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祖娘娘

　　铁军所说的道观，建在离雾灵山不远的一座险山上面。

　　这里大多山头未经开发，自然环境很好，此山山势魏峨，层峦叠嶂，山中草木繁盛、苍翠葱笼，溪流清澈，山顶开阔处，以松木荆棘围了一块空地，里面搭建了一座破落道观。

　　从山脚至山顶只有一条通路，且逶迤险要，易守难攻，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时值深夜，山顶仍灯火通明，几名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在园子里燃了篝火，架起碳架烧烤，几名穿着性感的女人在一旁伺候着酒水。

　　一名年轻人喝了口酒，斜着眼睛看向道观，嘴里说道：“二师兄，你说师傅起的什么心思，要咱抓那么多脏兮兮的流浪儿做什么？”

　　被称为二师兄的年轻人身材魁梧，四肢粗壮，此刻精赤上身，胸前一巴掌宽的护心毛，正被怀里的女人揪着玩，闻言黝黑的脸上露出猥琐：“想必跟师傅回来的娘们儿喜欢童子鸡。”

　　说完不忘在那女人****上捏了一把，笑着转向身旁那位冷峻的年轻人道：“那娘们儿一身煞气，却是副好身条，大师兄你平日里多在师傅身边走动，啥时候跟师傅提提，等他老人家玩腻了，把那娘们儿赏给咱玩玩儿。”

　　那名冷峻的年轻人脸色一变，紧张的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说什么混话，找死是吧，这话若被那女人听到，非要叫师傅扒了你那一身贱皮不可！”

　　黑胖子不以为然，嘿嘿笑道：“大师兄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师傅他老人家是什么人咱还不知道，怎会因为几句话生气。”

　　年轻人把手指竖在唇边，嘘道：“闭嘴，不想活了么，那女人听说是师傅的长辈，被师傅掏空家底儿请来的，师傅待她执礼甚恭，你说会不会听她的？”

　　黑胖子摸了摸油光发亮的脑门，兀自不信道：“一个小娘们儿，能帮师傅什么忙。就那小身板儿，我两脚能把她踹出屎来。”

　　年轻人摇摇头，苦笑道：“你是没吃过亏，去年我跟师傅去雪山采药，结果碰到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个头也就这么高。”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接着说：“后来师傅跟她起了冲突，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小姑娘居然两脚就把咱师傅踹翻了，要不是师傅磕头告奶奶，估计连命都保不住！”

　　“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黑胖子显然来了精神，一把搂住他，好奇的问：“你快跟我们说说，师傅是怎么跪地求饶的？”

　　大师兄为了打消师弟们的非分之想，只得讲述一些外界行走时发生的事情。

　　几人正说到兴奋处，道观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俊彦，去地窖里将前几日带回来的小孩儿领来。”

　　“是师傅。”大师兄噌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急火火的去了。

　　黑胖子正听到兴奋处，突然被打断，心里不免痒痒，当下推开了怀中的女人，拍拍屁股爬了起来，口中喊道：“大师兄你慢着点，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地窖中，一人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出来，黑胖子瞅着手里鸡仔儿一样的小孩儿，口中笑道：“瞧这瘦的，皮连着骨头，掰开了也就炖一锅汤。”

　　两个小孩儿最多七八岁大，听他这口气，又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吓哭了。

　　“闭嘴，说什么混话，别吓着孩子！”俊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乖乖听话，别闹，叔叔带你们买糖吃。”

　　这荒山野岭的，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总算是把孩子的眼泪给哄住了。

　　进了道观，只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邋遢道人在厅中来回踱步，此人相貌平平，面皮却白净，仔细看的话，身上居然还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如果拿把折扇，再换身儿干净衣服，这就是古代读书人。

　　“师傅。”

　　俊彦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黑胖子也跪了下来，背地里爱怎么编排都行，可当面却不敢有什么不恭。

　　道人手一挥，说：“下去吧。”

　　“慢着！”

　　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人声炸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嘴里发出的声音，很是刺耳。

　　循着声音望去，大殿一侧，背身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发及腰，身形十分婀娜，尤其是微微隆起的臀，线条十分饱满，很容易把男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女人前面放着一尊丹炉，正噗噗冒烟，她边慢悠悠打着扇，边说道：“小黑子，你过来。”

　　这个声音并不如何动听，可偏偏就有一种奇特的力量，牵引着众人。

　　黑胖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迈步，他此刻双目赤红如血，呼吸粗重，嘴角甚至淌出口涎，若非强行克制，早已扑上来狠狠蹂躏此女。俊彦的反应也是不堪，只是没他这么狼狈。

　　一旁的道人暗暗皱眉，低喝道：“混账样子！”

　　这一声低喝，唤醒了二人，黑胖子也适时停下脚步，尽管内心痒痒，却不敢再看她。

　　“祖娘娘，何必如此。”道人苦笑着望向那个女人。

　　对方却没有理他，而是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冲黑胖子勾了勾手指。

　　黑胖子迷蒙间仿佛见到对方正轻解罗裳招呼自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发了疯似的扑上去。

　　“噗！”

　　胸口处突然传来的剧痛叫黑胖子瞬间清醒过来，他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眼睁睁看着一只骨瘦嶙峋的手从心口缓缓抽出，一颗鲜红的心脏被那双枯手捧在手心，红的血，跳动的心，看上去那么刺眼，那么鲜艳。

　　黑胖子咕咚一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然而唇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祖娘娘直接把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丢进丹炉里，拍拍手，看向俊彦。

　　俊彦哪敢看她，这个老巫婆，简直比蛇蝎还毒，是疯子，是恶魔！

　　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双腿酸软，再也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眼皮翻了翻，竟吓昏过去，裤裆都湿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背后嚼舌头！”祖娘娘抬起头来，整张脸苍老异常，如同发皱的橘皮，上面还长满了老人斑，一只眼睛发灰，另外一只眼睛斜着，笑起来，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

　　脸和形体，是两个极端。

　　“祖娘娘，这蠢物是该死，可你也不能现在就杀了他。而且还在我眼前下手，你让其他弟子今后怎么看我，离了他们，谁去给你抓那些流浪儿？”

　　道人话虽不满，脸上却陪着笑，显然对面前这个女人十分忌惮。

　　“蝼蚁一般的东西，死便死了，你再招些回来便是。”祖娘娘不以为然的说道。

　　道人苦笑：“哪有那么简单，我这清贫之地，不是实在没饭吃的，谁愿意拜我为师，现在讲究的是金钱至上，没有香火，就没有徒弟！”

　　“修道之人混成你这混蛋样，也真是够可以的，平日里你也练过不少红丹，拿出去糊弄糊弄那些有钱人，还愁那些金银俗物？”祖娘娘满脸鄙夷之色。

　　道人苦笑：“平时练出来的丹药，连自己都不够服用，哪有闲余卖给别人，也就偶尔弄些小玩意，换点吃食。”

　　“早叫你跟我学习骨血炼丹，你不肯，现在知道仙芝灵草有多难得了？”祖娘娘嗤笑道。

　　道人沉默无语，他真是没话说，骨血炼丹是简单，抓些人就能炼了，可副作用也大啊，瞧你服药服的还有人样么？！

　　他宁愿平时多废点功夫，也不愿变成这副鬼样子。

　　更何况，成天抓人，万一哪天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娘娘，您大慈大悲，就把那株蚀阴草给我吧，等我炼成了阴阳丹，第一个孝敬您！”道人拱手哀求。

　　“抓不够一百个孩子，休想得到蚀阴草！”祖娘娘大袖一甩，再次坐到丹炉旁。

　　道人无可奈何，一腔怨气全撒到自己徒弟身上，一脚就把昏过去的大弟子给踢出殿外。

　　不过很快，他就愣住了，踢飞出去的人又倒飞回来。

　　下一秒，大殿中闯进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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