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亭子中坐着一位穿着火红锦袍的少年。
“二哥，我错了。”宇馨看着已经破碎的古筝，立即跪在地面上，“小妹再也不敢去柳州了。”
少年好似在动怒，那如造物者眷顾一般完美的脸竟有些妖冶，墨玉般的眼眸光华内敛，初看之下有些慵懒闲适，好似画卷走出的鲜衣少年。
但在看之下，却摄人心魄，令人不敢直视，他全身散发出一股贵公子的气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本能的让人感觉到很危险，然而，此刻的确很危险。
他坐拥那里，好似俯视生灵，睥睨天下。
齐雪宁见过慕容彧着一身红衣，也不过一时惊艳而已，但是，她此刻看着亭子中坐着的少年，好似这天下的红都为他而生，好似曼珠沙华，有着蛊惑人的妖，又有着嗜血的孽。
齐雪宁却是下意识的说道：“无双倾国倾城，公子世间难寻。”
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墨梅林中瞬间飘落着花瓣雨，就连亭子中的宇馨与成梓都发现了前方站着的二人。
花瓣飘飘洒洒，在半空滚动，漫天花雨落在齐雪宁的青丝，狐裘上，显得清冷如雪的脸有些孤傲。
那少年眼光如雪，视线凝聚在齐雪宁的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齐雪宁只是淡淡的朝着少年颔首，在看到那跪地的少女时，眼中有一丝的波动，不过想着这般惊艳的少年，还是出现在这里，还是走为上策。
暗一眼中也是警惕起来，如此震撼的人物，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公主只是来真元观求平安符而已，有些人不该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宇馨见着齐雪宁转身，撇了一眼墨祁临，大声喊道。
“哎哎哎，认识宇言那个姑娘，你怎么来真元观啦……”
齐雪宁的脚步一顿，又是听到宇馨的声音。
“过来坐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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