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年往事

　　可能是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让秦铭不知不觉想起了以前。同时心里也有了许多的疑问。看来李伯的身份不一般啊。

　　明月小区9棟，李伯居住的地方。叮铃一声，秦铭按响了大门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王叔，王叔的全名叫王志。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走路脚步轻盈，下盘稳健，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王叔是四五年前过来陪着李伯的，平时话不多，看着很神秘，相当于李伯家的一个管家。

　　“小铭，来了啊，李伯在等你。”一边开门，一边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李伯还没吃饭。”

　　“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一些事，让老头子担心了。”秦铭挠了挠头苦笑了一下，快步向别墅大厅走去，心里则多了一丝暖意。

　　走进大厅，一股红烧肉的香味扑面而来……

　　迎头是一扇木质雕刻的老虎下山屏风，雕刻的栩栩如生。记得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秦铭还被吓了一跳，当时腿都有些软。锃亮的大理石地面，踩上去格外的坚实。大厅里的装饰很简约，入目的，全是一些实木的家具，古色古香。橘黄的灯光照着，虽然不够明亮，但格外的温馨。

　　同时王叔已经安静的上楼了。

　　“小子，来了啊，啧啧，看起来没什么伤。那帮条子‘警察’还算规矩。赶紧洗手，过来陪我吃饭。”

　　只见李伯从客厅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瞥了秦铭一眼，背着手往餐厅走去。“吃口饭真不容易，你小子架子越来越大了。”

　　“是看不出来伤来，靠，那帮警察隔着水电的。”秦铭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抬起头，露出一脸献媚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诚恳。“哪能呢，你老一召唤，我立马就过来了，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

　　“甭废话，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李伯挑了挑眉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只见桌子上四菜一粥，一大盆的火烧肉，清蒸鳕鱼，虾仁鲜豆腐，清炒莴笋，菠菜瘦肉粥，荤素搭配，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半个小时后，二楼书房，李伯一手拿着牙签，一手半掩着嘴角，悠闲地剔着牙。

　　身前桌子上，摆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工夫茶起源于古宋代。苏辙有诗曰：“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工夫二字，要在水、火、冲工三者中求之。活水活火，是煮茶要诀。《茶经》说：“山水为上，江水为中，井水其下。煮茶，再讲究一点都是用炭，而且是一种特别的炭，用之无烟无味。

　　一般功夫茶都流行于南方，北方近些年也逐渐兴起。为此秦铭特别赋予了一个字，就是‘装’。

　　不久，电水壶的水就已经烧开了。（虽然用的是电水壶，但里面的水还是专门的井水。）只见秦铭麻利的高冲低斟，一系列动作，不慌不忙，如流水行云。

　　“不错嘛，动作越来越熟练了。”李伯忍不住的笑了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话要问，别憋着了，说吧。”

　　“老头，你说着喝个茶还整这么多事，累不累啊？”秦铭撇了撇嘴。“直接一大茶杯灌下去，多爽快啊。”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沉稳了。心有疑虑却不急不躁。”李伯欣慰的看了秦铭一眼，接着说道。“功夫茶是一种文化，古人讲的是究天人之际，体会天道自然，达到最高境界‘天人合一’。而现在人，觉得茶道的规范之美，契合自然。能升华思想，体现真善美。至于我吗？就图个静。”

　　说到这，李伯端起茶杯，慢饮细酌了一口，露出了陶醉之色。

　　“小铭，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思考，如果心都不静，怎么思考？”

　　这一席话听得秦铭云山雾绕，糊涂的同时，仿佛又明白了些什么。

　　“你还小，不说这个了，你是想问我，公安局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怕我吧？”李伯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随着回忆，一些尘封的往事，慢慢清晰了起来。

　　建国初期，那会时局还不稳。李老爷子年纪轻轻，学了一身功夫，不愿守在家里，于是去了上海闯荡江湖。

　　机缘巧合之下拜入青帮，十几年日子下来，成了有名的青帮当红打手——红杠。谁知没多久就倒霉的赶上政府‘严打’。于是李伯被判了几年刑，出来没多久，又被赶去下乡去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才有重新回到了省城。而那时，李伯已经年纪大了。但好在帮会辈分在，道上混的，都得喊一声‘伯’，所以李伯这个名号算是留了下来。

　　李伯那会带着一家子，也没什么好手艺，也就道上还有点名声。于是就又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加上道上人给面子，努力拼打了几年，慢慢就在省城站住了脚。

　　这次李伯学聪明了，很注意跟一些政府人员打好关系。再加上几年刻意‘漂白’，基本明面上，都是一些正当生意了。

　　现在李伯的小儿子——李安，在省城负责家里的一些娱乐生意。同时李安，跟现任的省公安局局长还是战友。而大儿子现在在京都，听说文化产业生意做的也很大。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听说出国了。

　　这些年，李伯的年纪大了，算是落叶归根吧，又回到了元县——养老。虽说是养老，但李伯可不是无名之辈。而元县作为李伯的出生之地，根基更是深厚。

　　逢年过节，一些县里一些领导还都过来慰问，拜望。

　　而且回到老家的李伯，平时很和蔼很低调，为人也丝毫没有架子。一副富家翁安养晚年的样子。加上孩子们又不在身边，可能人老了就害怕孤单，所以李伯经常，像公园一些热闹的地方打拳。用李伯的话说，那地方有人气，有地气。所以才有了和秦铭的交集。

　　秦铭知道李伯家里很有钱，毕竟从以前住的地方，和现在住的地方都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李伯在社会上还这么有威望，这么有传奇色彩。以前李伯没有跟秦铭说过这些，而秦铭生活的圈子更是接触不到这些。

　　听完这些回忆，秦铭忍不住目瞪口呆了起来。

　　“青帮啊，靠，还真有青帮的存在啊？我一直以为，只是电视剧里虚构的呢。”秦铭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激动的脸色都有些发红了。“老骗.....老头子，你也太牛了啊，还是青帮的人啊，还收不收人啊？怎么入会啊？”

　　“入会？让你妈知道了还不天天堵我家门口。”李伯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又戏谑道：“你要是入会，简单啊，毕竟实际上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补个拜师礼，然后我当你的引荐人，递个帖子就行了。”

　　“这么简单？”秦铭有些愕然。“有什么好处啊？发不发工资啊？是不是一声哨子响，拉过来一群身强力壮的打手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当是古惑仔小混混啊？”李伯忍不住扶了一下脑门。“你是电视剧看多了，青帮是雍正年间创建的帮会，历史悠久，最早是以漕运为业，大江南北，入帮者颇众。近一点像杜月，黄金荣都是青帮中人，蒋先生还给杜月拜过帖子。现在主要分布在湾岛，并成立有合法社团“华夏安亲会”，不少军界、警界及演艺界人士属于青帮弟子。在美利坚部分城市，青帮也有一定影响。另外，现在青帮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打打杀杀的已经很少了。时代在进步，社团也在进步。”

　　话说完，李伯用揶揄的眼光看了秦铭一眼。

　　还不待秦铭说话，李伯又接着说道：“其实要不是你今天晚上发生这事，原本我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我已经老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已经不过问了。”

　　“另外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被带到公安局吗？”

　　“肯定是高义。”秦铭禁不住咬牙切齿。

　　“不错，是因为你把高家的小子打了，高家在省城里也有些实力。除了房地产生意之外，还有一些娱乐产业。最重要的一点，高家不是单纯的商人，也是道上混的。更是控制了省会南城区的地盘，方方面面的关系也不少。不过经过警察局的这次事，高家肯定会知道你是我的人，暂时不会再找你什么麻烦了。对了，你们学校的一个叫莫璃的女娃你知道吗？”

　　“知道啊，学习很好，就是人好像不怎么好相处。也没见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个莫璃的父亲——莫方言是元县现任的县长，在帝都的背景很深。之所以来元县任职，说白了，是下来履历镀金的。估计呆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调走。而高家的那个小子，转学来此，肯定是想搭上什么关系。至少跟莫家的小辈混个‘同窗之谊’。哼，高家也太自不量力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高义那小子，在学校一副眼睛长到脑袋顶上的样子，偏偏却对莫璃低眉顺眼的。”

　　“听说莫家那个女娃挺漂亮的，啧啧，你小子倒是也不差，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小子已经有个小女朋友了。”

　　“已经分手了，就在今天。而且短时间内不想谈恋爱了。”

　　“分手了？分手了好，那个女孩有心机，而且浮躁，不大适合你。你快高考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另外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些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秦铭张了张嘴，然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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