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养
“听说你已经有了队长级别的灵压？”总队长山本元柳斋拄着拐杖严肃地问。他的下首分两排站着十二位队长，十二位队长身后又各自候着各自的副队。清河站在最下方，谨小慎微地低着头。
“回总队长，确实如此。”清河回答，头始终低着，黑色的头发自脸侧垂下，她的脸就藏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为什么要隐瞒？”山本元柳斋目光冷厉。
清河沉默半晌，无可奈何地开口：“我在现世的时候，就是因此而死的……一个无人庇护的孤女，表现得太优秀，被嫉妒排挤，被欺瞒利用，活着被榨干利用价值，死了都无人收尸。所以，为什么不可以隐瞒呢？”
“瀞灵廷和现世是不一样的呢，清河酱。”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披着绣有花纹的桃红色羽织外套，带着他那一贯轻浮懒散的笑容，“只要你有实力，谁也不会欺负你哟。”
“是的，清河桑，你太没有安全感了，偶尔也要相信我们呐。”蓝染敦厚纯良地开口，让人觉得他是真心替清河着想。
浮竹十四郎和卯之花烈不说话，却不约而同地看向山本元柳斋。
山本元柳斋手中的拐杖重重地锤了一下地面：“既然如此，清河四席，在这里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是。”清河闭上眼，开始释放自己的灵压。
很强，的确在副队之上，快要媲美队长。但灵压和那人不一样，而且那人现在还好好的被关在第八层地狱，所以不会是她。是因为长得太像了，又那么优秀，才总会有一种故人归来的感觉吗？山本元柳斋闭上眼睛：“可以了，清河四席。这么短时间能有这样的成就，只当个四席太屈才了。”
“您谬赞了，清河才离开真央灵术院不久。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清河收起灵压，恭敬地说。
“没有姓氏总归是不方便的，还是早点找个归宿为好。”山本元柳斋叹了口气，再次拄了下拐杖，“今天就到这里，关于底下人无谓的打闹，希望以后不要再闹到我这里。散会！”
清河规规矩矩地行礼，退出会议室。
焦急地在外面等候的修兵跑到清河面前：“怎么样，清河？你没事吧？”
这次事件由他引起，如果让清河因此受到影响，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时间倒退到三小时前。
修兵正奉命在瀞灵廷的主道上巡逻，经过一个酒馆时听到有人在谈论：
“六番队那位四席你们知道吗？我上次远远地见了一眼，是个美人呢……虽然比不上宝枝子……”
“嘿，宝枝子可是整条花街数一数二的美人！”
“那位四席看起来真是不错，又没脾气，那温柔的眼神哟……”
“我有认识的人在六番队的，说是那位成为四席，靠的还就是姿色呢！”
“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正经的女人，也会不要脸地勾引男人呢！能巴上朽木队长，也是蛮厉害的嘛……某些方面……”
“哈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
修兵气得抓着刀鞘的手爆起了青筋。又想起那日聊天时少女低落的身影，心被揪起。
那些人的笑声相当刺耳，修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进去把他们都撂翻了。
没想到现场正好也有六番队的一拨人在这里吃饭，目睹这个场景，冲上去与修兵打起来，边打还边用言辞侮辱清河。可是他们自己人有开始内讧了，原因是正好有几个人是和清河一起从死亡森林回来的。
“清河四席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平安地从死亡森林回来！”
“切，不过侥幸罢了！”
“才不是侥幸！清河四席的灵压比副队长还强！她一个人就消灭了好几只基力安，打退了虚群！”
场面越来越混乱，直到有队长出面，这场闹剧才停止。闹事的都被收押起来，但这次事件太荒唐，连总队长都被惊动了，把这次事件的元凶，清河，叫去审问。修兵是恳求了东仙队长许久才被破例带出来等在门口的。现在清河终于从里面出来，他的担忧终于得以问出口。
“哦呀，我们又不是豺狼虎豹，只是问了些问题而已，绘佐木君这么着急做什么？”市丸银笑眯眯地走出来，“清河桑刚刚的灵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要不要考虑来三番队？”
“如果市丸队长愿意发双倍工资的话，清河也不是不能花点时间考虑考虑。”清河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种挖人墙角的事，不要当着人家队长的面说哟，市丸队长。”京乐春水笑着拍拍市丸银的肩膀，指了指刚刚出来，但明显听到了全部对话开始降温的冰山面瘫朽木白哉。
“呀嘞呀嘞，被抓包了呢。”市丸银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玩味。
“走了，回去。”朽木白哉看了清河一眼，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开。
“嗨咿～”清河向各位队长们鞠躬道别，又朝修兵眨了眨眼睛，“我走了，修兵。下次不要这样冲动了。如果因为我让修兵陷入麻烦，我会很困扰的。”
“清河……”修兵来不及开口，清河已经小跑着跟上朽木白哉，回头朝他挥手。
“回去了，修兵。你还要关十天的禁闭。”东仙要无论何时都是严肃认真的态度。
“啊……我给您丢脸了，东仙队长。”修兵垂头丧气地说。
“别丧气，修兵。”东仙要拍拍修兵的肩膀，“你是为了你心中的正义。”
修兵似有所悟，但还是迷惑茫然。
京乐春水懒洋洋地在自家副队的催促下回八番队：“不过清河酱还真是温柔啊，七绪酱如果有她的一半我就幸福死了……”
回应他的是他副队的冷眼：“京乐队长，你已经一星期没有批改公文了，我一定会好好监督你的。”
“嘛嘛，今天天气这么好，最适合喝酒晒太阳了……”
今天……似乎是阴天。
“那，我也告辞了。”蓝染谦逊有礼地朝在场的人点点头，带着他的副队走了。其余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纷纷回各自的番队。
这件事过去不久，清河就被朽木家收养了。虽然清河本人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无论是山本总队长，朽木银铃，还是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卯之花烈这些尸魂界高层中资质深的队长们，都对此抱有期待，连四十六室都默认了这件事。
相比于朽木白哉收养露琪亚做义妹遭受的非议与压力，清河的名字被写进朽木家族谱似乎过于顺利了。
清河成了朽木白哉的小妹。
“祖父大人，兄长大人。”清河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华贵的符合朽木家大贵族身份的中振袖十二单，朝站在门口穿着隆重场合穿的和服的朽木银铃和朽木白哉微笑作揖。
朽木银铃眼角有些湿润，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不用这么拘礼，清河。把我们当作普通的家人就好。”
清河尴尬无措地低头，腼腆地说：“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长得很。”朽木银铃此刻不像是曾今的队长和家主，只是一个平凡的慈祥的老人，“你穿这一身很好看。”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重的衣服。”清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人，穿的也是同样的衣服，微笑着走过长廊。她的脸颊微红，眼里似乎盛满了整个春天。
朽木银铃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回忆过去了。
“宴会就要开始了。”朽木白哉提醒道。
这又是一个不同。露琪亚被收养时十分的低调，别说宴会了，什么都得从简。而清河这次，朽木银铃做主大摆宴席，把尸魂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个遍，高调张扬地向所有人宣布：清河从今天起就是朽木家的人，享有与朽木家正统血脉的子嗣同等的荣耀，谁也不许有非议！
清河在侍女的引领下缓步从后院走到前厅。朽木白哉是朽木家现任家主，坐在主位。他左右并排坐着朽木银铃与山本元柳斋。朽木银铃下方，依次坐着清河，露琪亚和各贵族的来宾，背后是各自的侍从。山本元柳斋的下方坐着护庭十三番的队长们，副队长的位置在更下方。
清河微笑着，眼观鼻鼻关心，保持一贯的低调作风，除了必要的敬酒与寒暄外，几乎都没有动筷。有贵族拿言语试探时，她也始终保持着平静微笑的表情，见招拆招。几番交谈之后，也没有人再敢暗讽质疑清河了。
她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心有不服的人熄了让清河出丑的心。她有实力，被朽木家承认，就连礼仪气质都把一般的贵族女子比了下去，他们就是再不服，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自取其辱。
露琪亚偷偷地打量清河。少女连跪坐都是一丝不苟的，哪怕低着头，腰杆也是笔直的，比当初教导她礼仪的人做得更加标准优雅。注意到旁边的目光，清河转过头，朝露琪亚微笑着举起酒盏，做了一个祝酒的动作。
露琪亚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拿起自己的酒盏回礼，身体却下意识地坐得更端正了。
清河真的不是朽木家遗失多年的孩子吗？她的礼仪和祖父大人都有得一拼。
那一种只有经过时间沉淀才会有的庄重典雅。
又一口酒入喉，胃里升起暖意，到了脑部化作晕眩的感觉。清河眼神带着些许迷离，舔了舔嘴角酒的余甘。她为自己斟满，看着酒盏内的酒从晃荡变得平静。
朽木家自酿的清酒啊……
清河端起来。
“阿姐你又喝酒！”
“什么啊，昨天你还和我一起去偷酒喝呢，怎么今天就不让我喝了？”
“那是因为……”少年红了脸，却还是执拗地看着她，“阿姐醉酒的样子，我不想别人看到！”
清河一点点清醒过来，放下酒盏。
我的酒品有这么差吗？清河的指尖轻触酒盏，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甜蜜，眸中的光亮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因为被问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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