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媒婆来说亲
“东家，东家……”房间外头传来张保急促的呼喊声，素酒放下手中的棋子，刚站起身子，门就被敲响了。
“何事？”她拉开门，皱着眉，不悦道。
张保看着面露不悦的素酒，顿时有些害怕，有些局促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红帽子，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慌慌张张的原因。
“东家，外面一位姓张的媒婆来说亲了。”说完，他低了头，不敢与东家对视。
“说亲？”素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十分冷淡，抬步便朝外面走去。
穿过一条走廊，再经过一条鹅卵石的小路，便到了前院，再向左拐一个弯，就是酒坊了。她没有自己的院子，平时也是住在后院，而前面就经营酒坊，所以，这媒婆提亲，定然是在前院的酒坊。
素酒还未见到那传说中的媒婆首先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脂粉香味。刚踏进去，一个满头朱翠，环佩叮当的妇人就迎了上来，一脸和蔼可亲:“想必您就是这酒坊的东家，素姑娘吧！”
素酒点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四十岁上下，面上施了厚厚的脂粉，红白鲜明，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身上穿着枣红色的长裙，上绣牡丹花卉，并着金线勾勒的蝴蝶，当真华贵异常，却也落了几分俗套。
今日酒坊的人并不多，但是也不少，不少人都盯着这张媒婆和素酒看。素酒貌美，姝颜绝色，因着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名声早就没了，来提亲的人寥寥无几，便是有，也是一些不入流的人，是以，这年岁一直拖到十八，还是未能嫁出去。
“当真闻名不如见面，素姑娘果然生的如画似玉，好比那天的上仙子，和我们那孙员外的儿子也是极为登对的，素姑娘以为呢？”她极为热情的朝素酒走近了几步，满脸堆笑的说着。
素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孙员外的儿子前些日子摔断了腿，张媒婆怕是忘了。”
张媒婆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忙又扯了笑:“素姑娘恐怕听岔了，不是摔断了腿，只是摔了一跤，休养些时候就没事了，那孙员外可是有个女儿在宫里伺候皇上呢？且家里钱财都能堆个金山银山了，素姑娘若是嫁入他们家，定当吃喝不愁，也不用在外抛头露面……”
“张媒婆的好意素酒心领了，但是素酒现在并不打算嫁人，张媒婆若无其他事，请回吧！”素酒淡淡的打断了张媒婆的长篇大论，兀自道。
“那你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吗？”那张媒婆兴致刚起，就被下了逐客令，顿时冷了脸，也不管其他了，只管自己不痛快，便冷着嗓子质问道。
素酒还没有有什么动作，跟在她身后的张保顿时怒了，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毁他东家名声这是？他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我说的就是实话，都已经十八了，还不嫁人，不是当老姑娘是什么？”那张媒婆被张保唬的后退一步，梗着脖子又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素酒闻言，不怒反笑:“素酒嫁不嫁人，干卿何事？张媒婆未免管得太宽了，不妨先把自己嫁出去再来说亲。”
那媒婆被素酒呛了一句，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嬉笑的声音，顿时觉得都是在笑话自己，眼神一厉，就扫到了素酒身上。
“哼……一个姑娘家，整日抛头露面的，也不害臊，看你就是一副嫁不出去的样子。”那张媒婆一脸嘲讽的说完，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了，那模样，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张保气的追了出去，扯着嗓子大吼:“滚，我看你才是活该一辈子守寡，给老子滚，一辈子莫要来――”
素酒听了张媒婆的话，神色淡淡的，那刻薄的话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转身对着喝酒的几位顾客道:“打扰大家喝酒了，是素酒的不是，还请各位见谅。”
喝酒的也是几个大男人，不拘小节，便道:“哪里，哪里。”
刚入夜，叶景凌便从外面回来了，他一大早便出去了，所以也不知今日提亲这事。他回了自己屋子换洗一番，刚躺下，便听见隔壁桌椅翻倒的声音，一惊，连忙坐起来，披了衣服过去了。
立刻抬手就敲响了门，嘴里喊道:“素酒。”
屋子没动静，叶景凌伸手加了力气再敲了敲，里面还是没声音，他疑惑的看着屋内漆黑一片，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去。
突然，房间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有人？心里顿时一惊，回身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哗啦……
一桶冷水从头淋至脚，浑身湿透了，皮肤上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冻的他忍不住发抖，整个人呆呆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素酒就站在他的面前，冲她笑。
她的脸上全是捉弄他的笑意，眉弯，眼弯，唇也弯，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肌肤雪白，莹莹的闪着光，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的见牙不见眼。
“是酒。”他认真道，淋在她身上的，是酒，还是素酒自己酿的酒。那味道很独特，他记得她说，这酒叫做一味，天下只此一味，别无仅有。
素酒收了笑容，撇嘴:“你怎么不生气？”说完转身去点燃了蜡烛，拨了拨烛芯，屋内顿时亮了不少。
叶景凌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说话，素酒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今日这番，必有原因。他亦知道，素酒此刻心情并不好，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捉弄他。
“你去换身衣服吧！没得生病了，一名呜呼了的话，我还成了杀人凶手了。”她看着叶景凌湿嗒嗒的一身，心里微有愧疚，片刻就又没了，嘴里也是得理不饶人，这般没心没肺，也不知谁教的。
叶景凌摇头失笑，素酒说话，向来呛人，也不接她的话，便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再来的时候，屋子里浓郁的酒香还停留在空气中，醇厚而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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