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避雨

　　夏天总是会有雷雨，在行人还走在路上时，突然发脾气般把积攒的水珠通通一股脑儿往下砸。

　　让人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清河站在屋檐下，尽可能地贴近墙，拢紧衣襟的手努力地收进袖子里，不让自己沾到雨水。

　　像现世的童话里面让灰姑娘成为光彩夺目的能吸引王子注目的魔法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后就会失效一样，清河遇到雨水也会被撕破伪装。

　　厚厚的与皮肤一个颜色几乎无法分辨的脂粉掩盖下那破破烂烂的身体，被水冲刷就会显出它本来的模样。

　　“真是狼狈啊，清河，早跟你说让你除去那一身碍眼的痕迹。”无考幸灾乐祸道。

　　“这次我和无考大姐观点一样哦。”流光这次难得不和无考唱反调，“女孩子嘛，漂漂亮亮的才好。再说了，这些疤痕留着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万一被人发现，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说的对。”清河没有反驳。

　　“那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丑东西？”无考嫌弃道，“不会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吧？就你这么小心眼，我才不会相信你还需要这种无聊的东西来铭记。”

　　“啊……大概是希望可以被人发现吧。”清河自嘲地笑着，朝近在咫尺的雨帘伸出了手。

　　“哈？果然女人是最难懂的生物。”流光一脸便秘。

　　“你就玩吧，别玩脱了才好。”无考哼哼唧唧地沉默了。

　　雨滴的冲击力极大，啪嗒啪嗒地砸在清河手上。原本洁白如玉的手在雨水的冲刷下露出了几道肉色的疤痕。

　　仿佛还近在眼前，那日决绝地抛弃一切的场景。最重要的人鲜血淋漓，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疼吗？你那时疼吗？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清河被雨淋湿的手。清河下意识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蓝染队长，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悄无声息的很吓人啊。”清河无奈地放弃。

　　“这里离五番队很近，我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吧？”蓝染手中的伞罩在了清河头顶，“倒是清河一直在发呆呢。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去五番队避雨吧？”

　　清河顺从地被蓝染牵着，因为伞不够大，只能往对方那边贴，可又小心地不想碰到对方的身体，清河迈着小步子走得有些辛苦。

　　蓝染低笑一声，放慢脚步，把伞向清河这边移了些：“刚刚在想什么？连我走到身边了都没发现。”

　　“别人的话我会发现的。”只是没想到你的实力比我高出那么多。该高兴自己找了个实力强劲的同盟，还是该担心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存在呢？

　　“蓝染队长！您回来了！”雏森桃站在五番队门口，“清河？”

　　“怎么等在门口，雏森？”蓝染温厚的笑容里有恰到好处的担忧，“这里湿气重，快进去吧。”

　　“是。”雏森桃羞涩地红了脸，又有点犹豫地站在原地，“那，清河桑……”

　　“走在路上倒霉地遇到雷雨了呢。”清河无奈地笑着，感激地看了眼蓝染，“多亏了蓝染队长捎带我一程，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回去吧，雏森。我正好有点事要和清河说。”蓝染留给雏森桃一个温柔的笑容，牵着清河的手往队长室走。

　　清河被拉扯了一下，来不及再管雏森桃，小步跟上蓝染。

　　雏森桃孤零零地站着，右手紧握着放在胸口，失落地看着蓝染握着清河的手走远。

　　蓝染队长，是不是喜欢清河桑呢？队长他，真的很关注清河桑啊，还打算着让清河桑来五番队当副队呢。

　　听说蓝染队长在清河桑还在真央学习时就很关注她，清河桑又漂亮又温柔还那么厉害……雏森桃觉得自己难过地快透不过气来。

　　“蓝染队长，雏森桃好像暗恋您呢。真是个小女孩呢，只是看见你拉着我的手就失落成那样。”清河歪着头调侃，“看来真的是喜欢您喜欢得不得了呢，蓝染队长的魅力真大。”

　　“呵。”蓝染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直到进了队长室关上门才放开清河的手。

　　清河活动了一下被紧捏了一路现在有些僵硬发红的手，抬头看见蓝染把外套脱了下来。

　　白色的代表队长身份的羽织已经湿了一半。

　　这是当然的，雨这么大，蓝染的伞又大部分挡在她的头顶免去了她被雨淋湿的后果，自然无法顾全自己，湿了大半的身体。

　　清河移开视线。明知道是做戏……

　　“现在没有外人打扰了。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了吗？”蓝染抓起清河的手，颇感兴趣地端详。看这疤痕蔓延的趋势，不像只有手上有的样子。他往上触摸清河的手臂。果然，有些地方的触感是少女柔软细腻的皮肤，有些地方却是脂粉。

　　“哦？有趣。看来清河还有很多小秘密呢。”蓝染放开清河的手，微勾起嘴角坐到自己那堆满文书的桌案前，单手支撑着下巴看着清河，眼中带着笑意。

　　清河也不客气，坐在蓝染对面。从刚刚碰到蓝染开始她就知道是瞒不过蓝染了，一路上也做足了被质问的准备。但是他既然不问，自己也正好不用再撒谎。

　　见清河没有倾诉的欲望，蓝染也不失望，摊开公文一本正经地批改起来。

　　“失礼了，蓝染队长，我送来了热茶。”门外响起雏森桃的声音，随后门被拉开，雏森桃端着茶盘走进来。

　　“啊，辛苦你了，雏森。”蓝染又披上了温和的伪装。

　　清河从开着的门往外看了眼，站起来：“看来雨已经停了。这种雷雨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就不打扰了。蓝染队长，清河告退。”

　　“刚刚说的那件事，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蓝染微笑着。

　　也就是说我最好早点向你解释吗？清河点头：“好的，蓝染队长。”

　　“我送送你吧，清河桑。”雏森桃连忙说。

　　清河没有推辞，和雏森桃并肩往外走。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皮肤还能感觉到潮湿。夏天的高温被降下来，树上的蝉却又开始鸣叫。

　　“雏森桑有话想和我说吧？”清河看着几乎要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雏森桃。

　　“啊？嗯……”雏森桃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清河桑和蓝染队长……关系很好吧？”

　　“是很好呢。蓝染队长在我心里是与众不同的。”清河微笑起来。

　　果然啊……雏森桃有些难过，但她也不是轻易放弃的女人：“清河桑，我呢，也喜欢蓝染队长。很喜欢很喜欢。从魂葬实习遇到大虚被蓝染队长拯救开始就喜欢他了。为了蓝染队长我一直在努力。进入五番队，努力地提升自己……我喜欢蓝染队长，我不会放弃的！”

　　“雏森桑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和我公平竞争？”清河与雏森桃对视，半晌，对方眼里坚定的神色让她叹息，“好吧，雏森桑。就看看最后，他会选择谁。”

　　傻姑娘，我们一开始就已经不是处于公平的地位了。而且，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和你一样孺慕他。

　　“嗯！清河桑，我不会输的！”雏森桃充满了斗志。

　　“我拭目以待，雏森桑。”在你知道真相后，想起现在的自己会是何等表情，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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