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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叱骂


  慕容定脸上僵硬起来,他瞪着眼, 直愣愣的盯清漪盯了好会。清漪站在那里, 看到那边草木开出了一片野趣: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使劲儿向上伸出头来,紫色粉色的花瓣此刻比起白日已经收拢了些, 四周的野草不甘落后,硬生生的长在那些野花之间。虽然没有之前那些名贵花朵开的雍容华贵, 但看在眼里,只觉得一片勃勃生机。

  “你看那些野花?”慕容定瞧清漪不看他, 顿时恼火起来,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望见了亭子旁那一簇簇一丛丛的野花野草。那东西不是他叫人种的, 而是随意长起来, 平常看着就和没看着一样, 没有想到竟然会入了她的眼。

  不对, 眼前这小女子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慕容定立刻回过神来,堂堂大家出来的女子, 怎么可能对这些感兴趣。慕容定心思转的飞快,很快他脑中灵光一现,跟着脸色就黑了下来。

  慕容定抬手握住她的肩头,逼迫她转过目光来, “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清漪动也不动,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你……”慕容定被那清冽的目光弄得方才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他不甘心就这么在她面前败下阵来,恶狠狠的瞪她。

  清漪面上淡淡的, 只是眸光微微一闪,露出点灵动来,“将军,你强迫人之后,还要我一心一意,这也太难了。我若是真的立刻一颗心在将军身上,那么将军才要小心我这个见利忘义,见异思迁的小人。”

  “你!”慕容定堵的无话可说,他狠狠喘着粗气,他手中用力,将她揉入到自己怀里,她身形纤细,可入怀只觉得一片柔软。他双手紧紧缠在她的腰上。怀里的人动也不动,他心下冒出火气来,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终于怀里的小女子受不住,闷哼了声。

  听到那轻轻的,带着痛哼的声音。他手下意识的松开,而后又咬牙切齿的缠紧,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力道大了。

  “不许想他!”慕容定低喝,“我要娶你了,你阿叔那里,我已经让你弟弟过去了,我那些亲属同僚,几乎个个都知道我要娶你了。”

  慕容定低下头去,抵住她的额头,“你逃不了,你也别想逃,这次可不像上回,我不会轻易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而颍川王那边你也别想,就算他真的上书小皇帝,也半点用都没有。”

  慕容定说着就笑了,他故意将嘴角挑的老高,清漪眸光清澈,像是一条蜿蜒的溪流,清澈见底。慕容定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的楞了下,随后扭过头去。

  “我人都在这里,我弟弟还有我的贴身侍女在这里,你若是有心拿他们来要挟我,我哪里能不就范?”清漪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话音刚落,慕容定那故意装出来的凶狠顿时烟消云散,他俊美的脸上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笑容。

  “你只要一心一意待我,我就会对你好,你想要甚么,我都给你。”慕容定手掌摩挲着她的脸蛋,清漪被他掌心还有指腹上的老茧磨得生疼,不耐烦的扭过脸去。她才扭过去,慕容定欣喜的抱过来,将她身子结结实实的圈在怀里。

  清漪被他缠住,轻易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下,他两条手臂如同一只八爪鱼似得,紧紧缠绕在她身上,过了好会,她只好放弃。

  “我想要甚么,将军都能给?”清漪抬头,轻轻问。

  “嗯……等等,”慕容定满心欢喜应了声,脑子却旋即转了个弯,“必须是我能做到还是愿意的!”

  清漪鼻子里一声轻哼,没搭理他了。

  慕容定有些尴尬,抱着她在长廊上坐下,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这样的姿势亲密无间,甚至还能方便他做些坏事。

  “嫁给我可是有很多好处的。”慕容定两条手臂从她肋下穿过来,在她腹前一件件算,“我这人自小习武,如今身上也有一官半职,说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脸上的风光是有的。而且另外的好处……”他笑的眯起眼来,在清漪圆润饱满的耳垂上啄了下,“你可喜欢的很呢。”

  清漪气的立刻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要不是你给我喂了药,我会那样?你还说这个,我就走了!”

  慕容定急了,抱住她,压在腿上揉了好会,“我不说这个,你们汉人士族重脸面,可是你们也不是只重脸面,我不是甚么宗室,是从六镇来的,但我也有好处。如今元氏看着是不行了,小皇帝都是大丞相一手立的,生死都在丞相一念之间。更何况颍川王这么个宗室?”慕容定哼哼了两声,“我保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不再受颠簸之苦。”

  清漪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到慕容定都给出这么个承诺,不由得抬头看他,“这时候就把话给说满了,也不怕将来打脸疼。”

  慕容定面色严肃,低头看她那双小鹿似得眼睛,“我可做不出把妻儿一丢了之的事。”

  “随便你说,一张嘴,只要舌头在,甚么话说不出来?天皇老子都说不过你。”清漪靠在他身上,把身后这人当做活的靠垫,“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你觉得我碍事了,把我一丢,这话恐怕到时候都忘记了。”

  慕容定眸色沉下来,他低首埋入她丰美的发鬓里,“除非你做了对不住我的事了。”

  清漪眉头皱了下,也不做声了,过了会,慕容定动了动,捏住她的指头。她十根手指白嫩如葱根,指尖带点儿尖尖,他轻轻捏了她十个指头,“今天朱娥那件事……”

  “段小娘子的事,你来处置吧。”清漪抢先开口,她回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我如今名分未定,不管任何事都不适合出面,尤其段小娘子这回是冲着你来的,今日她破门而入,又出手伤人,还是你去最为合适。”

  “说起这个,我还要赏你弟弟呢。”慕容定说着,两道浓眉皱起来,“那么多人,竟然都拦不住她!竟然叫她闯进来!只有你弟弟一个人拦住她。”

  “她身份在那里摆着,其他人顾忌她的身份,哪里会敢轻易出手?不过十二郎这一回,与其赏他金银,不如给他点实惠。”清漪靠在他身上,指头被他捏着,试着往外头抽,他岿然不动。清漪只好让他去了。

  “你想给弟弟求官?”慕容定顿时就来了兴致。

  清漪调整了下姿势,“他这次到底出手了不是么?他年岁摆在那里,还没有到做官的年纪,只是请你多多提拔一下他,这个比那些金银更好。”

  清漪也是良苦用心,士族不入仕途的话,不出几代,也会没落。虽然杨芜在朝中做中书舍人,但中书舍人这个位置,清贵是清贵,可要说实权,可就真的只有瞪眼了。如今朝堂上武人坐镇,日后若想出头,靠着汉人士族的那套,清漪觉得恐怕是难了,既然如此,就另辟途径。

  慕容定稍稍思索,他抱住了怀里的人,贴在她的青丝上,眯眼想了想。

  “也好,也叫那些不敢拦住段朱娥的人好好看看,他们顾忌段朱娥背后的人,不顾忌我这个郎主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老是打人,倒也不怕他们记恨。”清漪懒懒的靠在他身上,听到他如此发狠,躲开他的手指。

  慕容定一听不由得噗的一声笑出来,“记恨,他们敢记恨我?那就由他们记恨去吧!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来去,何况他们记恨我也得有个资本,资本都没有,随便他们!”

  清漪沉默小会,由他去了。

  慕容定几日之后给杨隐之送去了锦帛布匹还有几箱金银。还赠他一匹白马和一把精致的环首刀。

  白马和好刀都是轻易得不到的好东西,慕容定这会可谓是出手大方。这还不算,他放话,就让杨隐之日后跟随左右。

  这下所有亲兵的眼睛都血红血红的,跟随左右那就是亲随,亲随只要自己不作死,主将不倒,那么好前途一定是跑不了的,何况杨隐之还是主将的妻舅,看在娇妻的面上,也会对他多为照拂。

  杨隐之荣辱不惊,他收下慕容定送来的那些东西,也不见他对慕容定有多少感恩戴德。

  段秀对此事也有所表示,段朱娥是被撵出去的,段朱娥回去之后,自然将自己在慕容定家里的遭遇添油加醋告诉父亲,要父亲替自己出气,尤其是要严惩那个敢拿着刀尖对着自己的汉家少年。段秀娇宠女儿,可能有如此地位,也不是偏信偏听,叫来人问,再遣人去慕容定那里,一来二去,所有的事都被段秀知道个干净。

  段秀不忍责罚女儿,但也口头上把她狠狠责骂了一顿。之后让人带了一份礼到慕容定那里道歉。

  此事段秀出面,慕容定也不好继续和段朱娥纠缠计较个什么,更何况之前他也不会和个女子斤斤计较。

  四中郎将和颍川王为了一个女子抢起来的事,已经私下在洛阳权贵里头传开了。从六镇来的那些鲜卑新贵们,津津乐道,并不以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鲜卑有抢婚旧俗,两男抢一女,在六镇这等胡风浓厚的地方,见怪不怪。

  只是那些洛阳旧人,私下偷偷那这事来说嘴,所四中郎将为人野蛮,那个被抢的女子也是薄情,从颍川王身边被抢走,也不顾念旧人云云。

  这些话听得中书舍人杨芜尴尬不已,旁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知道的,被抢了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女。而且很快就要和慕容定成昏,是他正经的侄女婿,两人被外人这边编排,他面上不说,私下也是长吁短叹。好在慕容定为人刚毅且不怎么讲究人情,旁人胆子再大,也只敢在私下说说,不敢捅到明面上。

  所以杨芜的脸面还算是勉强保住了些。

  迎接皇后的那天来了,宫廷内外一片喜气肃穆。封后典礼上井井有条,先帝的段凝华,今上的段皇后,头梳大手髻,高髻巍峨,上簪有十二花树,两边博鬓如蝉翼,跟着她的步履微微颤动。

  皇帝受汉化已久,鲜卑弟娶寡嫂的旧俗在洛阳也早就被喊停。如今段秀来了这么一回,皇帝心中很不乐意,但见到段皇后面目秀美,身材丰满,有北方女子的浓艳。心里这才好过了点。

  皇帝封后,不是小事,而且还是国家大事。公卿百官到场不说,待会外命妇们还要入宫谒见皇后。

  段皇后让女官接过负责传达旨意的诏书,还有代表皇后身份的一系列的印绶等物。迎着那边皇帝的方向走了过去。

  仪式程序繁杂,到了外头天都黑了一大半,慕容定才从宫里出来,慕容定骑马跟在慕容谐身边,“皇帝娶妻怎么那么麻烦!累死人了!”

  从天开始翻鱼肚白到现在,一整天的时间,没有做其他事,几乎都耗费在这上头了。

  “平常人家娶妻都要忙上一年半载的,更何况是天家呢,”慕容谐在马上瞥了眼慕容定,慕容定瞧着比之前还要更高了,脸上的稚气几乎找不到。慕容谐心下点头,他看得出来慕容定喜欢那个汉女,原先还担心他初尝男女之事,会沉迷其中,坏了身子,现在看来,他双眼明亮有神,不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你和杨氏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慕容定嘿然一笑,“差不多了,估计过一月就能把人娶回来,到时候阿叔一定要来喝酒!”

  慕容谐笑着指指他,“小子,娶妻可不是家里多个女人那么简单,”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娶妻成家,你就是真正的男人了。行事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毫无忌讳。你这样,以后你儿子跟着你这么学,家里非鸡犬不宁不可。”

  慕容定双手对慕容谐抱拳一礼,脸上满满的都是诚恳,“多谢阿叔指教!”

  “你犯浑那么多次,我也给你收拾了不少回,就盼着你这会能懂事。你要是懂事了,我也跟着松口气。”

  “阿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不和之前一样了。”慕容定说着,就听到两人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四周的人下意识开始警戒,还没等亲卫斥责出声来,女子的娇呼就在灰色的傍晚里传来,“六藏,是我,你等等!”

  慕容定迅速的瞥了不远处的杨隐之一眼,杨隐之如今算是他的亲信,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他,此刻杨隐之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后面。

  “哟,追过来了啊。”慕容谐笑了声,他往后看了一眼,瞧见个少女骑在马上急急切切飞奔而来,一头一脸的全是汗水。

  “小孩子家家的事,我不想掺和,先走了。”慕容谐冲慕容定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催马离开。

  段朱娥是个典型的鲜卑姑娘,热情大胆,看中了的男人,也不会眼巴巴的等男人来追。她自己就能跑过去,把人缠的迷迷糊糊的。一般来说,男人是不会拒绝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尤其这女人相貌不错,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可慕容定不喜欢她,也不爱和她亲近,见面哪怕段朱娥热情如火,他也照样冷冰冰和块硬石头没有区别,哪怕他到了六镇也仍然是痴心不改。

  段朱娥好不容易从宫廷中追了出来,满心欢喜,结果慕容定没有半点欢喜,冷冷的望着她,同样冷冷看着她的,还有他身边那天制服她的汉人少年。

  “你来作甚么?”慕容定一脸不耐,段朱娥听他不耐烦的冷喝,僵在马上动也不动。

  慕容定等了等,少女在马上好像被定身了似得,动也不动,慕容定不耐烦,牵过马头,“既然无事,那我就走了。”

  “等等!”段朱娥惊呼,纵马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我有话问你!”

  “甚么话?你快说,待会天全黑了,就要宵禁,到时候走路都不方便!”

  段朱娥咬住下唇,面上绯红,“昨天是我的错,不敢贸贸然闯进你们家,还伤了你的人,不过你也坏!我喜欢你,你不要,偏偏要娶那个汉女!”

  杨隐之面色阴冷,他不出手阻拦,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我娶哪个和你无关!”慕容定已经很不耐烦,“我阿娘阿叔都不管,你又不是我甚么人,你管我娶谁?”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是真心?汉人最狡诈了,万一她哪天跑了呢?”段朱娥急切道,她踩着马镫,身子都要从马背上站起来,“那个汉女怎么可能真心对你,我从姐姐那里听说了,她以前……”

  “好了!”慕容定断喝一声,喝断她接下来的话语。

  “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了!”

  段朱娥吓得脸上绯红褪去,脸蛋煞白,惊恐的望着他。慕容定自觉失态,拉紧了缰绳,“你回去吧,天色晚了,回去晚了小心大丞相会担心。”说罢,看也不看她,直接驰马而过。

  慕容定都走了,其他亲随和亲兵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纷纷跟随慕容定而去,杨隐之路过段朱娥的时候,乜了她一眼,眼里露出冷冽至极的光,段朱娥记得他,也没忘记那日刀尖抵喉的恐惧。

  她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等到反应过来时,慕容定带着身边人早就跑的不见了人影。宽敞的大道上被浓厚的夜色笼罩,整条大街上,除去她之外再无别人,左右环顾,凄凄冷冷,既然有置身鬼蜮的错觉。

  段朱娥心中正害怕的时候,有一骑打马前来,“将军令我护送小娘子回丞相府!”

  段朱娥又重新欣喜了起来。

  *

  清漪从慕容定府邸上,到杨芜府邸上小住片刻。鲜卑人正经的婚嫁,也不是新妇一开始就住在男方家,而是男人带着牛羊跑到女方家里来求娶的,而且还要在女方家里做上半年多的劳役,才能和妻子一同回家去。

  慕容定是不可能照着鲜卑旧俗给杨家白做半年的劳役,但他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哪怕杨芜不一定真的看上眼。

  昏礼上有迎新妇这么一回,作为女婿,慕容定还要在岳家面前晃上一回。要是宾客一来,新妇子已经在屋子里头坐着了,恐怕两家都被人笑话,所以哪怕慕容定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要送清漪到杨芜家里去。

  他被上回的事给弄怕了,派来亲兵不够,自己亲自骑马护送。到了杨芜家门前,杨芜儿子杨育之已经等在门前,杨育之年岁比杨隐之还小,只有慕容定胸口那么高,梳着一对总角,满脸的稚气,见到慕容定一行人,他就学着大人的样儿,给慕容定作了个揖。

  慕容定被这么个小孩子弄得有些手脚无措,大人比小孩容易对付,毛孩子比有礼的孩子容易对付。

  可看到这么个彬彬有礼的小孩,慕容定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你家大人呢?”慕容定下马问道。

  “我家大人不巧前几日生病了,”杨育之扬起小脸答道,“所以让我来迎接四中郎将还有堂姐。”

  慕容定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清漪的马车,杨育之道,“还请堂姐入内。”

  慕容定瞧着马车驰进门去,他原本还打算在杨芜面前,好好的显露一手呢,结果杨芜病了??

  “你家大人得的甚么病?连见客都不行了?”慕容定问杨育之。杨育之年岁小,对着慕容定却没有半分的怯场。

  “我家大人前段时间得了风寒,堂姐昏礼又迫在眉睫,只好先去洛阳温泉疗养。”

  “……”慕容定这下无话可说了。

  *

  清漪的车入了门内,一直到了里头才停下来,兰芝搀扶着她下车。过了二门,就见到一名容貌端庄的中年妇人带着一名少女走来。

  清漪顿时冲那名中年妇人拜身下来,“儿拜见婶母。”

  王氏带着女儿走过来,蹲身下来搀扶起她,“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王氏出身太原王氏,平素都是跟着丈夫在凉州,很少见到这个侄女。王氏仔细打量清漪,见她面容消瘦,一双罥烟眉似蹙非蹙,长叹一声,“好孩子,之前的事,就别多想了。”

  说罢,她身边的少女也开口,“阿娘说的对,阿姐来了,尽管在这住下,不管多少烦心事,都放下吧。”

  王氏笑着拉过少女,“让你们姐妹两个认识一下,这是清漪,这是清涴。”

  清涴十二三岁,还未及笄,穿的一身女童的装束,冲着清漪笑。

  少女笑的灿烂,清漪自然不能愁云惨淡,她也回了一个笑容。

  “走吧,你这一路过籁,估计也累了。”王氏带着清漪就往准备好了的房间走,清涴对清漪很是好奇,她一路上冲清漪直笑,“阿姐来的真好,阿娘给阿姐选的院子坐北朝南,正好对着日光。院子里头还开着几株桃树,花开的正好,阿姐可以每日赏花。”

  “多谢婶母了。”清漪双膝屈了屈。

  王氏掩口而笑,“这又有甚么谢的。”旋即眼里有淡淡的遗憾,“只是可惜了,清湄前段时间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这会病的正重,起不来身。而且她身边好几个人都已经被过上这病了,你不能去探望她。”

  清漪眼里沉了沉,而后又一派关心之态,“姐姐没事吧?”

  “哎,已经让人去看了,希望能好过来吧。”王氏想起清湄也是一阵愁。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病了。

  杨芜生病,两分真,八分假。主要还是杨芜不爱和慕容定打交道,干脆借口生病逃开。可是清湄却真的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这病的。

  “那我还是等姐姐好了之后再去看她吧。”清漪叹口气。

  清湄病的时机实在是太过蹊跷,为何会在她回来的这个时候病了,她们两个心知肚明。

  清湄这病,恐怕有几分是真的。心里有鬼,能不病么?

  清漪也懒得和王氏说起当时逃难时候,清湄自顾自己逃命的事。她跟着王氏一路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王氏一行人进入屋子里,王氏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头干净整洁,所有的用具都是一尘不染。

  “你阿叔才来洛阳不久,家业也不甚丰厚,所以只能整理出这么一个院子。”王氏和女儿坐下,看着清漪。

  清漪立刻正坐,臀部紧紧压在脚后跟上,“儿怎么会计较住所奢华是否?有个容身之处就可以了。”

  王氏感叹了两声,“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前你父亲将你许配给颍川王,现在看起来,你和他也是有缘无分,不过这个世道也实在不能强求。”

  王氏这么一说,屋子里头的人没有一个露出点快活颜色来。

  这时外头走进来个侍女,“娘子,四中郎将说,他要和六娘子告别。”

  “告别?告甚么别?再过半个月,六娘就嫁过去了,这还告别?”王氏一脸惊诧,“何况男女婚前不能随意见面!”

  话语刚落,院子里就嘈杂了起来,慕容定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堆想追上来又不敢的杨家家仆。

  王氏听到院子里头的声响,出去一看,就见着个长相俊美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面带笑容大步向她走来。

  哪怕慕容定没有半点恶意,王氏还是被他浑身上下属于武人的煞气和魁梧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王氏吓白了脸,“你意欲何为!”

  “王娘子安好。”慕容定笑嘻嘻的,对王氏脸上的惶恐不安视而不见,“我和宁宁要有段日子不见,我怕我挨不过,特意过来和她见见面。”

  他话语说的露骨,王氏就没见过他这种的,立即面红耳赤,刚想要严词拒绝,触及他似笑非笑冷中含诮的目光,到了口边的话,不得已又全部吞了下去。

  “让十五娘出来。”王氏指甲刺进了掌心里,让侍女带女儿出来,清涴之前就听说鲜卑人嗜血好斗,几乎就是个罗刹。她见着个活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氏见到,拉住她就往外面走,简直就是躲苍蝇似得。

  清漪目瞪口呆,“你怎么进来了?”

  慕容定眉梢一挑,“我和那个小孩子无话可说,那个小家伙,年纪小小,嘴里大道理倒是一筐一筐的,我不耐烦和那么个小家伙说话,干脆过来找你了。”他说着走过来,长臂一伸,径直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少女的馨香在他鼻子下暗暗浮动,他忍不住心猿意马,慕容定对着她直接吻了下去,清漪想要挣扎,根本挣扎不过他的力气,被吻得喘不过气。慕容定吻着她小巧的唇,深探浅出依然不满足,他抱了她直接到内室去。

  两人倒在柔软的褥子上,清漪察觉到他的手正在急切的解开她的裙带,气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室内响起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而后沉静下来,慕容定满眼都是欲念,手指还缠在她腰间的裙带上。

  清漪气的脸上绯红,“你又发疯!”

  慕容定没有半点迟疑径直压了上去,他胡乱的吻着她的脸,吸吮住她的耳垂,那饱饱满满的耳垂被他含在嘴里,弄得她气喘吁吁。

  “我就上次碰了你一回,这次我们又有半个月见不上面,我难受很了,宁宁,好宁宁,你就应了我这回。”慕容定气息絮乱,不停的吻她的面颊和脖子,他吸吮的用力,清漪不耐烦的伸手就推。

  “这是我阿叔家!你好歹放点尊重,在这里乱来,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我阿叔!”清漪恨不得一脚把慕容定给踹出门去。

  慕容定愣了愣,清漪趁他发愣的空档把他推开,躲到一边整理衣襟。

  他坐在那里,虎视眈眈,清漪见他竟然还没有完全打消心思,气道,“你好歹也该有个人样吧,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理智,能控制自己,不然和外头的畜生又有甚么区别?!”

  慕容定目光沉沉,直勾勾盯着她,嘴一张,“你骂我。”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拿出辣椒粉孜然粉,对兔几一番撒,然后拿出叉子准备开吃。

  兔几一伸毛茸茸兔爪:地点不对,不准吃!

  慕容大尾巴狼大惊:吃兔几还要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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