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十九.诅咒

　　一片柔和的白光盖过原先有些刺眼的银光，连同衬得我心中宁静下来，如果时光能为这一刻而停那该有多好，让那阵如同春日和煦的阳光在多停留一阵子，我很想等到春天到来的那一刻...还期待着他承诺达成的那一天...

　　抬头仰望，我似乎能看见这阵白光穿透这座困兽斗，直冲云霄，打散了漫天乌云，还有人们心中的恐惧，这样就够了，能看见这样真的够了。

　　我轻倚在起灵哥的怀中，眼前原本是黑洞后方却像凭空出现一面镜子般，景象越来越清晰。

　　封印已成，浑沌知道自己挣扎不过，干脆放弃了抵抗，那镜中的世界是个虚空的牢笼，从这里能看见浑沌代表它已经彻底被封印住，那霎，我心中再也没有恐惧，除了因为身旁的人的陪伴外就是满满的感激。

　　"燕未央...为何要如此对我？"浑沌没有五官，但它的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将我包围其中。

　　我站起身子，深知它等等又将进入千年的等待，这一刻怕是最后的对话了。

　　"我不是燕未央，永远也不会是。"我笑了笑，从没感觉像现在这般轻松，"千年前的人早该死了，而千年后再来封印你的人也不会是我。"

　　浑沌静默着，忽然又发出一阵狂笑，"那好，妳說妳不是燕未央，那我便咒妳意志的传人永生永世，情不得果，如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盛不见花。"话方说完那镜子被黑洞吞噬，可那梦魇般的声音还环绕在我耳旁，挥之不去。

　　好一个情不得果，为什么要这样诅咒我？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刚刚的几分钟在心头重播了好几千遍，永生永世，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条路，久到可以让人忘了一切，重头开始，我已经丧失了很多，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满腹委屈说不出口，我们之中没有谁错或对，也许现在你还不懂我，但我还努力的寻找其中的解脱方法。

　　"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忽然掌心一热，起灵哥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子轻轻握住我的手。

　　"嗯。"

　　其实那一刻我有很多想说的，想反驳他，想躲在他的身后，但我明白，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就算扛不起他也不会说任何一个字，只是默默的继续努力，因为他是张家的起灵，张家的族长，我没有资格向他抱怨。

　　千言万语在心头，终究只是淡淡一个点头，这让我不禁想起辛弃疾的一阕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现在看来一切果真如此，有些事总要亲身体验后才会有更深刻的领悟。

　　"出去了，吴邪和胖子说不定很担心我们。"我用力握了握起灵哥的手，以笑容回应他，以此掩盖我心中的哀愁，瞒不了他瞒住自己就够了。

　　"好。"

　　起灵哥带着我缓缓的朝出口走去，当然不是我们进来的那一条，现在要爬上去可难了，我可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墓穴重归黑暗，靠着唯一一只手电筒在起灵哥的带领下慢慢前进，虽然不知身在何方，但我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大风大浪都是一同走过，心里头早以没有最初的顾忌。

　　突然，起灵哥一个重心不稳，却是拉着我跌倒在地，我压在他身上，唇若有似无，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带着一股淡淡专属他的味道缠绕我的鼻翼间，我愣了下，立马撑起身子，睁大着眼，有些不可置信。

　　手电筒的光打在我俩身上，这一刻就像是在我调皮触动机关后起灵哥压在我身上那时，只是眼前的人没有再故意惩罚我的兴致。

　　"起灵哥...你醒醒..."他的脸在光下白得很吓人，嘴唇有些发紫。

　　他失血过多......

　　我不知所措的将他拥入怀中，怎么办？

　　我无人问起，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没有人会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不能就这样死了，外头还有等着我们归去的人，那时候，我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将起灵哥搂在胸前，我睁着的眼里头满是空洞，在起灵哥耳边不断叨念着："你不能死...你不该死..."

　　鬼是没有泪的，就像此时此刻的我哭不出来一般，所以我是相信这个传说的。

　　曾经，我相信张起灵是不会死的，因为他强大，因为他长生，因为他是张家的神，只是那些信仰现在看来都是如此的讽刺，眼前的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身躯，他的肩膀不该扛下太多，是我太依赖他了。

　　心中越是灰暗，消沉，我越是觉得心中恍若也有一个无止尽的黑洞，里头关了一只心魔，就跟现实中的浑沌一般，会慢慢的蚕食我，只要负面情绪继续漫延，可是我已经遏止不住，一当看见这样的起灵哥。

　　忽然，怀中传来温暖，我的眼神渐渐恢复光彩，是那块云状玉珮！

　　连忙将它放在起灵哥身上，等待奇迹发生的那一霎那很漫长，因为没有成功就等于失败。

　　半眯着眼，起灵哥似乎很困，不过我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微笑就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真的结束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沉稳的心跳声就能让人如此安心，睡意因此渐渐袭来。

　　"小哥！"

　　"怜妹子！"

　　呼唤的声音在耳旁此起彼落，只不过我都没有回应，那太虚幻了，就好像是梦一场，我闭上沉重的眼皮，躺在起灵哥身旁，真的好累，不过很值得，就因为吴邪和胖子的声音还能够在耳边响起，我会愿意去相信...那不是一个梦如此而已...

　　"吴邪，他们在这里！"胖子紧凑的声音环绕耳边，用力拍了拍我的面庞，"喂！醒醒啊！"

　　我没有开口，嘴角带着笑，就感觉身子一轻，是被人抱了起来。

　　那一刻，心中很是清明，徘徊在梦与现实的边境，我只想好好感受这一刻的平静。

　　而这份莫名的情感因为他的存在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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