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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


  两人手还掐在对方的身上,但是却已经怔愣怔愣的。她们已经洗了一天的衣服了,而且身上还有伤,怎么还能继续?这婆子也太没人性了吧。

  “出去,还不赶紧出去,当这里是景竹苑,当你们还是爷身边的丫头啊?在这里,老娘我说了算!”张婆子一觉踹在鸣棋的身上,然后狠狠地命令道。真是不知好歹,来被罚还这么不安分。

  “张大娘,你这样太过分了,我身上还有伤!”鸣棋被踢得眼泪都冒出来了,这个张婆子,力气怎么这么的大。张婆子是做惯粗活的,所以力气自然比一般的婆娘大得多,而且在王府里面工作的,哪里不知道怎么打人才是最痛?这鸣棋手脚娇嫩的,哪里经得住张婆子的一脚。

  而暖画见到鸣棋被打,心里那个舒爽,但也没忘记自己被罚。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连滚带爬的就往门外跑,乖乖的出去洗衣服了。不就是一夜不睡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好过被打。

  而且暖画觉得,这姑娘一定是相信她,所以派张婆子来救她的,而且还出手教训了鸣棋。想到这样,暖画的心情就立马大好。看她打自己打得那么高兴,自己也有今日了吧。

  鸣棋虽然是不服气的,但也只能跟着跑出去,但是对暖画的怨气更胜了。虽然两人都互看对方不顺眼,但是张婆子居然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洗衣服,洗不干净的都要重新洗。所以一个晚上,两人就虚脱了。

  “姑娘,张婆子已经在浣衣间将两人教训到不行了。”几天后,刘妈去打探消息,看到鸣棋和暖画都已经神志不清,便有点儿幸灾乐祸。这张婆子还真是会做事,几天下来,那两人就已经没力气吵了。

  “先别这样高兴,接下来才是第二步。将东西放到鸣棋的吃食中,然后嫁祸给暖画。”澜意让冬香拿出东西交给刘妈。刘妈看了看白色纸包着的东西,有点儿不懂,姑娘难道想下药?“放心,这药是海玉配出来,死不了人,但是会造成表面的死亡。”

  澜意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两人在浣衣间,是个很好的地方。

  刘妈已经懂了,姑娘大概是想逼凶手现形,但是凶手怎么会是暖画,而不是鸣棋呢?冬香不是发现鸣棋的身手很厉害,姑娘也猜到鸣棋会武艺的吗?这样想,刘妈也不是很懂,澜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澜意自然没有告诉刘妈,海玉告诉她的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才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她要将两人一举抓获。

  她的身边,再也不能容下有异心的人。

  刘妈拿着东西下去,在浣衣间下药,那简直是太简单了,只要随便一个人在她们吃食里面稍稍加入,暖画和鸣棋都不会知道。

  所以刘妈吩咐了之后,便就回来了。她们只需要等,等到什么时候传来,鸣棋死了的消息。

  当然,鸣棋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死的。所以浣衣间当晚,又传出有人打架吵闹的声音,当然张婆子‘见怪不怪’地当作没发生。

  只是第二天,众人醒来,却看到了直躺在床上,毫无气息的鸣棋。暖画被人的尖叫惊醒的,她神情恍然的就被张婆子揪着头发给拉扯起来,还没有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被五花大绑起来,被围在众人的周围。

  “张婆子,你干嘛绑住我,你想干嘛?”暖画被吓了一跳,张婆子发什么神经病,居然一大早就将她绑起来,昨天也没有什么工作没做好啊!

  “不绑住你等你在这里杀人啊?等你把我们一个个给杀光啊!我在平南王府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可怕的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就把人杀了。”张婆子冷哼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暖画。

  “杀人?张婆子你开什么玩笑,我杀谁了我,我哪里杀人了我?”暖画一脸的错愕,杀人?她什么时候杀人,难道是鸣棋那个贱人又来冤枉她,难怪一早上没见到她:“张婆子,你不要听那鸣棋的贱人乱说话,我没有杀什么人!”

  暖画尖声的澄清着,可是却看到张婆子冷笑地望着她,眼里是森森的冷光,看得暖画一阵惊吓:“你还真是挺会装模作样的嘛?居然这时候还能装,要是鸣棋能冤枉你,我也想看看,她怎么冤枉你的。”

  张婆子让人让开了一条道子,然后暖画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鸣棋,大字型地躺着,一只手掉在床沿上,毫无知觉。暖画的心骇然,怎、怎么会这样?“不,不是我,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暖画不相信,挣扎着要起来冲过去看看鸣棋是不是死了,她一定是装的,一定是假死:“张婆子,你不要相信她,她是装的。昨天还好好的,哪里会死了。”

  “我也想相信你,可惜啊,你的话太假了,鸣棋都死了,不如你也装一装给我看看,怎么装死的?”张婆子讥诮着,到这份上都还想不承认?“而且,她昨天的确好好的,但是跟你在半夜三更的吵了一架之后,就死了。”

  张婆子的话,让暖画彻底软了下来,她真的没有杀人啊,没有杀人:“张婆子,她力气比我大,而且上次她把我伤的伤现在还没好,我怎么能杀得了她呢?”

  暖画急的大冒冷汗,不断地想着解释的理由,可是张婆子偏偏怎么都不相信:“你还记得她打伤你啊,你就因为这样怀恨在心,所以就痛下杀手。鸣棋这样子没有反抗,分明就是你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弄昏了她,然后就将她勒死的。”

  张婆子将事情的经过分析的条条是理,让暖画心中突然的一跳,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子变白起来。

  “哼,没有话说了吧?找人拖她去二爷那里,等二爷发落,这样丫头,就该拖去送官,然后一家人都流放才对!”张婆子找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押着暖画就往景竹苑走去。

  暖画摇着头,死都不要去,她嘴里不停的喊着冤枉。怎么会这样的呢?对了,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她,姑娘让人在身边监视着,一定会看的清清楚楚的。所以暖画一想到这,又信心大增,然后不哭不闹不叫地跟着张婆子到景竹苑。

  景竹苑中,澜意早就收到了鸣棋‘死了’的消息,所以一早就坐在正厅中,喝着茶吃着早点,要不是海玉后来告诉她的消息,她也不会想到,凶手怎么杀人的。

  顾流景看着她这随意的样子,心情也大好:“看来你今天很高兴,‘杀了人’感觉很好?”顾流景揶揄着,亏她想到这样的办法,让海玉配出这样的药,让鸣棋死无对证,让暖画不得不承认。

  只是,暖画会这么容易就承认罪名吗?

  这一点,澜意和顾流景都不敢保证,可是‘人证物证’面前,暖画怎么也得承认吧?

  不一会儿,外面就腾腾腾的传来脚步声。直到有人走到了听中,才抬头看向来人。

  “姑娘,这是浣衣间的张婆子,来报鸣棋死了。”刘妈在旁边通报着,澜意吓了一跳,猛地撑着桌边站起来:“你说什么?鸣棋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被绑着进来的暖画听到澜意错愕的话,心漏跳了一拍,姑娘不会以为她杀了人吧?

  “禀二少奶奶,昨晚鸣棋姑娘和暖画姑娘又在深夜大吵大闹的,因为她们来了这么多天,就吵了这么多天,所以奴婢也没有多作留意,却没有想到一夜醒来,鸣棋姑娘就被人勒死了。”张婆子在阐述事情发生的大概经过,意思很明显,不利的嫌疑指向了暖画。

  “姑娘,我们只是吵了一下,但是后来就睡了,奴婢不知道鸣棋怎么死的。”暖画解释着,一副期待的看着澜意,希望她能说长醉或者清笛在监视的时候看出谁杀人了。

  可是,澜意却直接过滤了暖画的话,看向张婆子,“尸体呢?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澜意十分震怒的质问,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禀二少奶奶,鸣棋姑娘是被人勒死的。刚刚不少人也听说了,暖画姑娘记恨鸣棋曾经打伤她,连累她,所奴婢猜想是暖画怀恨在心,所以晚上在两人争吵之际杀了鸣棋姑娘。”张婆子按着自己的想法将事情联系在一起,让听的人都觉得条条是理。

  “勒死?那岂不是和鸣琴的死一样!”澜意惊呼,脸上全是不能相信:“鸣棋真的是被勒死的?”

  张婆子只知道前不久有丫头死了,听闻是上吊,现在看来……

  “不是,姑娘,奴婢没有杀人,你是知道的,奴婢怎么可能杀人呢?鸣棋的力气是两个人的都挡不住的,奴婢一个人哪里是鸣棋的对手。奴婢虽然跟鸣棋吵架,但是每一次都是被她打伤的。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啊!”暖画不断地跟澜意解释,还说这是澜意知道的。

  “胡说八道什么!”刘妈上前,甩了暖画两大巴掌,“你丧心病狂杀了人,还敢说姑娘知道,你的意思是姑娘指使你去杀人的吗?”

  在场的众人,都冷冷的看着暖画,看着暖画的眼神全是厌恶。

  “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姑娘之前就说让我去试探鸣棋,找出鸣棋杀害鸣琴的证据,而且姑娘还说了会安排侍卫在旁边监视保护的,所以侍卫一定会看到,奴婢没有杀人,姑娘你要帮奴婢啊!”暖画哀求着,心里砰砰的跳着,整个人都依赖在澜意身上。

  “你以为爷的侍卫是干什么的?每天看着你们丫头洗衣吵架,针锋相对?而且你还是个姑娘家,侍卫能时时刻刻的监视?就算怀疑鸣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有事爷的侍卫可是会听到,可惜,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顾流景缓缓地开口,句句话合情合理。暖画当初是很高兴有人在旁边保护着,却没有想到保护只是在远远地保护而已。

  众人都越来越觉得暖画不靠谱,侍卫是男子,她们是女子,她到底要不要脸的,让侍卫每天在旁边监视着,她不害羞,侍卫也害羞了。

  “二少奶奶,这样的人哪用得着说那么多,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凶手,将她送官处置得了,就不信还敢不招。”张婆子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用再讲什么道理了,直接解决便得了。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杀鸣棋,真的没有,你要相信奴婢,奴婢是要查鸣棋的,怎么会杀了她呢?”暖画爬着到澜意的脚下,双手被人绑在后面,只能够趴在地上,用身体蹭向澜意的脚,却怎么都够不到。

  “我什么时候说过,鸣棋就是凶手了?嗯?”澜意敛下眸,轻轻地扫了一眼暖画。她让她查,她就这么以为,她就这样被蒙骗了。她随便使个小手段,透露一些内幕给她,她就会全信了?

  那也太可笑了,也太天真了。

  “姑娘,你……”暖画一下子愣在当场,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呢?姑娘不是怀疑姑娘杀了鸣棋吗?“姑娘,你不是怀疑鸣棋的吗?”

  “我能怀疑鸣棋,难道就不能怀疑你?现在看来,我怀疑的没错。”澜意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暖画还真是放心下来啊。没想到她这一招当她是自己人,她就真的相信了。

  暖画望着澜意,完全不知道澜意这是凭什么怀疑她了:“姑娘,奴婢根本没有杀鸣棋,真的没有。”

  说来说去的,暖画还是那句话。

  “是吗?那么你说说鸣琴是怎么死的呢?”澜意不再追究鸣棋的死,“是被你先勒死?再吊上房梁?”澜意步步的紧逼,让暖画十分的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姑娘说什么,先勒死,再吊上房梁?她想说什么,这将人勒死,谁都可能,她怎么独独的怀疑自己呢?

  “还在回忆?还是觉得我还没有说到重点,例如,你怎么让鸣琴没有了挣扎,是下了毒,还是怎样?”澜意似是猜想的问,让暖画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姑娘她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怎么会知道?

  暖画心跳得厉害,就快要从心地里面跳出来一样。姑娘怎么会知道,鸣琴死之前,是喝了一种让人神情迷糊的药,但是那不是一种毒药啊!

  “姑娘你说什么,奴婢一句话都听不懂!”暖画尽力让自己的平静一点,她不能慌,不能慌。姑娘有证据就直接抓她了。

  “不懂?你以为你放了一点不会致人死地的药,然后让鸣琴昏昏迷迷的情况下,将她勒死,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可惜的是啊,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她是不会说谎的,那是什么人,知道吗?那就是死人!”澜意微微的附身,黑珍珠一样的眸子,似镀上一层清澈的冰一般,让人看得阵阵发寒。幸好海玉后来无意的发现了鸣琴双唇有些发紫,所以解剖了鸣琴的尸体,然后发现鸣琴的脖子里面有一种并不是毒药的东西,结果她就想到,凶手有可能是什么人。

  “你留下了什么在死人的身上,那么她就会告诉我们,谁是凶手,懂吗?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最后天网恢恢,暴露了你。”

  “姑娘,你胡说,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杀了鸣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暖画虽然心虚,但是却依旧不愿意承认,一旦承认了,她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而且澜意她找不到她杀人的动机,那她就不会轻易的杀了她。

  “胡说吗?我也觉得对你没有好处,正如你杀了鸣棋,也没有好处,但是你还是杀了,所以这无关什么好处不好处。”澜意自然知道暖画不会这么容易就承认的,但也无所谓。已经知道了几个人,有些事情,也联系到了。

  “姑娘,你不能这样强行的扣在我的头上,我不服,绝对不服。”暖画桀骜地看着澜意,想这样就让她屈服,才没有这么的容易:“就算姑娘要送我见官,也要让人心服口服!”

  “你要心服口服?你凭什么?”顾流景突然出声,“今天别说你杀了人,就算没有杀人,爷我要打你卖你,你觉得你反抗的权力?”

  顾流景脸透着寒意,整个人散着一阵让人惧怕的冷冽。暖画看着顾流景,她双眼愣愣的,二爷怎么能够这样说呢?“二爷,就算丫头也是人,也不是说说打杀就打杀的。”暖画看着顾流景,眼底涌出一种从来没有流露出来的情感。里面有着不甘,有着骄傲,有着一种对顾流景的失望。

  澜意惊讶暖画眼底的情绪,暖画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有这样的情绪,那里面除了藏着对顾流景的肖想之外,还有很多不甘心,还有很多的傲气。

  这应该不是一个奴婢会有的,暖画的身份,有点可疑。

  而这个,顾流景自然发现。他的眼底,渐渐覆上一层寒霜,这暖画,隐藏的极深。

  “还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丫头,看来爷也看走眼了。”顾流景轻笑,“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丫头是奴婢,奴婢却没有一个平常百姓的权力,主子要你死,你就必须死!你的已经没有任何的权力了。”

  顾流景的话,让澜意皱了皱眉头,虽然是丫头,但也不能这样的。不过暖画这样的丫头,也没有必要太过讲道理。

  “二爷,你!”暖画听了,居然双眼就一下子涌现了泪水,一下子梨雨带花的看着顾流景,样子楚楚可怜而且十分的悲楚。众人一看,眼睛都瞪大了,刚刚还一脸的傲气,现在就装得楚楚可怜的!澜意也觉得,当日她还真是被暖画所骗。暖画的确很厉害,她平静的时候,可以是一个平常得再平常的丫头,可是装可怜的时候,又能相当逼真。她到底有多少面呢?

  “怎么暖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澜意又问,挡住了暖画的视线,暖画的确是掩饰的极好,如果不是今天知道了暖画的事情。她大概在暖画成功之前,都不会发现暖画居然有心思在顾流景的身上。

  这样,虽然不知道暖画曾经是怎样的人。但是她却想到,杀了鸣琴至少是可以一举两得,让鸣棋被揭穿,然后府里就剩下她一个二等丫头。而除了凤儿和冬香,暖画就是唯一能够接近得了顾流景的。

  一步一步的,暖画可是做了很多,也知道很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姑娘你想要我说什么?告诉姑娘你我知道的秘密吗?姑娘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暖画忽然抬起脸看向澜意妖娆一笑,眼底带着挑衅:“姑娘这么厉害,不如想想如何才能够找大太太报仇好了。可惜啊,你为了嫁祸我,将最重要的鸣棋给杀了,现在唯一能够指正大太太的人都没有了,这是不是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暖画妩媚地笑着,笑容就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让人觉得满身的颤栗。

  “是吗?看来你还真是知道不少,那么你想交换什么呢?”澜意不以为然的开口,暖画还真是知道不少,而她现在想做什么呢?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要的可不简单,或者会让她也吓一跳。

  “姑娘差点被大太太害死,所以除了死了的鸣棋,就只有我,能够帮到姑娘你!”暖画笑意盈盈的说着,她就知道,就知道夏澜意想要知道谁害她。她不敢杀她,也是因为这样!

  “是吗?你能怎么帮我,不如说说你的条件,怎么才肯帮我吧!”澜意敛下眸,掩去眼底的厌恶反感。

  “姑娘,暖画要的也不多,姑娘和爷身边没有人伺候,暖画愿意一辈子伺候姑娘和爷,以后对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暖画说出自己的目的,没想到她想要的这么快就能得到,还是她以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她知道,二爷是因为一直被姑娘管着,才没有机会看到旁人的好,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能够打败夏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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