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言小语刚移动脚步，手臂就被抓住，她扭过头。

　　“你的内伤还没恢复。”姚晨曦抓住她的手臂，嘴角笑意淡淡，眸色依旧温柔，却多了些冰冷的意味。

　　“无妨，”她回头，“况且，我讨厌他那张脸！”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头上飞过，接着台上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我先来跟你过几招，如何？”

　　是牧昕。她抱着手臂，嘿嘿笑道：“牧护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小姐我的风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回去赶你出门哦……”

　　牧昕嘴抽了抽，一张俊脸臭得不行，狠狠朝某方向瞪了一下，看着她的黑眸闪着火红的光，却不理会她，只转过头朝黑衣男子意思意思抱拳道：“想跟我家主人过招，得过我这一关才行。出手吧。”

　　“这可不行哦，你再不让开，本小姐真的真的生气了哦！”不待黑衣男子开口，她笑得更加妩媚，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冷。她抬起手，轻轻抹过眉毛，漫不经心的道。

　　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小语，你太任性了。”沉默了一下，见她不回头甚至没有一丝要回头的意思，言子辞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你内伤甚重，小文说你三个月内不宜动武，看来，你是不打算听哥哥的劝了是不是？”

　　她终于回头，却神色冷峻，是言子辞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和萧索。不是她受伤前的稳重和温和，亦不是她受伤后的灿烂和天真，她浑身散发的清冷气息，让他不由得心里一紧。

　　“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让人践踏的，比如尊严。总有一些东西，是一定要打个稀巴烂的，比如一张，让人看不顺眼的脸！”

　　她一手撑着木台，跃了上去。

　　握了握拳头，她下巴微抬，轻声道：“下去。别让我对你甩脸色！”

　　牧昕看着她微冷的面孔，心里一阵恍惚，再看了看台下言子辞，言子辞垂下眼帘，半晌，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牧昕呼了一口气，不知是对她任性的无奈还是终于不用费事的轻松，垂眼转过身，顿了一下，轻声道：“小心！”

　　“嗯！”她轻声应道。

　　“小姑娘，你行吗？”黑衣男子半阖着眼，沉声道。

　　“当然……”她微昂着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大的男人，顿了一下，而后调皮的吐了吐舌，粉红的小脸神采飞扬，“……当然不行啦，大叔可得让着点，我这张小白脸，还得好好留着娶夫郎呢！”

　　姚晨曦暗暗握紧了拳头，身子一动不动，脸上却是不经意的笑，“小语，我等你娶我哦，一定不让他打脸，你要是丑了……”挑了挑眉，子夜般深沉的眸如流星划过，流光溢彩，“那换我娶你吧！”

　　“……”她压下心里轻微的悸动，撇过脸问道：“这打擂，可有什么规矩？”

　　一边站着被人无视了很久的裁判，鞠躬哈腰道：“无甚规矩，只是不能打私隐部位，不能撞击后脑，不得打击颈部，一柱香之内打完比赛，最重要的是，不能把人打死了……”

　　“我知道了，武器方面有规定吗？”

　　“每个人使用的武器不同，这个由两位决定。”

　　“好！”她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场赤手空拳的比赛，如何？”

　　中年大汉放下抱着的手臂，粗壮的手垂了下来，手肘弯着，是经过长年锻炼和实战经验积累下来的潜意识作战手势。

　　“你既然找死，我答应你就是。”

　　台下一片安静，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黑压压的人头晃动。随着裁判点燃案上的香，一声开始，只见白色的娇小人影一闪，用难以想象的速度直窜到黑衣男子跟前，还没等众人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男子那满是胡子的头一个极限的后仰，喷出一层血色薄雾，在满是大红的擂台上氤氲成薄薄的一片飞舞的红，反射着这强烈的午日阳光，和着那娇小的白色，有一种啼血的美。

　　中年大汉魁梧的个子摇摇欲坠，身子后弯踉跄着后退，她鬼魅般绕到他身侧，一跃而起，高高举起的拳头，轰然下落，重重的砸在他胸口。及膝的长发因身子下落而飘扬起，白色丝带脱落，半挽的长发全部散落开来，而后遮住她没有表情冷峻的脸。

　　她还保持着拳头下砸的动作，腰程九十度弯着，死死盯着已躺在地上半昏迷状态的男子。一时间，台下更是静的能听见风吹树叶落的声音。

　　坐在场外漫不经心敲着桌子的绿衣女子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姚晨曦放下心来，深深的呼了口气，紧紧絭着的手才松开，一阵刺痛传来，摊开手掌，掌上已是深深的指甲印，泛着殷红，仿佛要穿透手心。握着手，清澈的眼眸渐渐幽深，看着台上女子。

　　“裁判，这一场，我是输了，还是赢了？”只见女子慢慢直起身，声音平静无波。

　　裁判看着地上半天没站起来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道：“当，当然是姑娘赢了。”

　　她嘴角渐渐弯起，“那，这美男子我要了，还有谁不服？”抬手拨了拨额上发丝，笑意却不达眼底，冷意未变。

　　被反手绑着的男子，闻言慢慢抬头，迷离的眼逐渐清明，聚焦在满是红色的擂台上那一抹娇俏的背影，及膝的黑亮如丝绸般的长发，一身飘逸不显山露水的白色长衣。

　　那女子，她说，这美男子我要了！？

　　人群里一阵寂静，无人吭声。

　　“既如此，小女子多谢各位承让了！”她似乎对结果很满意，抱拳向台下致谢。笑意渐渐绽放开来，如春日暖阳融化万里冰封，生机尽显，万物复苏。

　　一双无瑕的玉手伸了过来，掌心粉红，淡淡的掌纹，干净，清晰。

　　男子突兀的抬起头，一张含笑的脸放大在眼前，精致而亲近。她细细打量着他，无有企图，纯粹好奇，柔软的发丝飘过她的脸颊，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只听她轻声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声如黄莺，清脆而温柔。

　　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她见状，眉眼如月牙般弯起，“那你还能走吗？”

　　他垂眸，绑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吃力的站了起来。

　　“能……”声音暗哑而破碎。

　　她又一笑，左看右看，像是找着了什么，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一条白色丝带，将长发随意一裹扎在脑后，轻拉着他的衣袖，慢慢的走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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